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与来时一般陈旧,但很结实。尤利尔摘下一根蜡烛,登上台阶。火光照亮眼前三码左右的距离,暴露出木梯的斑驳痕迹。
不可能有人先我一步爬上去,学徒断定,我没发现这里有脚步声。并非是他自信于听力,而是对一架破损、陈旧的木质阶梯来说,在有人经过时保持沉默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砰砰砰砰!
脚步声。尤利尔并不聋,虫鼠爬行尚且逃不过感知,遑论如此急促有力、令人心惊肉跳的沉重脚步。此刻万籁俱寂,这只可能是幽灵发出的声音。
我会抓住你,他心想,然后弄清楚一切秘密。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他轻盈地迈上阶梯。对于幽灵,尤利尔的了解绝没有德拉·辛塞纳多。他曾以为这是一种凡人死后的灵魂化作的亡灵,能自如穿透物质,隐匿行踪。学徒上次见到幽灵还是在四叶城,它们完全称不上聪明。
但埃希女士绝非寻常幽灵,哪怕她生前只是凡人。
这全是德拉·辛塞纳的功劳。通灵者小姐的神秘道路至少走过了两年多,在灯之年时,她曾希望转职女巫,但选定的导师玛格达莱娜行踪不明,只好继续钻研灵魂。如今,高地女巫被恶魔刺杀,消息业已传遍七大支点,德拉的计划彻底破灭,非得和幽灵打交道不可。若说她有办法改变幽灵的某些特质,尤利尔可一点也不奇怪。
楼梯尽头是间没有门的房间,里面没有吊灯或烛盏,只有一扇圆形的玻璃天窗。月光透过舒展的骨架,投射在散发霉味的厚地毯上。
除此之外,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尤利尔停下来打量,为这空旷而稍感惊奇。他很少见到空置的阁楼,在四叶城,人们都爱把杂物堆在这里。
“有人吗?”学徒不抱希望地喊道,“或者幽灵?喂?”
公馆静静聆听他的回音。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腐朽的怪味,还有蜡烛燃烧的烟气。不知怎的,此地蚊虫极少,大部分墙壁保存完好,只角落隐见裂痕。
学徒仔细搜索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异常。也许只是恶作剧。发出尖叫声的幽灵更是痕迹全无,看来它要么只存在于想象中,要么非常明智,很清楚吓唬人的后果。“请出来吧。”
他继续等了一会儿,然而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天窗外,群星和破碎之月在移动,让等待变得愈发没有意义。与单纯的探险时相比,此刻的等待更为难熬:寂静学派像野狗一般追逐不放,尤利尔本身也状态低迷。最后,他终于失去了耐心。
“我要离开了,喂?”尤利尔摸出那张决定命运的卡片。“有人吗?”
学徒叹了口气。“你若再不出来,别说我了,这栋房子也保不住。”夏妮亚不是傻瓜,校场之战后,她绝不会再被骗进在狭窄的空间里,与学徒进行公平的格斗对决……换做是我,用巫术将建筑撕碎才好。“诸神在上,我说的全是实话。有人吗?”
无人回应。可能他的实话未打动对方,可能它早已逃走。哪怕是埃希,他也不知道她是否会回应,自从德拉揭穿她是“锁匠卢格”故事中的反派角色,她就愤怒地逃走了。不论如何,尤利尔没时间去追。他倚靠栏杆坐下来,撕掉了卡片。
『圣言唤起』给出了巫术的咒语,但显然,这是个空境魔法,学徒无法顺利使用。命运之力随巫术的解除挣脱束缚,渐渐融入大气,成为火种无法感知的隐秘因子。
但就在这时,尤利尔忽然发现房间的角落里出现了一点荧光。这并非肉眼能观测到的光线,而是火种的触觉视野中明亮的小小星点。它在墙角的裂隙里闪闪发亮。
命运的力量。他立刻辨认出“荧光”的本质。解除巫术后,一部分神秘并未消失,而是反常地聚集起来,附着在一道缝隙中。什么东西?
