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婆宰了一只自家养的老母鸡,加上山里的野蘑菇,炖了一大锅子鸡汤。昨日已经送了两顿。见大夫走了,便盛了一碗米饭,炒了两个鸡蛋,再配上一罐子鸡汤预备给方海送去。简宁道:“我随阿姆一道去看看。”跟着一起出了门。
这些日子以来,周婆眼见简宁与那后生有了首尾。方海的来历,老两口这两年来多多少少已经猜到了。便想着大家如今都端着大爷赏的金饭碗吃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说这大爷是一尊财神爷,那小寡妇就是财神娘娘。把财神娘娘得罪了,等于砸了自己的金饭碗,何苦来哉?因此,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出了院门,打量周遭并无闲人,周婆与简宁一前一后走进了方海的窝棚。梁伯不知去了哪里,只见方海躺在被窝里,身后靠着周婆昨日送来的一只半旧的大引枕。婆子将饭菜摆在矮几上。土灶上正烧水,便拿棍子把土灶里的火拨弄得旺了些,屋里顿时暖和了几分。
方海面色苍白,敞穿着交领单衣,臂膊连着左肩缠着白色的绷带。刚上过药,绷带上渗出淡淡的血水来。见此情境,简宁很难不想起霍青来,一时喉头发涩,说不出话来。周婆只当嫌她在这里碍事,便拾掇起床尾那一堆带血的布片,说道:“我先去把这些洗了,明日换药的时候还要用的。”说着,替二人掩上了房门。
周婆一走,方海越发拘谨起来,怔怔地坐着,低着头,一动不敢动。简宁听见灶上烧着的水开了,便摘下羃离,拿一只瓷碗倒了小半碗水,放在嘴边吹了吹,送到方海嘴边。方海受宠若惊,忙伸手接过,也不管烫不烫嘴,张口便喝。舌头被烫得起了泡,愣是不敢出声。
简宁撩起裙角,坐到他身边道:“前日你抄的那些字,我把注解和读音都抄好了。横竖躺着无聊,你每日看上两三个字,打发时间也好。等伤养好了,这些个字也就会了。我再送你两本书,你慢慢看着,但凡有不懂的地方,只管来问我。一两年下来,总有些进益。”
方海本以为夫人必定会问及前晚之事,或是宽慰自己几句,不想竟是关心他的功课,不禁抬起头来望着简宁,满脸疑惑。人儿面含微笑,娓娓道:“你不必奇怪,也不要多心。从前有一个人,他为我也受了好几回伤。所以我要你好好地活下去。有朝一日,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娶一个自己心仪的姑娘,平平安安,一生顺遂。”
方海想了想道:“那个人是夫人的意中人?”简宁点了点头。方海听她答得爽快,便直言问道:“姐姐既有意中人,为什么又做了大爷的外室?”问完,他察觉失礼,忙道:“小人多嘴,请夫人恕罪。”简宁道:“世事弄人,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你就唤我姐姐罢。如今我在这世上无依无靠的,你这样唤我,我听着心里欢喜,就好像真有个这么大的弟弟可以倚靠。”
方海挺起背脊,激动道:“姐姐不嫌弃,方海自当奉命。从今往后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有我在一日,绝不教任何人欺负姐姐。”又道:“姐姐的那位故人,如今安在?姐姐这样好,他怎么舍得抛下?莫非大爷倚势压人......”
