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一家店铺里,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正在一边絮叨一边心急火燎地收拾包袱。
“早知道就不能相信那家伙,早就该跑路了,这下子惨了,这红兴郡要被屠城了,我还没活够本呢,现在回去张家,好好求求,老爷说不定会原谅我,我就能继续过好日子!”
他着急忙慌地把衣柜弄得砰砰响,没注意到身后的门已经被打开了。
“我看不行。”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身后道。
中年男子“哎呀妈呀”一声嚎叫,被吓得魂魄都快离体了。
他转身去看,就见一个脸色苍白如纸人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口,一身血腥味迅速弥漫整个屋子。
“鬼啊!”中年男子颤巍巍叫道。
张逢喜迈步进屋,哐一声关上门,厉声道:“闭嘴!”
中年男子一下子闭上了嘴,张逢喜盯着他,“老石,我把你养得这么肥,现在到了用到你的时候了。”
石管家浑身一个激灵,“用……用我干啥?”
张逢喜回答:“你现在就去南院宾馆,找一个人。”
“谁?”石管家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
张逢喜笑了笑,给出答案,“刑天。”
哗啦,石管家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茶壶,白瓷的茶壶碎了满地,他差点一屁股坐到那些碎渣子上,被张逢喜一伸手给拎住了。
张逢喜形状好看的嘴唇微动,干脆利落道:“我知道你不想去,你不去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半个时辰后,南院的院门被敲响,守门的金宗兵士打开门看了看,后来满脸惊异地找了上级汇报,上级又满脸惊异地找了他的长官汇报,他的长官又满脸惊异地向白呈祥汇报。
白呈祥听了以后也是面上现出惊疑不定之色,犹豫了一阵到底还是敲门进了宾馆某个房间内。
刑天听了属下的汇报,也露出有些意外的神色,甚至怀疑刚刚是听错了。
“你刚说那人要做什么?”
白呈祥躬身,“回大人,门口那人说要来给您按摩。”
刑天面具下的长眉微挑。
白呈祥腰弯得更低,恭敬道:“他还说,是张逢喜派他来的,说是有客自远方来,他作为红兴郡的顾问,要好好招待您。”
白呈祥抬眼偷看了刑天一眼,见他脸色并没有明显的不快,才继续道:“他还说,他是经过张逢喜亲自调校过的按摩技术,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刑天冷笑了一声,终于来了兴致,摆了摆手,“这样,那我就见识一下,让他进来。”
白呈祥有些犹豫,“大人,难道您真的要让他接近您吗?我怕他是要对您不利。”
刑天阴翳的眸子盯着门外,果断道:“让他进来!”
不大会,房间门被打开,一个胖子颠颠地跑了过来,一进门就诚惶诚恐跪下了,结结实实磕了个响头,“大人,啊不,刑爷爷,小的奉张顾问之命,前来伺候您了!”
刑天摸着下巴,露出意味不明的笑,道:“有意思。”
房间的木床上,刑天趴在上面,石管家战战兢兢地站在床边给他按背。
有军官从外面进来,刑天懒洋洋地吩咐道:“差不多了,我给红兴郡准备的大礼是时候上了,去吧!”
那军官应了一声,恭敬退下。
石管家脑门上的汗珠子登时就下来了,刑天回头瞥了他一眼,冰冷道:“张逢喜竟然送你这么个废物进来探听消息。”
石管家嗖地一下立马后退几步下跪,哐哐磕头,磕完了哭咧咧道:“大人,刑爷爷,您要相信我,张逢喜并没让我探听您这边的消息,我就是个开按摩店的,哪里有这个胆子,而且您这边防卫得固若金汤,我根本没机会往出传递消息啊!”
刑天坐起身,神情晦暗地盯了他一会,直把人盯得快要尿裤子了,终于开口道:“那么,他要你来做什么?”
石管家呜咽着回答:“他……他……张逢喜就是个无耻混蛋,他让我过来把您伺候好了,争取等你撤离时带上我一起……。”
“哦,”刑天不紧不慢应道,“然后呢?”
