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走到屋外台矶上,四下里一打量,远近各处并未瞧见火光,便问丫鬟:“哪里走水?”李勇、钱虎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一身酒气,方才那两声喊正是他二人所发。李勇红涨着脸,道:“不是府里走水。”霍青道:“这么晚了,你们两个来做什么?究竟哪里走水?”钱虎卷着大舌头,说道:“将军......是......宫里走水......你快......快去看一看......”
霍青吃了一惊,忙问:“东宫还是西宫?”李勇道:“听说是长乐宫宝林殿失火。”那宝林殿平日无人居住,只有安逸侯独孤枫偶而在那里下榻,霍青暗自松了一口气,命丫鬟去取马靴、斗篷来,又命准备坐骑,便欲即刻进宫。
霍英、甄缑听闻宫里失火,亦是相顾愕然。甄缑道:“有人受伤吗?没有人给困在火里吧?”李勇道:“回二夫人的话,末将只知道是宝林殿失了火。”
原来今日李勇、钱虎与几名交好的御林军校尉下了值到安化大街上一家新开的酒楼吃花酒。一直闹到二更,一群人摇摇晃晃从酒楼出来,正预备再到花月坊一带寻乐子,却迎面撞上了宫中校尉出来送信。上前一问,说是长乐宫里走了水,赵指挥使正率领水龙队救火。火势颇大,宝林殿恐怕要付诸一炬。那校尉赶着去乌衣巷送信,请副指挥使霍青进宫商议对策。
李勇等人乍闻消息,酒醒了大半,也不去花月坊了,一行人赶去宫中,钱李二人则自告奋勇,赶来霍府报信。他二人是霍府的常客,门房、家将无一不识,无须通报,便由下人领至霍府后宅,霍青的院落之外。只因喝多了酒,一时失了分寸,还没进屋,便在外头大声叫嚷起来。
霍英道:“我也去!”霍青道:“你不是御林军,不能随意入宫。在府里等消息吧。”又道:“这事还没定论,不要惊动老爷、夫人。一切等我回来再说。”霍英一想,甚是有理。他是个知进退、有分寸的人,这时自然以大局为重,方才那一点口角实不足道也。应道:“大哥,你放心去吧。”待霍青等人一走,便陪甄缑回房等候消息去了。
霍青率李勇、钱虎并两名家将驰马赶赴皇城。至朱雀门时,看见手下七八名校尉聚集在门外。众人一见霍青,立时围拢上来,七嘴八舌的,抱怨守城的校尉不许他们入宫。霍青上前询问,守城的校尉说,各人当值皆有一定的时辰。过了时辰,未经准许,不得私自入宫。
霍青道:“宫里走水,兄弟们放心不下,想去搭把手,乃是出于一番拳拳之心。他们都是当惯了差的,事出紧急,不能通融吗?”守城的校尉道:“赵将军吩咐,宫里走水,正是忙乱的时候。要是胡乱放人进去,人多眼杂,到时候顾此失彼,反而生出事端来。没有他的手令,任何人不得进宫。再说,救火有水龙队呢,去了又帮不上忙。”
霍青听他言之凿凿,说得合情合理,亦觉越是这样的时刻,皇城的守卫越是不能松懈,遂向手下道:“你们既愿出一份力,不如此刻到皇城各门帮忙巡守。不然,就早些回去休息吧。”众人对主将之命向来言听计从,霍青一发话,当即有几名校尉骑马去往各个城门帮忙把守,也有几人索性回家睡大觉。钱虎道:“话带到了,我可回家去了。”便溜之大吉。
霍青与副将李勇并两名家将进入朱雀门后,一路疾驰,直到承天门前,仍不见前方天际有任何火光出现。李勇道:“将军,不对劲啊!说是走水,怎么没光没亮的?”霍青心中也有些疑惑,但转念一想,宝林殿距此尚远,宫内殿宇林立,高墙深阁,暂时看不见火光也属平常。凝目望去,极远处黑魆魆的夜空里似有团团烟雾升起,便道:“且再往前看看再说。”
后宫禁苑,家将一律不得擅入,霍青命二人前往南苑校场的营所待命,与李勇并骑向长乐宫而去。途经西内苑、栖凤宫,除了增加了巡守的御林军外,看来并无异状。霍青本欲去芳菲殿一趟,察探一下那里的情形,但想到火势紧急,终于还是忍住没去。
抵达长乐宫外,果然看见有数团灰色烟雾正从宫中某处升腾而起。那厢火光荧晔,甚是明亮。霍青、李勇翻身下马。指挥使赵彦博迎上前来,说道:“来得正好,快进去吧。”打了个请的手势,便将霍青往里让。霍青打量他脸上并无多少焦急之色,反而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心想:瞧那光亮,不像是着了火。莫非真的有诈?右手不觉按住了腰中长剑。hτTΡδ://WωW.sndswx.com/
