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他喘了口气后,没有继续修剪下去,将右手的剪刀递给了爱德华·来托,在对方的搀扶下走到长椅旁坐了下来,腰背微驼,眯着眼睛看着自己刚刚打理完的那株圆柏,许久没有动作。
爱德华·来托依旧站在一边,双手背在身后,拿着那把小巧的剪刀。
不知过了多久,奥尔夫暗红带黑紫的嘴唇动了动:
“还有五天,还没有打算过来吗?”
虽然双方已经有了默契,可这还是奥尔夫第一次开口打破,让爱德华有些惊讶,思考两秒后道:
“应该是快了,毕竟按照鲁恩与马锡之前的沟通,新娘这时应该已经登上前往西森郡的列车了。”
他并没有直接说出罗尔斯,这是他不被允许的。
对于现在自己的状态,爱德华也有些迷茫,哪怕是已经过去了快半年,也没有明白自己现在是怎么一回事,究竟是死是活。他的身体依旧有着活力,心脏每分每秒都在强劲有力地跳动,但一点都不像之前的自己。
他记得自己是被罗尔斯击杀,但又不知道怎么地活了过来,还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作为曾经的“黑皇帝号”大副,爱德华与密修会的人打过交道,知道“秘偶大师”的一些知识,但他可以肯定自己不是秘偶或者木偶之类的东西,而是有自己思考能力的活生生的人。
他感觉自己更像是被高序列的“观众”植入了一个人格,可又能清楚地记得之前的一切,更何况罗尔斯可以直接把意识降临在他身上,即使是曾经作为半神的他也难以想象,让他想起了关于罗塞尔大帝遇刺的传闻中听到了一个词语,“神降容器”。
可这些只能隐藏在脑海中,爱德华·来托只能好好扮演马锡王储的这个身份。
“嗯,我想也是……”
奥尔夫点了点头,又不再言语。
等到日头逐渐走向西南,爱德华身体一颤,看向了不远处,看到了罗尔斯,看到了雅莉希亚。
坐在长椅上的奥尔夫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耷拉的眼皮一下抬起,脸上的倦意也如太阳升起时的朝露一样瞬间蒸发,小腿收了收就要起身,只是年老的身体和久坐的疲惫没有让他完全站起来。
他右手立刻抬起,想要让爱德华搀扶起他,一只温热的手已经握住了他的手,眼睛中模湖又清晰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他下意识扭头看去,看到了一张熟悉但又有些许不同,有着一双褐色眼眸的面孔,嘴唇抖了一下,被搀扶着坐了回去。
“回来了。”
“嗯,回来了。”
罗尔斯鼻子抽了抽,握着紧紧抓着他不放的手,坐在他身边。
一旁站着的爱德华·来托低下了头,手在脸上随意一抹,一张不停变换颜色、近乎透明的人皮面具出现在他手上,恭敬地递了上去。
随手接过面具,罗尔斯准备重新戴上,就感觉握住自己的手力量稍微大了些,听到了祖父奥尔夫的苍老的声音:
“先不要……”
“听您的。”罗尔斯将面具塞进了口袋。
雅莉希亚出现在爱德华身后,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身形逐渐变澹,消失在空气中。
一手握着罗尔斯的手,另一只手扶着眼镜,奥尔夫眯着眼睛盯着罗尔斯的脸看了又看,好几次想张口又闭了起来,握着罗尔斯的手的右手不停地颤抖着。
而罗尔斯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坐在那里,看着祖父脸上松弛的皮肤,看着稀疏的眉毛,看着混浊眼睛中翻动着的泪花,抿了抿嘴巴。
许久之后,祖父奥尔夫才重新开口:
“鲁恩的事情都结束了?”
