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器薰莸香臭混,
嚼舌鹦鹉是非悬,
霓虹烛影全胡扯,
拜月西厢尽乱弹。(亲人相残,丈人、丈母势利难道都是胡说?)
邱海棠见众人都是一脸诧异,她向来憋不住委屈,就道:“这对鸟夫妻?我可知道底细,都是小人,当年冒认邱家远亲,我父亲虽然对他们有些刻薄,可还不是通了路子让他们在落桥镇落了户?要不这样,他们女儿能顺理成章地进了你们百福源?老实告诉你们吧,那时他们吃过官司回来,还有一个打工妹女儿,一家子就像逃难来的……跑一趟我家,还不是大包小包地带着走?”
“你说的那个进了百福源的,到底是谁啊?”春花是新人,听得一头雾水。
“还有谁?不就是你们的前副总。”
众人一时都懵住了……
邱海棠恨恨兜底道:“到底是不是远亲,恐怕那秘密也被我父亲永远带到棺材里去啰,这对狗男女以前也是在偏僻地方开旅社的,常常有单身客人在那一带失踪,可总查不到尸首,后来因偷盗客人财物被逮了个现行关了进去,我看不是被他们包了人肉馒头,就是被他们大卸八块喂了狗……”
众人都惊慌失措,明仁差点起身离去,连上面楼梯口来偷听的孩子们都几乎要惊呼惊跳起来……
邱海棠就像在讲毫不相干之人的故事,女儿跑到南方去打工……那女儿就是个扫把星投胎,又把打工的厂子一把大火给败了,幸亏她曾认识一个小警察,调来我们镇,由他牵线搭桥才与我们邱家攀上亲戚的,不过这女儿也没得什么便宜,小警察攀了高枝了……可我父亲的好心有什么好报了吗?都被这些人性泯灭的亲朋好友出卖……”邱海棠已经泣不成声了。
明仁、夏莲联想以前只要一提到家人,那秋萍总是闪烁其词,心里渐渐透亮了,本来邱海棠如此中伤,明仁和夏莲必要及时阻止……谁想明仁还有一事未明,就多了嘴,道;“邱总既然方方面面有那么多关系,就说托关系的那个警察,肯定也不止要你们家帮过一次,怎么也会见死不救?”
不想这话不提尤可,一提起,那邱海棠扬眉瞬目、怒不可遏道:“还不是他托了我父亲,把他弟弟弄进来做了心腹干将,谁想他要改换门庭,背恩忘义,居然让他弟弟做了举报人,也怪我哥哥下手重了些,误伤了一条人命……那铁石心肠的警察居然害死我哥哥,我哥哥有多大点罪?居然那副惨状啊……”
夏莲见明仁一句说错,挑起邱海棠无比怒火,再下去一发不可收拾,忙劝她道:“都过去了,自古就有多行不义必自毙的老话,恶人自有恶报,也不必纠结于一时。”然后又朝她一笑,道:“马上小红她们要过来……”
春花也向远远地站在桌边一角不动声色的苦代子一瞥,找那高兴的话题道:“刚才我去看过了,煮的那珠米喷香,这可是最后一茬了……都馋死我了,怎么还没好?”
她正埋怨间,就听门外电动车喇叭响,于是乐着跑出去了,片刻,就与小红冒雨抬进一个大锅子。
夏莲早已将一个旧的草蒲团垫在桌上,锅子放下,一掀锅盖,芳甜的香味顿时溢满了整个屋子,楼上的人听完惊悚故事,又被飘香勾引,就听着噔噔的下楼声,也不用客气,一双双手儿都伸向锅子。
夏莲急道:“门外水斗里洗洗去,看看你们几只乌龟脚爪,像乌贼鱼一样墨墨黑。”
却说这本地玉米糯而粘、甜而稠,剥剩最后一层皮留着玉米须一起煮,不仅珠米味美,汤还鲜甜。不一会儿,啃得快的钟琴成了一个野乌脸,又一口气饮尽讨要来的玉米汤,歪头对夏莲笑道:“这珠米比紫薇姐姐、大山哥哥今天参赛的甜点还好吃么?”
夏莲道:“那当然,那些甜点又甜又腻的,这可是纯天然的健康食品……放心,等两天空下来,让紫薇姐姐和大山哥哥把参赛作品再做一遍给我们尝尝,还怕他们跑了不成?”
