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辛不敢贸然上去打扰,却见沈梅妆转过身来也看到了他。
四目相对,却谁也没有上前相认。
就好像是两个从不相识的陌生人一样,沈梅妆挽着那年轻男人的胳膊步履轻盈地朝容辛走过来,擦肩而过时,擦肩而过时,她小声说道:“你舅舅骨灰已经送回去了。”
声音随风而去,好像从未来过一样。
容辛干站在原地,直到傅颐轩疑惑不解的看向他,在他面前摆了摆手:“想什么呢?”
“年后,我们回去蜀州的吧?”他无缘无故开口问道。
傅颐轩顿时木然,刚刚还在欣喜自己总算是让这小南蛮开心了起来,结果竹篮打水,这下又回去了。
“你就……你就那么想回到蜀州去?”
容辛摇摇头,说道:“不想回去,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可万不得已我必须得回去一趟。”
傅颐轩这就不明白了:“你这话说的,好像是陆茂学逼你去一样,你要是不想去又开不了口那你就跟我说。我去说你还迟疑个什么?”
容辛垂下头叹息一声,将刚刚和沈梅妆相遇的事说给傅颐轩:“我原本来北平是打算投奔舅舅的,可谁知到了所留地址之后舅舅早已去世。而舅母却早已带着表哥表姐去了陇西,那院子唯独剩下了一个沈姨。刚刚她经过我时说舅舅的尸骨已经送回蜀州,我作为唯一的外甥理应前去拜祭。再者,我给苏先生送去多封信件,均未得到回信,我有些担心,也想回去看看。”
“那就回去看看,我陪你。”傅颐轩盎然道,十分洒脱地将手搭在容辛肩上,只是这纨绔后知后觉,没得容辛甩开他肩膀,他就已然慌张地松了手。蜀南文学
轻咳两声,说道:“回去吧,很晚了,我也饿了。”
容辛不知道他又在别扭什么,就跟在身后,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踩在雪地上,跟着他又从北城一步一步回到了西城。
-
过了半个月,就到了文蓉出嫁的日子,这天晴空如洗,万里无云,傅府热闹的好像要嫁小姐一样。
也就是半个月前,陈式在花枝胡同里买了一处小四合院,买房的钱虽说是福叔出了一大半,但小两口好歹是有个家了。
文蓉出嫁的这天,容辛、小堂两个小的加一个没个正经的其其格一起挤在姑娘房里,文杏和木香专注地给文蓉盘发髻,梳新娘头。
那日,他们本来想找个上了年纪、且夫妻和睦、儿孙满堂的嬷嬷来给文蓉梳头,可想来想去,这偌大的一个府里居然找不到一个这样的嬷嬷来。
于是只好让文杏和木香两个未出阁的姑娘来。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文蓉瞧着镜中的自己,头戴凤冠,身穿霞帔,鹅蛋脸上嫣然一抹笑意跃上唇边,细眉入鬓,一颦一簇之际全然是一番新的姿态。
文杏打趣道:“以后可就是别人家的小媳妇儿了,这么美的姑娘还真是便宜了门外边那小子呢。”
文蓉作势要打她:“你不要胡说。”
木香也掺和起劲:“文杏姐才不是胡说呢,文蓉姐姐长得如此好看,就是便宜了那个陈式。”
门外边,常胜扯着嗓子喊道:“吉时已到,送新娘出嫁。”
随着这一声响起,府门外鞭炮被瞬间点燃,一阵热闹声中,文蓉踩着小碎步出了傅府的大门。
虽没有十里红妆,但文蓉的婚事也办得声势浩大,鞭炮足足燃了半个时辰,等送走了文蓉,傅夫人和高妈妈想携站在门口。
高妈妈一径地抹着眼泪,她身子孱弱,与福叔成婚三十多年间生育了三个孩子,前两个还未成年就夭折了,文蓉是他们老两口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如今竟也出嫁了。
傅夫人安慰道:“可别哭了,孩子嫁的也不远,总归是要回来的。”
就如大雁一般,秋飞南去,春日又归。
“爹娘永远是孩子的庇护,他岂能不回来。”傅夫人远眺长街喃喃道。
容辛、小堂还有其其格三个人是送嫁的,一路跟到了花枝胡同,看着师兄和文蓉姐拜堂成亲后,酒席一开,容辛就找准时机跑了。
走到接三不老胡同时,容辛停下脚,站在两个胡同接壤之处,抬手敲了李渐青的院门。
都到了花枝胡同来了,哪有不进来拜见师父的道理。
李渐青颇有闲情逸致地在院里搭了个赏雪亭,煮雪饮茶,小日子过得正舒坦呢,就被突如其来的容辛给打断了。
“你小子怎么今儿过来了?”
