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打住,”许蘅衣瞪了裴云桓一眼,“都说救命之恩涌泉相报。按你这算法,我就算变成泉眼,咕涌一辈子都报答不完了。”
裴云桓笑了:“不用你变成泉眼。阿蘅,只要你留在我身边,让我能时时看着你就好。”
许蘅衣撇撇嘴:“这可是你说的。等我七老八十,牙齿头发都掉光了的时候,你也要时时看着我,不许嫌我又老又丑!”
“怎么会?”裴云桓看着许蘅衣,笑意深深,目光灼灼,“我求之不得。”
许蘅衣像是被裴云桓滚烫的眼神烫着了一样,立即转过头,指着远处一个模糊的建筑轮廓,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个……祭、祭神台看过了,河神庙就在……河神庙应该在前边。你、你要去瞧瞧吗?”
“好啊,阿蘅,来。”
裴云桓一只手提着灯笼,另一只手则向许蘅衣伸过来,想继续牵着她,但许蘅衣避开了他的手。
“你走前头吧,我、我跟在你身后也能看清路的。”
裴云桓点头,“那我走慢些,你仔细看路。”
“嗯嗯嗯。”许蘅衣垂着脑袋,闷声应着,似乎的确是在低头仔细看路,可实际上她只是在掩饰。
即便周围的水声轰鸣,许蘅衣依然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咚……像是一个力大无比的孩子在手脚并用地砸门。
许蘅衣先是心虚地瞅了裴云桓的背影一眼,然后按了按自己的心口:“没出息的东西,安静些。”
河神庙修建在河边一处略微隆起的山坡上,庙前被一丛丛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草木围着,晦暗不明的光线里看着倒像是一群狰狞的鬼影,再加上从后面的水边吹来的凉风,引得许蘅衣心里忍不住发憷,下意识地又朝裴云桓靠过去,但又不好意思说自己胆小怕鬼,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那、那个……河神像被抬了出去,庙里恐怕也没什么看的,左不过是一堆桌椅板凳。你当真要进去?”
裴云桓回头,看见许蘅衣的手指攥着他的一小块衣角,眼睛里颤颤地映着灯笼里的光亮,像极了丛林里受惊的小兽。
“阿蘅,你是在害怕吗?”
“谁谁谁怕了!”许蘅衣这才发现自己又把裴云桓的衣角攥在了手里,赶紧撒手放开,硬着头皮狡辩道,“我只是担心咱们夜半入庙,会惊扰庙里人的好梦。若是遇到个老眼昏花的,把咱们当成贼打出来,那多不好啊。”
裴云桓笑道:“阿蘅,若真遇到了,我替你打回去。”说完,不等许蘅衣的回应,就直接牵起许蘅衣的手,“你眼神不好,留心脚下的台阶。”
“知道我眼神不好,还半夜拉我出来瞎逛。”许蘅衣一边低声嘟囔,一边任由裴云桓牵着自己走上庙前的台阶。
在许蘅衣的记忆里,河神庙并不大,统共就前殿、正殿、后殿三处建筑。当年,她因为听见哭声,偷偷溜进摆放祭品的后殿,放走了那对童男童女,自己却被抓住成了代替的祭品。后来,她大难不死,有去找过他们,却被告知他们在偷跑回家的路上,掉进河里淹死了。
自幼长在河边的孩子,怎么会被淹死?
那时的她还想继续追问,却被兄长拦住。
“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走吧。”
“王兄……”
“阿姮,你要记住,当你的能力不足以护住想要护住的人时,所谓的好心肠只会害人害己。”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好心带来的并不一定是善果。
“二位……”一个凉飕飕的声音和干薄如纸的影子从门后的暗处飘了出来,吓得许蘅衣忙往裴云桓的身后躲,“鬼!”
裴云桓把手中的灯笼朝那个方向照了照,然后转头安慰许蘅衣:“阿蘅,莫怕,是位老人家。”
许蘅衣从裴云桓的身后露出一双眼睛,在灯笼里烛火的映照下,她也看清了门边站着的,是个干瘦的老头,眉目和善,浑身弥漫着浓浓的香火气。
是河神庙里的庙祝。
“二位深夜来此,有何事吗?”
“我们夫妻在驿站投宿,听驿丞说起附近的河神庙甚是灵验,遂星夜来此拜谒。”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二位来的不巧,今日是祭祀河神娘娘的大日子,神像被抬去散播福水了,天亮后方会回来。”
“天亮后我们就要启程离开了。”裴云桓面露遗憾道,“老丈可否让我们夫妻进去供一炷香,也算不枉此行。”
“当然可以,二位请随我来。”
许蘅衣听裴云桓张开“夫妻”闭口“夫妻”的,抬眼看向他,心里也忍不住想:说得这般顺口,他们还没成亲呢,这是吃定了她一定会嫁他?虽然她上辈子和这辈子都非常守信,但万事有意外,万一最后他俩的婚事没成,那岂不是尴尬?