尤利尔自以为抓住了线索。魔力引起神秘之光,迅速侦查过整面墙壁。然而令人失望的是,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机关。学徒不甘心地摸索深处,也只得一手尘埃。他开始考虑沿缝隙撬动地板,或者刮掉木头表面。
错误的尝试。尤利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荧光黯淡,无能为力。
这里头该有什么原因。学徒目不转睛地盯着亮光,指头摩挲关节。归根究底,这里为什么出现了异变?他拾起卡片的残骸。
尤利尔并非首个发现公馆异样的人,事实上,另有一位女巫特地在这里过夜。而她与这张卡片的主人海伦阁下存在极其鲜明的共同点。这下,答案是明摆着的了。
“你非为死而生……”尤利尔尽可能缓慢地念出咒语,他要让命运的力量在此地显现,但又避免完整施术,以免透支火种。
即便如此,他仍考虑不周。仅存的魔力迅速见底,力竭的疲劳感涌上心头。尤利尔正要抬头观察,然而背后的伤口传来剧痛。我该先处理伤口的。
所幸神秘成功地降临了,他的火种感应到一种奇妙的、无形质的约束力。隐约间,学徒瞧见阁楼中穿梭着无数的符文弦线,它们如清晨的烟雾般缭绕。
在他紧张地注视下,边缘的巫术脱离主体,涌向了缝隙。
很好,不出所料,竖琴座巫术真的能起效。尤利尔不眨眼地盯着它,以免错过任何变化。德拉的猜测是对的,玛格达莱娜生前曾来过这里,意味着她也能用巫术发觉端倪。
“你发现了什么?”学徒自语,“一块碎片?”
发光的是一块手掌大的补砖。尤利尔小心地拆下它,拿到月光下打量。在接触自然光线的一瞬间,他察觉到魔力忽的流失。
『捷径需知』很快消散,巫术力量消耗一空。但碎石仍带有一种超凡脱俗的存在感,让尤利尔觉得很熟悉。神圣纯净的魔力,充满诱惑,充满危险,如同生与死的分界……
“破碎之月。”他想起来。
相传竖琴座女巫和白月女巫、冰地女巫拥有共同的传承源头,难怪玛格达莱娜和海伦的巫术有所察觉,尤利尔恍然大悟。甚至于,她们技艺超群,境界高妙,大概无需像学徒这样把线索端在手上摸索,因此将石块留了下来。
尤利尔没有竖琴座女巫的手段,好在他出身克洛伊塔,也学习过浅显的相关知识。“银十字星”奥斯维德·西德尼阁下,他亲自教导过学徒占星术,还教他如何使用物象占卜。尤利尔非常感谢他的认真。没想到我还有靠占星术解决谜题的一天。
点起火后,石头在烈焰中熔化,散发的光线犹如另一盏蜡烛。但与火种的感受相比,这点光不算什么,尤利尔“看”到一蓬火花冲上半空,足足喷出半人高,是石头中蕴含的奇异魔力在逐渐引起神秘现象。
“事相、物相和人相统统具有轨迹。”“银十字星”告诉他,“而这些轨迹也统统可以依靠星轨显现。是的,严格来说,我们头顶的星空运行没有特定规律,一纪又一纪,它们的变化并不相同……事实上,星辰的转动取决于世界的发展,也就是秩序的命运。”
他伸手去碰,焰光只有色彩,却无温度,正如奥斯维德先生教导他的那样,因为石头并未真正燃烧。占星术点燃的是它过去的轨迹。
紧接着,竖琴座巫术牵引而来的粒子也投入火焰。
奇妙而震撼的一幕,尤利尔望着虚幻的篝火心想。“火与光的现象不是神圣光辉议会的专属。”这是教材中的记载。“我们之所以用它展现命运,是因为它本身没有形状……不断变化,无疑是呈现预言的良好载体……与之相仿的还有自然风、波纹和云霞……等,不过克洛伊塔研究最深入的仍是星辰轨迹……因为它很难受干扰,得到的结果精确、可靠。但是否不受干扰的占星术就是最优秀的呢?这里我们举出一个反例:预言梦。”
后文的记忆已不可考。身为外交部的成员,尤利尔无需过于了解占星术。他等待自己的尝试给出结果,事实上,这种尝试本身就证明了一些东西。比如玛格达莱娜的离开确实与公馆有关。
她的遭遇值得反省。火光炽盛,忽然楼下的某处发出砰的一声,将尤利尔惊醒。他猛站起身,警惕地打量身后。我成功了?还是十字骑士找上门来?
