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的一瞬间,庄司嗅到了一丝血腥气,只是怎么也找不到这股血腥气的来源,好像这一整栋楼从里到外都在自发地渗出这种味道。
“秦言。”庄司先是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空荡荡的房子里无人应答。
庄司叹了一口气,看来他还是没有回来。
出门时楼道依旧安静,静得仿佛连呼吸声入耳都有如雷鸣。
碧落公寓的上空仍旧是晴空高照,可一出大门,视野里的天气顿时阴沉下来,与身后的小区晴光明显撕裂成两方。
明明公寓楼与外面只有一墙之隔,可庄司却觉得这里更像是一座孤岛。
早课到场的学生只有零星几个,庄司听得心不在焉,身侧的座位空空如也,台上的讲师自顾自赶着进度。
“听说了吗?胡老师请了长假。”
“那谁来接他的课?”
“老范。”
“要命了,老范的课不得从早睡到晚?”
前排扎堆坐着三四个学生,庄司都不大认识,只是他们未免太过猖狂,聊天也丝毫不降低音量。
窗外的云层层交叠,擦出耀眼的电光,而后是姗姗来迟的大雨。
空气变得黏腻起来,庄司似乎又闻到了那种血腥气。
只是这一次的血腥气来源明确。
放学时,庄司循着这股气息碰见了一个人。
苏萍穿着一身纯黑的大衣站在胡斐的办公室外,整个人比上一次看上去更显得憔悴,面上的血色只剩嘴唇涂抹的那点口红,浑身上下都被裹得严严实实,静默得如同一尊石像。
庄司迟疑地开口:“你好,胡老师最近休假,不在学校。”
女人的脖子一点点转过来,像生锈的齿轮一样滞涩,在看见庄司时又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谢谢小同学,我知道了。”
苏萍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她的大衣摆动时又带出一股更加浓郁的血腥气,好像那里头藏着什么东西。
“那是……”庄司又看见了苏萍身上的黑气,它们似乎已经变本加厉地融进了她的身体。
又是一道闪电,苏萍的影子被曝光在白墙上。不知是不是错觉,庄司在那一瞬间好像从那个影子里看见,自她身后又长出了无数颗头颅。
雨势很大,劈在瓷砖上像夹着人的哀嚎。
望着苏萍的背影,庄司的心里突然压抑得难受。
苏萍没有带伞,而是直直地走进了雨幕。
“等等!苏萍姐姐你先等等!”庄司从书包里掏出一把短伞也冲进了大雨里。
深色的格子伞面打开,好像又隔绝出了另一片世界。
苏萍的反应有些迟钝,脸上的笑却还是程式化地挂着:“小同学,还有什么事吗?”
“雨太大了,你去哪儿,我送你。”庄司比苏萍高出半个头,一垂眼便可以看见她领口露出的一道浅浅的伤口。
原来那股血腥是她身上的伤。
庄司忍不住顺着那道伤口往下看,被黑衣掩盖的胸口似乎还有更多的暗伤。
“小同学,你身上带钱了吗?”苏萍撩开半湿的卷发,状似无意地露出细腻白皙的脖颈。
庄司一愣:“嗯?手机里还有三千。”
“够了。”苏萍自然地搭上庄司的肩,勾了勾手指,“那要麻烦你送姐姐回家了。”
女人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庄司绷紧了全身的神经,以至于一路上他都对女人热情的搭话有些答非所问。
苏萍的家在离学校不远的出租屋区,小小一间,不到十平米。
“要不要进来坐坐?”苏萍脱下高跟鞋,赤脚进了屋,反手还拉住了庄司的手腕,“淋了雨拿毛巾擦擦,要不然得生病的。”
“哦……哦,谢谢。”庄司还来不及把伞收好,就被拉着进了屋。
苏萍的房间干净整洁,唯一的一扇窗户下钉了个木架,上头摆了一排路边摊随处可见的多肉植物。
“苏蔓不住这儿吗?”庄司勾着身子坐在塑料小凳上,两手局促地攥着湿透的裤脚。
“嗯。”提到妹妹时,苏萍看上去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又换了副表情,“小同学,你先等等,我去给你拿毛巾。”
庄司把羽绒服举在手上,站在空调前吹着暖风。
“毛巾拿来了。”女人慵懒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谢谢……”庄司刚道一句谢,就被毛巾蒙住了眼睛。
“小同学,这身上的衣服都湿了,怎么还不脱掉呢?”苏萍的手由下而上伸进庄司的线衫,从胸口一路直上攀缘到锁骨。
庄司一把推开身后的女人,面红耳赤地扯下毛巾,却别眼前的场景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萍倒在床上,身上只有一件酒红色的丝质睡裙,裸露的皮肤上都是斑斑驳驳的刀痕和烟灼伤口。
“怎么?小同学不好这口?”苏萍用捡起地上的毛巾又把自己包裹起来,语气轻松,“那我全套服务再少收点,怎么样?包你满意。”
