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则还要求新世界仿照识海卖报的模式也找了不少的报童满大街的喊:“卖报卖报,识海新闻虚假报道:西北肉灵芝为虚假谎言!”不仅如此他还找了一帮人扮做寻常老百姓的模样混迹在人群之中,但凡有人开口说起肉灵芝那些人就会掺和进去。
“快快快,给我拿份报纸。”
“我也要一份。”
“这怎么回事啊,我听人说前两天不是还说西北找到能长生不老的肉灵芝吗,怎么这下就成了假的了?”
“就那个识海日报的新闻,我当时就觉得是假的。照我说,肯定又是西洋人找什么人搞出来的噱头,不足为信。肯定又是想着怎么从咱们这儿拿走好处。”
“也是,那些人说话就和放屁一样,肯定是假的。”
“甭说这西洋人找到的是不是真的,但肉灵芝长生不老这事儿肯定是真的,那古书上可都写了,秦始皇当年为求长生可是举国之力寻找这玩意儿。”
“可别瞎说了,还古书记载、还秦始皇……我问你是哪本古书记载啊?”
“哎,你这人——反正古书上就是有。”
“行了行了,肚子里没点儿墨水也敢出来卖弄,您可歇歇吧。”
一阵嘲讽乍然而起,一群人说说笑笑。
……
这些天抱古斋的生意几近凄凉的境地,一大早上正是赶集的好时候,但也没什么人进来,反倒是门外站了一帮人而且还是各执己见。
其其格听到铺子外边的动静就扔下手里的东西火急火燎地跑出门。
吴掌柜叫住她:“小丫头片子你干什么去?”
其其格回了一嘴:“买报纸。”说完就消失在门口,出了门不远处就是报童,附近都是争论的热火朝天的老百姓,一个个都说起什么长生不老、什么秦皇汉武,更匪夷所思的是还有各种家传长生术。
‘这要是让那东洋人听到了那还了得’,其其格一边这么想一边找报童买了两份报纸。
回铺子的时候还听到那些路人争论不休。
到底还是太过清闲了。
其其格拿了报纸大摇大摆地回到铺子交给吴掌柜:“掌柜的你快看,今天的新报纸,你快给我念一念吧。”
这臭丫头刚刚还对自己视若无睹,这会儿倒是想起自己来了。吴掌柜装模作样地眼皮微微一抬,嘴里轻哼一声,漫不经心地扫过报纸上的一串大字,那硕大的一行字让他不由得眼前一亮:“呦呵!真没想到少东家居然找了新世界帮忙,难道……宁则少爷回来了?”
其其格哪知道什么新世界旧世界的,她敲了两下柜台:“掌柜的,你别光顾着自己看,你也给我念念啊。”
“一边去,你可别以为我忘了。上次我主动给你念,你个小丫头片子不但不领情还当着我的面要等容小子给你念,你忘了我可没忘。这会儿反倒是记起我来了,拿一边去,我不伺候。”
要说记仇,其其格除了吴掌柜就没见过比他还小心眼儿的人。
“小心眼儿,不念就不念,我等容辛来给我念。”
“你也就这点儿出息了。”吴掌柜的手还十分灵活地在算盘上拨动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是此起彼伏,末了吴掌柜还是忍不住拿起手里的报纸给其其格念了起来,他说:“好歹也是给傅家干活呢,你也该读读书写写字了,总不能以后还过这睁眼瞎的日子吧。”
其其格听着报纸上那些形同经文一般的枯涩言论,打着瞌睡说:“我念不来,我一看到那字脑仁都疼,反正你们都认识字,我还学啥啊。”
吴掌柜是彻底无语了……
“你这不学无术的小丫头片子,以后谁要是娶了你可真就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其其格调皮地朝吴掌柜吐了吐舌头:“谁要是真能娶了我,那才是三生有幸,是祖上积德。”
吴掌柜:“你就胡扯吧。”
……
荷风送香,夏日悠长,北平城一如既往还是人山人海,层出不穷的各种新闻在学生间也开始流传。
就在新世界发出打假新闻之后,李宣霖一到上课就将买来的报纸铺在容辛面前,凑近他小心翼翼问道:“这事儿,你知道吗?”
容辛淡淡瞥了一眼他手指的新闻标题,而后点点头。
李宣霖瞠目结舌道:“不是,你真知道啊。你快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容辛长话短说:“就是你在报纸上看到的那样,听说西洋人在西北做考察的时候在地下挖出来一个东西形似肉灵芝,于是大张旗鼓的向外传播所谓的考察成就。”
李宣霖忽然就听明白了,他垂着脑袋沉思了一会儿:“我原来就听说这被聘请的西洋人来了就不愿意走,起初我还不明白是怎么个意思,原来花花肠子放在这儿啊。”
他们上的这节课就是宁则的课。
国史课上就只有李宣霖和容辛两个人交头接耳,宁则忽然开口提问:“容辛同学,不知道你对于五胡乱华有何见解?”