让我们见个分晓。他心想,正要去瞧,冷不丁耳边响起一声尖叫:“科恩!”学徒脚下踉跄,但对方又喊:“快住手!天啊。”
尤利尔让自己镇定。“埃希?”是那幽灵女人的声音,果真是她在搞鬼。“你在哪儿?”他呼唤,忽然瞧见大门钻进来一个陌生男人。
学徒吃了一惊。误入的当地人?还是走投无路的流浪汉?不管怎么说,此人的出现着实意外,我记得我锁了门。
就在这时,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全然陌生、紧张不安的面孔。尤利尔与他四目相对,没人有隐藏自己的时间,他们注视着彼此,直到男人低下头去。
他没看见我,尤利尔意识到。楼梯太暗,也许凡人看不到神秘的光辉。这么说,此人真是误闯进来?
思考的刹那,男人已跑进了房间。等他再度出现时,手里已多了把锤子。
那只是间书房。尤利尔皱起眉。“这位先生。”他开口,“请问……”
男人充耳不闻,走出了门。
尤利尔的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他睁大眼睛,发觉对方直接穿透了门板。真是巧妙。这下我们无需奇怪锤子的来源了。
他冲下楼梯,去追提锤子的男人,结果大街上并无人影。这再次证实了他的看法:凡人不可能有这种速度。学徒又折回身闯进书房,这里没有任何与他印象相左的事物,但当他钻出尘埃覆盖的书房时,尤利尔发现走廊尽头的织机上出现了新的字迹。
『你听见了吗』
一句字符以丝线缝制出来,色彩鲜亮,触感柔滑。它绝非棕精灵的手笔。事实上,整架织机都焕发着崭新面貌,不像真实的事物。
尤利尔读出句子,感到脚底升起一股凉意。它不似法则巫师夏妮亚带来的直观的威胁,但却更为阴暗,如同深夜之中从背后传来的脚步声。
学徒急促地喘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他想,或者说,在很久以前已经发生过了……
“你看见了吗?”
身后传来低语。
尤利尔猛地转身,手臂一挥,剑刃带着莹莹辉光在身后一掠而过。埃希低头瞧了一眼,被拦腰截断的身体正缓缓黏合起来。她夸张地一咧嘴。
“女士。”他认出她来,“你吓到我了。抱歉。”
“不。这不算什么,我死的时候比这更惨。在故事里,我的尸体被杀手砍成了碎片,治安官发现时,它们散落在大厅地板上。”
尤利尔喉咙发干,不想讨论她的死相。“你说看见?”
“科恩。”幽灵女士告诉他,“你看见了我丈夫,是不是?”
“我的确看见一个男人。他也是幽灵?你丈夫?”
“没别人。”
“别这么肯定。”我可没见过他,尤利尔心想,我又不是锁匠卢格。“什么情况?我是说……”
“他回来这里,然后找到了我。”她指了指头顶。
“你们是被辛塞纳召唤出来的?”尤利尔明白了。
“我不知道。科恩……不像我,他对那女孩很友善,他们似乎早先便熟悉了。”埃希犹豫片刻,“似乎有人在她之前来过这儿,用某种神秘力量召唤了科恩。后来银歌骑士——噢,圣骑士——到公馆搜查,他只好先离开家,到外面躲避。”
还有这种事?尤利尔一挑眉,心里觉得多半是玛格达莱娜。德拉说她的秘仪在唤醒埃希之前并没成功过,这倒不是谎话。“你丈夫是刚刚回来的吗,女士?”
“我没见到他,至少刚才没有,所以才会问你。科恩回来是你们离开后的事。”
三天前?“我看见有个男人从书房拿了一把锤子,接着出门去了。”尤利尔说话时瞥一眼织机,那行字不见了,留在上面的是“给达拉什的信”。他收回目光。“你对此有何想法?”
“什么想法?”幽灵皱眉,“科恩?不。我不知道,事实上,我可没瞧见他回家来。他生前就总是夜不归宿。”她恼火地一扯嘴角。“当时我们有许多敌人要操心。”
锁匠卢格的故事中,卢格是主角,因此编写者的叙述中带着明显的倾向。但听了这位“配角”的话中细节,尤利尔开始相信作者的公正性了,以经验判断,寻常人家不大可能遍地树敌,而埃希没否认丈夫谋夺他人祖宅的劣迹。
“可以想象。”我也处在人人喊打的境地,咱们同病相怜。“之前我还听见你在尖叫,是出了什么事?”
