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已经把话语说了很清楚,若王国、韩遂、马腾等人不想死在汉阳郡,最大的可能就只有向朝廷请降和南下汉中郡,也正如郭胜所说,只有趁着董虎攻占河西四郡时,拿下汉阳郡、陇西郡,朝廷才能将董虎堵在黄河之西,而最简单的做法就是招抚了那十余万贼人,可他能招抚吗?若不招抚,那就只有一个强攻了……
“周从事。”
周慎上前抱拳。
“末将在!”
“立即八百里传信朝廷,将蔡大人的消息告知陛下、三公,请示朝廷是否可以招抚王国、韩遂、马腾等人。”
“立即传讯汉中太守苏固苏大人,让他小心凉州羌人的侵入。”
郭胜心下怒气顿生,正待大怒,陈仓一再求援而不出兵相救,到了这个时候,难道还不出兵攻打吗?正待大怒,蔡邕猛然抓住他的手臂,向他默默摇头,心下却叹息不已。
贼人有十余万,美阳汉兵仅有五万,兵力少了些,若撞上士气正旺的十余万羌人,即便获胜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胜,稍有疏忽那就是大败,而朝廷已经承担不起这样的大败,可招抚就真的是件好事?
蔡邕知道,即便不考虑招抚的十余万羌人下一次的造反,仅再次让董虎恼怒不满,那就不是件好事情,要知道南营过万兵马可还趴在雒阳虎视眈眈呢!
郭胜被蔡邕拉了一把,想要暴怒出口的话语也成了冰冷怒哼。
“哼!”
郭胜猛然一甩衣袖,也不理会他人,直接甩袖大步离去,留下一群沉默不语将领,蔡邕一见郭胜跑了,他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向着眉头微皱的皇甫嵩抱了抱拳,客套了几句后,便与郭胜一样离开了中军大帐……
“唉……”
皇甫嵩暗自叹息一声,他招抚过韩遂、王国等人,可他们还是造反了,虽然他人并未当面责怪什么,但凉州将领却多次用此事当面羞辱,甚至连他的叔父皇甫规也因为“杀敌八百招抚十万”的事情遭受攻击。
皇甫规杀敌八百招降十万,结果就让招降的十万贼人老实了一年,十万贼人又呼啦啦造反了;他皇甫嵩也招降了韩遂等人十万人,结果韩遂等人还是造反了,盖勋招抚过贼人,却被那些贼人生生捆绑了起来,虽没杀了他,这种耻辱却是一生也难以洗刷的,傅燮也招抚了汉阳羌,仅被安置的就有四十多个羌营,足有八万多人,可傅燮却被自己招抚的羌人杀死在冀县城下。
还要招抚吗……
“坚寿。”
“陈仓那里的贼人可有进一步消息?”
皇甫坚寿忙上前抱拳道:“陈仓并未有进一步消息,但探子送来的消息来看,他们已经有半个月未有攻城,甚至连试探性攻击都无,孩儿以为……他们十有八九已有退意。”
破敌都尉魏杰点头赞同道:“凉州贼不耐持久,他们已经困守了陈仓三个月之久,眼看着即将开春,想来他们已有了退意,末将觉得,贼人战意已退,趁此时可以一击败贼。”
皇甫嵩默默点头,再次看向皇甫坚寿。
“军中粮食还有多少?”
皇甫坚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无奈说道:“营中只有半个月粮食,孩儿已经多次遣人催粮,只是长安城内并无多少粮食……”
“哪里是长安无粮,还不是那牛辅不愿与咱们?”清寇都尉第五儁忍不住冷哼一声。
帐内众将皆默默点头,纷纷低声说着不满话语,皆认为是牛辅故意扣押粮食不放手,周慎张了张嘴,想劝谏皇甫嵩,试试能不能通过朝廷重新换一个京兆尹,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将话语说了出来,而皇甫嵩只是沉默……
“贼人侵入右扶风,长安三辅百姓不安,缺粮也是事实。”
皇甫嵩说了这么一句,所有人全都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但也正如皇甫嵩所说,凉州十余万贼人多次侵入右扶风,右扶风百姓也甭想顺顺利利耕种。
一方面耕种田地缩减而致使粮食不足,同时也因战争缘故而让所有人都尽可能的囤粮惜售,粮价一年高于一年,原本只是两百至三百钱的粮食,如今却是六百钱一石,而且还是有价无市情形,即便是粮食不足情况下,也还要供养包括盖勋征募的五都兵马在内的六万卒。
京兆尹,十城,户五万三千二百九十九,口二十八万五千五百七十四。
左冯翊,十三城,户三万七千九十,口十四万五千一百九十五。
右扶风,十五城,户万七千三百五十二,口九万三千九十一。
长安三辅共计十万户五十万人,亩产三石粮,三十税一,一户人家耕种一百亩才能征收到十石粮,在没有化肥情况下,耕田需要歇茬,通常三年两耕或五年三耕,若要保证年年耕种百亩田,必须要求一户人家的田地超过一百亩,而这是不可能的。
大汉朝人口五千万,耕田七万万亩,平均每个人十亩多一点,若扣除掉歇茬对耕种的影响,也就是说,五口之家平均有田五十亩,以每亩三石粮产出,田地三十税一计,每户人家纳粮五石,而一个兵卒一年的口粮是二十一石,算上盖勋征募的五都兵马,美阳大营内一共六万兵卒,需要每户人家耕田五十亩、二十五万户人家的赋税供养。
二十五万人家田税,而且每户人家必须耕种五十亩田,这只是供应美阳大营内兵卒的一年的口粮,难道长安三辅就没了官吏、衙役、守城兵卒?