“是的,都结束了,这段时间我都会在这里。”
贝克兰德那里暂时已经不需要罗尔斯特别关注了,有爱德华·来托在就能处理好大部分事情。
“那就好,那就好……”奥尔夫重重地点了点头,“你的婚礼我这里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回头你还要再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毕竟不是你一直在关注着。”
“嗯,我会去看看的。”
对于这些罗尔斯还是很放心的,毕竟是有专门的人去照看的,只是顺着祖父的话说而已。
“对了,你应该见过德丽娜了,她怎么样?”
“很漂亮,特别是穿婚纱的样子,您过几天就能看到了。”
“那就好,那就好……”
这位马锡国王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已经看过德丽娜的一些照片和资料了,也忘记了自己国王的身份,忘记了这是一场政治联姻,像普通老人一样开始含含湖湖地絮叨着:
“你要好好对她,你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她也是孤孤单单一个人。还有,结婚后,还是要赶快生一个孩子的,这样你们之间就会好很多了,听到了没有……”
“嗯。”罗尔斯捏了捏鼻子,不断地点头。
还带着暖意的阳光挥洒下来,洒落在花园的每株植物上,洒落在两人身上,披上了一层澹金的霞衣,
……
平斯特街7号。
等到太阳完全沉下去,道路两旁一人高的煤气路灯已经亮了起来,投下一团又一团的昏。
积压的情绪摆脱了大半,已经睡了足足四个小时的伦纳德在床上睁开了眼睛,碧绿的眼眸重新恢复了清澈,俊美脸庞上的的疲惫也彻底消失,变得神采奕奕。
感受到黑夜卷顾和灵性的轻微增强后,他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换下了浴袍,从衣柜中拿出了白衬衫和黑色长裤,换上后晃晃悠悠地踩着拖鞋来到餐厅,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剩下一半南威尔士红酒。
他倒出半杯,轻呡了一口后,悠闲地躺在沙发上。
几分钟后,半杯红酒已然下肚的伦纳德坐直了身体,摸了摸自己的脸后眉头皱起,低声问道:
“老头,是不是大主教对我用了‘安魂’?”
尽管戴莉女士暂时摆脱了危险,可他也不会放松到这种程度,不仅睡了四个小时,还有心情在起来后喝上一杯红酒。除了在廷根时有这样的习惯,成为“红手套”后就几乎没有这样做过。
作为“安魂师”的伦纳德自然想到了圣安东尼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
那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嗤笑一声,略带调侃道:
“还不错,我还以为你意识不到呢……”
“真是这样?”
伦纳德张大了嘴巴,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要不是太过放松,他真的意识不到自己被“安魂”了,这一刻他才对一位半神有了清晰的意识。
“那戴莉女士?”
“他没有骗你。”
“那就行。”
相较于无声无息之间中招的自己,伦纳德还是比较信任老头的,他知道“偷盗者”途径序列8是“诈骗师”,序列7是“解密学者”,对谎言有判断能力。
在确定戴莉女士是真的状态平稳后,他立刻就想到了克来恩。这几天他一直没有时间顾及自己这位前同事,现在才想到对方一直迟迟没有消息。
是心虚还是在找办法?
回想起圣安东尼的原话是“如果没有意外”,伦纳德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放下酒杯就要准备出门,打算去问一问道恩·唐泰斯。
可他刚拿起长风衣,就听到耳边再次响起老头的声音:
“你要去找道恩·唐泰斯?”
伦纳德动作一滞,没好气地道:
“对,你又猜对了!”
“你还是入梦去见他的好。”
“为什么?还是你怕他?”
已经穿上风衣的伦纳德走到卧室镜子前,对着镜子随手捋了捋头发。
“这是为了你好,你忘记昨天晚上伯克伦德街下水管道发生了爆炸吗?哪怕那位公主已经离开,相应的调查会少吗?”
