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都市小说>御座珠帘>第 11 章 第十一章
  聊到后来,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窗外的雪却越下越大。不过半天工夫,整个大都城便笼罩在一片白茫茫里了。李学文回到宫内住所,两名小太监正在清扫小院天井地上的积雪。雪只一寸厚,拿扫帚一拂,立时化成了雪水。打起棉帘子进了屋,漱霞正在里间卧房熨衣服。

  只见她拿铁钳从铜炉里夹了两块烧红的栎炭搁在熨斗里。桌上垫了一块大红毡条,毡条上平铺着李学文的一条月白色杭绸长裤,裤腰上盖了一块漱霞的旧绢帕。桌子上另搁了一只彩瓷茶盏。漱霞执起茶盏,含了一口茶水在嘴里,低头“噗噗、噗噗”,从左至右又从右至左,将茶水均匀地喷在绢帕上。然后从铁架上拿起熨斗,“嗤——”地在帕子上来回熨烫起来。

  李学文站在里屋门檐下看了一会儿。直到漱霞含了口茶,预备再要“喷水”,一扭头,看见了他,方才走了进来。漱霞“咕嘟”一声,将一大口茶水咽了下去,说道:“怎的进来也不吭一声?站在那儿发什么愣?”便放下茶盏,接过李学文手中的皮袄挂在衣架上,问道:“这个时候才回来,见着世伯了吗?”李学文道:“见着了。”

  漱霞沏了热茶来。李学文呷了两口,坐在桌边看着她熨衣服,说道:“伯父问你好。他说这趟来京里收账,匆匆忙忙的,没带什么像样的东西。等下回进京补上。”漱霞道:“这打什么紧?他是长辈,应该由咱们孝敬他才是。还有你湖州老家的亲戚,也该托他带点东西去。”李学文道:“我给了他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让捎去家里。”漱霞道:“他什么时候走?我这里再收拾两包衣服托他带去给婶婶、堂妹他们吧。”

  李学文道:“不用了。大叔说他明日就离京。东西多了,路上带着不方便。”漱霞听了,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反是李学文见她大白天不呆在芳菲殿伺候,说道:“姐姐别老是没事就跑回来。娘娘身边一刻也离不了人的。”漱霞手上熨着衣服,略侧过头来睨了少年一眼,道:“就你惦记着主子,偏我爱偷懒不成?”

  李学文笑了笑,端起茶盏又呷起茶来。漱霞续道:“才刚下了好大的雪,公主特意放我回来打发人把院子清扫干净。又说今日没什么事,叫我明早再过去。”李学文方又调侃道:“姐姐这俸禄拿得实在忒惬意了。”漱霞将手里的熨斗搁回铁架子上,掇起熨好的长裤抖了抖,往衣架上挂好,回过身来笑道:“怎么啦?不行吗?”李学文道:“行,怎么不行?”说着,走上前去扶定她肩头。漱霞肩膀扭动了几下,再看时,整个人已经依偎在少年怀里了。

  次日一早,轮着李学文在书库值日。卯时二刻,天还没亮,他与漱霞一同出了小院,各有一名小太监在前打着灯笼,行了一段路,便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分投书库、芳菲殿两处各自当差去了。漱霞赶到芳菲殿时,佳人尚未起身。阿奴与一众侍女都在偏殿一侧的小厨房里吃早饭。见漱霞来了,大家免不了打趣她几句。

  漱霞可不含糊,一手叉腰一手挨个点着道:“你们这起小银妇,就知道嚼舌头。怎么?羡慕,还是嫉妒?想出宫的,想在宫里找老公的,现在统统直说,我这就替你们回了公主去。省得你们一个个闷得发慌,憋出毛病来!”说得众人鸦雀无声,脸上笑吟吟的,心里都暗骂漱霞轻狂,仗着主子宠信,越发狂得没了边。

