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容辛朝他瞥了一眼就看见大柱下凹的面颊上一股铁青色,脸色活像是从锅底染出来的。
大柱没好气道:“你们这几个小崽子合着今天都给我逃课了是不?”
里面有个胆子大的从容辛身后冒出来一个小脑袋怯生生说道:“不是我们逃课了,是先生……先生生病了。”
大柱不耐烦的挠着头皮,差点当着容辛的面一巴掌甩在小孩身上,他微微吐了口气:“你小子昨晚是不是又给先生喂巴豆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一大早陈大夫就说李先生是吃了巴豆这才窜稀的,我告诉你啊,你要是再这么干,我回头把你屁股打烂。”
容辛悻悻思忖:“原来孩子们怕大柱并不是因为他的面貌,单纯就是因为他的气势。”
这原本山上的人都是周边逃难来的人,老弱病残不计其数,寡妇孤儿也不少,当年龙虎寨的寨主开立基业的时候为的就是让流离失所的平民百姓有个去处。
可到处都是地主,到处都是当兵的,漫山遍野的死尸,仅凭一人之力他能护佑的人实在有限,于是就拉着一帮兄弟在西洋人手里买了武器,而后找了这么个地方自立山头当起了土匪。
大柱说这些的时候胸脯不由得地挺直,满腔都是对寨主的崇拜和感激,他说:“我们寨主平时冷着一张脸,看上去比那庙里的罗刹天王还要吓人,但他其实是个热心肠,就是话少,回头等他回来了,我介绍你们认识。这些年虽说是当了土匪,可土匪做的事我们那可是一件都没干过。”
在龙虎寨一直住了三天,容辛再也按捺不住的时候大柱有了消息,说是塞斯纳人搬走了,他们和塞斯纳人断了联系,傅颐轩一行人更是没有任何的消息。
可容辛既已知道塞斯纳人生性纯良就知道傅颐轩他们不会出事,既然他们还活着那他就要去找他们,继续踏上寻找岷山之途。
又过了两天,容辛准备离开的时候,龙虎寨唯一的教书先生去世了,李先生是夜里离开的,听说走得极为安详,孩子们虽然平日里不喜欢听课,可当他们知道李先生再也回不来的时候还是抱着容辛大哭了一场。
大柱也犯愁,这些天他一边忙活山上的事,一边还要对付伺机而动的尼塞人,另一边还要规划李先生的后事,容辛那天看到他的时候大柱还是院里的石桌上打盹。
他一走近,大柱就醒了。
“容小子,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派人送送你。”
容辛:“……”
“你小子怎么不说话?”大柱疑惑道。
容辛说:“我想……我暂时不会走了。”
大柱原本还觉得奇怪但他是个粗神经的人,想不通的事也不会去想,到了夜里突然就下起了雨,刚开始雨还不是很大也没有将这场突如其来的春雨放在心上,到了深夜狂风大作,吊脚楼外屋檐下挂着的灯笼在风雨飘摇中最终熄灭。
窗子都没发打开了,风像是漏斗一样灌进屋里活像是回到深冬的时候,容辛躺在床上听着门外吱吱作响的声音头皮一阵发麻。
起身穿好衣服冒着风雨走出门外就看着一行人整整齐齐的站在院子里。
大柱这时还在训话:“谁知道今年这鬼天气居然提前了,哥几个都挨家挨户的去找一找,先安置那些老弱妇孺,粮食什么的全搬去后山。”说完他福至心灵地转身就看到容辛站在自己身后。
脸上的雨水挡住了他的视线:“容小子,我还刚想着去叫你呢,这下省事了,你赶紧跟着他们去后山。”
容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从另外一人手里接过蓑衣跟在大柱身后:“我也应该干点事了。”
可大柱不乐意,他说:“你身上还有伤,你这要是有病了,回头看大夫遭罪的还是你自己。”
容辛微微一笑,这事就这么决定了。
这座山山高林密、地势复杂,气候也是多变,处于同一山林之中很可能就会遇到不同的天气,或者早起还是晴空如洗的模样到了夜间就是狂风大作。
大柱顾不上说那么多就带着容辛和其他人去其他户的吊脚楼里,老弱妇孺没有能力面对如此酷烈的天象一个个都蜷缩在房子里角落里,人来了之后才颤巍巍的探出身子来。
大柱说,还有育幼院,那里边都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孩子,容辛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在山间中行走,泥泞湿滑的路就像是匍匐在地面的狰狞野兽一般伸出利爪将容辛一次次的绊倒。
绊倒之后爬起来继续向前,但育幼院的位置太过遥远,走几步就得摔一跤,在最前面带路的一个汉子还发着牢骚:“这他娘的破路都不能走人了,咱们大人走起来都这么困难更别提是小娃娃了。”
又一个人说道:“当年建育幼院还不是看准了那块地方平坦够大,可这每年大雨一来就是自讨苦吃,要我说现在也没那么多孤儿还不如跟老大说一说让他把育幼院换个地方。”
“都闭嘴吧,换到什么地方去?下这么大雨你们一个个的居然还有心思发牢骚。”
