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将她按坐在梳妆台前,描眉敷粉,檀口轻注,将过腰的长发高高盘起,梳了个像模像样的双鬟宫髻。又不知从哪里捧出一套月白绫纱的广袖宫裙,硬是撺掇她穿上。那宫裙穿在身上虽然有些大,但那广袖配上一搦纤腰,晚风吹拂下,竟有几分飘飘欲仙的凌空之势。
两个丫鬟围着她说笑了一阵,便一个两个推说有事,不见了踪影。简宁乐得清静,便在正屋外的游廊上绕了两圈散散食。逗了一会儿鹦鹉,又站在半人高的大瓷缸边,用钗头拨弄金鱼做耍。玩得腻了,这才百无聊赖地回了屋。
她倚着窗台,一边吹着晚风,一边望着月亮发呆。想着想着,想到那一年皇甫擎命宫中画师为她画像留影的事。那一日她也是穿着这样的广袖宫裙,任由画师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游走。她倚在长榻上,困得盹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还是阿奴把她叫醒的。
如今那架绘有她画像的绢纱屏风,已经随皇甫擎一同埋葬于帝陵。皇甫擎说过,要将那屏风安置在地宫寝殿内,摆放在他的棺椁旁边。上天入地,她总是他的人了。
想到这里,简宁的眼眶湿润了。她走到床边,从床头的被褥底下摸出那只白银鎏金钿盒。坐在镜台前,取下头上的珠翠,将那支留云金钗插在鬓边。皇甫擎赠钗时曾言,每逢思念,便拿出来戴上一戴。如今果真如他所言。唯此旧物,可表深情矣。
简宁执起钿盒,来回抚摩着上面的鎏金花纹。她想起在骊山琼楼上伴驾的最后一晚,那些缠绵凄婉的场景,那个给予她无限宠爱的男人。
话说这钿盒她拿在手里把玩过多次,今日摸得久了,却觉察出一丝异样来。打开钿盒,盒身不过半寸厚,盖子倒有一寸多厚。那盖子从里面看是实心的,放在手里掂一掂,却一点觉不出份量来。这白银加上鎏金是最吃份量的,这盖子必是中空的无疑。
自从重生以来,佳人拥有过的钿盒不下数十个,差不多样式的也有七八个。但凡盒盖,内里必制成拱形,一则可以减轻盖子的重量,二则可以增加盒子的容量。从未有一只钿盒的盖子做成这种中空的样式。她将那盖子放在眼前仔细察看了几遍,并无任何接口之处,应是一体浇筑而成。
正自灰心,房子陵不知何时进得屋来。他劈手夺过钿盒,一脸愤懑道:“早知道这东西这么惹你伤心,就该毁了才是。”不由分说,将那盒子用力掷出窗外。
哐当一声,那是金属撞击在青砖地上发出的声响。夜深人静,听来格外刺耳。简宁有些发懵,怔怔地看着房子陵。他散穿着一袭月白绫纱长袍,长发披泄下来,头顶的发用一根墨玉簪子绾成个小髻。显是刚刚沐浴过,发梢上还挂着水珠。
简宁回过神来,起身要去屋外捡那钿盒。房子陵捉住她皓腕道:“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简宁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拂开他的手,打起湘竹帘出了屋子。
那白银钿盒摔在地上,并未受损。只有盖子上的鎏金雕花纹饰有一处松脱开来,正是镶嵌着那两朵并蒂莲的地方。简宁捡起钿盒一看,那并蒂莲松脱的地方,有一个正圆形的孔洞。她将一根手指探入洞中,果然盖子里面是中空的。
不等她细看,房子陵从屋里跟了出来。简宁将钿盒收入袖笼内,没好气道:“我原本就是一个寡妇。你何苦来招惹我?我要回南昭去,偏又拘我在这里。你当我是什么人?”房子陵道:“回南昭,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你明明是去找霍青。”
简宁道:“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我原是水性杨花的,不然就不会让你玷污了名节。这辈子再也没脸见姑姑和绿珠。你也别动气,我这就去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就走。”
房子陵本来一腔欢喜,盼着今夜与佳人团聚,共度良宵。不想多饮了几杯,被醋意冲昏了头,没管住自己的脾气。佳人这几句话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他气急反笑,索性往台阶上一坐,一副看戏的表情。
简宁狠狠瞪了他一眼,将颈上挂着的一条红色丝线用力扯断。丝线的一端坠着个羊脂白玉的挂件。她摸了摸那挂件,然后将挂件连着丝线往房子陵身上一掷,撇着嘴道:“从今以后,我跟你再无瓜葛。”说完,摔帘进屋,咔哒一声,闩上了房门。
房子陵掇起挂件一看,赫然是那枚刻着宁字的方形印章。印章的顶端,不知何时打了两个牛鼻孔,丝线从孔中穿过。上回见面时,人儿脖子上就挂着这根丝线,丝线的另一端坠在绣兜内,他只当是什么寻常物件,不想竟是这个。
房子陵将印章握在手里,起身去拍房门。简宁哪里肯理睬他。他在门外唤了几声妹妹,又走到窗边向屋里张望。人儿已经把内间卧室的纱幔放了下来,隐约可见她正坐在镜台前卸簪环。房子陵有了些酒意,便什么都顾不得了,撩起袍角,别在腰间,便双手撑住窗台,一跃而入。