石管家真哭了,他胖胖的脸上流着泪道:“他说我跟在您身边,这次红兴郡的危机不需要我传递消息,听到什么也当没听到就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伺候好您,只是将来到了金宗国国都,他让我……他让我……。”
刑天有些不耐烦了,眉头微微皱起,眸子里那种想要见到血腥的目光已经非常明显了。
石管家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嘎嘣脆一口气说出答案,“他说为了报一翼之仇,将来要去灭掉金宗国,让我到时候把您看好了,留着让他……让他……。”
“让他做什么?大胆说,我不会伤你。”刑天眯着眸子道。
石管家呜呜哭着说:“让他亲手取您狗命!”
闻言,刑天略微一怔,继而他露出诡异的笑容。
石管家被他这样子吓得都快背过气去。
刑天轻声问:“这是他让你告诉我的?”
石管家猛点头,“对,对。”
刑天的反应竟然是仰头大笑起来,笑完了,他再一次道:“有意思。”
……
张逢喜才离开那处巫和黑森藏身的民宅,就有人给他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隆郡长失踪了。”
张逢喜眉头紧皱,“什么时候的事?”
那兵士回答:“就在隆郡长去往西南城门的路上,和他一起过去的人都晕倒在地上,只有他不见人影。“
张逢喜问:“乌岚呢?”
兵士道:“巫诊治过了,说人没事,但是还没醒。”
张逢喜想到了什么,又问:“我给隆柯开的那辆车呢?”
兵士说:“也不见了。”
张逢喜说:“你带路,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迈步正要走,就在这时,有个穿着传令兵服饰的兵士匆匆跑了过来,见到张逢喜就急切道:“不好了,张顾问,外城门那边不知道怎么又来了两千多人,暗鳞快要守不住了!
张逢喜嘴唇微动,正要开口,另一个传令兵也匆匆跑来,“张顾问,西南城门实在撑不住了,丰率请求支援!”
张逢喜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然而,噩耗还没告一段落。
就在几个传令兵着急地看着张逢喜,期待他下达下一步命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轰然巨响,甚至连脚底下的土地都跟着震颤了几下。
张逢喜脸色一变,抬头望向传来巨响的方向。
尘土形成的烟雾升腾起来,笼罩了一大片天空。
有鸟儿在空中尖锐嘶鸣后,脖子折断,掉了下去。
有砂石土块倾倒的哗啦啦的声音。
人们的惊呼声不断,脚步声杂乱。
一阵风吹来,烟雾被渐渐吹开,就算距离尚远,张逢喜还是看清了红兴郡郡城正门那边的景象。
在远远的城门外,一面黑色的金属色泽的巨大的铁墙屹立在那边。
还没等人完全看清它,那面巨大的墙就犹如活物般,以摧垮一切的架势,一寸寸移动,所经之处都是哗啦啦的城墙和房屋的倒塌之声。
“天啊!”一个传令兵声音颤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张逢喜伸手抓住他手臂,活生生将人拉扯起来。
他望着那个方向,嘴唇张了张,语速不慢不快道:“孝莲应该准备好了,你去通知她去外城门。”
随后,他道:“通知暗鳞,让他带所有人撤下来,等待我通知,随时准备去支援西南城门。”
那传令兵缓过神来,连忙应道:“是!”然后赶紧催动异能,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另一个传令兵担忧道:“暗鳞带人走了,那外城门岂不是就没人防守了?孝莲手里没兵啊!”
张逢喜摇头,“我自有打算。”
那传令兵还是犹豫地咬牙问道:“可是就算暗鳞他们撤下来,想去支援西南城门,必须得绕过那道铁墙才行,那道铁墙看着是人为操控的,万一故意去堵他们的去路,他们未必过得去啊!”