如此直白,饶是庄司这种愣头青再傻也能明白她的意思了。
只是他没想过,苏蔓的姐姐真的是干这一行的,看来这身上的伤也是某些个有特殊癖好的恩客留下的。ΗtτPS://Www.sndswx.com/
苏萍的手再次攀了上来,庄司看着她的眼睛,好像有一瞬间能够感受到她的痛苦。
“姐姐,如果你真的需要钱我可以先借给你,可你这样做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女人的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而后将头埋在了庄司的胸口,微微抽搐着,看得出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走吧。”苏萍渐渐松开了手。
“我……对不起。”庄司拿了伞就匆匆离开。
关门时,屋内的女人缓缓坐到地上,庄司看不清楚她的脸,因为她海藻般的长发将唯一完好的脸颊也包裹起来。
他能看见的只有女人的遍体鳞伤。
等到门全部关上时,庄司听到了一声痛哭,这一阵哭声在狂风暴雨里算不得什么,只是女人细细密密的啜泣像尖锐的针在挑拨着自己的耳膜。
庄司有些怀疑秦言口中所说的当年那个敢爱敢恨的莲娘到底是不是苏萍,可仔细想想,被生活压弯了腰的人在这世上数不胜数。
即便是有了轮回转世,同样的灵魂也终究会生出不同的人生。
后来再去学校时,庄司再也没见过苏萍,连日的阴雨也逐渐收了声势。
按日历行程上的记录,秦言已经整整七天没有回来了。
凌晨两点十五。
庄司被自己的心跳声惊醒。
门外传来扭动把手的声音,那声音极轻,好像在担心惊动屋内的人。
而后是脚步声,一步两步三步……
庄司听见它最后停在了自己的房门前,胸中心跳如擂鼓,连他自己都说不出这是否是害怕。
房门开了一条缝,庄司只露出一只眼睛盯着那张熟悉的脸。
秦言知道他醒了,但还是小声念了一句:“庄司,我回来了。”
床上的人没有动作,秦言又准备悄悄把门关上,可下一秒庄司就掀开被子拉开门扑进了秦言的怀里。
才分开不过一周时间,庄司却觉得自己有太多的话想要和秦言说,可张开嘴时砰砰的心跳声已经代替他告诉了秦言自己有多想他。
秦言的心也跳得很快,明明失去了情感的部分还是强烈地回应着庄司的心跳。两个人在黑暗之中抱在一起,彼此沉默,而自己却能察觉到对方的心声。
这种感觉实在是危险又令人沉溺其中。
秦言推了推庄司,不料他反而将自己抱得更紧。
“秦言,我好想你。”
“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好像喜欢你。”
“嗯……”秦言不知该如何回答。
到底是该承认这份感情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应该告诉庄司这一切只是一场意外呢?
秦言甚至来不及细想,身体就在耳畔嗡嗡的心跳声中脱力倒下。
“秦言!秦言……”庄司慌忙撑住突然昏迷的秦言。
秦言的身体很热,摸起来像是发烧了,可庄司不知道他这种情况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只好把人放到床上,火急火燎地冲下楼找琛叔。
琛叔依旧守在大门口的小保安室里,看上去和白日里一样精神,在听了庄司的请求后也立刻赶到了秦言身边。
仔细检查一番,琛叔得出了结论:“秦先生这是发烧了。”
“发烧?他也会发烧吗?是不是有其他的情况,您别瞒着我啊!”
“秦先生归根到底还是人,伤病疼痛也是在所难免,尤其是现在身体虚弱,比普通人更容易受伤也是正常的。”
“你……说什么?秦言是人?”
“我不知道在你的认知里什么才是人,但在我看来,秦先生除了活得更久以外,会呼吸会生病会受伤,他和你一样,都是人。”
……
送走琛叔,庄司跪坐在床边握着秦言的手,心里说不上来的迷茫。
秦言只是一个有些特殊的人,他能力强责任大,他是个人,那他也会有喜怒哀乐……
也许,秦言是有可能也喜欢我的。
庄司趴在床畔,握着秦言的手昏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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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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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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