纱幔之后,一个盛气凌人,小声责骂着什么;一个温言软语,一个劲儿地打躬作揖。这时,两个丫鬟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挨肩蹲在窗户底下偷看。不一会,一人居然在红锦地衣上跪了下来。这一跪倒把镜台前坐着的那个人唬了一跳,连忙起身去扶。这一拉一扯之间,不知怎么弄的,两个人便在红锦地衣上滚做一团。
只听啪一声,不知谁挨了打。两个丫鬟面面相觑,暗道不妙。不一会儿,又听屋里传来布帛撕裂之声。两个丫鬟中年纪略小的那个,有些沉不住气了,低声道:“不好,真打起来了。我去叫华大爷去。”另一个年长些的,一把将她按住道:“嘘,再看看。”
说话间,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那年长的丫鬟探出头去,向纱幔内张望了一会儿,便招呼小丫鬟一同把窗户从外面轻轻掩上。小丫鬟道:“没事了吧?”大丫鬟道:“快到厨房去看看宵夜得了没有?一会儿大爷、夫人要用的。”小丫鬟噢了一声,正待要走,却听屋里传来阵阵低吟。
那声音时断时续,时高时低,既痛楚又柔媚,还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声。她再不晓事,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便道:“姐姐惯会指派人。我不去,我就在这儿守着。”大丫鬟啐道:“小浪蹄子,没羞没臊的。你不去,我去。”说完,起身下了台阶。小丫鬟嘻嘻笑着,索性在窗边的青石台阶上坐了下来,舒舒服服地听壁角。
“禽兽”简宁骂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满头的青丝在红锦地衣上铺陈开来,犹如一把打开的折扇。两人的衣裳扔得满地都是。留云金钗被人摘下,掷在牙床底下。她浑身瘫软,气力耗尽,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房子陵披上亵衣,掇过锦被,将那布满红痕的身子盖住,把她从地上抱到膝头,涎着脸道:“你刚才明明喜欢得紧。”
简宁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房子陵自知理亏,说道:“我对你之心,苍天可鉴。妹妹可要我以死谢罪?”简宁呸了一声道:“我可不敢。”房子陵不禁低笑出声,将她搂到胸前,两人脸蛋儿贴着脸蛋儿,柔声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是我错怪你了。好歹担待我这一回,求妹妹饶恕则个。”说着,在那莹白的面颊上亲了又亲,又弯腰从地衣上捡起那枚白玉印章,重新挂在人儿胸前。
一时丫鬟送来夜宵。房子陵先喂简宁吃了,自己才吃。整个晚上他搂着她,不知道说了多少好话。简宁恹恹的,一句话都不搭腔。到了下半夜,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那老二还是精神抖擞,不得不会了一回五姑娘,胡乱纾解一番后,搂着她草草睡去。
次日一早,简宁的起床气大得吓人。两个丫鬟,连同房子陵,个个陪着小心,生怕她一走了之。用过早饭,又服了一剂避子药,简宁的面色渐渐缓和下来,便说要去外面逛上一逛。原来她已经从丫鬟口中得知,从今日起,一连三天,乃是当地每月一次的大市集,不仅有州县各地来的商贩,还有许多南昭来的客商和边民会到集市上以物易物,十分热闹。んτΤΡS://Www.sndswx.com/
房子陵觑着人儿脸色,一个不字含在嘴里半天,楞是吐不出来。他在南宁州府衙有几个熟人,又与镇南王皇甫谦麾下的参将们,在大都的朝会上有过数面之缘,因此不敢明目张胆地带人出门赶集。思前想后,只得命两个丫鬟和宅子里一个当地土生土长的小厮陪着,又叫方海随行保护,方肯放人儿出门,并且叮嘱未时前必须回来。简宁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便坐着马车,高高兴兴地出门赶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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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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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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