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都市小说>御座珠帘>第 145 章 第一百四十五章
  简宁抵达花园时,甄缑已经带着希文、希平在角门边的一座凉亭里等了大半个时辰。所幸房家的下人端来了炭盆,又送来了热茶,要不然母子三人坐在这四面灌风的亭子里这么久非冻出病来不可。

  简宁从前来过房家老宅几回,跟着香芹走了一路,大致的路径便都想起来了。她命香芹并一众侍女站在远处等候,只留方海贴身护卫,沿园中一条抄手游廊走了约有一射之地,便来到了凉亭。

  只见甄缑衣饰精洁,肤白如玉,明艳不减当年。只是既要照料两个孩儿,又管着霍宅里的大小事务,纵有如云的丫鬟,成群的奴仆,到底操劳,因此形容略见清减,眉宇间裹挟着一股淡淡的忧愁,益发楚楚动人。

  简宁命方海在凉亭外等候,回头见他面露惊艳之色,走到他跟前低声道:“今日算是开眼了吧。快放稳重些。”方海因此闹了个大红脸,喏一声,垂首退到一旁。

  甄缑欲带两个孩儿行叩拜大礼,简宁上前团团拦住道:“你我什么情谊,不必如此。快起来!”又道:“怎么就你们母子,连个跟着的人也没有?”甄缑眼中隐隐含泪,应道:“今日冒昧前来拜望,怎好人多搅扰。希文、希平快给圣母皇太后请安。”说完,便见两个小子叉手弯腰向简宁一揖到底,口中皆呼“太后千岁。”

  简宁含笑叫二人免礼,仔细一打量,都生得一般面目俊秀,身量修长,端的英姿始见,翩翩少年。不禁笑道:“两个儿子长得都像你,性子却不大像。能与珏儿玩得来的,必是调皮捣蛋的。哪里像你,动不动就掉金豆子。”说着,从袖中抽出帕子,替甄缑拭泪。

  甄缑心中委屈已极,眼泪是越拭越多。喉咙里像是被痰给堵住了,连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简宁只好一边抚拍她背脊一边劝道:“好了好了,孩子们都在呢。快别这样。有话慢慢说给我听。”

  就在这时,只听远处传来人声。简宁回身一看,皇甫珏来得倒快。只见她提着裙摆疾步而来。君虞和婉儿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不远。简宁眼见甄缑哭得不成样子,便也不讲究什么礼数了,向希文、希平道:“你们两个去和永泰公主玩吧。这儿有我呢,我与你们的娘有许多话要说。多玩一会儿,别急着回家。”

  希文、希平毕竟年纪小,性子又粗疏,不及君虞沉稳,不似皇甫琰慧黠。一听终于能去玩了,向两位长辈行了个礼,便一前一后朝皇甫珏那厢跑了过去。简宁又朝那厢摆了摆手,示意孩子们自便。这才揽住甄缑肩头道:“外面冷,去我屋里坐一坐吧。”甄缑呜咽着点了点头。

  二人走出凉亭,沿抄手游廊穿过花园,在一班侍女的簇拥下前往房家为简宁预备的下榻之处。方海与婉儿并肩走在最后。婉儿神色恹恹的,方海便小声道:“想是穿得少了,冻着了?”说时,忍不住伸手去握婉儿的手。婉儿一把甩开他的手,没好气道:“也不瞧瞧什么地方?别动手动脚的。”方海触她手心温热,料想不是冻着了,神色一松,憨笑道:“我理会的。”

  婉儿至今仍不知晓方海的身世。二人会做成一对,只因朝夕相处,方海忠直善良又高大英俊,婉儿娟秀窈窕又聪慧过人。青年男女,正是怀春好色的年纪,彼此有心,自是一拍即合。二人瞒着旁人,时常行些耳鬓厮磨之事,虽未尽全功,却也十分快活。

  又走了一会儿,婉儿忽道:“那小甄奶奶的品貌如何?”方海不加思索道:“可与太后姐姐比肩。”婉儿因道:“这么说来竟是个绝色。”方海觉出不对劲来,见四下无人,拉过婉儿的手,低头在那手背上亲了一口道:“妹妹莫怪。从今往后我再不看别的女子一眼。”

  婉儿咂着嘴抽回手去,白了他一眼,嘴角总算露出一丝笑意来。眼见众人转过一道月洞门,想是快到了,忙提起裙角赶了上去。

  甄缑在简宁的下处,与之谈讲了整整一个时辰。婉儿为二人换茶,进出了好几回。起初还看见甄缑情绪激动,一个劲儿地淌眼抹泪。后来经佳人再三劝导,又说些俏皮话逗她,方才渐渐放开怀来,喃喃咄咄地诉说了一通。

  婉儿侍立于帷幔之后,听得并不真切。但闻甄缑不知说到了何事,忽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自责,恳求简宁饶恕。等她进去换茶时,甄缑又与简宁挨肩坐在一张长榻上面对面地掉眼泪。

  简宁道:“你的为人,我还不知道吗?平日里就是只蚂蚁也舍不得踩死,何况这样害人的事。我知道你是为人所利用,不然今日绝不会见你。说起来,我也有不是。当初我要是不出那些馊主意,你就不会嫁给他。我只当他是好的,又是真心喜欢你。唉,就算是周姨娘起的头,他业已成年,难道是非不分?终究是心志不坚、品性不纯,才会一错再错。”

