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藿鹿山脉?”蕊儿抬起了头,心中一动,“尊上,为何是藿鹿山脉?”
尊上看着她,眉尾一挑,似笑妃笑,“难道你不是在那对我情根深种?”
蕊儿脸一红,却蓦地抬头,双眸闪闪发亮,“尊上,藿鹿山脉的星愿花,是你种的吗?”
尊上微微俯身,低低地笑了,“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花蕊儿只感觉自己整颗心仿佛炸开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欢喜让她的双唇弯出绝美的弧度。
原来当年在藿鹿山脉上,不是她一个人的初遇。
“好的,尊上!”
相拥入怀,尊上闭上了双眸。
“一元复始,二花叠开,三源齐聚,天地阴阳平衡之时,便是轮转往生之刻。”
“藿鹿山脉,是您与夫人此生的开端,也必将是此生的终结。”
“冥冥中,您动用沌濛之力受了伤,凤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尊上,玄武乃局外之人,若我出手,便扰了天机。”
“玄武在三世之外,等着尊上和夫人归来。”
明明是为了来世的相遇,来世的相爱,来世的相知相伴。
可他为何心中如此不忍,如此不快,如此不愿。
他应该陪着她慢慢变老,他应该牵着她的手看遍这世间每一处风景,他应该夜夜拥她入怀让她感受他的眷恋。
可他,却要亲手终结她这一生的幸福,要亲手断了他与她这一世所有的羁绊。
即便知道不管是瓣儿,蕊儿,还是以后的她,都是他心尖上的那个女子。
可这一世的她,何其无辜。
思及此,剧烈的疼痛,席卷他整个身体。
白河谷底,夜色深沉如墨,风声萧瑟。
一股嗜血的,野蛮的,远古的气息从深埋的泥土中缓缓渗透出来。
一个穿着黑色衫裙的女子,跪趴在那黑到如同稠墨般的泥土里,仿若受到了召唤一般,猛地惊醒。
她的双瞳变成了诡异的红色,周身上下有淡淡的黑雾开始弥散开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可怖魔气开始疯狂地肆虐。
女子周身的气势在不断地凝聚攀升。
她突然仰天长啸一声,声音凄厉,“陛下,我恨你!”
她站起身来,眼中射出浓郁到几乎实质的恨意:“你竟然为她舍去一切,你竟然为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为什么?为什么?她到底哪里好?哪里比我好?”
“我与其他男人亲近,你视而不见。”女子喃喃自语,“可他们如何比得上你?他们的身体只能成为我玩乐的工具,由始至终,我都只喜欢你啊,你于我,如师如父,你才是这天地间最强大的男人,你才是这天地间唯一配得上我的男人。”
“她在凡间,那个男人只是因为调戏了她一句,你竟然转身就让那男人魂飞魄散。甚至再也不让她离开你的视线。”
“我以为你只是贪图一时的新奇,可你竟然为了她,要毁灭我!”
“毁灭我?”女子抱头,绝美的容颜扭曲了起来,“我能让她亲手将自己杀死一次,就能让她死第二次。”
“现如今你已经不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祖龙陛下了,我不仅要拿回我的脊骨,我还要吞噬你的沌濛。是你先抛弃我的,这是你的选择,你要为你自己的选择付出消匿于这天地的代价!”女子的脸上挂着疯狂而残忍的笑意,“陛下,你放心,我会代替你的位置,替你继续活着。”
凌天门的议事厅里,凌天门主灵天乣端坐在主位上,他的左侧站着三名老者,正是凌天门的三位长老,右边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青年,相貌与他有几分相似,正是他的嫡子灵素潜。
“爹,瑶儿已经回来了,她想求见您一面,您就见见她吧。”灵素潜撩起袍子跪了下去。
灵天乣眼中出现了不喜之色,心中对灵素瑶愈加厌恶,“潜儿,你是我灵天乣的独子,以后也必将是我凌天门的下任门主,你看看你如今这番做派,堪能担起如此重任?”
灵天乣冷哼一声,“她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我凌天门也不介意多养一个废物,回来了就赶紧滚回她的院子里,还敢出来丢人现眼。你以后若敢再偷偷见他,我定严惩不贷!”