走过山间极为泥泞的山路之后,就到了育幼院的门前,门前挂着的灯笼被雨水打湿在地上破破烂烂的,一打开门屋里漆黑一片,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几声啜泣的声音。
大概是有人察觉到了他们的动静,一阵细微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而后有个怯生生地声音传来:“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
“是是是,你们快下来。”刚刚还在路上发牢骚的汉子一听到这个声音瞬间就笑得牙花都露了出来,“你们还好吧,没吓到吧,快快下来,咱们去后山。”
育幼院里现在就有二十多个孩子,十多个大一点的,还有几个小的,还没说一句话就嗷呜嗷呜大哭起来,容辛只觉得太阳穴一阵发疼但还是顺手提溜起来两个孩子。
“先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其余的孩子待在这里等我们回来接你们。”
刚说完这句话就有个孩子伸手拽住容辛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你们……还会回来吗?”
容辛将原本提溜起来的两个孩子放在身边,他蹲下身对上那个孩子谨慎的眼神,原本他想说的是在他面前不必这么小心翼翼,但他思索一番还是换了一句话说了出来,他伸手按在孩子的肩头,一只手发誓:“我们肯定还会回来接你们的。”
那个孩子看上去很是胆小,他像是小猫一样的眼睛在阒黑的夜里眨了两下,慢慢松开了拽着容辛衣袖的手。
容辛问他:“要不要拉钩。”他伸出手等待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门外呼啸的分外格外的刺耳。
隔了一会儿,那个拉住容辛孩子迟疑地伸出手和容辛拉钩,本来还在温情的时刻总有那么个不会看眼神的人叫嚷道:“行了行了,这会儿雨小了点儿,咱们快走吧。”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带着这群孩子穿过那条泥泞的道路时,容辛带着的小孩子摔倒了好几次,不过每次都是跌倒在容辛身上,容辛在孩子身下垫着。
摔倒的时候容易,爬起来的却很困难,好像四肢百骸都散开一样,疼痛在全身袭来。
“容小子,你没事吧。”有个人喊道。
容辛将两个压在自己身上的孩子举了起来,而后慢慢爬起来站稳,将两个孩子重新拉在手边朝那边回道:“我没事。”
刚说完话那边的壮汉也结结实实摔了一跤,就这样摔了一路总算是到了后山,容辛和壮汉们没一个人休息来回两次才将育幼院的所有孩子安全送到了后山。
大雨倾泻了两天两夜,刚一走出后山山洞却发现唯一的路被山洪已经吹毁了,大柱叉着腰站在山洞外望着天叹气,转过身就是一句:“他娘的。”
他回头又张望了容辛一眼,因着前两天大雨接送妇孺容辛受了伤加上此前的蛊毒他的身体越发不如以前了,连日来都是一副消瘦的苍白的面貌,大柱情不自禁又长出一口气。
大夫也说了,容辛这病不能再拖下去了,是时候要去找一趟尼塞人,可现在这路也被毁了就连出去都成了问题更何况是去找尼塞人。
再者尼塞人心眼太小,容辛曾经可是他们的祭品,他们肯定也不会轻而易举交出解药。
大柱脑子本来就不聪明,现如今只觉得脑袋要炸了。
容辛发觉他是在看自己,于是起身走了过去,在他身边站定却没有只言片语,还是大柱先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去休息一会儿。”
容辛说:“都快长毛了,也应该活动活动了。”
大柱看他苍白的面容就皱起眉头,心里想着这孩子可真是命苦,平白无故跟着自家主子到了这么个鬼地方,又被人掳走差点当了祭品,这都是什么事啊。
一想到容辛的主子,大柱索性拉着容辛一齐坐在山洞一旁的木桩上:“容小子,你是真的打算不走了。”
容辛其实是想离开的,但离开的话龙虎寨的孩子们就没有一位教书先生了,再者他现在和傅颐轩他们失去了联系,按照傅颐轩的想法和川左雅治的步步紧逼他们不会轻易回到北平去,容辛心想不如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回头算着日子回到北平去,那样他们就可以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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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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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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