这里吃得热闹,明仁却收了一条信息,是王娜妮发来的。
明仁取了把伞搭车赶到园外停车场,王娜妮已经火烧火燎的,催促道:“快走,小谢又受伤了,先去医院。”
在车上,王娜妮嚷嚷着有人□□,要谢启秋的命,让明仁无论如何对小谢的行踪保密。
明仁一边开车,一边听她讲出了事情的原委:就在今天上午,谢启秋为了二期动迁的事,专门请来竺罡这尊开发动迁之神、红洞镇开发区新主任曹秀秋,还有法学教授、尖牙利嘴的殷水生前往成科村弹压、调解、普法。
竺罡把那些村干部与村民中的一些出头椽子分门别类地狠狠利诱威胁一番,竺罡开口闭口动迁是“老百姓”脱贫致富的美好前程,对犟头倔脑、不敢豁出去的村官们进行义正言辞地批评;曹秀秋也学着竺罡样儿,唱起了一切为了“老百姓”的高调;轮到殷水生,这女人是千莲区特聘法律顾问,绰号“男人婆”,秉着“三公原则”给那些村夫野老们恶补了一通法律知识,总而言之,这土地不是个人的,不交出来便是吃官司,在位在职的,还得弃官丢职……
不想更难缠的份子们在外面叫嚣起来:“说是土地归公,还不是你们这帮龟孙子具体在炒作?你们豁出去的,还不是我们老百姓?你们吃肉,我们喝汤,连骨头都啃不上,太黑了!”三言两语便把那不明真相的群众鼓动起来,人越聚越多,越多也越杂,演变成了声讨动迁组和拆迁施工队胡作非为的□□会,不知哪个“内奸”偷开了办公楼的门,众人如潮涌入……刚才还镇定自若、面不改色、滔滔不绝的三位主持公道者只得夺路而逃……
谢启秋领来的胡柞、费苇一伙本来就是逞能斗狠的角色,等竺罡等从后门回避后,双方当然发生了肢体冲突。
混乱中,几辆车子被砸不说,不知谁还往谢启秋的座驾里扔了个土制□□,好么,一把火,把谢启秋珍爱胜女人的豪车顿时化为乌有,直到警察全面出动,伤者才被送进了医院……
此时苗院长的三甲医院里乱成一锅粥,竺罡头围绷带,手上挂水,由被保护溜走现在又回来了的曹秀秋高举着盐水瓶陪伴,来回嚷嚷着指挥调度……
殷水生不过擦破些表皮、车辆被微微剐蹭,便吵吵着要村里赔偿她人身伤害费、精神损失费、整容费、护理费、误工费……联系着保险公司。
最惨的是谢启秋的保镖兼司机,负了重伤还在抢救,那谢启秋只不过头发烧焦、几处皮外伤,却在床上大呼小叫的、危言耸听道:受到了恐怖分子袭击。
这情形也只有王娜妮看着心疼,明仁见有警察与谢启秋录口供,就退出病房,走廊里遇见了刘阿强、阿三他们,他们已慰问过同样遭受轻伤的胡柞、费苇等。
明仁与刘阿强一聊,才知道镇干部和动迁组的伤者都被及时送进了这所大医院,而那些负伤的村民们都让他们就近的卫生所或小医院分开就医,避免二次纠纷。
刘阿强道:“已经成立了专门调查组,不知怎的急调秦彪功与龙鹏这两个牵头负责,这一抓捕,才知道暴徒果然不少,把红洞镇、石船镇的拘留所都塞满了……哼,这回再不给老子一个交代……别以为我们现在金盆洗手了,喊打喊杀的日子真就过去了?”
这时,明仁收到如菊来电,说是玉霜因自家订购的洞庭雅苑二期别墅在装修,正住在如菊家里与她做伴,今晚烧了几个家常菜让他回家吃饭。
明仁见那谢启秋将那个奶油包头换成了荒山秃岭的光头,王娜妮与他那副粘糊劲儿,也无大碍,于是与众人打了招呼回家了。
傍晚,詹光、肖百联、明义及崔华寿、窦德专、竹君等皆先后赶来探望过,那谢启秋受了惊吓,早已魂飞魄散,见多人来探望、自己行踪已暴露,又忧天自扰起来,惶惶中只与阿三、王娜妮暗暗商量,连夜由她俩护送回自己爹娘家里去,老谢夫妻亲眼见着儿子无恙,才放了一百个心,原来这谢启秋外面有多处住宅,一月回家也不过数天,只有那次被邱家小子伤了腿脚,才在父母家避了一阵。(父母家乃避难之所)
再说明仁急事走后,柿儿、媞莲便领四个孩子要回同福里,钟琴伸小手抓着邱海棠对夏莲道:“让我们也去看看那些狗狗吧?”
邱海棠她们刚刚忙得腰酸背疼的,哪里愿意,可钟琴这一句却夏莲她们的兴致都吊了起来。
夏莲手扶着邱海棠道:“看完就吃晚饭,早些收拾了,明天让你先轮着休息,我晚一天回去?”邱海棠勉强答应,春花也不好多闲话。
那院子已改造成了瓦房,朝北开的门,隔了一大一小两间,大间四周的白墙已涂成了童话世界,这是玫瑰、银凤的杰作,那些狗屋形态各异、光怪陆离,仿佛置身与夷族夷域的童话城堡,光屋顶饰件就有五彩冰淇淋球型、金羽美人雕像、雪白半圆熏盖型、也有银灰波浪帐篷型、三级火箭塔楼型,都是仿着世界上豪宮贵邸的奢华模式打造的,看得几个孩子都迷了眼,手舞足蹈。
也是主人呵护有加,这些名狗佩戴着各式礼帽,身着贵服华裙,还有精致鞋套,真是衣冠整齐……(照应前面朱星的驯马表演)
角落里有一镀金笼子,邱海棠故意用布幔隔离,并调暗了这上面的灯光,朱星的那条番獒尽管未成年,却野性未驯,只能单独关押,闻到生人气,此时此刻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抗议两声,害得那些娇生惯养的犬儿都一呼百应起来。
邱海棠将几条伴侣犬放到北院子里,它们与钟琴熟得很快,没多一会儿也就摇着尾巴围着她转了。
苦代子对邱海棠半躬着身,道:“我也刚刚养了一条秋田犬,还不熟悉饲养之道,要请你多多指教。”邱海棠笑笑,未置可否……
明仁回家,正是晚饭时分,一看除了如菊、玉霜,还有一位稀客——钱锦黛。
明仁出现之前,这钱锦黛与玉霜两人在房间里已嘀咕一会儿了,钱锦黛一有烦心事,就爱找玉霜排解,只是这次未把全部实情透露给玉霜,玉霜见她忧郁哀伤,以为她对谢启秋还心存幻想,便掏心掏肺道:“这个花花公子,可不能对他贴心贴肺的,你呀……还是听我一句劝,好男儿有得是,何必一棵树上吊死?你看看,一听说他有难……活该他倒霉,破了相才好,你还怜他作甚?”