“爹,”灵素潜还想说点什么,一个妖媚至极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门主何必如此绝情。”
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虐般的嗔怒,却毫无一丝一毫的委屈悲苦。
灵素瑶缓缓赤脚踱步而入。
“我今日来,是来送门主一份机缘,也当还了门主的养育之恩。”
灵素瑶一身黑衫,长及曳地,黑色的衫裙上绣满了火红色的如烈火般的图腾。
腰际以下的纱衣很薄,她圆润如白玉般的脚趾,从大拇指开始有一勾红色的线条,婉转往上,在小腿处绽放出一朵妖艳的花。行走间纱衣轻荡,那凝脂般的肌肤和妖冶的图案若隐若现。
妖艳,绚丽,犹如暗夜里最魅惑的妖狐女鬼,别说已经一脸痴迷的灵素潜,即便是灵天乣,都刹那间有点口干舌燥,热血翻涌。
“这般做派的女子,简直叫人恶心。”左侧一位老者阴恻恻地道。
灵素瑶娇笑一声,那微醺的眸子一扫,“但凡是女子,大长老都恶心,长老喜欢的不都是娇滴滴的男子么?”灵素瑶说着,肆无忌惮得笑了起来。
“贱人,你竟敢如此放肆。”那老者涨红了脸,犹如被踩了尾巴。
他的手刚刚扬起,却突然双目圆瞪,整个人摔倒在地。
一头白发,刹那间根根竖起,束成一团,仿佛有人正拖拽着他的头发,他疼得牙呲目裂,摔在地上的身体,朝着头发被拖拽的方向被拖行。
灵素瑶依旧在笑着,笑声回荡在整个议事厅里,她的手指在虚空中卷呀卷。
众人目瞪口呆地发现那长老束在空中的头发,正随着她手指的动作慢慢卷起来。
难道,难道?余下所有人,皆一脸震惊地看着灵素瑶,完全说不出半句话。
“好久没杀过人了,你应该感到荣幸,你是我觉醒后杀的第一个人。”灵素瑶突然五指曲张,一扯。
在地上被拖行的大长老整个头颅仿佛被一股巨力生生被扯断,鲜血喷洒在地。头身分离,身体依旧抽搐了几下方才停住。
那可是凌天门的大长老哪,即便在凌天门当不上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也非泛泛之辈,就这样被活生生地扯成两段。
“你,你究竟是谁?”灵天乣指着她,手指轻颤。
“我?”灵素瑶转了一个身子,美眸圆瞪,一脸惊诧地道,“我还能是谁,当然是灵素瑶。”
“你怎么会?”
灵天乣还没说完,却看到灵素瑶突然凌空而起,漂浮在空中,她的双臂微展,熊熊的火焰在她的手臂上不断延伸,形成了一片烈火形成的巨大的羽翼,整个议事厅的温度骤然升高,大长老的残破身子也瞬间化为灰烬。
灵素瑶在虚空中踏步而行,让大厅里的众人突然想起了当日的龙祖云。
灵天乣已经走下了主位,和剩下两名长老站在一起,三人互相看着,脸上均出现无法置信的表情,灵天乣颤颤悠悠地道了一句,“天地之力,先天者。”
灵素瑶,不凤竹落在主位上,手一招,灵素潜整个人已经飞至她的脚边,跪坐在那。
凤竹的手指缓缓抬起灵素潜的下巴,笑着道,“你曾对我那般好,放心,我舍不得伤了你。”
“灵门主,我来这只想送你一份机缘,我会收灵素潜为弟子,而且,”凤竹看向灵天乣,身子往前一倾,“而且,我会帮你们,杀了龙祖云。”
“杀,杀了龙祖云?”灵天乣艰难地问道。
凤竹柳眉一挑,“他死了,以后就是你凌天门的天下了。我是灵素潜的师尊,自然会庇佑你们凌天门。”
“龙祖云修为深不可测,他”
灵天乣还未说完,灵素瑶便淡淡地开口道,“他受伤了。”
“我要这整个天下与他为敌,我要他如丧家之犬,我要他和那个贱人,死无葬身之地。”凤竹的声音犹如魔鼓在他们的耳际敲响,“他,非死不可!”
灵天乣的双眸闪过一抹狠色,只要龙祖云在的一天,他凌天门都无法再现昨日辉耀。问道阁有先天者坐镇,如今他也有,为何不能拼一拼?