  阿奴道:“行了,你少说两句吧。快坐下来吃饭。一会儿公主就该醒了。”漱霞一脸得意,在阿奴身边坐了下来。桌上摆列着十几盘精细小菜。妥娘盛了一碗热腾腾的香稻粳米粥摆在她面前。又从灶台上的蒸笼里现取出两笼未动过的虾饺、烧卖,外加一笼鲍汁花菇扣鹅掌。这些都是漱霞爱吃的。这里众人正吃着饭,却见一名殿门口值日的小太监跑进来禀报说,皇上又派人送东西来了。阿奴当即放下碗筷,领着两名侍女出去招呼。

  原来那日阿奴去显仁宫找李延福,喷了一鼻子灰。然后皇甫擎出乎意料地忽然驾临。与佳人一番云雨后,又溜之大吉。从此以后,虽然天子依旧神龙见首不见尾,甚至变本加厉,一个月也不来芳菲殿一回,但是每日清晨都会差人给佳人送一样东西来。有时是一件首饰,有时是盆栽的鲜花,有时是一张写有请诗的彩笺,有时只是一盘可口的点心。

  简宁起初参不透他的用意,便想:物极必反。大概皇甫擎这个大色狼对于□□已经失去了兴趣,变得清心寡欲起来,转而要与她谈一场精神恋爱了。心中虽存疑惑,却又觉得十分新鲜。她倒要看看,他能忍着多久不见她。事实上,三个多月下来,人儿自己已经快忍不住了。

  不一时,阿奴回到小厨房。漱霞问道:“今儿送的是什么?”阿奴见侍女们大多已吃完了,却不离开,一个个在那儿竖着耳朵听她答话。将脸一板,微嗔道:“都坐在这里做什么?早上的活儿都干完了?还不快各忙各的去。”众侍女一哄而散。转眼,小厨房里只剩下了漱霞、妥娘两个。阿奴从袖筒里取出一洒金龙纹信封来,递到漱霞眼前。“喏,今日是信。”

  漱霞接过信封,向着灯光亮处照了照,然后送还到阿奴手里,蹙着眉头道:“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呀?”阿奴也是一脸无奈。“谁知道呢。”又道:“不过总比不闻不问强。好歹还知道哄着公主。”妥娘在桌边收拾碗碟。漱霞因问道:“妥娘,你跟尚膳监的人熟。他们每日往显仁宫送膳食,总知道些什么吧?”妥娘是个年近三十的老姑娘,入宫多年,自从初云公主进宫后,便在芳菲殿内专管小厨房的事。只听她应道:“哪儿呀!如今他们一个个嘴紧着呢。就连显仁宫里每天吃什么都不许问。”

  阿奴、漱霞对望了一眼。前几日主子向冯宝打听前朝的事,冯宝说皇上自腊月以来统共才上了两次朝。日常公事已尽付于各部尚书、侍郎斟裁。若遇军国大事,则与文华殿诸学士并门下省侍中、给事中等人在显仁宫勤政殿内商议决断。眼下已过了小年。去年这个时候,因为战事,朝廷取消了岁末公休。今年正是战场形势由守转攻,战略上面临重大转折之际。朝廷虽已发下政令,布告天下,各级衙署从去年例,新年期间照常办公,但身为天子,却在如此紧要的关头,独个儿放起了长假,实实教人纳罕。蜀南文学

  漱霞道:“该不会是......”话刚起了个头,阿奴就在桌下踢了她一脚。这样的事情,谁敢瞎说?漱霞知阿奴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也不恼她,转而双手合什,念佛道:“保佑公主万事如意。来年大家伙平平安安的,早点打完仗吧。”阿奴心里也跟着默默祷祝。公主的一颗心如今全系在皇上身上。要是有什么好歹......她不敢再往下想。

  “阿奴姐姐、漱霞姐姐,公主醒了。”

  两人早饭吃得差不多了,正逢在寝殿内值夜的侍女赶来报信。便收拾起心情,携手穿过中庭去了后殿。简宁坐在床上,张开双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早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在想:不知道今天会送什么东西来?阿奴、漱霞入了寝室。一揭开纱帐,人儿便问:“今天送什么来了?”阿奴从袖笼里取出天子的信。简宁接过,不忙起身,就坐在床上,牙也不刷脸也不洗,先拆信读了起来。