玉霜彻底搞错,对钱锦黛来说,谢启秋被袭,本该是大快人心的事,可事与愿违,这家伙只受了些轻伤,钱锦黛忧郁的原因是来自那位被她吃了回头草的牛榔,就刚才突然被警局传唤了……
钱锦黛手捻短裙的一角,继续打听着,玉霜道:“听说那个行凶者是村里的社会闲杂人员,有先天性戆大嘚嘚、间歇性神经兮兮,以前也曾跑到学校、机关、铁路,堵门、烧胎、截车,差点没跟那个天字第一号戆大、精神病一起被毙了,这一回,他撺掇着村民们毁约闹事,前几天就号召要给动迁组好看,今天有人看见这家伙义愤填膺,投掷了土制汽油瓶……事涉火灾,金印去指挥灭火,他母亲还是目击者……所以都留下协助调查,外面都传,恐怕还隐藏着更深的幕后指使呢。”
钱锦黛正想再转弯抹角插嘴,玉霜听到厅里明仁进门的声音,鬼促促捅了捅钱锦黛,道:“我怎么说的?百步之内必有芳草,这不,好男儿不是来了,这阵子他可单吊,我家就剩这么个独苗苗了,别错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啰?”
如菊最近又回了个钟点工,只得自己亲自下厨掌勺,反正青松、明义不在,餐桌上放上几道如菊的拿手好菜,比如鸭掌酿鸽蛋(掌上明珠)、酱鸽(降格)、糟鸡(着急)、刮皮摊蛋之类。(估计这些东西多半从百福园得来的)
钱锦黛低头闷吃,都以为她是含羞带怯,明仁一想起钱锦黛亲生母亲去世时,她一副冷漠的眼光与表情,对她总心存芥蒂,尽管如菊唠叨了半日、玉霜使尽了眼色,明仁与钱锦黛也没好好对上一眼。
吃完,如菊又暗示要钱锦黛留宿、待会儿还有道拿手点心:什锦水果空心小丸子羹。(不就是空心汤团吗?)
钱锦黛却比之前更心神不宁,因她刚刚收到一条牛榔的短信:他被放出来了,约她在菖馨福邸面谈。
钱锦黛的心恨不能马上飞过去,盘问他被讯问的结果,于是,她与众人谎称自己父亲有急事找她,起身彬彬有礼地与他们告别。
如菊等她出门后,埋怨明仁道:“你平时混在百福园里,与那些女孩子们又说又笑,今天怎么对她一丝笑容全无?可惜了,多懂礼貌、又身家清白的一个女孩子啊。”
玉霜旁边笑道:“他是看上那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之人,所以故作正经了。”说完,捧着盘碗刷洗去了。
明仁也不争辩,默默地就要走,如菊急道:“啊呀,你看看,你们兄弟俩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一个是找了个家里穷得叮当响、拖家带口的外来妹,你又找那离过婚的女儿,这两人长得再好看又顶什么用?听说那离过婚的女儿还与两三个男朋友藕断丝连的,连你姑妈都替你着急,她明年一出去,不又是第二个百合?去了基巴达国,有几个能回来团聚的?”(真是奇怪,百年好合却不能团聚?)
明仁咬咬嘴唇还是闷声不响,走了。
前后两座别墅之间,总共几十步的距离,明仁却觉得十分漫长、沉重,与群群通了个电话,这一周群群又对他来了一波冷淡,推说她倦了之类,明仁未明真假,还想多关心几句,却被群群挂了。
那钱锦黛算账是把铁算盘,可毕竟年轻无知,一味心虚地怕败露自己,急急赶到菖馨福邸。
在三楼一间僻静的包房里,牛榔喝过酒鬼酒在等她,那一脸峻色让钱锦黛根本摸不着门路。
牛榔强劝着她也喝,又见她一杯春酒下肚,咳了几声,两朵桃花浮面,不由色胆包天起来,道:“哥哥我为了你,也算是两肋插刀豁出去了,还连累我们巨德龙花了不少冤枉钱,虽然我们寄名挂靠在你们春绿集团,可毕竟是独立核算、自负盈亏的,不是重赏之下有勇夫,闹他天翻地覆……哥哥我可是冒着坐牢的危险,又替你挡了一道,你怎么说?”
