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人们冲向了冒着烟的炼铁厂,隆柯被人扶下高台,坐上马车准备回内城郡府。
街上行人多,马车走得不快,有的时候还会停下给行人让路。
裘言收回向外探视的目光,脸色凝重,低声对隆柯说:“车后有人跟着,很多人。”
隆柯半闭着眼睛,说:“让他们跟吧。”
裘言不安地又掀起窗帘往外看了看,消减了很多的脸上表□□言又止。
车后的人越来越多,等到郡府门口时,几乎已经把整个郡府大门附近围堵得满满当当。
隆柯下了马车,站在郡府门口的台阶上看着他们,裘言则用半边身体护在他身前,面色紧绷。
乌岚带着郡府里的十几个保安冲了出来,她站在隆柯身边,目光紧迫地盯着众人。
台阶下众人刷地从衣服里拿出武器,刀刃上的光被太阳光一照,亮得晃眼,天气明明很热,却让人分明感觉到肃杀和胆寒。
保安们身体瞬间紧绷,裘言的手指也在轻轻颤抖,乌岚紧紧抓着丈夫的衣袖一角,强忍着没作声,隆柯却面色平静,并无任何异样。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几乎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有人从人群里走出来,站到台阶下,他手里的刀刀尖冲下,双手抱拳,冲隆柯郑重地行了个礼后,朗声道:“郡长大人,我是第三产业公司销售部的员工汤原,异能等级是普世,幼年时和家父学习过刀术,销售部其他员工为了强身健体,也跟我学过刀术。”
“在郡长大人来到红兴郡之前,我家里穷得差点吃不上饭,您来之后我才有饱饭吃,家父前阵子生了重病,寻医无门,是用了第一实验室的药医好的,我的同事们都受过郡府恩惠。”
“明天大力士比赛开始后,如有异变,我汤原及其他同事,愿随时为郡长大人赴死!”
在汤原身后,又有一位年轻人手里拿着根藤条,拱手一礼道:“我是养殖公司负责饲养巨羊的仇于,本来我在外城靠打猎为生,有一次差点死在深山里,是孝莲找人把我带了回来,治好了我身上的伤,并且让我在养殖公司工作,我想报答孝莲,她告诉我,她不是我的恩人,我想报恩的话,就来找您和张顾问。”
仇于说:“郡长大人,明天不管生死,我跟着您!”
紧接着,又有越来越多的人走上前来,一伙一群的,向隆柯诉说过往,表达要与整个郡府共生死的意愿。
裘言防卫的姿态僵住了,愕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而乌岚则紧紧抓着丈夫的手臂,眼中泪花闪烁。
隆柯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大步走下台阶,走在众人面前,拍了拍汤原的肩膀,又捏了捏仇于粗壮的手臂,他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扫过,目光沉静,眉目疏朗,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放松的表情。
隆柯嘴角弯起,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深深向他们鞠了一躬,说:“放心,我是红兴郡的郡长,你们都是郡里的子民,我会尽我所能,绝不让你们有事!”
说完,隆柯转身就迈上台阶,快速进入了郡府内。
乌岚抹了把眼角的泪痕,走到怔愣的汤原等人面前,温柔地笑了笑,轻声解释道:“郡长大人从没这么高兴过,他怕在你们面前失态,就赶快躲进去了!”
汤原他们顿时也忍不住笑了,气氛一下子轻松了很多。
乌岚看向他身后,大声道:“都回去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你们放心,明天郡长不会有事,你们也不会有事,郡城内城包括外城,都不会有事,相信隆柯,相信张逢喜,他们会保护好你们!”
有人忍不住问:“张顾问明天真的会出现吗?”