片刻,灵天乣躬身拱手道,“凌天门上下,愿听阁下差遣。”
灵天乣突然向前一步,“天行王爷也已然晋升为先天者,今日似乎还跟龙祖云起了冲突。”灵天乣顿了顿,眼中略有不解之色,“天行王爷似乎对龙祖云的娇妻情根深种。”
既是要斗,皇家自然不能置身事外,最好两败俱伤,尽皆殒命,没有先天者,这天下就是他灵天乣的天下。
灵素瑶抚摸灵素潜的手突然一顿,眼睛微眯,整个人已经消失在议事厅。
皇家别苑,傍水而筑,小桥流水,曲洞幽池,到处可见。
那亭台楼阁里,天行就坐在回廊处,身侧堆满了酒瓶子。
他的脸颊微红,目光微醺。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阡陌繁花,我只摘一朵。”
天行缓缓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相思好,无奈别离恼,相思苦,不见长风舞。花蕊儿,你当真对我一丝情意亦没有吗?”
“怎会没有?”一个柔柔媚媚的女声悠悠传来。
天行浑身一震,缓缓地转过身去。
回廊尽头,一身淡青衫裙的花蕊儿站在那里,泫然欲泣,欲语还休。
“李大哥。”
这一声李大哥让天行善存的理智轰然倒塌。
“你怎的来了?”天行几乎不假思索地冲而来过去,拉起了“花蕊儿”的手。
“李大哥,救我。”“花蕊儿”张开双臂,抱住了天行的肩。
她温热的泪珠洒在他的脖颈处,让他整颗心泛着极致的疼,她的手从他的肩膀上往下,一直抚到他的尾椎骨,一阵阵的战栗让他整颗心都叫嚣着渴望。
天行突然狠狠地咬了一下唇,两手握住挂在他肩上的手臂,用力地将之推开。
“你,到底是谁?”天行咬牙切齿。
“只要你想,我就是她。”女子的双眸清波泛动,足以溺死这世间所有的男人。
“你,不是她!”天行的眼里泛着红丝。
女子突然贴了过来,在他的耳边呢喃,“只要龙祖云死了,站在这里的,就是她。”
抓住她手臂的手骤然垂下,女子趁机搂住了天行的腰,她的脸在天行的胸口处摩挲着,
“李大哥,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对不对?”
天行低头望着胸前的女子,他痛苦地闭上双眸又睁开。
“不会”他的手缓缓地捧起女子的脸,“我不会放开你。”
女子嘤咛一声,突然踮起了脚,柔嫩的双唇印上了他的。
香甜的气息在他的唇角处逸散开来,女子的双唇贴着他的张张合合:“帮我,帮我杀了他,杀了他,我就是你的。”
“李大哥。”
最后三个字,犹如一根根丝线,狠狠,精准,铺天盖地地将天行整颗心层层裹住。
“我要她”
脑海里这个念头犹如高山往下的滚石,速度越来越快,根本无法拦截阻止。
天行猛地将女子箍紧,他的唇贪婪地游离在她的脸,她的脖颈,她的耳廓,他的手,毫不犹豫地扯下了她腰间的系带。
半个月后的藿鹿山脉,白雪依旧皑皑。
某一处的山巅上,那陡峭的山壁上,竟建成了一座恢弘大气的楼阁。
楼阁里所有的间隔,摆设,家具,几乎都是由山壁本体的材料挖空建构而成。
站在阁楼上,脚底便是万丈深渊,一眼望去,云海浮沉,雪窖冰天,琼花玉树。
阁楼向外伸展的平台处,一个石造的小桶大小的炉子正燃着炭火。
花蕊儿就坐在炉火旁,淡青色的斗篷镶着灰色的绒毛边,灰色的绒毛簇拥在她的颈边,将她的整张脸承托得越发娇俏明丽。
她的旁边的石桌上,放着那盆七瓣紫澜花,如今的七瓣紫澜花,其间的紫色氤氲浓郁,花香四溢,连花瓣儿都似乎长大了些许。
花蕊儿看着七瓣紫澜花,脸上绽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随后又微微蹙了眉头,手朝自己的心窝处摸了摸,一抹淡淡的痛色从她双眸里一闪而过。