这可是钱锦黛为出一口恶气主动□□的他去报复谢启秋,现在望见牛榔雄壮威武身坯,凶神恶煞之气,放荡无忌形骸,本来她要埋怨对方行动失败的勇气都飞散了,心口如小鹿一般突突乱跳:呀呀呀我正觑着这色眯眯的壮汉,嗨嗨嗨这酒鬼酒上头让我魂魄飘荡,悄悄悄地把那几个帅哥暗地比较,嗯嗯嗯这牛榔无脑听话如我意,肯肯肯被我一把捏在手心,呦呦呦这冤家嘴脸像馋猫,我我我再凝眺仔细观他相儿,来来来替我把罪恶丑事一并遮掩,他他他动手动脚我心儿乱跳,是是是男人不坏女人能爱?休休休套了这冤家与父亲有交代,罢罢罢趣味相投一起快活发财。
这钱锦黛被牛榔蒲扇大手抄了细腰,一时反而懵懵地用结结巴巴的好话来讨好,那牛榔借着酒劲将她翻身压倒,道:“你说的那些远水哪里解得了哥哥的近渴,索性嫁给我得了,老钱收了我做女婿,我死心塌地地帮着你们钱家打天下……否则,把老子逼急了,老子也有一帮兄弟,咱们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说着便大喘大动用起强来……
看着这羊入虎口的一幕,杜鹃在隐秘的监控室里,取了块特制的鲜奶蛋糕大快朵颐,道:“青青柳,娇又柔,早就折在他人手了,装什么黄花大姑娘……还牛榔,我呸,牛粪差不多,就让这破鞋在牛粪上慢慢插着去吧。”
几天后,赖菖鑫与钱来顺两人全家都收到了来自如菊的一份邀请。
当晚,钱来顺为了接杜鹃回来住几天,把那位鸠占鹊巢的贴身小秘兼管家婆打发着外出旅游去了,又特意亲自把杜鹃接来别墅,一顿丰盛的晚宴之后,钱来顺把着杜鹃的胳膊捧进了卧室,又送首饰,又陪好话道:“悔不该没听你的话,那小谢果然是个衣冠禽兽、猪狗不如的家伙,这回我是赔了女儿又折了……大买卖。”
杜鹃知道钱来顺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必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而且如今把这穷途末路的破鞋再投怀送抱到自己呵护有加的明仁怀中,哪有这等烂污事?
钱来顺见好话说尽,杜鹃软硬不吃,又露出狰狞的真容,一个耳光便抽了过去,道:“明仁、明仁,我看你们哪是做姐弟相称,分明暗地里结着鬼胎差不多,你以为离了你,就没人保媒了?”
杜鹃怕又被他打得鼻青眼肿,吃了眼前亏,再说自己只要施展些手段,把钱锦黛的烂事透露给明仁,就不信明仁还能着了他的套,于是苦笑道:“玩笑一句,你又当真,我这人,人贱腿贱嘴更贱,免不得跑去滴沥哆啰再唠叨一次。”
这钱来顺只要合了他心意,还是十分慷慨大度的,把本来要送小情人的一部最新款手机交到了杜鹃手上,杜鹃一看,那部手机外面镶了一个定制白金的保护壳,嵌着一个黄金的苹果,可惜,这苹果似被鼠啮狗啃的一般,缺了一角。
杜鹃假意破涕为笑,晚饭后两人再次进了房,也不知调笑浑弄到几时才入睡。(总是黄白之物让人欢喜)
转眼又是工作日,石八智主持开会,委托明仁督促码头扩建的建设。
明仁说了几句对将来油品基地建成后盈利及安全运行问题的担忧,石八智便不乐意了,原来他一主管大局后,来了个大反转,对码头扩建、建设油品码头仓库感了兴趣,反正贷款也骗到手了,再也不提什么成本核算、安全隐患之类的问题了,倒是接了马上要退休的王昌衣钵,大声疾呼转型发展的口号来顺应形势需要。
明仁本要继续摆事实讲道理,可也突然恍然大悟,不由暗暗后悔以前对这亦步亦趋、唯唯诺诺、见风使舵的小子低看了一眼:如今原先供应局遗留的那些产业,都成了夕阳产业,领导们正想最后努力一把,这不光是眼前这个小赤佬新官上任来点三把火,而且还是所有新厂老厂这一大帮职工今后吃饭的问题,没有这些烂尾工程何来养一大帮子职工的理由?