乌岚斩钉截铁地点头:“会。”
众人离开了,保安们也撤回去了,郡府门前安静下来。
乌岚和裘言站在门口,望着刚刚散去的人们。
乌岚轻声说:“我曾经为隆柯自断一臂感到不值和耿耿于怀,但今天,我终于可以放下了。”
裘言也如神思出窍了一般,轻声喃喃道:“如果义父当时也有这样的人们来帮他,那他会不会……。”
可是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已经无法再回溯和挽回了。
未来近在第二天,他们都必须打足精神,做好充分的准备,迎接未知的挑战。
水宗国第一港口附近,马车吱吱嘎嘎地往律城驶去,车厢里极其安静,气氛低迷。
换了干衣服的张逢喜,正用布巾慢慢擦拭自己的湿发。
他的头发已经长得很长了,浓密而黑亮,柔顺地披散在他背后,发尾垂在腰上方,弄湿了他的外袍。
他的皮肤湿润,面容干净而好看。
可是车厢里此时,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对面的人都没有心思在意这点。
韩熙硕怔怔地看着窗外掠过去的树木,不知道在想什么,张逢喜的目光则放在桌面那张地图上,眉头微皱。
很久之后,马车离第一港口越来越远,韩熙硕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转头看向张逢喜,问道:“你看出什么了吗?”
张逢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这四次旱雷发生的具体时间,你知道吗?”
韩熙硕压下疑问,点了点头,指着地图上的几处地点,一一介绍发生旱雷的确切时间。
张逢喜听完后,沉思了一阵,指了指地图一个方位,问他:“这是哪里?”
韩熙硕低头看过去,发现那是水宗国最北端向海里延伸出去的一处狭长岛屿。
“这是女王岛,是国主大人继位那年重新命名的,原来叫鱼儿岛。”
“岛上有人吗?”张逢喜问。
韩熙硕脸色微变,“有,这里住了很多渔民。”
张逢喜嘴角轻抿,沉默了一阵,问:“有多少人?”
韩熙硕看着他,抓着萧的手不由得攥得很紧,嗓音微哑地回答:“上千人。”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阵后,张逢喜抬头看他,说:“第一港口的情况让我有了一些猜测。”
在韩熙硕期待的目光里,张逢喜继续道:“可是这种猜测过于离谱,没有任何证据支撑。”
“可是,你还是决定告诉我关于这里很重要的一件事,对吗?”韩熙硕目光沉静。
张逢喜点头,“是。”他目光转向桌面上的地图,手指在女王岛上重重地点了点,漆黑如墨的瞳孔专注地看着对方,说:“这里,最长不超过两个月,最短不少于十五天……可能会发生旱雷。”
啪,韩熙硕手里的玉箫摔在了桌面上。
张逢喜说:“我没有把握确定我的推论是正确的,这甚至可能是我见到港口的情况后的一种妄想,可我必须说出来,让你知道。”
“韩熙硕,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和我一起说服朝凤大君,”张逢喜看向窗外,第一港口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尽快让那里居住的渔民撤到内陆,不管将来会不会发生那样可怕的灾难……。”
韩熙硕接过他的话,说:“我会向国主大人请罪,独自承担后果。”
张逢喜沉默着没说话,他只是看着韩熙硕,在对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不对劲时,张逢喜突然开口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也许,你会是一个突破口。”
“什么?”韩熙硕没听懂。
张逢喜直直地看着他,说:“如果这次我真的避免了女王岛渔民的伤亡,那么,你就欠我一个大人情。”
韩熙硕爽快地点头,“是这样,张小郎将来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并且不损害水宗国,我都会尽力。”
张逢喜身体向后靠,像是突然间非常疲累,他轻轻“嗯”了一声,说:“我记住你的承诺了。”
大力士比赛前的最后一晚,整座红兴郡城都陷入了沉寂,只有外城巨大怪物般的炼铁厂还在通宵冒着浓烟。
郡府内院里,门吱嘎一声开了,巫从黑森的卧房里走出来。
乌岚忙让仆从端了凉茶和布巾过来给他,巫一仰头灌下去一大杯茶,又用布巾擦拭满脸的汗,在乌岚和隆柯担忧又急切的目光下,说:“情况不好,虽然还活着,但呼吸和心跳都越来越弱,也许……挺不过今晚了。”