  今天的信有些特别,不是用汉字写的,而是皇甫擎以简宁教他的所谓特别的注音方法来书写的,连四声都标上了。简宁连拼带猜,原来是一首情诗。想起从前教皇甫擎的时候,他一面学一面鄙夷,认为这样怪异的符号书写起来无半点风骨可言,一个个如同鬼画符一般。今日却肯写来讨自己欢心,足见其用心。简宁感动之余,也是疑心日重。皇甫擎向来公私分明,既然有精力每天想法子逗自己开心,怎么对于朝政反倒日渐荒疏?实在有悖常理。

  到了除夕那日,诸嫔齐聚长乐宫向独孤太后行礼问安,共进早膳。这样大日子,皇甫擎居然不出现,别说简宁了,就是诸嫔私底下也议论纷纷起来。独孤柳至太后座下奉茶行礼,太后照例赏赐压岁的金银锞子并荷包等物,口中还道:“皇上国事辛劳,不来也罢了。让他趁着年节,好好休息一阵子。”独孤柳道:“多谢母后体谅。媳妇这里代皇上向您赔罪了。”说时,跪在地上又磕了三个头,方起身至太后右手边的龙凤交椅内坐定。

  简宁上前奉茶,留意独孤太后并独孤柳脸上的表情。她二人分明知晓事情的原委,还帮着皇甫擎掩饰。待诸嫔一一行过礼,辰时许,众人便前往偏殿共赴宴席。高桌上,皇甫珏、皇甫琰一左一右坐在太后身边。简宁、独孤柳又分别坐于皇甫珏、皇甫琰身边。两个小家伙也有日子没有见到他们的父皇了。皇甫琰转着小脑袋,将殿内四处打量了一番,问道:“皇奶奶,父皇呢?他怎么不在这儿?”

  皇甫珏砸巴着小嘴,一面嚼着她爱吃的鹿肉一面抢着道:“父皇日理万机,忙着呢。”太后搁下筷子,拿帕子将皇甫珏溢满酱汁的嘴角揩抹干净。接着,又亲手往皇甫琰面前的小碗里夹了他爱吃的小菜,说道:“你姐姐说得对。你父皇太忙了。今年过年让他静一静,好好休息一阵子。你要乖乖的,别惹你母妃还有你母后生气。记下了?”皇甫琰点了点头。皇甫珏听见,不忘卖乖道:“皇奶奶放心,我最乖了!”太后微含笑意,拍了拍孙女雪白、粉嫩的脸颊。

  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瞒着我?简宁心中暗暗气恼。到头来,独孤柳终究比自己亲上一层。怕我不能承受?难道病了,而且病得很重?这样的可能性,佳人并非没有想到过,但她更愿意往其他方面去想。话说回来,就算病了,也不应该瞒着我呀!我们不是夫妻吗?我是你孩子的母亲,有什么不可以告诉我的呢?

  装聋作哑已经够久的了,简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看着独孤柳的脸,还没张口,她那厢已然洞察,忙将话题扯了开去。“枫弟今年可算进京了。这一回无论如何不好轻易放他回去,一定得让他在京里多呆些时日才行。”原来独孤枫于日前抵达大都,昨日已来宫中向独孤太后并姐姐独孤柳请了安。皇甫倩嫁给崔紫墨足足两年,这野鸭子早煮得稀烂,是无论如何扑腾不起来了。又逢战事,万一遇上太后逼婚,这便是最好不过的拒绝的理由。于是,这位帝国排名第一的钻石王老五又大摇大摆地进京省亲来了。

  太后道:“说的是。这回让枫儿在京里呆个一年半载再回去不迟。”独孤柳又与太后说起皇甫倩自从分了府出了宫,长乐宫里冷清了许多。正月里,横竖驸马要上班,不如接小妮子回宫来住几日。太后连声道“好”。简宁哪有心思听她们说闲话,胡乱往嘴里塞些点心,味同嚼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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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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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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