明仁的心儿越明智、眼儿却越黯淡,望着那些跟屁虫一般的中层干部们一双双渴望工程建设的饥渴眼神,也是独木难支,便偃旗息鼓了。
石八智把他单独留了下来,又拉拢一番,吩咐明仁对原来被袁建业都赶出去的那些杂牌工程队也不能赶尽杀绝,只要他们能挂靠上像秦踺、钱来顺这样的正规企业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算了……
明仁只听不说,瞧着他背后大鱼缸中的那只绿毛龟出神,那乌龟体型越来越大,胆子也越来越大,胃口也越来越大,把那水搅得泛黄泛浑……
却巧此时,那秦踺夫妇蜜月归来、春风得意地来拜访他们。
那小燕袒胸露乳的装束还保持着一派南国气息,吸引着石八智的眼珠子往她微微发福的身形乱转,小燕临时晒黑的肌肤挑起了对他的刺激……在享受小燕莺声俏语的同时,石八智的脚连自己的办公桌都不放过,在下面踩来碾去,留下许多肮脏的粒屑,仿佛踩在恭敬的明仁、秦踺肩头,真爽!
最后,石八智还是仅留下秦踺在办公室里密谈。
小燕拉着明仁往老秦新购的车旁,迫不及待地从车里取出给明仁等熟人的礼物,明仁收过,放在自己车上,小燕独独握着给明仁与石八智的两份,两人回办公室坐下歇会儿。
秦踺在洞庭雅苑有两栋别墅,一栋住着他父母与女儿,小燕和他住在另一栋,老秦本习惯了每天回父母处团聚吃饭……这小燕突然什么都是现成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现在,明仁对面坐着,就笑话起老秦那么有钱而她却还要来上班。
想起老秦平时太忙,她今后过的就是独守空楼的日子,小燕把手在明仁膝盖上划拉一捋,道:“又说这废话,难道要我每天对着那两个乡下老头老太,还有猪面孔的小保姆大眼对小眼的?上班可天天有人陪我谈天说地,生活轻松,还有外快工资拿,何乐而不为?”
明仁一心想着群群,羞于再进一步的调情,小燕道:“我们去的国家多的是珠宝,知道你喜欢红色与白色,我特地给你挑了颗嵌红宝的白金坠儿,石领导喜欢抽烟,老秦那儿香烟堆成山,我给他拿了几条绿猫。”
明仁打开小燕递过的小礼盒,里面果然是嵌一颗芸豆大小鸽血红宝石的项坠,还配着鉴定证书。
明仁一激动,脑子飞也似地在转:如此珍贵的礼物到底收还是不收?明仁也曾牢记姑妈的教诲,叫做无功不受禄、来而不往非礼也。
明仁站起来,并未接那个礼盒,而是从自己皮包里先摸出那个被群群退回来的礼盒,交到小燕的手中,因底气不足,显得温柔体贴道:“你穿这身衣服,再配着这条南红手串么,就美得没话说了。”
小燕一听,几乎感动得落泪,心想:自己的丈夫除了上床前说几句喜欢自己的粗话,平时就是木头一根,粗俗不堪,更有吃饭声大、说话声大、放屁打呼噜声大……哪有明仁这么细致又细腻的,小燕眼里泛出了似水温情,不由自主把那只晒得有些暗黄的手臂伸了过来,明仁一犹豫,看了看门是关着的,于是飞快地替她戴上了。
平时,小燕的手臂还是白嫩的,最近有些粗壮,戴上这串珠圆玉润的手串还十分妥帖。
小燕越看越爱,把那只装着红宝石的小礼盒塞进了明仁的皮包。
小燕正要与明仁讲些旅途趣事,那老秦来叫她过去与石八智告别,小燕揣着那几条烟,与明仁飞了个眼神,笑着过去了。
明仁趁无人烦扰,用心地写了张字条,用彩纸把那礼盒做了包装,午后找了借口,与秘书交代几句,开着车子带着一车身的阳光普照从江边抄近路回了百福园。
明仁骑上玉霜创意的共享自行车直奔同福里,带着微微渗出的汗水,刚准备上楼梯,娇娇却下得楼来。
一早群群有些不适,正是她陪着群群去医院刚回来,一上午,群群与她说了许多,这会儿倦了,睡了。
明仁无法想,揣着小皮包与娇娇拐往藏福阁。
娇娇数落起明仁来:“你可脚踏两头船?史阿姨要把那位阴阳怪气、死人腔调的钱妹妹推荐与你,给你保大媒呢?”