简宁打断他话头道:“你才经历多少事,居然编派起故事来了。大爷是我的恩人,要是没有他......哎,不提也罢。倒是你,将来有什么打算?是想一直在房家做事,还是将来让大爷给你谋个官差。你一身本领,若再识文断字,将来考武举,在军中当个武将也未为不可。”方海道:“姐姐说什么便是什么,全赖姐姐做主。”
两人聊到这里,就听周婆在门外道:“夫人,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吧。”简宁道:“你先吃饭,好好将养几天,过几日我给你送书来。”说着,起身出了门。
周婆透过门缝,见二人衣衫齐整,神态镇定,发丝一星儿不乱,并不像有不可告人之事。心想:那方海几次三番保护“主母”,小寡妇待他格外亲厚些也是常情。何况那后生是个愣头青,哪里懂得什么男欢女爱。竟是自己多虑了。
一个月后,方海的伤势逐渐痊愈。梁伯也从族长那里等来了回音。原来事发后第三天族长便向夷陵县令禀明了方海的事,又将佳人所言也一并说了。县太爷深以为然。于是遣了两名精干的衙役对元宵节当晚之事暗中查访。一番探查后,将那三个泼皮的底细摸了个清楚。寻了个机会,秘密将三人羁捕。严审之下,三人如实招供了元宵节当晚意欲骚扰民宅,并刺伤村民方海一事。
话说那三人为首的姓王,名旗标,是金鹏驻守滇南边境守军中的一名百夫长。另外两人是他的部下。三人皆祖籍郢州。那王旗标有一个把兄弟,不是别人,正是前文所述家住夷陵县城西街的罗家大爷。年前三人结伴回乡探亲。一日,王旗标到把兄弟家里吃酒。喝得兴起,便聊起家庭闺阁之事。
原来那罗家大爷自从两年前丧偶之后,托了几个媒人,欲讨一品貌出众的女子为续弦。寻了一年多,皆无中意者。奈何家中事务冗杂,亟待人主持,只得聘了城北林秀才家的大姑娘为妻。那林大姑娘虽说饱读诗书,又是个黄花大闺女,但是姿色平庸,性情古板。新婚的热乎劲儿一过,罗大爷便觉索然无味,对这桩婚事很是后悔。
这时,一个多嘴的侍婢说,梁家村的胖婶曾提过他们村里来了个小寡妇。虽说没人见过那小寡妇长什么样,但是光听她说话,看她的身段,就知道是个头挑人才。况且还出生大户人家,又识文断字。那胖婶曾拿言语试探过,可惜小寡妇的伯母说她守寡未满三年,死活推脱掉了这门亲事。
罗大爷从前曾听侍婢提起过这一档子事,当时并未在意。那日听来,忍不住长吁短叹,说什么佳人难求,姻缘错付。王旗标是个性情急躁之人,忙劝解道,这些坊间传言,不足为信。哥哥又不曾见过那小娘子的容貌,何必如此多情。那侍婢便又信誓旦旦地说,但凡亲眼见过的人都说是个绝色。
那王旗标是个不信邪的主儿,因此道,既如此,我倒要去看一看,那小娘子究竟长个什么模样。要是徒有虚名,正好断了哥哥的念头。要果真是个绝色,好歹央着胖婶作筏,聘以重金,哥哥就是等上个一年半载也值得。到时候或做平妻,或寻个由头把家里的大奶奶休了便是。
如此计议定了,元宵节那日,王旗标便带着两名部下去了梁家村。三人喝了些酒,在河边戏耍了半日,奈何一直等到晚上,佳人都不曾踏出房门半步。三人不甘心就这样无功而返,于是商量索性直奔梁伯家,就说讨口水喝,到时再相机行事。
三人还没走到梁伯家门口,就迎面碰上了方海。三人说话嗓门大,方海听得明明白白,自然上前阻拦。口角了几句,双方大打出手。三人赤手空拳,不是方海的对手,便拔出防身的匕首,刺伤了他。三人自知闯祸,不敢回家,便在夷陵城外的一家客栈躲了起来。他三人平日里跋扈惯了,恶名在外,办案的衙役仔细一打听,便觅得他们的踪迹,将其一举成擒。
如今王旗标等三人因有军籍在身,县衙只得将人暂时羁押,不敢擅自处置。县太爷听了师爷的谏言,并未呈文上报府衙,而是修书一封,着快马送去镇南王府,请元帅皇甫谦台鉴,听其裁处,再行计较。
简宁道声难怪,说道:“方海身手不凡,居然被那三人伤成这样。原来出身行伍,怪不得下手这般狠辣。不知镇南节度使收到县太爷的信,会如何处置王旗标等人?”梁伯道:“族长听县衙的人说,元帅已命特使前来郢州查办此事,想来这几日人就要到了。”
简宁道:“事已至此,这件事咱们只能管到这里。从来军中人犯事,自有军法处置,就是州府也不能置喙。”梁伯道:“正是这个理。咱们平头百姓不与官争,更别提那些军爷了。他们干的是刀口上舔血的营生,杀个人连眼都不眨。横竖那西街的罗大爷得了消息,生怕受牵连吃官司,吓得半个月不敢出门,想来再也不敢对夫人有非分之想了。”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蜀南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御座珠帘更新,第 79 章 第七十九章免费阅读。https://www.sndswx.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