容辛慌乱地从座椅上站起,眼神扫过李宣霖的脸,就看到那厮旁若无人的还在思考。
他先朝宁则鞠躬行礼:“宁先生,抱歉,我刚刚走神了。”
宁则从讲台上走下来,一尺教鞭拍在容辛桌上,动静不大,但李宣霖总算是有了点儿反应:“容辛,你小子能不能动静小点儿。”
宁则冷笑一声:“李同学,我很好奇上课时间你在钻研些什么?”
一听到这个温润的声音,李宣霖背后的冷汗都下来了,猛然打了个寒颤抬起头就看见一旁的容辛正站着,与他对视的还有此时正微笑的宁则。
宁则之微笑俨然如冬天里的太阳一样——笑了但又未真的笑。
李宣霖扯出一个干瘪的笑容从座位上站起,和容辛的反应几乎是如出一辙,他先朝着宁则鞠了一躬,诚诚恳恳地道歉:“宁先生,我的错,我走神了,对不起。”
宁则收回教鞭走回讲台,他说:“我知道近期北平城里流传着一件事,肉灵芝。”
“既然说到肉灵芝,那我们不如就来谈谈这个肉灵芝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先生,我听说这肉灵芝在《本草纲目》中就有记载,说是食之能延年益寿,福泽百年。”
“没这么玄乎吧。”
一旁有人站起辩解道:“李时珍《本草纲目》之中可是将肉灵芝奉为上品,记载有‘久食,轻身不老,延年神仙’的说法,我看这记载绝非虚言,再者要真是假的,那西洋人怎会对其如此趋之若鹜。”
“先生,我觉得云溪兄说的对。谁人不知那西洋人专挑好东西盗掘,肉灵芝定为天赐不凡之物。”
宁则说:“这肉灵芝的来历正史野史记载皆为不详,李时珍书中称其为肉芝,这芝一字不免让人想到灵芝。《神农本草经》之中便有记载灵芝之功效,保神益精,久服轻身不老。这话听着是不是很耳熟?”
“这不就和刚刚云溪兄说的肉灵芝功效一模一样吗?”
“正是如此,所谓肉灵芝其实并没有传言中那么神秘,不过是因为这种东西太过罕见,人们不免要以各种美妙至极的语言来包装它。那些传说轶闻是真是假无人验证,是否轻身延年就看这次西洋人之实验了。”
宁则说完,教室里爆发出阵阵笑声。
有人说:“我倒要看看西洋人这次要怎么反驳新世界此次的刊论。”
下课时,宁则留下容辛与他交谈。
容辛收拾了东西跟在宁则身后,活像是个小厮一样,耷拉着脑袋又像是挨了训斥的小狗一样。
从庭院里出来,偶尔还会遇到正在组织活动的学生聚集在一起,宁则忽然开口问容辛:“我倒是很少看到你会参与其中。”
容辛点头:“嗯。”
宁则问:“不喜欢?”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宁先生可能不知,就在半月之前,我还在外地。”
宁则轻笑了一下:“原来如此,你跟着傅颐轩也有一段时间了吧,我听人你跟着傅家大少爷去了很多地方,做了很多考察。”
容辛不喜欢这样的盘问,不自然地皱起眉头,嘴角向下一句话都没说。
最终,宁则找到一处没有人在的池塘边凉亭邀请容辛坐在一旁,又说起刚刚的内容:“你可不要多想,我并无恶意。”
荷花开满池塘,高树立于凉亭四周,晴日暖风,绿荫幽草,两人对视而坐,此间并无一句话流出。
宁则带着厚重的眼镜,身穿浅蓝色长衫,长衫下一双黑布布鞋,手边还放着刚刚上过课的教案;容辛则身穿一袭哔叽中山装,脚上也踩着一双黑粗布布鞋,一本正经地坐在凳子上,双手按在膝盖上满脸刻着四个大字——如坐针毡。
视线离开之际,两双布鞋却对在了一起,宁则低头看着容辛那双布鞋,说:“容辛,我今日找你其实并不是想问你与傅颐轩经历之事。我是作为你的国史教师来问你,你今日为何走神?”
容辛抬头满含歉意:“抱歉。”
宁则说:“容辛同学,这可已经是第二次了,你在我的课堂上屡屡走神这不禁让我产生了自我怀疑,是我哪里讲的不好的缘故吗?”
容辛立即站起来解释:“并不是,先生讲课讲得很好,而且就今日肉灵芝一论,学生知道了很多以前不曾知晓的东西,大有所获。”
隔着厚厚的镜片,容辛都能感觉到从宁则眼中透露出的那股怀疑和不相信,不过还没等他再次开口解释宁则便轻声笑了起来,直言道:“你真的很有意思,我倒也能明白傅颐轩为什么这么宝贝你了。”
容辛当场愕然,怎么又扯到傅颐轩身上了?