她舒开眉头,望着远处的皑皑白雪,若非脚底下的深渊处那呼啸而过的风雪带给她一丝丝战栗的真实还有身旁这株摇曳的七瓣紫澜花,她都要怀疑这些日子以来,她是不是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尊上说要带她到藿鹿山脉后的几天,他们在问道阁里生活存在的痕迹似乎一天天被消失了。
她不知道尊上是怎么办到的,老阁主,管家,涂凌和雪倪兽都消失了。尊上说玄老先生会照顾好他们。至于涂步和灵素馨,自然而然成为问道阁的门主和门主夫人。问道阁上下,仿若被抹除了记忆一般,不再有人提及他们。
她和尊上离开的第三天,以皇室和凌天门为首,召集了天下修炼者,向龙祖云下了“先杀令”。蜀南文学
她和尊上离开的第六天,尊上带她来到了藿鹿山脉的天问居,这是他往日修炼避世之地。
他来后就开始闭关,如今已经是第七天了。
皇室有了先天者天行,而凌天门又不知道从哪找来了另外一个恐怖的强者,据说也是先天者魔舞。
尊上受了伤,唯有恢复到巅峰状态才有一战之力。
花蕊儿看了看身旁的七瓣紫澜花。
她身上有庞大的灵力,全都聚集在她的心脏处。她的灵力无法为尊上疗伤所用,但她可以将之倾注在七瓣紫澜花上,只要将七瓣紫澜花炼制成丹,应该对尊上的伤势大有裨益。
为此,她用冰针刺进了自己的心脏处,染红了的冰针带着她心口处最澎湃的精血灵气,融化浇灌在七瓣紫澜上。
只是这几日,她的四肢百骸隐隐有点酸痛,尤其是胸口处,偶尔阵痛还是让她有些许难受。
“蕊儿”,低沉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花蕊儿双眸一亮,不假思索地抱起旁边的七瓣紫澜,朝旋转的石梯往下奔去。
“尊上。”
石室内偌大的空间,桌椅,墙壁,甚至那张显眼的床榻纱幔,都镀上了浓郁的暗金色。
一身黑衣的尊上盘腿坐在塌上,正笑着望着她进来的方向。
“您可好些了?”蕊儿飞奔了过去,将七瓣紫澜花搁在一边,握着他的手,感受他渐渐暖和的温度,心也稍放了些许。
“无碍”尊上笑着,帮她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冷不冷?”
花蕊儿摇摇头,望向了七瓣紫澜花,炫耀般地皱皱鼻翼,“尊上,七瓣紫澜花我养得很好,应该可以炼制成丹。”她半蹲下身子,坐在塌边的阶梯上,握着他的手,满是希冀地道“对你的伤势,应该会有用处的。”
尊上的双眸移向了七瓣紫澜处,片刻,突然皱起了眉头,“血气的味道?”
那是香甜的血气,带着蓬勃的生机,可还有一丝微弱的腥气血力夹杂其中。
尊上蓦地将花蕊儿抱起放在床榻上,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那里面有你鲜血的味道。”
花蕊儿唇角一弯,“尊上,你知道我自出生便体内自带灵气,蕴含在我的心口处。我只不过抽取了一点点”花蕊儿用手指比划了下,轻松地道,“就是一点点心脏处的精血浇灌紫澜花,完全不碍事。”
他的眸光却带着一丝凝重,缓缓地拉开了她胸襟上的衣裳。
花蕊儿的脸刷一下就红透了。
半掩着的衣裳,往下是那绵软的丰盈,如羊脂白玉般的肌肤上,隐隐有数个微不可见的针孔,在那光滑无丝毫瑕疵的美玉上显得格外刺眼。
尊上的手指轻轻地触上了那几个针孔,眼底尽是压抑的心疼。
花蕊儿浑身一颤,整个身体几乎瞬间渗透着淡淡的粉色。
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在胸口处聚集,花蕊儿低头,吃惊地发现在她的肌肤下,竟有一丝手指长短的淡淡黑线在流转。
“这?”蕊儿抬头,一脸茫然。
尊上缓缓将她搂入怀中,“七瓣紫澜花被血魔之气侵扰,应该有人做了手脚。”
“是我疏忽大意了。”尊上轻叹一声。
“是涂步,”花蕊儿仰头,“涂步曾经来找过我,说要替灵素馨向我道歉。除了他,再没有旁人来过我的紫澜苑。难怪,难怪。”
难怪当日的她总觉得涂步身上的气息有哪里不对,晦涩不明又带着一丝邪异。