裴云桓察觉到许蘅衣的目光,偏头看过来:“阿蘅,怎么了?”
许蘅衣赶紧移开视线,“没、没事。”
如今的河神庙和许蘅衣记忆里的差别不大,前殿放着一尊九头人面兽的塑像,是河神的坐骑,也是镇河的神兽。正殿里本该摆放河神像的地方是空着的,但两侧的墙壁上绘着满满当当的彩绘壁画,在殿内灯烛摇曳摆动的光照中,显得愈发虚幻神秘。
许蘅衣皱眉,这些壁画当年似乎没见过,后来画上去的?啧啧,请的画工不怎样啊……
老庙祝手捧着线香递给裴云桓,裴云桓接过后则顺手全部给了许蘅衣,“阿蘅,你来供香。”
“啊?”许蘅衣看着手里莫名多出来的一把线香,正要问裴云桓又在搞什么名堂,他就已经施施然地走到一边,提着灯笼细细地欣赏起墙上的壁画来。
因老庙祝就在一旁看着,许蘅衣不好直接把裴云桓拉到面前质问,只能僵着脸朝老庙祝笑了笑,将手里的线香点燃,然后冲着空荡荡的神座装模作样地拜了拜,最后恭恭敬敬地把线香插进香炉里。
许蘅衣朝老庙祝微微欠身,想绕开他,走到裴云桓身边去,却没想到老庙祝不知从哪里掏出张符纸,对着她念念有词起来。
许蘅衣傻了眼,这……这是在驱鬼?还是在降妖?他看出她是借尸还魂的鬼了?小小的河神庙里竟还藏着这样的高人?……
许蘅衣想着想着,看向不远处背对着自己的裴云桓,如果他知道自己是死了几十年的鬼,还会待她一如往日?还会愿意与她成亲吗?……
就在许蘅衣胡思乱想时,老庙祝已经念完冗长的一大段,然后把符纸双手捧着送到许蘅衣的面门前,“这是辟邪符,能逢凶化吉,令一切鬼怪妖邪无处遁形。”
原来是驱邪避灾的符咒,许蘅衣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抬手笑着接过:“多谢老丈,是否需要……”是否需要奉上香火钱的话还没说完,那道朱砂写成的符纸刚碰触到许蘅衣的掌心,竟自燃了起来!
燃起的火焰中,许蘅衣看到了一张脸,一张她恨不得永远也不要记起的脸。
刹那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刺耳的银铃声,惊心的开门声,胆寒的脚步声……
裴云桓察觉到异样回头时,就看见许蘅衣跌坐在地上,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
“……阿蘅!阿蘅!”许蘅衣被一连串的呼唤声从记忆的深渊里拉了出来,像溺水的人一样,大口地呼吸着,脸上布满惊恐之色。
“阿蘅,发生什么了?”
许蘅衣一边喘着气,一边看向自己的手,她的手里还紧紧捏着那张符纸,完好无损,并没有任何燃烧过的痕迹。她猛地抬头,那个老庙祝就站在旁边,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语气诚恳:“夫人可是身体不适?”
许蘅衣借着裴云桓的搀扶站起来,朝老庙祝行了一礼,声音沙哑道:“我无事,多谢老丈。”然后,她看向裴云桓,有气无力地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走。”说完,裴云桓丝毫不顾及老庙祝就站在身边,拦腰抱起许蘅衣,头也不回地疾步走出了河神庙。
许蘅衣歪着头靠在裴云桓的胸前,双眼无神地看着四周的夜色,忽然出声:“你见过鬼吗?”
裴云桓认真地回答:“没有。”
她蜷缩在裴云桓的怀里,侧耳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不敢闭上眼,怕一闭上眼又看见那张脸。
“没见过真好……我刚刚见到了……不,我见到的比鬼还可怕。”
裴云桓没有说话。
“这个比鬼还可怕的家伙,会让你家破人亡……因为他,你的父亲疯了,你的兄长死了,你的爱人不见了……”许蘅衣嗫嚅着,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絮絮地说了好一会儿,突然抓紧裴云桓的衣襟,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你说,这样的家伙,是不是比鬼还可怕?”
裴云桓沉默了片刻,低头和许蘅衣那双浸透恐惧与恨意的眼睛对视,“是,可怕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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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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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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