呼——
庙中无名风起,火把轰然一闪。
在刹那的明暗中,瘦削的孩童再度闭上了双眼,脸上朦胧的灰褐色雾气终于消散。
“山,山,山......”李三想说些什么,但牙齿不住打颤,嘴巴也不听使唤。
看着平稳睡去的李狗剩,黄粱凝重的神情缓和了些许:“放心,没事了。”
李三“啊”了一声,看了眼自家的狗剩,又把火把放在地上,连忙跪下磕头:“谢谢山神爷爷,谢谢山神爷爷......”
“起来。”黄粱轻声道。
李三抬头看着月华下模糊的人影,摇了摇头道:“山神爷爷,您救了狗剩就等于救了我的命,我李三也没什么能报答您的,只能多给您磕几个头,求求您千万别嫌弃。”
说完,李三又磕起头来。
黄粱摇了摇头,语气温和道:“你再不起来,磕晕了过去,谁带狗剩回去?难不成,还要本座亲自送你们二人回家?”
听到这番话,李三磕头的动作顿时一滞。
谁敢让山神爷爷亲自送他回家?
一想到这,李三连忙捡起身旁快要熄灭的火把,艰难地站起来,哈腰站着,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黄粱大概知道李三想说什么,开口道:“方才之事,你也看到了,但切记,莫要说出去,引起不必要的慌乱。
“你们身上尚有人道气运在,那人应当不敢再来害你。
“不过,万一狗剩真再出了什么事,你再来找本座便是。”
李三一愣,旋即点头哎哎了两声,小心背起背篓,举着燃烧不了多久的火把,朝庙外走去。
走下台阶,李三回头望去,望向重新坐回神台的身影,见祂似乎正在注视着自己,顿时觉得心安了不少,连忙又双手合十,微微鞠躬拜了拜,便往黑暗中去了。
然而没走几步,风中却传来一道清朗温和的声音:“回去告诉李富贵,本座要闭关三日。全村的人,最好也都出去一趟。
莫多言,且去。”
借着气海中最后一缕月华气将话送到,看着那微弱的火光彻底消失在黑暗中,黄粱的神情逐渐凝重起来。
“要来了么……幕后黑手?
“以人为帖,还是个几岁大的孩子,看样子,呵呵,倒是个心狠手辣的......”
黄粱喃喃自语,眼中寒光闪烁。
从穿越到现在,不到两天,就遇到这么多惊险的事,黄粱在心中大呼侥幸之余,也憋了一肚子火气。
“如此大费周章,视人命为草芥,就为了夺我这具泥塑?
“不,应该是......
“太牢神位!”
黄粱望向庙门外苍莽起伏的群山黑影,眼中的寒光越来越盛。
这神位黄粱并不稀奇,更何况他都没有受印得位。如果那人真要这山神位,黄粱自可告诉他山神印在哪,自己再将石玉金身练至大成,将这山神庙给出去也无不可。
只是,黄粱不想。
为了山神位,就能毫不在乎凡人性命?
回想起李三那老实胆小的汉子,为了自己孩子,深夜独自一人,举着火把走不知道多远的山路来找自己,这是何等的勇气?
为何,就要伤他那可怜的孩子?以此来做“拜帖”,甚至是,威胁?
如此品行,几是妖邪,如何能称神?又如何让村民信服?又如何能够保证庇护一方?
如今世道,众人皆苦,难道,还要再苦上几分?
终究是……
“念头不通达啊!”
黄粱抚剑长叹,可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摆在他面前。
如何应对那幕后黑手?
‘从那人施展在王道士和狗剩身上的法术来看,多半是修的鬼道,只有鬼道之法才多使山阴气,而且如此阴邪。
‘只是,不知道那人是鬼道何种境界?采阴?聚灵?嗯……形魂应当不可能,毕竟形魂之境,鬼道之修也开始变得煌煌大气。
‘如果真是如此,那人极有可能晚上登门。
‘只是,万一那人不是独身前来,毕竟,那王道士的徒弟应当也是他的手下,可如果还有更多的人......而且,还有法器......’