宁则察觉到他视线便坦然道:“之前编撰这期杂志的时候,我和傅颐轩在家见了一面,期间自然而然的就提到了你。”
容辛居然心生出一股不好的念头。
果然,下一秒宁则便说:“我说你上课走神,傅颐轩就说我上课讲得不好。我又说你才识过人,傅颐轩便蹬鼻子上脸夸你。我也是觉得很新奇,我可从没见过他这么护着一个人,便觉得你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不免要在上课时多多注意一二,岂料你偏偏就在我的课上屡屡出神。”
容辛再次道歉:“实在抱歉。”
宁则摆摆手:“我叫你来无非就是想和你聊聊天,没有怪罪的意思,你频频道歉反倒让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容辛没有理由的觉得宁则是个表里如一的好人。
等他们聊完天都已经是下午了,容辛与宁则匆匆告别,就跑着赶到抱古斋,到的时候铺子里已经在准备打烊了。
其其格见他来的晚忍不住念叨道:“我今儿可是早早买了新的报纸就等你来呢。”
容辛问:“是新世界的报纸吗?”
其其格一扬手:“我哪知道那个。”
容辛面带歉意:“我现在给你读。”
说话间,吴掌柜揭开帘子从后头走出来,眼皮一挑就看到容辛一张涨红的面容,此时他还喘着粗气,看样子就知道是匆匆跑过来的。
吴掌柜打趣道:“容小子,今儿你身后是有狗撵你是怎么着?快去喝口水缓过来再说。”
容辛解释道:“今日被国史先生留下聊了一会儿天,这才来得晚了。”
吴掌柜道:“以后要是遇到什么事过不来的话你也就甭费力跑过来了,这铺子里生意也就这么回事儿,其他人也做得过来。”
等喝完水,容辛再找其其格的时候就听到两个伙计一前一后跟他说就在刚刚他还在后院的时候陆微之来了,他一来就揪着其其格的领子走了。
“其其格又闯祸了?”容辛下意识开口问道。
两个伙计头都摇的和拨浪鼓一样:“那没有,谁知道又是因为什么,表少爷豁一下就闯进来了。”
容辛紧跟着他们一起收拾,抱古斋也就那么些活,彻底收拾完也没费多少功夫,吴掌柜出门买茶叶的时间一回来就看到他们已经收拾好了:“行啊,现在手脚真是越来越麻利了,既然收拾好了就赶紧各回各家,别在我家碍我眼了。”
容辛出了门和两位伙计告别,慢慢悠悠走在路上,手腕间一股青筋猛然涨起,青筋忽然急促地抽动起来,这是蛊毒即将发作的征兆。容辛脚步踉跄地躲进街边的窄巷之中,不一会儿额头阵阵虚汗淌下。
他这才算一算日子,没想到居然已经过了这么久了,确实也该到时间了,只是现下他还没有准备好药,再者煎药也是个问题。
等过了一会儿,疼痛渐渐缓和之后容辛出门又走了几步,临到傅府还要过一个胡同他正巧路过了一家药铺没待看清匾额就走了进去。
“先生抓药还是看病。”
容辛:“抓药。”说完他将李大夫所写的药方交给药铺掌柜的。
好不容易拿了药,容辛出门就将药和药方小心翼翼地揣进包里。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做的一切都被不远处傅颐轩看在眼里。
起初,傅颐轩是打算过来接容辛的却瞧见这小子不好好回家径自走进一家铺子,抬眼一瞧居然还是个药铺。
傅颐轩看他那样子就知道这小混蛋肯定是在瞒着自己,于是就跟在他身后,就见容辛出了门将药包放进包中。
等容辛离开之后,傅颐轩进了药铺。
“先生是看病还是抓药啊?”掌柜的刚问完抬眼就看见傅颐轩一张冷峻的脸正盯着自己瞧。
“少东家,您怎么过来这边了?”
傅颐轩懒得拐弯抹角直问道:“刚刚进来取药的那个学生抓得是什么药?”
“刚刚?”
“哔叽中山装,长得很白净俊秀的那个。”
掌柜的一拍脑门:“刚刚那个啊,他……他抓得药好像是治疗心脉的。”说完,药铺掌柜蹙眉咂摸两句,“不过……那学生的药方着实有些奇怪,有些反冲的药居然放在一起,我刚还问了那个学生。他说那药方没问题,让我照着抓就完了。我捉摸着是药三分毒还劝过他,他说没事,那药他已经服用好几副了。”
傅颐轩抓住重点:“他说……他已经服用过好几副了?”
药铺掌柜的点头:“他是这么说的。”说完,他紧张兮兮地盯着自家少东家诡谲至极的面色,听闻少东家去年的时候收了个助理,平日里对那助理是无比上心,之前为了寻他更是前去蜀州寻人,难不成刚刚进门的那学生样的少年就是少东家无比惦念的助理?
而后,他就看到自家少东家脸色更为冷峻,只见傅颐轩咬牙切齿道:“好你个小混蛋,现如今是越发会瞒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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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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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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