李勇亦觉情形有些蹊跷,心下不安,凑到主将耳边道:“将军,小心!”霍青微微点头,自忖以他的武功,任何人都休想留住他。若果真有埋伏,一场恶斗在所难免,性命总是无虞。但假使有人存心要置他于死地,不费一兵一卒,只要拿他心爱之人相威胁,到那时自己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想到这里,这布局之人呼之欲出。
霍青、李勇跟随赵彦博一路前行,但见长乐宫内戒备森严,各处值守的都是赵彦博的亲信。他二人势单力孤,如入虎狼之境。赵彦博与他俩相距不过二三步,照理须提防霍青突施杀手,拿他来威胁众御林军,以求自保。但他一来自信武功了得,霍青未必就能一击得手;二来有人对他言道,今晚只管放心行事,霍青绝不会抵抗。是以步履沉稳,神态自若,全然不将霍李二人放在眼里。
宝林殿外停着数辆水车,水龙队隶属宫殿监,宫殿监的主管太监刘公公正率领手下三十名太监守候在殿外。霍青见状,心里又明白了几分。原来他们是想我葬身火海,随这宝林殿一道化为灰烬。等到火势蔓延,危及他处,才会去救火。赵彦博觑见霍青脸色,知他已洞悉一切,便不再做作,说道:“太皇太后已等候多时。霍将军,请吧。”
李勇明知一入宝林殿,多半九死一生,但见霍青坦然无畏,想到自己追随他多年,两人的感情直与亲兄弟无异,是兄弟就该同生共死,深吐一口气后,尾随主将走了进去。
前文述及,这宝林殿乃是一座回字形建筑,全殿不用一砖一瓦,皆由楠木建成。房屋皆面向内出入,廊庑底下是一座露天的正方形庭院。将殿门一关,便是一所完全封闭的宅院。
霍青走在廊庑上,眼见庭院里燃起三堆篝火,火势甚旺,火苗窜得有丈许来高。原来方才在宫外所见的烟雾便是从这里升起。心想:这里不比别处,只须一星半点的火苗,怕不到一个时辰,便会给烧得一干二净。难为他们倒花了一番心思。虽身临绝境,男人心中并无半点怯意。
太皇太后坐于北面正殿内,神情端肃,目光冰冷,说道:“霍将军,哀家等候你多时了。”命侍女捧了褥垫安置在殿内。宝林殿是按前朝房屋样式而建,一应摆设尊崇先例,是以并无坐具,人皆席地而坐。霍青抱拳行了个军礼,便行至殿内坐定。李勇未获召见,随主将一同入殿,跪坐在霍青身后。若在往日,霍青必定会斥责属下无礼。可此时,他非但不加以责怪,反而向李勇含笑点首。事到如今,还用讲究什么虚礼?
独孤柳坐于太皇太后下首,见霍青实有鱼死网破之意,大感不悦,说道:“深夜命将军前来,所为何事,想来将军已心中有数。只是目今又出了一件怪事。将军既非局外人,或者知道一些别情,万望赐教。”霍青听懂了前半句,对后半句实在不能明白,应道:“什么事?”独孤柳望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点了点头,便接着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一种事叫做‘借尸还魂’,将军听说过吗?”
身为军人,在战场上屠戮无数,自然不信什么鬼神之说。霍青愈发不解道:“娘娘这话何意?末将不明白。”独孤柳牵唇一笑,道:“原来将军并不知情。那就让哀家来告诉你,当今的圣母皇太后,先帝至为宠爱的初云公主,早已不在人世。那个在芳菲殿里住着的女人,是个假冒的!”
霍青一听这话,惊得目瞪口呆。李勇坐在他身后,亦是瞠目咋舌,疑心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不!这绝无可能!一定是你们刻意陷害!上回加害云姬母子不成,这一回便又想出这个法子来。卑鄙!无耻!霍青怒容满面,搁在膝头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独孤柳道:“这件事听来是有些匪夷所思。可在这个女人身上已经发生了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这‘借尸还魂'之事也就不足为奇。看来她不止骗了先帝,连你也被蒙在谷里。”说着,向侍立在旁的郭庆德道:“巫医请来了吗?”郭庆德道:“请来了。”独孤柳遂向太皇太后道:“母后,事不宜迟,这就做法驱妖吧。到底是鬼是狐,一经做法,自然原形毕露。”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哀声道:“可怜先帝在世时那样宠她爱她,临走还放心不下。到头来......真是老天无眼!”