明仁就差苦苦哀求这娇娇了,道:“可别到处乱说了……”
“还用我说?史阿姨那张嘴自己就把不住门,哼哼,群群可知道了,你呀,不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关键看你行动与表现了,我能替你瞒几时?”(娇娇替群群做媒逼婚?有趣)
明仁偏偏认为必是娇娇嘴快,透露了给群群,现在她如此说法,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明仁着了气,走得比跑得还快,娇娇见跟他不上,在他背后气道:“亏我帮你在群群面前说尽好话,等她醒了,索性坐实了你的事,让群群死心塌地算了。”
明仁把她落下一大截距离,闯进了藏福阁。
明仁一进底层,却见是芙蓉、冬梅、夏莲三个百福源最怕阳光雨露的人都在避光避暑,感到有些发噱:不用说,芙蓉是爱白护肤(护夫),夏莲是贪懒(又贪又懒)犯困,而冬梅,则是喜幽(喜忧)图静,常爱拉了窗帘稳坐办公室一角,不过现在,顶头还坐着一位他的长辈——秀梅,明仁瞬间凝固了笑容。
藏福阁里,秀梅她们今天聚在这里,刚刚开了个务虚会,秀梅先自我批评了一通:“这一审计,问题都出来了,这回还是自查,一旦轮到沈稷霖她们专业人士来查,可就没这么客气了……这几年也怪我,好大喜功、大手大脚,虽然百福源生意蒸蒸日上,账面红火,可实际管理却松懈了、利润不升反降,照这样下去,不仅银行的债务成问题,连日常开支都不能平衡,亏得今年芙蓉把那全面预算铺开……可由于我的大意、疏忽,又批了几笔人情费……现在增收、开源的手段几乎都用尽了,当然有好的主意也可以提……只能在节资、截流方面多动脑筋了。”
芙蓉便把百福源各处划片后的财务收支情况简要汇报了一下,焦点渐渐挪到了福云寺扩建和百福园开销上,这两处真是无底洞,再白扔几笔钱进去也不见得听见个响儿。
秀梅瞧着夏莲成了天真茫然的苦瓜脸,笑道:“别苦着个脸,就算园子里亏损再大,谁也晓得,责任不在你,可也要兴利除弊,你这里除了全面预算要到位,还要有个分片承包制,否则每次考核都给你们这些小滑头给滑过去了,该追究责任的都追不到啰。”
夏莲一听,鬼脸吐舌,憋着笑飞快地瞟了冬梅一眼,道:“还滑过去呢,上月扣得我们都快与您来申请补助了。”
秀梅也憋不住乐道:“冬梅那菩萨心肠我还不知,不是你们闹到不像话的地步,她也下不去手,心慈手软,可不是干大事的样,这几天还求着情,要我补给你们些呢。”
芙蓉今天却没笑过,此时严肃道:“赏罚还是该分明的,就是春杏姐、冬梅姐以前对手下太宽宏大量,不光说你们里面,总体那帮子员工趁着生意红火,瞒报瞎报、顺手牵羊、以次充好、拉帮结派的事不少呢,真要是不收骨头,再下去可就要癞痢头打伞无法无天了。”
冬梅、夏莲听了她这话都是一愣一寒,秀梅点点头,似乎鼓励她继续说下去,芙蓉清了清喉咙,又道:“如今蔡粱、白藿手头分管的业务看着都是盈利的,但她们的漏洞也不少,特别是白藿处,是赚得多,用度也多,比如客房部,如果用在客人身上也就罢了,可私自截留夹带的事不少,不少人反映她拉帮结派,信任的,瞒报瞎报,都给通过了……特别是食堂板块,一团糟。”
听到此处,秀梅就对冬梅道:“她可是把你的心腹爱将,这事你真得与她好好敲敲木鱼,平时你总夸她,把她竖作典型,是不是?小心使得万年船,听到什么风声,还是要亲自深入下去仔细调查研究的。”
冬梅的头一低,再也没抬起来。
芙蓉又道:“管理、保安、维修等费用都是固定的,就不提了,承包的那几块,只有苦代子的账目最清楚,至于卢花,因为有残疾人的原因,您许她亏上一年,不过,她的账目也条理清楚、分明,我个人觉着她倒是管理、管账的一把好手,只可惜她不是我们百福源的人。”
芙蓉说完了这些,就该分析园子里的状况,那夏莲背着秀梅与她摇头摆手,胖乎乎的小手居然闪出光来,把芙蓉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也别逗我笑,你这问题也不少,有人也反映你任人唯亲,谁进来都得走你的后门,账目一塌糊涂。”
此时夏莲恨不能赌神发咒、盼来夏日飞雪,故意瞪着眼,做捶胸顿足喊冤状。
芙蓉这回屏住笑容,道:“不是说你亏损的事,是说你记账的事,本来你亲自记还好,可如今都让下面新人替你记了,涂涂改改、张冠李戴,亏得这账目报给我,要给审计组来审,恐怕真要让你吃冤枉官司了。”
夏莲又做了吓瘫状,秀梅道:“这回别以为是芙蓉来自查讲交情,也别以为审计组沈稷霖是自家人来查自家人,可以蒙混过关,这沈稷霖可代表着上级领导,屁股早换了位置,枪口也调转过来,况且她手下专家如云,一个小漏洞或许都逃不过她们法眼,我们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百福源能走到今天的辉煌,都是大家的辛勤付出,可不能阴沟里翻了船,莲莲,账,你亲自记,看你胖的,多动动,只当是减肥了。”