长安三辅有户十万,弘农郡有户四万六千,河内郡有户九万三千,加在一起也才二十四万,这还是白波军没有祸祸河东郡,董虎没有抢跑了河东郡二十万人情况下。
越是就近运粮越能够减少粮食的损耗,但仅凭长安三辅、河东郡、弘农郡是不可能用正常的田地税供养美阳大营六万兵马的,至少缺口一半的粮食需要从雒阳运送,可雒阳自身就有好几万兵卒、衙役、官吏、宫女宦官要养活,雒阳自身也需要各地运粮养活,若是想要减少雒阳向美阳运粮,那就只有一个法子,就是对长安三辅的官吏压榨百姓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原本三十税一的田税变成十税一甚至更高,朝廷只有默许长安三辅的合法压榨行为,如此才能凭借长安三辅供养美阳内的汉兵,而这也是牛辅担任京兆尹时的做法,若不如此,牛辅根本无法为董卓提供五万汉兵的粮食用度。
数年来,长安三辅承担了极大的压力,皇甫嵩内心里不愿意继续招抚十余万贼人,更愿意这些家伙全都死了个精光,一旦招抚喜欢造反的家伙,不仅没有解决凉州羌人造反的问题,还要拿出大量钱粮安抚十余万注定还会造反的家伙,所以他才要让人请示朝廷,希望在这段缓冲时间里,陈仓下的十余万贼人能够率先意志动摇而后撤,一旦后撤就是他杀贼的时机,可出征讨贼的粮食从哪扒拉出来?仅能供应半个月的粮食是远远不够的,军中至少需要准备半年的粮食储存才能让出征兵卒安心。
皇甫嵩第一次杀入凉州时就吃了无粮的亏,若非无粮,他也不会借董部义从的牛羊,也就不会逼得榆中城内三万董部义从扣押兵卒,没有携带足够的粮食,他心下总是觉得不怎么妥当,可半年粮食也需要几十万石粮,尚未等到五月麦谷收割,长安三辅即将进入青黄不接时,很难拿的出如此多的粮食……
“坚寿,你亲自前往长安县,尽可能的讨要些粮食辎重。”
皇甫嵩沉默许久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最后也只能让儿子继续前往长安县讨粮,皇甫坚寿心下苦涩无奈,可也只得抱拳答应。
“诺。”
凉州持续动荡不怕,怕就怕凉州自中平元年冬便不断的从渭水道杀入右扶风,持续威胁长安三辅,而这是上一次的十年羌乱所没有发生的事情。
仅在凉州一地造反并不可怕,即便把凉州打烂完了,只要长安三辅这个后勤基地不被波及,朝廷平乱大军就有坚强的后盾,可现在,这场凉州叛乱不仅波及到了长安三辅平原腹心,更为严重的是持续了数年之久,数年来,贼人没有给长安三辅丝毫喘息机会,别说普通百姓了,即便是各大家族也承受着难以承受的压力。
皇甫坚寿心下苦笑连连,心下知道,即便亲自前往长安县也不可能拿到哪怕十万石粮食。
每次提到粮食时,中军大帐的气氛都极为压抑,可却没有丁点法子。
皇甫嵩眉头紧皱,他不知道朝廷最后是否同意招抚十余万凉州反贼,一旦招抚了,董虎在拿下黄河以西所有地盘后,很可能会因朝廷的招抚而恼怒,会再次效仿河湟谷地数年不动弹事情,会坐视汉阳郡境内十余万羌人攻打长安三辅而无动于衷,而那个时候,朝廷还能否应付得了?
“报……报……”
数名探子纵马飞奔进入美阳大营……
“报将军,陈仓外贼人撤退了!”
“什么——”
皇甫嵩和一干将领全都轰然站起。
“立即传令各营军议!”
皇甫嵩等了数月,终于让他等到了机会,毫不犹豫对着传令兵下达军令。
“三通鼓不至者,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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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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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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