独孤柳望了郭庆德一眼。郭庆德会意,向殿外朗声道:“把人带上来!”便有两名健壮的侍女一左一右架着简宁从偏殿走出来。人儿脂粉不施,青丝委地,身上披着一件玄色狐裘斗篷,里头却只穿着白色的锦缎绣袍,赤着脚,显是让人直接从被窝里给拉了出来。行至正殿外的廊庑下,两名侍女定住了脚步。
见了佳人这副狼狈模样,霍青早是站起身来迎上前去,急切道:“怎么回事?”简宁面色萎顿,苍白如纸,嘴唇动了几下,只低低地说出三个字来。“救七七!”霍青已知“七七”是她腹中胎儿的小名。想到佳人身临大难,仍然记挂着先帝的骨肉,他心中丝毫不生妒念,反而感佩万分,当即回身单膝跪地,向太皇太后告禀道:“无论公主身犯何罪,她腹中的胎儿无罪。请太皇太后网开一面,一切等公主生下孩儿再议不迟。”
太皇太后念及先帝早逝,心中哀恸无比,将全部的罪责都怪在简宁一人身上,厉声喝道:“住口!你有何脸面替她求情?你二人败坏我皇家清誉,令先帝蒙羞,罪大恶极,万死难消哀家心头之恨。要不她妖媚惑主,先帝何至于早夭?先帝若泉下有知,知道有今日,必定痛心疾首,悔不当初!”说着,从广袖中抽出丝帕拭起泪来。
独孤柳道:“将军所言差矣。既为妖孽,岂能片刻姑息?难道由她再危害他人不成?”一面说一面命人速速布置法场。只见内侍在院中那三堆品字形排列的篝火中央设下法坛。法坛下铺了一张芦席。蓬头散发的神婆身着道袍,摇着金铃,撒着黄纸,在法坛后蹦来跳去,口中喃喃念着咒语。念了一阵咒语,神婆忽然高叫一声“妖孽何在!”独孤柳一摆手,那两名侍女便欲架着简宁走下廊庑,将她推坐在芦席之上。
“慢着!”这时,霍青抢上前去挡住了三人去路。李勇跟着窜至三人身后,摆开架势,既要截断那两名侍女的退路,又预备在后保护佳人安危。霍青道:“先帝曾有遗诏,任何人不得对圣母皇太后无礼。你们都忘了吗?怎能如此待她?”独孤柳冷然一笑,说道:“不错!先帝确实留有遗诏。但是霍将军,我且问你,先帝的遗诏是留给谁的?”霍青心里咯噔一下,应道:“留给初云公主。”独孤柳道:“这就是了。”抬手指着简宁。“她既非初云公主,遗诏于她而言便毫无效力。”
霍青一时语塞,转而问道:“娘娘口口声声说公主是假冒的,有什么凭据?”独孤柳道:“自然是有凭有据。况且这女人方才已亲口承认她不是初云公主。不信的话,你可以问她。”霍青望向佳人道:“是真的吗?”
简宁抬起脸来,缓缓点了点头。能不承认吗?他们用阿奴、晚香一干侍女的性命相威胁。他们早有准备。简宁后悔这些年没有叫阿奴好好教她苗语。没有学唱苗人的山歌。就连苗人视作祖先象征的神像都不认得。仅仅仗着小聪明和从书本上看来的一点点皮毛便想蒙混过关。不过话说回来,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假的终归是假的。见了自己的乳母居然不认得,那是无论如何说不过去的。
“你真的不是初云公主?”霍青不敢置信。“我姓简,繁简的简。单名一个宁字。”把心一横,简宁决心将身世告诉霍青。她一字一顿地说着,生怕这会儿不说,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说了。霍青微张开嘴,脸上现出无比震惊的表情。对不起!我不是存心骗你的。假如你是我的话,会怎么做呢?承认自己是一个游魂吗?脸容愈加苍白,简宁羞愧得低下头去再不敢看男人的眼睛。
独孤柳道:“如何?霍将军,哀家说得不错吧。”又一摆手,喝道:“还不快把这妖孽押过去!”两名侍女见霍青陷入沉默,并未有任何拦阻之意,互相使了个眼色,便架着简宁从他身畔绕过。李勇急道:“将军!将军!救是不救?”霍青猛然惊醒,回身追上两步,只听“哎哟!哎哟!”两名侍女一左一右向外跌倒在廊庑上。
霍青扶住简宁,一手扳住她下巴,强令她看向他。“我问你,那日在迎婚典礼上的人是你吗?”简宁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霍青蹙起眉头。简宁道:“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她明白男人问这话的意思,凄然道:“可你见到的人是云姬,并不是我。”一面说着,简宁一面努力回想自己原本的样貌。时隔数年,竟有些想不起来了,只是隐约记得当初在镜中第一次看见云姬时,十分惊讶地发现镜中人的五官虽与自己长得极为相似,但眼角眉梢所蕴藏的那份清妍与高贵的气韵却教人望尘莫及、莫敢仰视。
霍青又问:“在鄯城的人是你吗?”简宁道:“怎么不是我?”霍青道:“那在范阳?”简宁眼里噙着泪花。“是我!是我!”霍青再无疑问了,一把将佳人搂进怀里。“云......宁宁,咱们走。离开这儿。”说完,“当”一声长剑出鞘,向李勇道:“你断后!”