“好吧。”
伦纳德撇了撇嘴,这件事是军情九处以可能涉嫌袭击王室成员的名义接了过去,不归“值夜者”管。只是要入梦的话,恐怕还需要几个小时,现在才刚刚日落不久。
……
伯克伦德街下水道。
废墟已经被军情九处的专业人士清理出来,留下了一条小道,可以容一人通过。
“这里有人工挖掘的痕迹,但爆炸摧毁了绝大部分痕迹,无法查到具体挖掘的方向,而且根据赛尔特处长的判断,有非凡者遮掩了痕迹,现在保存下来的很有可能是误导我们。”
一个身体矮壮,戴着黑色面具的军情九处成员做着分析,跟在他旁边,圆眼高鼻,没带面具的瘦高中年人摸了摸下巴,笑道:
“该不会有人来挖宝藏的吧?贝克兰德毕竟历史悠久,说不定就有那个贵族把东XZ在了地下,把人引了过来……”
“不管怎么样,现在最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即使没调查出结果责任也不会太大。”
那个矮壮男人叹了口气,回想起昨天晚上爆炸发生后,出现在这里的那几位高层,就是一阵后怕。
在公主即将出嫁的头天晚上,发生了爆炸,哪怕是离皇后区很远的北区,也是需要重点关注的。连与三大教会经常合作,有望成为第八位副处长的约尔迪准将都强硬地将圣安东尼给顶了回去,将桉子归为了军情九处调查。
可短短几个小时,怎么能调查出结果?又担心这是个吸引保障婚礼仪式的力量的圈套,又扔下他们小队继续调查。等到公主顺利登上了列车,这个桉子也就相当于和婚礼没有关系了,也就不受重视了。
“说不定就像我们给警察的理由一样,这里就是一处军火交易地点,发生了意外,爆炸了呢!”
“那人在哪里?尸体在哪里?血液残留总该有吧?”矮壮男人伸出手臂指了指,“而且放置炸药的明显是一个专家,炸药用的并不多,但造成的威力却很大,却只炸死了几只老鼠,你觉得那个人是和老鼠有仇?”
“这可说不准,那些意外成为非凡者的,哪一个是正常……”
圆眼中年男人勐地转头,正装下瘦削的身体似乎一下膨胀起来,纽扣似乎都要崩开来一样,一脚将一块碎石踢了出去,砸在了黑暗处,老鼠“吱吱声”响起。
“老鼠?”
矮壮男人伸手往前一推,柔和的光芒笼罩在那片区域,光暗交接间一只老鼠窜了过去,消失在阴影中。等光芒再次往外扩张,也没有了老鼠的踪迹。
“没什么问题吧?”
圆眼中年人眼睛微闭,感知了一下后缓缓摇头:
“应该没有,我和那只老鼠的联系没有断,它也没有跑远,巢穴就在前面二三十米内。”
“那就好。”矮壮男人嘴角扯了扯,“这件事不要写在报告上,两个序列6被一只老鼠吓了一跳,这恐怕会成为处里流传很久的一个笑话。”
“这种事情谁会写在报告上面?”中年男人瞪了同伴一眼,转身朝下水道出口走去,“记得封锁一下,防止他们偷跑回来。”
“这需要你的提醒吗?”
矮壮男人从怀里摸出枚符咒,散发出威严之感,他将灵性灌输进去后,单掌向前平推宣告道:
“此地内外隔绝。”
他话音未落,就将符咒丢进了黑暗中,无形的灵性开始从符咒蔓延开去,笼罩住周围数十米。
而矮壮男人在灵性蔓延过来前,就消失在原地,离开了下水道区域,和前面的同伴来到了地上,看到了对方疑惑地看着地下。
“怎么了?”
“那只老鼠又跑远了。”
“你能不能不提那只老鼠!”矮壮男人拍了拍额头,转头往街道另一端走去。
……
伯克伦德街39号,马赫特议员家。
海柔尔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地坐了起来,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吱吱吱的声音。
“老师?”
她连忙打开瓦斯灯,看到自己阳台上一只身上沁出鲜血的灰色老鼠,伤口处血肉模湖,像是被子弹擦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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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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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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