容辛从他开门的缝隙里斜身滑了进去,进到院儿里才看见内里乾坤居然全然变了一遭,看着新的布局陈设容辛扭头以一种看大戏的新鲜表情好好审视了自己师父一番。
“师父,你这是病好了?”
李渐青当即咳嗽了两声:“没好。怎么,我好了你就打算欺师灭道了?”
突然被冠上好大罪名的容辛当即就说不出话了。
李渐青又咳嗽了两声,指着容辛笑了起来:“你小子,说吧,今儿来干什么来了?”
容辛说:“傅府的文蓉姐姐成亲,我是过来送亲的。”
“文蓉啊。”李渐青长叹一声,绕过容辛回了那赏雪亭,若有所思道,“那孩子居然都已经成婚了。”
“师父你认识文蓉姐?”
李渐青瞥了一眼容辛,拍了拍一旁的椅子示意容辛坐过去,然后他开口道:“那孩子和小轩差不多大,两人算起来还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呢,当年傅庭生领着他到初白面前拜师的时候,阿福身旁就跟着个小姑娘。”
容辛听明白了,原来当年傅颐轩拜师的时候李渐青也是在场的,容辛暗自忖度:师父当年已经是个学究大家了,夏师父专攻敦煌一门与佛学考古,傅颐轩当年拜师虽然拜的是夏师父,但肯定也受了不少师父的指教。当年好好的,为何后来就反目了呢?兴许真是如同傅颐轩所说师父做了对不起夏师父的事。
可这些时间与李渐青的相处又让容辛把这个想法直接从脑海中摘了出去。
又或许真的是傅颐轩年少不懂事?
可他也不是记仇的人啊。
容辛一个脑袋两个大,李渐青说得有些困了,就自个回了卧室睡觉去了。
而后,容辛坐在赏雪亭里,看一旁炉火中煮的咕嘟的雪水,起身给自己沏了一壶茶,暗暗道:“怎么会有人一喝茶就困呢?”
喝了茶,容辛在去书房看了看李渐青珍藏的孤本,只是看着看着就听到门外闹洞房的动静,回头就看到李渐青倚在门框上面色惨淡,一如走到尽头之人一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容辛放下书,正要出门,却被李渐青拉住了手腕,他交给容辛一直翡翠镯子,淡淡说道:“也没有什么好给她的了,你就将这个送给高家那姑娘吧,就说是我给她的新婚贺礼,记得避过小轩交给她。”
容辛应下了,拿了镯子就出门去了。
李渐青背过手,忽然想起那镯子的来历,镯子是新东西,可用的是好翡翠。当年李渐青买下那块石料的时候本意是想做一对坠子的,千算万算他和夏初白还是走散了。
两年前,李渐青见到一位玉石大家就将石料托付给那人,那人以料子做了一只镯子送还给了李渐青。
如今算是真的物尽其用了。
容辛到陈式和文蓉的婚房时,就看到一群人乌泱泱地倒在桌子上,一向海量的其其格嘴里还叫嚷着:“都给我起来喝!你们是不是不行啊,没用,都起来。”
“其其格,你属水牛的吧,肚里这么能装?”
其其格当即起身,摇摇晃晃地将酒壶拍在桌上,嘴里囫囵不清:“不行啊,你们,都给我起来……呕……”
容辛捂着眼睛看向别处,就看见傅颐轩和刘仁良坐在一处喝酒,两人还十分接地气地划起拳了。
刘仁良说道:“学弟啊,你看看,我这学生都已经结婚了,你这……也该是时候了。
傅颐轩眼中蓦生一股晦涩,轻笑道:“我不急……”
容辛没去细听他说了什么,反而转过身就去了文蓉婚房里,陈式还在外边敬酒,这时候婚房里只有文蓉一个人在。
他站在门外敲了敲房门:“文蓉姐,我可以进来吗?”
文蓉在里边说道:“容小子,你进来吧。”
容辛走进去就拿出了那只镯子:“这是李渐青先生托我带给你的,是给你的新婚贺礼。”
文蓉拿在手里时微微一顿,忽然有些吃惊,忙问道:“李渐青?他……留洋回来了?”
容辛点点头,有些怔然。
文蓉却罕见的欣喜:“我原本以为他走了,是不会再回来的了,没想到啊。李先生居然回来了。”说完,她神情又落寞了下去,“可惜,夏先生已经不在了。”
容辛瞳孔骤缩,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文蓉见他神情不对,忙问道:“容辛?容辛,你怎么了?”
“夏先生……已经不在了?”
文蓉的话如当头棒喝一般劈头砸了下来,她说:“已经去世三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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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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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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