“尖叫?”埃希怀疑地重复。
“是在叫科恩。你要他住手。”
幽灵盯着他。“你真是不对劲,小子。我敢说你出了什么岔子。”她一挥手,“是的,我会告诉你实情。我刚刚一直在花园里祈祷,而你上窜下跳地跑来跑去,吵闹不休,我不得不回来瞧瞧。”
尤利尔若有所思,点点头。
“至于科恩,这家伙没在我眼前露面,你却说他回来过?我是他老婆,他一回家我就会知道。你明白吗?我生前就有这本事,死了也不例外。”
“或许我产生了幻觉。”他表示。“你的丈夫是生意人?”尤利尔转而问道。
“不是修理工、木匠或者其他拿锤子的职业。”幽灵讥讽。
“当然,寻常人家也会备有相关工具。没什么好奇怪的。”
埃希不快地盯着他。
“那石匠呢?”尤利尔摊开手掌,展示仍在燃烧的奇异石块。“你丈夫的生意与石匠有关系吗?”
幽灵女士恼怒非常:“我受够了!莫非你听不懂我的话?你和那女人一个样,都是……”
她的声音消失了。
“我就知道。”尤利尔轻声说。他看着幽灵的身影逐渐淡化,直至变成透明的空气。占星术借助物相,同时也在借用存在于公馆的“事相”。埃希记得某些生前的事,但当谋杀发生时,她其实并不了解其中内幕。
于是石块的“过去”覆盖了幽灵埃希记得的“过去”。她没有在这段情景中出现过,因而他驱动魔力后,埃希便从占星术引发的神秘现象中消失了。这么看来,幽灵作为命运展现的载体实在太不稳定。
但话说回来,石块的“过去”既然能覆盖幽灵女士的记忆,或许说明它比这位公馆的最后一任女主人知道得更多……有人穿门而入。
“科恩先生?”尤利尔问。他不指望对方回应,但男人茫然地抬起头,似乎听见了他的声音。学徒心一跳,赶快去瞧那架织机。
上面的字迹又变了:『你是科恩吗』
它不是在问我,尤利尔明白了。这是我的问题……诸神在上,这东西代表竟然是我的“过去”!
学徒后退一步,感到非常荒谬。我一千年前没来过这儿,这点毋庸置疑,为什么占星术会将我当成“事相”?他搞不清楚。
迟疑之间,男人已找到了锤子,走出公馆。尤利尔本能地跟过去,打开门寻找他的踪迹。这次他离得很近,开门之后,学徒立刻瞧见一双悬空的脚。
尤利尔吃了一惊,连忙抬头。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女人吊在二楼阳台,两只脚垂在正门的屋檐。她面孔青灰,皱纹扭曲,眼睛瞪着前方。她的裙摆被撕碎,但衣着完好,只有头发因极度的惊恐而纠缠在一起。一根皮带从乱发中探出,笔直没入黑洞洞的阁楼窗户。
一时间,学徒想到德拉收集的那本『倒吊塔女巫传记』,但此人明显不是什么女巫。她面容苍老,眉宇间给人一种熟悉感,尤利尔却敢肯定自己没见过她。不过拿锤子的男人不久前才露面,这给了他提示。
他们长相有着血缘般的相似,尤利尔心想。当然,我也可能看错。
可正当他仔细观察尸体时,忽然有一只手从阁楼探出,拽起绳子。女尸摇晃着上升。
有人在里面。尤利尔才转过这个念头,下一刻,一声尖叫响彻公馆:“不!”他不由愣了一下,惊恐、尖利,但这显然是男人的嗓音。
紧接着,沉闷、连续的巨响在阁楼里爆发。与此同时,那具女尸摇晃片刻,悬停在了二楼顶。
怪事一桩。但此刻由不得他慢慢思索。尤利尔转身冲进屋子,爬台阶时,他背后的伤口隐隐作痛。然而这点疼痛顾不得了,占星术中属于我的事相,阁楼里的尖叫……
“科恩?”板门上了锁,不得不用力撞开。
但学徒闯进房间时,眼前的一切令人讶异。没有血腥场面,没有行凶痕迹,尤利尔看见了一座石台。
很难想象会有人将这东西砌在阁楼。石台整体呈圆形,高近半人,面积占据了大半房间,表面的每一寸都遍布花纹——准确来说,是裂纹,却也是精雕细琢出裂纹模样的装饰纹路。它静静暴露在阁楼的天窗下,月光在缝隙中流淌。
这一幕终于唤醒了他的记忆。卡玛瑞娅。学徒心脏狂跳。月之祭礼。
我在做梦吗?他心想。这怎么可能呢?看在诸神的份上,乔伊和帕尔苏尔前往阿兰沃是后来的事……黑城尚未遭到自由人攻打……真是疯了!摩金·赫瑟时期,卡玛瑞娅和莫尔图斯毫无联系。瞧瞧吧,怎么可能有呢?