夏莲终于心服口服,正经坐好,就听秀梅指着她又道:“园子里首先试行分片承包制,你亲自动手写一份方案,交与芙蓉审议通过,最迟明年一过年就要实行,你常常与我诉苦,一会儿说缺钱,一会儿又哭穷,我看这园子里一草一木皆可以产生经济效益……钱永光来打招呼,绿化费又要涨,我看那一大堆老婆子,留几个手脚麻利的下来,让小红妈母女俩带着,其他的都回了吧,还有郝阿姨管花房是把好手,那一片可以划给她……照此类推,实在没效益的,比如后面温泉馆,可以定下费用额度来,超出了受罚,节约了有奖,我又不用你们交租纳税,只要少糟蹋、少浪费就行,涓流成河,这费用自然就降了下来。”
夏莲知道偷闲不得了,此时规规矩矩接了指令,秀梅道:“对了,迎春业余本科毕业,海棠还算个半途而废的留学生呢,我们不能浪费了这些个人才,也要让她们多历练历练,将来就是第二梯队了,我想这全面预算结合分片承包制,却还缺了个监督机制,所以我与冬梅商量妥了,她们俩是我们管理层和职工代表委派的巡视监督员,迎春负责监督你们园子内,海棠负责监督园子外,互相监督,免得说我们偏心。”
秀梅说完,众人正一阵子沉默反思,正巧明仁跨进门槛。
明仁发觉自己被秀梅的目光盯住了,叫做留也不是、去也不是。
似乎也没什么事可议了,秀梅起身,居然罕见地理也不理明仁,独自走了,冬梅悄悄望了明仁一眼,紧随秀梅其后跟班走了。
夏莲手脚飞快地给明仁倒了杯茶,明仁更不好意思马上离去了,坐下逗弄那只肥硕的大白猫儿,见桌上有一大盆清洗过的五颜六色葡萄,夏莲又殷勤地邀着芙蓉、明仁吃上几个。
今天的芙蓉有些怪异,本来那个订婚宴是开开心心的事,以前不待见董敬济的父母在宴上对她俩笑逐颜开、热情布菜,连同詹光都恨不能把她早点泼出去,董老爷子虽然对她父母严肃寡言,而面对她却是笑眯眯、频颔首,满意一百分的模样……只是董敬济的父母突然爽约,他们在北方临时有要事也好理解,可是连热情的戴大姐、楠蓉、自己的师父沈稷霖皆推托了邀请……这董敬济回了北方,转眼对她的态度就起了变化,居然把她送他的订婚信物快递到她手里,说是先由她保管……芙蓉心里像吞了枪药一般窝火难受,望见门外光线强烈,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就像犯了急性畏光症,真想倒在哪个亲人怀里痛哭一场……
还好,她瞥见桌上那颗颗葡萄倒也精选而精致,就取了几粒香甜的紫红玫瑰香吃着禁言压火,极力宁心静气。
就像算准了时机,春花、青青和几个小服务员居然就出现了,这几人连玩带收拾了那几条史金花她们滞留的宠物,吃了饭,又一起在玉米地里折腾了片刻,望着路口秀梅、冬梅离去,立刻开心地过来要与夏莲团聚。
见芙蓉难得进来,春花又把各式原包装的美味零食都翻了出来,那芙蓉却连看都不看一眼,擦擦手,抓住自己的遮阳伞就要走。
青青纯朴好客,与她客气,芙蓉道:“我可不吃这些包装食品,都是添加剂什么的……”
那青青也是天真烂漫,道:“这都是正规商店里买来的名牌产品,添加剂指标是合格的。”
芙蓉笑道:“无商不奸,或许各种添加剂没超标,可你一天吃多少包装食品,每月又吃多少,再一年呢?累计的香精、味精、防腐剂、添加剂,还有那些什么黄的、什么红的、农药、化肥,还不存了你一肚子?还有你爱吃的那些糖……奸商用美味把你们送进医院,那些无良医生再用进口药高级设备让你们受尽折磨、掏尽你们的口袋……”
众人听得她说出如此不合时宜的话来,都巴不得她早些离开,再也没人劝留了。
只有青青一根筋,生气之余还问道:“那你吃什么呢?”
芙蓉本是聪明面孔,刚才是不小心走了嘴,马上换了口气,道:“我么,不正减肥么,吃得少?你们爱吃多吃点,就当我没说。”然后笑吟吟打伞离去。
青青握着手里那些美味,再不敢来一份,却当真打听这些零食里的成分。
夏莲道:“你可別与她比,她家里的食材是定制特供,还有专门厨师做饭,点心师也俱全,原来与她父亲住一块儿的时候,还分了国内、西洋两个厨师,零食都是西洋国进口的,连水都用的是桶装山泉水……”
青青听得咋舌,心想这芙蓉比自己家那个“妖怪精”还讲究,家里也不知用了多少个佣人,几时得了机会去参观参观才好。
明仁剥着开口松子,道:“吃,可真得注意呢,那些啃拉鸡、麦糖钠的鸡几十天就成熟上市了,有次老薄,就是薄德告诉我,就他们村里饲养那些三黄鸡,拼命地喂合成饲料、抗生素、生长素还得百天,可想而知这些鸡吃的是什么饲料了……”
青青被明仁吓得一脸茫然,把那些心爱的小包装零食挑挑拣拣,仔细看那些密密麻麻、细如蝇脚的说明,又兼今天中午她与夏莲她们并未吃食堂送的饭,叫了外卖--百料百变的香辣鸡腿堡。
夏莲听得心里得瑟,刚嚼完一颗出屁豆,就对青青她们道:“别听他胡说,逗你呢,那些快餐店可是开放进来的精华,受国家保护的,有问题的话,会遍地开花?这不能吃,那不能吃,还不饿死?生病怕啥?你父亲就是医生。”说完把明仁面前未开封的几包秘制零食收了回来,道:“小心有毒,药水里浸过呢,还是与你芙蓉妹妹一起去吃那些开水里泡泡,油盐不加的天然食品去。”
明仁见春花在偷笑,自己多少也有些尴尬,吃人嘴短,不好反讥,拍拍手,讪讪地从藏福阁出来。
也不知是谁忘了喂院外那些杂色野猫们,它们眼放蓝绿光,都像饥饿国里逃出的难民,盯着明仁脚跟转悠,明仁不愿再进去拿猫食,受夏莲的奚落,于是狠狠心,跺脚走了。
明仁接近清风亭时,见里面坐着秀梅与娇娇在说话,忙急转弯经假山旁的小路轻手轻脚往湖边而来。
那头微微传来说话声,是秀梅的声音,似乎还带着笑:呦,侬迭个小姑娘是不是想学燕燕做媒呀?
