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馨儿见简宁仍在车内呆坐,比她还着急。二人虽不知那男子的真实身份,但都明白那人一定是姐姐心尖上的人。他们一行人跋山涉水,以至深陷滇军大营,不就是为了找到那个人吗?
“姐姐,快去呀!”馨儿忍不住轻轻推了推简宁。婉儿则握住她的手,温言道:“姐姐历经辛苦,方有今日。好不容易要见面了,怎么反倒迟疑起来?一会儿时辰到了,咱们就得走了。”简宁道:“我怕。今日一见,大约是最后一面了。”
婉儿待要劝慰两句,不想馨儿快人快语道:“姐姐说甚话来。你和那位公子正值盛年,活得好好的,哪里就再也见不着了?就算做不成夫妻,往后逢年过节,咱们就不能来看看他?又不是冤家对头,怎么就不能见面了?”
婉儿瞪了她一眼,忙接口道:“三妹妹的话虽粗,理却不粗。姐姐对我说过,人活着最要紧。将来的事,除了神佛,谁都难以预知。月老签的红线,岂是说断就断的。姐姐打起精神来,快去吧。”
简宁听了这些话,心里好受多了。遂轻理云鬟,重整衣角,在馨儿的搀扶下,从容走下了马车。
“听说你马上要当爹了?”简宁走到霍青身边,撩起裙角,席地而坐。霍青睁开眼睛,转过头来。入目是一张鲜艳明媚的笑脸。晚霞将那雪白的衣裙渲染成了鲜亮的橙粉色。那双眼睛里有水波荡漾,流光溢彩,比此刻的抚仙湖更加动人心魄。蜀南文学
霍青想开口说一句别来无恙,可是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来。他静静地看着那眼里的水波越蓄越多,用尽全身力气咳嗽了两声,方才发声道:“七七是男孩还是女孩?”
简宁愣了一愣,然后摇了摇头道:“孩子不见了。”霍青不说话,皱紧了眉头。简宁又道:“表哥和镇南王正在寻找他的下落。一定会找到的。”霍青道:“有消息,记得捎个口信给我。”简宁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眶里再也盛不下那些眼泪了。泪珠一颗接着一颗滚落下来。
“你怎么不问问我好不好?”她伸手拽住他一只袖子,吸着鼻子问。霍青看向湖面,应道:“你和从前一样,一点儿没变。想来子陵兄一定待你极好。”简宁气得嘴唇发抖,用力扯了扯男人的衣袖道:“不用你来编排我。”
二人一时陷入了沉默。对于这个人,简宁拿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过了一会儿,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你要当爹了,是不是?尊夫人几时生产?”霍青道:“当在下月。”
简宁听了这话,方知传闻不假,不免有几分失落,又有一丝庆幸。从前这个人为了她,立誓终身不娶,终是孤清可怜。如今有妻有子,虽被软禁,到底有了个知冷知热的人。再过些日子,每日帮着含饴弄儿,日子倒也容易打发。无论如何,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便道:“尊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脾气好不好?样貌好不好?想来一定都是好的。”
她只道霍青堂堂侯门公子,虽遭软禁,日子总比普通人强上十倍。娶的妻子就算不是名门闺秀,也必定是小家碧玉,秀外慧中。
霍青怔怔地看着人儿嘴角的笑涡。正待说话,忽听远处传来一个清亮、温柔的女声。那女子扬声道:“时辰不早了,回去用饭吧。”
简宁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皮肤白皙、面貌清秀的女子正朝湖畔缓缓走来。那女子肚大如箩,一手摇扇,一手扶着后腰。因为佝偻着背,又迈着八字脚,走起路来活像一只肥胖的企鹅,瞧着十分滑稽。
霍青道:“她叫楚岫。”简宁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一番苦思之下,终于想起这便是早年霍青一直养在外宅的那名青楼女子。她蓦地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裙。霍青道:“让你见笑了。”
说话间,楚岫已经走到跟前。她脸色红润,额头上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丰润的鹅蛋脸已经有了双下巴。
简宁失了风度,不知是为霍青不值,还是为自己感到不忿。“外公接我回南昭小住。要是……要是想我了,就让人捎信到无量山来。”她撂下这句话,便负气而去,毫不理会楚岫投来的惊诧又好奇的目光。
才走出去没多远,迎面险些撞上个人。简宁抬头一看,有些面熟。那人正剔牙,见了她,嘴张大得能塞进一个拳头。将手里的牙签掷在地上,结结巴巴道:“圣……圣母……”