他逼迫自己停止联想。他几乎快意识到使者在月之祭礼时的异样了。有些细节无需回忆,便能自发地串联在一起,推测因而拥有了重量。
“太荒唐了。”尤利尔大声说,似乎想要驱赶什么似的。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他不远千里来到黑城就是为了这一刻!诸神原谅我,人们理应对秘密保有敬畏之心。
一把锤子躺在地板上,尤利尔伸手想要拾起它,但他的手指穿过了木柄。过去的幻影。当然。还能是什么?这是一千年前的事了,发生在莫尔图斯的往事,不是黑城。
站在幽灵公馆的阁楼中,窗外是寒风和月亮。尤利尔打了个冷颤。
“我来找你的过去,乔伊。”他对月光低语,“我知道你不会回应。是的,人怎能改变过去?它是你的一部分。”而我不接受谎言……
誓约之卷带给他识破谎言的力量,它曾多次拯救尤利尔,让他辨明敌友,洞察人心。至今没有人能欺骗誓约之卷的契约者,于是人们为了隐藏秘密,只好缄口不言。
“你憎恨这座城市,险些将它毁于一旦。”使者曾带领自由人洗劫莫尔图斯,所幸银歌骑士团及时赶到。“高塔派来了信使,关于永生教义和女巫,她们都是破碎之月的信徒……摆在公馆的月之祭礼……还有卢格的故事。”
最终他想起索伦的警告。“也许我该亲自问你。”
尤利尔没有爬上石台。他手中与奇异粒子共鸣的石块正是当年祭台的一部分,如今已燃烧殆尽。占星术结束了。
幽灵埃希重新出现,皱眉打量着学徒。看来她一直没走。“你怎么了?”这位公馆的最后一任女主人询问,“你忘了怎么说话吗?”
“埃希女士。”尤利尔开口。她后退一步,似乎被惊吓到了。
“你才睡醒吗,小子?你睁着眼睛睡觉?”
“不。我有个问题,请务必告诉我答案。”尤利尔紧盯着她,“你丈夫科恩是不是……”永生信徒?碎月信徒?恐怕问也是白问。
“……在阁楼造了一座石台?我想这就是他拿锤子的原因。”他只好这么说。
“啊!确实是这样。”埃希似乎才想起来这回事。“好吧,告诉你不花什么,我丈夫爱好雕塑。”
“这是他的生意?”
“不。爱好。”她毫不犹豫地回答,“爱好而已。他从来不卖。你瞧,一分钱也赚不到,还浪费时间——这种无聊事我可不会特意记着。”
难怪你死得糊涂。想起卢格的故事,尤利尔不禁心有感慨。“感谢你的帮助。”他诚恳地道谢,“所以我得说,比起计较得失,世上还有另一种交易方式,埃希女士。”
“你不会是指好人有好报吧?”幽灵哼了一声,“你瞧卢格是怎么倒霉的。”
“不,是遇到好人才会有好报。”尤利尔告诉她,“而人是有时效性的。我说不准人们大多数时候是好是坏。”
幽灵缩了一下。
“先躲起来吧,埃希女士,马上会有人来。”
她吓了一跳:“有人?”
“你的死神,我的救星。”走廊北面有一扇窗,尤利尔已经看见他了。“圣骑士团的莱蒙斯阁下。”
幽灵吓得转身便逃。路过门前时,她勉强扭过头:“这是你的回报?”
尤利尔眨了眨眼睛。
“你说得有道理,若我生前能明白就好了。”埃希说完,钻进灌木丛里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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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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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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