张逢喜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轻轻揉了揉自己受伤那侧的肩膀,道:“正门处的麻烦,我来处理。”
……
南院宾馆的院子里,金宗人戒备地散在院落四周,他们时不时看向院落中央那处高台。
而高处的房顶和院墙上,也有人在全神戒备地守卫着。
石管家被控制在高台下,战战兢兢、脸色煞白地听着远处传来的轰隆隆的动静,腿软得都快站不住了。
而在高台上,一个身穿银色铠甲、戴着半张面具的男人正站在其上,他一只手自然下垂在身边,另一只手则抬起,保持在与地面平行的角度上,五根修长手指呈现用力状。
这是刑天,金宗国国主之子,掌控金宗国大部分兵权,为人恶毒阴狠,不仅对待外人毫不留情,对待属下也相当喜怒无常、说杀就杀。
他与他父亲不和,是所有金宗人皆知的秘密。
这样的人,之所以还稳稳坐在金宗国大将军的位置上,一个是因为金宗国主没有其他子女,另一个原因是,他太强了。
远处巨大厚实的金属墙出现前,没有人发现任何征兆。
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是城门的一个守卫,张逢喜已经通知过他们,外城内和内城内都有敌人隐藏其中,这处城门是敌人必定会攻击之处,要他们多加警惕。
那守卫一直精神紧绷,所以在偶然发现四周透明的空气突然犹如有了实质般,开始扭曲聚集,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他擦了擦眼睛,再去仔细看,才发现扭曲聚集的不是空气,而是一些细密微小的金属颗粒时,他瞬间睁大了眼。
他跳了起来,迅速拿了铜锣,拼了命的猛敲,嘶声力竭大喊道:“敌人来了,准备应敌!”
众兵士们迅速集合,准备迎敌的时候,发现并没有什么敌人,而那些金属颗粒很快就越聚越多,地面下、建筑里、城墙上、甚至一些人身上的铠甲、武器,都化为颗粒向那扭曲的中心集合而去。
地底的金属元素被大量抽出,连地面都明显塌陷了寸余。
呼隆隆,有黑乎乎的铁山从不远处移动过来,众人惊惧的眼神中,有人大喊:“那是试炼广场上用来抵押的铁器山!”
“这是什么妖术!”有守卫睁大眼,喃喃道。
此处城门守卫的将领姓蓝,他面色严肃紧绷,盯着那铁器山也化为无数的金属颗粒,黑压压地进入那扭曲集中的旋涡,之后,一道黑色的巨大金属墙壁初具雏形了。
“这不是妖术,”蓝将军低声道,“这是金宗人的异能,有不好对付的人在城内。”
“怎么办?”有兵士紧张地问。
蓝将军回答,“通信兵马上去通知张逢喜,其他兵士通知并保护周围所有居民,马上撤退!”
南院宾馆中,刑天的手背青筋渐渐鼓起,那座巨大的金属墙就像是无坚不摧的怪物,速度虽然不快,但拥有绝对的摧毁力,它撞倒了郡城正门,又继续向城内推进,推倒房屋、大树,摧毁街道和所有它去路上的东西。蜀南文学
人们四散奔逃,那金属墙就像长了眼睛一样,虽缓慢但坚定地前行着。
一个身体瘦弱的小男孩被吓傻了,所有人都在兵士的组织下逃命的时候,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呆呆地满脸恐惧地盯着那道即将碾压一切的金属墙。
有兵士发现他没跟上,急得转身就要跑回去,却被蓝将军伸手一把抓住。
“别去,来不及了!”
黑色的金属墙已经来到了那男孩的面前,它行动虽慢,但转向却灵活,那男孩这才反应过来,转身就想跑,那金属墙却突然一个翻转,竟是将他拦住了。
男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黑沉沉的金属墙毫不留情地往前又推进一步,眼看着就要将男孩碾压。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色衣袍的身影腾挪跳跃极速而来。
他将那男孩往身后拢去,紧接着伸出双手,稳稳抵住了那金属墙。
金属墙还要往前进,却没想到被他用力推动,竟然往后退了一小步。
就在此刻,额头上暴起青筋的张逢喜转头冲身后的小男孩吼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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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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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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