那人一开腔,简宁就认出他来了,连珠炮似地嗔道:“圣你个头。你们兄弟倒是要好的很,到哪儿都有你。既然这样要好,怎么不给你大哥寻一房好大嫂?”说完,便径直走到吴天柱的油壁马车前。抹了一把眼泪,然后钻进了车门帘里。
苗王吴天柱的车队在官道上渐行渐远。直到再也听不见马蹄的得得声,霍青绷直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他双腿用力蹬了两下,有些吃力地站起身来。楚岫与钱虎各自沉浸在一片震惊与迷惘中。直到此刻,方才渐渐醒过神来。
楚岫不敢问霍青,便问钱虎道:“那女人是谁?”钱虎用力抽了自己一耳光,脸皮疼得发烫,终于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他走到霍青跟前,低声道:“大哥,我没看错吧。她还活着。”
霍青望着远处官道上兀自飞扬的尘土,阖目点了点头。他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心绪,忽的仰头笑了起来。虽然在笑,脸上的表情却苦。笑到最后,眼泪都笑出来了。钱虎不忍再看,蹲身捡起地上的小石子,用力投向抚仙湖,自顾自打起水漂儿来。
楚岫从未见过霍青流泪,着了慌,用力摇着手里的团扇,给他扇风。彷佛这样就能把他脸上的眼泪驱散。她一边打扇一边问:“那个女人到底是谁?是将军心里一直惦记的人吗?我知道有这么个人,是不是她?”
她急得快哭出来了,满头满脸都是汗。霍青如泥塑般伫立着,一丝儿反应也没有。钱虎不忍心,只得冲她点了点头。
楚岫回想方才与简宁擦身而过的情形。虽只匆匆睇了一面,但佳人形容之美,世间少有。她自幼在百花楼长大,青楼的花魁、头牌见得不少。原以为见识过些颜色,自忖才貌不输那些高门大户的贵族小姐。今日一见,方知云泥有别,世上竟有如此谪仙般的女子。
一时自惭形秽,又是焦躁又是不安,喋喋不停道:“她来做什么?她同将军说了些什么?她那样的女子,怕不早是哪家公侯的夫人。无端端地,来这里做什么?”
楚岫越说越激动,捧着肚子抽泣起来。钱虎怕她震动胎气,正欲上前劝说。这时,霍青忽地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抚上她孕肚,柔声道:“回去吃饭吧。孩儿只怕饿了。”说完,抬眼看了楚岫一眼。
他的眼里已经风平浪静,看不出任何情绪来。楚岫闭上嘴,不敢再念叨了,跟着霍青,慢慢走回了军马场。钱虎落在两人身后。待霍青当先走进寨门,忙快步上前,对楚岫低声道:“嫂子记得,今后千万莫再提今日之事。白白惹大哥不高兴。你别多想,安心养胎就是了。”
对简宁的身份和来意,楚岫心头满是疑忌。她嘴上不敢动问,心里总是胡思乱想。临盆前的那段日子,难免失于调养。好在上苍庇佑,在经历了三天两夜的阵痛后,于七月初十那日顺利诞下一名男婴。
虽然那男婴一时归不得宗谱,到底是霍家的长房子孙。消息一出,镇南王妃吴氏立时遣了两名得力的老嬷嬷前去伺候。又在石头城许重金聘了乳母,送去马场听用。
苗王吴天柱收到吴氏的快马传书后,将消息压了足足十日,方才转告简宁。原来人儿一到无量山,便急着想要知道摄魂一事的始末。吴天柱心存愧意,早想将此事和盘托出。遂于当晚领她去了无量山云顶的一处崖洞。
那处崖洞乃是当今南昭年纪最长的大巫女吴银姑的修行之所。那吴银姑年届九旬,鹤发童颜,是当世少有的长寿之人。自从在无量山云顶别苑,为杨云姬和简宁施行了摄魂术后,就再也没有踏出过无量山半步。吴天柱遂命人在云顶的山壁上凿石为室,尽心奉养至今。
三年前,吴银姑开始不食烟火之食。每日只饮山间清泉解渴,食野果果腹。近一年来连野果也极少食了,日常不过饮些泉水,然后饱睡一番。每每睡去,一连数日不醒,几达天人之境。
简宁去的那日,吴银姑一反常态,命人治办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又启封了一坛陈酿。与吴天柱、简宁连席而坐,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道:“老身等了十几年,总算等到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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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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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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