简宁依偎在男人怀里,真是温暖,当日皇甫擎也曾这样毫不计较她的出身、来历。这是何等的福分啊?能够被这样两个出色的男人全心全意地爱着,就算立刻死了,也是值得的。可是一想到肚子里那还没有出世的孩子,她又怎么舍得去死?简宁抬起头望着男人坚毅的脸庞,说道:“带我出去!”
太皇太后脸色铁青,鼻管里不禁冷哼一声。独孤柳道:“出去?做梦!来人!”赵彦博带着手下数十名亲信应声而出,转眼,将霍简二人并李勇围了起来。霍青环顾四周,眼神中凛凛含有杀色。李勇喝道:“还不退开!休怪将军手下无情。”
众御林军身不由自,各自向后退了一步。霍青与他手下的死士在战场上杀人无数,取人性命如同草芥,不止令敌人闻风丧胆,就是自家将士耳闻目睹,心中也早存了一份畏惧之心。要不然,当日太皇太后威逼佳人堕胎,霍青率手下前来搭救,两拨人马在芳菲殿前对峙,赵彦博一方又岂会轻易输了气势。即便此刻霍青、李勇落了单,众人心中仍是存了三分畏惧。
赵彦博暗骂手下“无能”,生怕在太皇太后面前再度出丑,忙道:“霍青,你当这宝林殿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不快快投降!以免吾等误伤了这女人。”将手中长剑指了指简宁。霍青怒道:“谁敢!”单臂搂得人儿更紧。赵彦博朝殿内望了一眼,只见独孤柳略一点头,嘴角浮现一丝笑意,不禁神情为之一振,说道:“既然如此,莫怪我不念同僚之谊。弟兄们,给我上!”说完,挺剑向霍青刺去。侍卫们见主将动了手,不敢不从,便纷纷向李勇扑去。
霍青见赵彦博剑招凌厉,来势汹汹,不敢托大,当下暗提真气。谁知,这一运气,竟觉丹田中气息涣散,无法凝聚,眼看剑尖指到胸前,不得以举剑挡格,生生用蛮力将这一剑挡了回去。“叮当”一声剑身相抵,霍青只觉右臂剧痛,原来虎口已被震裂。顷刻间,血流如注。
简宁道:“你流血了!”李勇听闻,一边与众侍卫周旋一边喊道:“将军!”霍青忍住剧痛,应道:“我没事。”试着提气运劲,丹田中仍是一片涣散。刚才分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霍青心头惊骇,又试着提了几次气,不但未见好转,连四肢亦渐觉酸软无力。难道......他猛然想起甄缑送来的那碗药。不!英弟绝不会害我!不会!
赵彦博见计得授,面露得色,呵呵笑道:“霍将军,有道是‘兵不厌诈’。你还是束手就擒得好。”霍青骂道:“混账!”挺剑直刺过来。怎奈脚步虚浮,出手迟滞,这一招毫无威胁。赵彦博身形一晃,便轻轻巧巧地躲闪过去。
简宁不知道在霍青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显然单凭一己之力,他绝带不走她。“你走吧!快走!李将军,快把他带走!”人儿试图挣脱霍青的怀抱。不是每一次都那么走运,也许这回真得躲不过去了。没有她这个孕妇的拖累,或者霍青还能有一线生机。可是霍青哪里肯放手。他用尽全力搂住简宁,在她耳边道:“要死,咱们死在一块儿。”说完,长剑劈刺,与赵彦博搏命相斗。明知不敌,却不肯轻易束手就擒。
霍简二人的情形,独孤柳瞧在眼里是又妒又恨,暗道:想同生共死?我偏不如你们的意。向赵彦博喝道:“还等什么?快快拿下!”霍青毕竟失去了内力,十几招过后,身上已多处受伤。李勇想要施以援手,怎奈十几个人围攻他一个,不但分身乏术,稍一差池,自家性命亦是难保。简宁望向独孤柳。烛光下,她脸色阴郁,双目充满了怨愤。
(第二卷完谢谢观赏)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蜀南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御座珠帘更新,第 55 章 第五十五章免费阅读。https://www.sndswx.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