  婉儿端着茶盘,走出内室,眼前不觉浮现出霍英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那脸孔越凑越近,眼底里透出一股子狠绝。她摇了摇头,尽力不去回想。午夜梦回,她时常被这张脸孔吓醒。醒来后,只能捂着嘴躲在被窝里哭。所幸近来这梦已经很少做了。今日因为见到甄缑,听闻那些旧事,这才又想了起来。

  酉初时分,侍女们开始在灯台上摆上杯口粗的白蜡烛。正屋已经打发人来请,说是宴席已经预备下了。少奶奶请太后娘娘移步花厅。两位公主都已经过去了。

  婉儿揭开帷幔,向内张望,只见甄缑已经站起身来告辞。简宁拉着她手道:“这两日我都在,你得了空就来陪陪我。”甄缑道:“不了。今日已经搅扰了这么久。再来,长公主该嫌我不懂事了。何况公婆和大哥都在,我不好好地在跟前侍奉,一天到晚往外跑,婆婆背地里不知该怎么编派我呢。”hτTΡδ://WωW.sndswx.com/

  简宁道:“难为你了。等二老回了范阳,你就自在了。”甄缑道:“可不是?”二人不由笑了起来。临走时,甄缑凑到简宁耳边低语了几句。简宁面露讶色。甄缑倒是一脸坦然道:“姐姐当初那样帮我,好不好是我的命,你的情我一辈子都记着。姐姐活得开心,我便开心。”说完,系上披风,向简宁福了一福便转身走了出来。

  婉儿迎上前去,说道:“两位少爷已经在角门那儿等您了。”说着,招手唤来一名房府的丫鬟道:“仔细送少奶奶出去。”甄缑道声有劳,自随那丫鬟去了。

  婉儿回到内室,简宁正坐在榻子上发呆。她走上前去,轻轻唤了一声,竟把人给吓了一跳,红着脸瞪她道:“你干嘛呀?走路连个声响也没有。”婉儿真个是有冤无处诉,只得将人扶起来道:“长公主她们已经去花厅了,单等您去了好开席。赶紧更衣吧。”

  去往花厅的路上,简宁问:“馨儿从前在家的时候叫什么名儿?”婉儿想了想道:“我就知道她家里姓谢。她的名字好像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等回了宫,我问问她。”原来馨儿此次并未随简宁出宫,而是被恩准留在淑景殿捣鼓她那些胭脂香膏。

  简宁道:“我想让她改回原来的名字。要是没有,等我替她想个好的。”婉儿嗯了一声,一时还不明白。到了花厅,七七和房君馨手拉着手出来迎接。简宁俯身拍了拍君馨的脸蛋,嗲声嗲气道:“多谢你照顾小妹妹。”婉儿这才醒过味来。馨儿的这个馨字与房家二小姐重名,为免日后尴尬,倒是改了为好。

  这一顿晚饭吃得十分尽兴。有房子陵、简宁两个能说会道的人在,加上皇甫珏、七七、君虞、君馨这一班孩子,气氛热闹极了。除了几个孩子,大人们多少都喝了点酒。这般祖孙三代齐聚一堂共享天伦之乐的场景,简宁从未体会过。她想起此时独居于禁中的皇甫琰,不无感慨道:“九重宫阙,终是冷清。父母在堂,儿女绕膝,方为吾等俗人之福。”

  几个孩子吃饱了坐不住,由各自教养嬷嬷领着先回屋去了。这时,静仪公主方板下脸来,顺着简宁的话头道:“你这小丫头口里说着不争不抢,真要谋起事来倒比一班男子汉还要刚强。从前办《女报》、基金会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独孤柳表面上看着刚强,心里到底还是软和。能有今日之局面,也是你二人性情使然。算上今日来的甄家丫头,你们都是好孩子。偏生一个个都遇见了些什么人?除了先帝英明神武,其余的,有一个算一个,一个比一个混账。”

  静仪公主说这一番话时,那兰花指正点在自家儿子脸上。房子陵涎着脸,将口中的吃食咽下,一声儿不敢吭。绿珠见状,忙起身为众人布上最后一道点心,殷勤道:“这是点心师傅新琢磨出来的梅花糕。婆婆和公主都尝一尝。特地拿素油和的面,糖也放得少。”

  简宁一边嚼着梅花糕一边品着静仪公主的话。那话明褒暗贬,分明把她也编派了一通。横竖是这样了,便也不往心里去。因向绿珠道:“这梅花糕果然爽口。论会当家,还是你。将来《女报》要是复刊,你可一定要来帮我。”

  绿珠看了看静仪公主,又看了看房子陵,含笑道:“但凡我能力所及,自当为太后娘娘效劳。”

  戌正时分,花厅外传来咚咚的更鼓声。外面的风雪又紧了起来。房驸马道:“今日就到这里吧。都早些回去歇息。”说时,向简宁拱手施了半礼,搀扶着半醉的静仪公主回正屋去了。简宁喝着醒酒的热汤,看着相携而去的二老,心底里满是艳羡。这就是所谓得了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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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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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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