黄粱轻弹着涉川剑,眉头紧蹙。
他知道的信息实在太少了。
而且,这一切只是黄粱的推测,如果那人是采阴境还好,朝元境与之等同。可如果是聚灵境,那便是大衍书上所记载的:
跨境之争,自古难成。
一想到此,黄粱就只能换个角度思考,让自己做好十足的准备。
‘我出不了山神庙,他如果真要杀我,夺我身以登神道,就只能进来,而这,是我的主场......
‘我的主场。’
黄粱环顾四周,除梁柱门窗,神台香案,以及一根板凳之外,庙中再无其他。
‘环境极难借用,到时候唯一能依靠的,可能只有我自己......
‘可我,不一定会输。’
想到自己拥有的东西,黄粱心中气郁渐渐消散,心神逐渐安定下来,开始整理自己所获。
玉环,不知来处,目前猜测能够使气转换,但尚未尝试。
大衍书,载有在朝元境就能将五行气炼化为先天一气的“大道衍仙诀”,又包罗诸道常识和一些秘闻秘法。
石玉金身,初成,勉强算是刀枪不入。炼至大成,便能离庙。
涉川剑,疑为古周时期贵族剑,从王道士处所获,以神识探查一番后,尚未发现异常,可用。
除此之外,还有跨入朝元境后莫名感悟到的三个法术,分别是憾山震地,入梦勾魂,幻神夺情。
不过黄粱猜测,这应当是之前三个太牢真君常年累月施法后残留在神像上的,只是因为自己机缘巧合之下,以神像之身踏入仙途,才隐隐能够感悟。
为何这么说?
因为这三个法术,全是残缺得不能再残缺的,黄粱甚至怀疑,这些法术练了到底有没有用?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大衍书上虽记载了诸多秘法,却只记了个大概,还没有这三个残缺的法术来的实在。
将自己身上有的、能用的东西一一梳理清楚,黄粱不禁皱眉:“似多实少,不过,贪多不烂,更何况,我只有三天。”
深吸了一口气,黄粱决心不再多想,定下心神采气。
气弱不足,万法皆休。
“三天......”黄粱呢喃一声,闭上双眼。
短剑横于膝上,衣袂垂落两旁,一阵风来,大袖轻晃。
庙外,渐亮天光晦暗。
有风雨欲来。
...
...
李家村,李富贵家中。
李富贵等几个村老坐在昏暗的堂屋中,李三哈着腰站在中间,神情有些紧张。
“真君,真君他,真这么说?”李富贵抽着旱烟,苍老脸上的皱纹快皱成一团。蜀南文学
李三嗯嗯点头。
“咳咳。”李富贵握着木质烟杆,在发黑的土墙上敲了敲烟锅,“那就让大家伙儿这三天先出去走亲戚,没有亲戚的,就跟着我走。”
“老李,这是......”一个村老问道。
李富贵吧嗒了一口烟,说道:“你们不知道,如果不是真君,李家村啊,早就没了,不是发大水,就是地龙翻身。真君虽不能说有求必应,心愿都成,但也能保佑咱们风调雨顺,每年饿不死人。
现在,真君遇到仇家了,还能想着让我们跑......我是村长,不能让你们都留下去帮真君,毕竟那是神仙。神仙打架,凡人是要遭殃的。
不过啊,我李富贵年纪大了,也没几年活头了,能帮真君就......”
“老李!”一个村老将李富贵的话打断,“你就没感觉出来,真君不一样了?”
“当然感觉出来了,我年轻的时候跟了真君好几年,还不知道么?”李富贵眼中似有回忆。
“那你......”村老欲言又止。
李富贵摇了摇头:“真君就是真君,哪有什么不一样呢?”
说完,他又在墙上敲了敲烟锅,走到门口,望向远方的山。
那里有一座山神庙。
...
...
太牢群山深处,一处阴暗洞穴中,有一道盘膝而坐的模糊身影。
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坐了多久,只知道现在,他睁开了眼睛。
眼中亮起了黄褐色的火光。
稚嫩却又刻薄的声音在洞中幽幽响起。
“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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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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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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