接着是娇娇的自豪声:……只要配相当,管他啥人背后讲?
秀梅快嘴道:他可不是我亲生养……你这媒婆不找他母亲,却找我这姑妈,太荒唐了……(处处是戏话)不过,侬倒是热心热肠嘴灵巧,媒人样子倒蛮像,今后把你索性改叫小红得了……
明仁在娇娇“咯咯咯”的笑声中来到湖边,风儿把那头的谈话声顶了回去,但见天上,云淡风轻,群雁高飞,但湖里却是腻水弥漫,残荷败柳,被雨打风摧的落叶凋花将路边草隙沟壑填满,一派盛极而衰的景象,明仁这一逛,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探福轩。
明仁如游魂幽灵般望一眼空无一人的厅堂,想自己有橱柜钥匙,去楼上取了寄放的紫瓯、香茗倚窗呆冥,排一排数日来的忧思杂念。
这脚刚想踏上楼板,却听上面有棋敲闲坪之声,还伴有细语碎言的说话声,明仁将半空中的脚儿收了回来,竖着耳朵谨慎听着,是王娜妮与胡苹在轻声对话,明仁去留又两难了……
只听胡苹道:“……你胆子也忒大了些,连你父母的名义也敢冒……那安月季也是个精怪,居然找蒲阿姨来核实,蒲阿姨是一头雾水,亏我姑姑这两天在此,一旁帮衬着你过了关……要被这金桂察觉了,她可不是省油的灯,这么一大笔补充投资还不得查个底朝天?”
“嘘,小声点,隔墙有耳……”
“你也忒小心了,我姑妈与蒲阿姨、荣喜阿姆都在午睡,今天又是服务员休息日,剩下那几个乡巴佬肯定都在夏莲那儿嚼舌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忘了刚才要喝茶,叫了半天,连个鬼影都没出现过?还是那个黄蕙正巧路过,被我们差来烧水泡茶?”
“那不就是一个大活人么……”
“她呀,我看像尼姑似的,心如止水,你不是告诉过我,她以前曾与明仁还闹过些绯闻?这百合呀,我看是自讨没趣?”说到百合,胡苹总忘不了当年恩怨,踩一脚才高兴,又道:“她还到处招摇说是为了出国,甩了男友,我看是明仁甩了她还差不多,矫揉造作、死样怪气的,那胸脯就跟飞机场似的,我要是男的别说碰着她,望一眼都倒胃口……”
“那是,姐姐可是胭脂堆里的英雄,男人头上的克星,我可听说了,每次一闹,这解宓非得朝你下跪,你还不依不饶呢……姐姐教我几招,什么时候让我把小谢□□得如此听话才好呢。”
“鸡呀、狗呀的都要□□,这男人贱骨头,更要□□,只怪你没耐心与狠心,女人么,总要撒个娇捏个把柄什么的,否则过了这个黄金年纪,那些臭男人可不把我们隔日黄花、旧稻草了?你未来的公公一被提拔,好坏我们都是一条线上的了,这回,我与我姑妈可算是成全你们了,这国际货运中心一运作,小谢也算是事业有成了,至于把他怎么□□,还看我教你的‘三板斧’你运用得当否?”
两人骄气地笑了起来,那胡苹又八卦道:“这百合就是个被抛弃的命,我听说明仁又与那个群群好上了……”
“早就亲着呢,百合是她母亲追着送上门的……这群群与明仁倒真是青梅竹马,听说补习功课那阵子,晚了就睡在她家……你看看,也是个没有礼义廉耻的。”
“这叫龙生龙,凤生凤……听听她母亲的故事,就知道会有怎样的女儿,听说还是个专门研究三角、四角的恋爱专家……”说到此处,胡苹又掰了一个不知三角还是四角的水客老菱,粉粉的、糯糯的,十分合胃口,舒畅地道:“呵呵,我是气不过那个百合,我父母是多么清廉?再看看她父亲那个眯起眼、老江湖,就是根墙头草,女儿还不是被人赞助出了国?哪天我姑奶奶不高兴了,好好到我父母面前掀掀这些茅坑里的石头……”
明仁此时听得恶心作呕,真怕玷污了自己的耳朵,慢慢地就从探福轩里退了出来,手拽耳垂,似要去掉胡苹的那些龌龊狎语,这时,一角有两记糯而细的咳嗽声传来,明仁惊着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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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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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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