花蕊儿还在想着当日之事,突感脸颊微痒。
尊上的双唇覆上了她的脸颊,额头,他的手掌,突然义无反顾地顺着方才敞开的衣襟伸了进去,掌控了那一方柔软。
“我想要你,蕊儿。”
尊上的声音仿佛在她的胸口处炸开,顺着那若轻若重的动作,花蕊儿只感觉自己像一扁轻舟,在尊上的汪洋大海上随波逐流,起落浮沉。
半床云雨半床红,一夜未央。
“尊上,您”云雨渐歇,花蕊儿才错愕地感到自己心口处的晦涩之感已然消失,而尊上的心口处,则多了那一丝淡淡的黑线。
“我,”花蕊儿咬紧了下唇。她似乎一直在给他制造麻烦,一直在给他增添危机,似乎自从遇见了她,他就不再是那个不染凡尘,翩然世外的尊上。
他却突然闷笑一声,“我可不是为你疗伤。”
尊上的眼神带着一丝笑意,眸色却越发幽深,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激情过后的沙哑“我想要你,很久了。”
桃源处,暮雨云横,鱼水相投。
次日,尊上带着她看了藿鹿山脉最美的朝云暮霞。
是夜,他们并肩而坐,花蕊儿的心里,却泛着淡淡,莫名的离别的悲哀。
层层叠叠的乌云笼罩了整片天空,黑压压的令人窒息,仿佛正等待着一股力量将这黑色的帷幕一把扯破。
整个山脉突然开始震动起来,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渐渐清晰。
尊上突然望向门口,轻轻跟她说了句,“不要怕。”
花蕊儿狠狠地摇了摇头,她知道他不会退缩,更不会逃避。他是尊上,他有他傲然于世的气魄和尊严。
尊上突然猛地站起身来,几乎同时,花蕊儿整个身体被莫名的力量送着后退。
庞大的元力旋涡从房间里冲天而起。
青色的长虹,红色的匹链,还有暗金色的惊涛骇浪,几乎同时交错在藿鹿山脉的上空。
不断有山脉在崩塌,不断有巨石在翻滚,不断有地面在龟裂。
原来听起来雄壮有序的马蹄声几乎渐渐停歇,在自然的巨力面前,无数人的惨叫声几乎微不可闻。
那巨石筑成的屋顶已经被掀翻了,屋内的一切渐渐明朗。
花蕊儿一眼望向了尊上处,冲上去挡在了他的前面。
“我没事,你退后。”尊上的声音沉沉响起。
他的胸口处插着一把匕首,屋外的石台上,天行倒下的身影清晰可见,黑雾散尽,曼妙的身影在花蕊儿的眼前渐渐清晰起来。
尊上微微皱着眉,手指夹住那把匕首,将其抽了出来,扔在了地上。
“灵素瑶?”花蕊儿大吃一惊。
“你还护着他?啧啧啧”凤竹娇笑起来,“真是个蠢货。”
尊上闭着眼睛默然不语。
凤竹朝花蕊儿上上下下看了看,嗤笑道:“你莫不是以为他护的是你吧?”
“真是可怜的蠢货,”凤竹吃吃笑了起来,“他护的是你这里的那道残魂。”凤竹的手指朝自己的胸口处指了指。
花蕊儿的心骤地一窒。
“他心爱的女人死了,那女人的残魂正好寄生在你的身体里,你以为,凭你那样平庸的出生,生来就能拥有令人艳羡的灵力?你以为,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医士,叱咤风云的龙尊上会对你另眼相看,甚至一往情深?”凤竹微微弯下身子,“你配吗?”
花蕊儿缓缓地转过头,她的眼里有无尽的茫然。
是啊,每次他望着她,双眸里总有隐忍的痛色和心疼,可他们之间,并未经过多少劫难坎坷。
是啊,每次他抱着她,双臂里总有压抑的力量和渴望,仿佛一个不小心,她就会跑丢一样。
是啊,当他听到她用冰针刺开胸口的精血,他的薄怒和不忍,他宁愿将那道魔气渡入他的体内,也不愿意将它慢慢抽取出来,是不是因为,她胸口处的那道残魂,会感到疼痛。
“尊上,她说的,是真的吗?”花蕊儿艰难的,一字一句地问。
“自然是真的?”凤竹接口道:“只待你的身体与她渐渐相融,只待你慢慢变成了她,你也就一点用处都没有,你就该消失了。”
花蕊儿仿若没有听到凤竹地话,只是又问了一句,“尊上,是这样吗?”