乌岚一下子抓住了隆柯的手臂,隆柯冲她摇了摇头,从衣袍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对巫说:“我这里有一朵晶花,是多年前父亲留给我的。”
他把盒子塞进巫手里,“我知道,晶花没有医治的作用,但黑森在普世末期,据张小郎讲,处于懵懂期已经有数年,这种情况本不应该用药草来提升异能,很可能因为无法吸收而害了他,但现在既然已经如此,不如拼一把,把这朵晶花整颗都给他服下去,也许,还有几分生机。”
巫接过那个盒子,沉吟了一阵,道:“不然,我还是只给他服半颗,万一他……,晶花得来不易,郡长大人还是留下半颗为好。”
隆柯摇头,“张小郎现在不在,我就是黑森的兄长,对待自己的弟弟,我自当尽全力,都拿去给他服下,不用保留。”
“去吧。”
“是。”
这个晚上,一夜没睡的人更多了。
郡府不远处一处大宅内,一个身形高挑的男子正坐在会客厅首位,他戴着一副银色面具,遮住了小半张脸,露出的口鼻和脸型看起来面容应该十分俊美。
他身材高大修长,穿着身灰色袍子,本该是姿容潇洒出尘的样子,但却被他脸上面具下横亘穿过鼻梁的狰狞外翻的伤疤破坏殆尽,再加上他眼神阴翳,唇形薄如利刃,虽然身上没带兵器,但身上有一种常年处于兵营的肃杀之气,整个人如从地狱爬上来的鬼将军,冷酷而不带任何善意。
厅里一共坐了六七个人,在这人的下首,坐着一位长相还算不错的年轻男子,如果绿鸣在这里的话,她一定能认出,这就是在红兴郡外城等待查验进门时,遇到的金宗国人,白呈祥。
白呈祥站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才开口道:“大人,派出去的探子都一一回报了消息,外城的炼铁厂周围滞留了不少人没回内城,南苑宾馆里今晚至少有一半人没回去入住,都留在那边伺机打探更多内情,而城内外,有不少不明身份的人在暗中伺机而动。”
首位的男子并没回应,只是一边嘴角勾起,嗤笑了一声,声音冷如冰渣。
白呈祥的背忙又弯了下去,深深低下了头,直到他听见那位大人慢悠悠开口问道:“张逢喜呢?找到他了吗?”
白呈祥忙回答道:“还没有,我们的人找过了内外城所有地方,甚至连郡府内部都去查探过,这个人十有八九已经离开红兴郡了。”
他对面座位上一个身材微胖、长得油光满面的中年男子突然冷哼一声道:“这个张逢喜也不过如此,是我们高看了他,那所谓的炼铁术看来也是故弄玄虚,大人真不该听信小人谗言,来这里白费工夫。”
白呈祥眉头微皱,抬头看了一眼首位上沉默的男子,转而冲那微胖中年人道:“何先生这么说就没有道理了,就算张逢喜不在这里,或者并不存在什么炼铁术,光是红兴郡本身的各种奇思怪想,都值得过来一窥究竟。”
姓何的微胖中年人嗤笑一声:“不过哗众取宠、华而不实的骗局而已。”
白呈祥又要开口辩驳,就在这时,他身侧一个一直沉默的三十岁上下的男人突然站起身来,他的气质与首位的男子有那么一两分相似,但脸色苍白,喘息时会有抑制不住的轻咳,看起来明显有伤在身,再加上他气质偏阴郁,整个人都有种让人不快的不爽利感。
他站起身后,向首位男子深深行了个礼,然后又向那微胖中年行礼后,也没忘记向白呈祥握拳示意,之后,才用谨小慎微的态度低声道:“大人,您不不了解张逢喜这个人,他无比奸诈狡猾,与他相斗,决不能轻敌和掉以轻心……。”
“得了吧,”那中年微胖男人站起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语,用嘲讽的语气大声道,“看你这狼狈的样子,进了红兴郡你这腰就没直起来过,是被张逢喜和隆柯吓破了胆吧!”
闻言,那男子急着想说话,却忍不住又咳嗽了好几声。
中年微胖男人嫌弃地捂住口鼻,“这里是金宗国人在议事,跟你一个叛逃的木宗国人没什么关系。”
这姓何的中年人连为首年轻男子的意见都没问,直接冲着人摆了摆手,傲慢地道:“出去吧,秦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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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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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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