“如果换成其他人,只要她的体内有这股力量,你也一样会喜欢,对吗?”
尊上咬紧了牙根,他缓缓地张开双眸,摇了摇头,“乖,不要胡思乱想。你就是你,不是旁人。”
凤竹似乎讶异于尊上的反应,可她并未多想,想让尊上亲眼看着心爱的女人自戕的渴望占据了上风,她几乎不加思索便道,“你消失了,才是对他们的成全。”
“你和她,本就是一体的。”尊上的声音缓缓传来,“你是她,她亦是你。”
尊上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将花蕊儿心里的最后一丝幻想都击碎了。
凤竹皱了皱眉头,不明所以。龙祖云不该好好解释前因后果,为何会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
“不”花蕊儿猛摇头,“不一样,我拥有的是不属于我的力量,还有,”花蕊儿的双眸盈满泪水,“还有不属于我的感情。”
“你是因为她才喜欢我的啊?”花蕊儿的泪珠犹如断线的珍珠。
尊上眼底的绝望,就像这藿鹿山脉没底儿的深渊一样万念俱灰,他全身轻颤,似乎在压抑着极大的苦痛和悲哀,他咬紧了牙根,“我说过,我要的,一直是你,也只是你。”
花蕊儿突然笑了,她缓缓地走到尊上的跟前,跪坐下来,认真地看着他,“我就是我,我喜欢你,尊上,很喜欢很喜欢。只要你能得偿所愿,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出,我说过,我可以把我的心给你。不,”花蕊儿摇摇头,“应该是我把这颗心,还给你。”
“你要吗?”花蕊儿看着他。
仿佛要印证她的话一般,她胸口处,无尽的悲哀和伤心好像泛滥了开来,这是她体内另外一个她在悲泣吧。
难怪在她每次与尊上一起的时候,她都有种错觉,仿若他们并非初识,仿佛久远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彼此相依。
花蕊儿突然捡起那地上的匕首,她手上的光芒一闪,一道细如针线的光芒从匕身射了她的眉心。
“不要”尊上的额上青筋尽现,整个人坠入了极为挣扎的痛苦中。
她离他这么近,他是可以阻止的,可他没有,他没有!
花蕊儿笑了,“尊上,不需要激烈的夺舍,不需要慢慢的融合,其实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可以消失的。我喜欢你,不管我是谁,我都愿意为你付出所有。记得替我杀了灵素瑶,她太讨厌了,把我的美梦都戳破了。”最后那丝促狭的笑意,依旧停留在她浅浅的梨涡。
花蕊儿的身体软软倒在了尊上的怀里。
一道极为耀眼的光芒从她的胸口处射出,拔地而起,化为一道流光,照亮了整个天地。
“龙祖云,你竟然要她死!”凤竹后知后觉地暴怒出声,“你,你,你利用我!”
“你不知道,但凡为龙神献祭之人,都能获得一份福缘,蕊儿的福缘,就是你的灵虚凤体和玄水阴脉。”
尊上抱着花蕊儿的身体缓缓上升,他体内的气息节节攀升。
“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高亢的龙吟声响起,尊上的身体消失了,暗金色的龙绵延千里,盘旋在无尽的虚空。
风声呜咽,如泣如诉,
雷声轰鸣,如火如荼,
龙吟长啸,如痴如狂。
暗金色的巨龙,是万物的主宰,天地的主人。
某一处虚空中的玄武,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贺陛下,得偿所愿。”
玄武看着下方的阿巧,邬净,涂凌,涂微,还有那依旧昏迷的天行。
“这些老朋友,或许还有相见的时候。”
混沌黑暗中一道亮光射出,伴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彪悍声音,“龙祖云,你个渣男,本少爷羞于与你为伍!”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是少爷的篇章了。
有些事情可能无法一下子交代清楚,以后有可能,番外补回来。
以前饼婶问饼叔,如果有下辈子,还要不要在一起。
我说滚,谁tm稀罕你。
但是后来饼叔想了想,如果我带着记忆,如果我知道我们会在一起,如果我知道我们会有一个疼爱的孩子,如果我知道我们吵架过后又会彼此相拥,我想,即便有很多的不完美,我也是愿意的。
饼叔要跟饼婶去散步啦,祝大家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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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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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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