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走了?”学徒下意识伸出手。
使者拽他起来。“还会回来。”
“我以为你杀了……”尤利尔琢磨一个能够形容先前影子的词汇。“那东西。”
“我也希望,但这样只能拖延。帕尔苏尔的仪式被祂侵占,如果拔出刀,祂就会降临。在原本的仪式中,我就这么把她的灵魂送回了躯壳。”白之使瞧他一眼,“祂正需要‘回归’。”
“那如果不管它呢?”尤利尔勉强听懂了。神秘仪式的步骤是具有象征意义的,不能轻举妄动。
“你听见了谁的声音?”
话题跳跃太快。“呃,圣女大人。”
“我当时听见的也是她。梦中的月亮和现实差太远。”使者告诉他,“只不过是能制造幻觉。”
“真是幻觉?”
“你最好当成是。听信神秘的言语会受迷惑。”
“迷惑?”
“就我个人来说,这次要是你不在,我只好抛弃仪式。但不管它,幻觉就会如影随形。”
如影随形。尤利尔不禁思考,这会是种什么感受?大概是有别于肉体疼痛的精神折磨。破碎之月的仪式可不容易逃避。但……“在卡玛瑞娅,我和约克闯进去的那次。那座祭坛……也是破碎之月的神降仪式?”
“没错。”
他似乎真的醒过来了。尤利尔心想。他没有多余的情绪,那些适才发生的事没在他身上留下一丁点儿痕迹。好像真就这么回事似的。尤利尔有一肚子问题,但他知道最好还是别主动提起帕尔苏尔。“那你现在能听见……?”
“不。当时我很清醒。高塔有应对神降的措施,足以抵御神秘侵袭。”
虽然羊皮卷没反应,但尤利尔还是很怀疑。今非昔比,他对占星术有了一定的了解。卡玛瑞娅是神秘之地,连星之隙也不能通行。使者还是靠精灵金杯闯进来的。“我没看到什么措施。”先前对抗圣骑士团就不提了,后来也不像在海上一样有援军。其中多半有蹊跷。
“你这么说,我就是措施。”
尤利尔眨眨眼睛。“什么?”
“涉及到破碎之月的神降均由我处理。”乔伊回答,“其他人,包括天文室的人,都不了解这回事。”
似乎不难理解。倘若使者在黎明之战前就已经接触过神降,将相关事宜交由他处置无疑是最佳选择。连大多数占星师也没他了解破碎之月。
他甚至做梦也会梦见。满地碎片还未消失,但边缘已冒出雾气。尤利尔察觉到世界的变化。梦境世界源于记忆,展露的线索却与现实相勾连,真实性毋庸置疑。索伦不清楚,只不过是因为很少有人知道这回事。“我敢肯定,先知不在其中。”只有他才能一言而决,替乔伊瞒过命运集会。
白之使点点头。
“那他……”知不知道你是无名者的秘密?但尤利尔没敢问出口。还是先别提这回事。“我们还会遇到破碎之月吗?就没有彻底解决祂的办法?说到底,贝尔蒂究竟是什么?”
“自然现象。”
尤利尔觉得自己听过同样的回答,关键是问题不相同。“给我点时间,你知道,这种说法不好理解。”
“你有的是时间。”使者说,“神降需要时机。”
“下一次秩序压降开始,对吗?”仔细想来,许多问题都是从结束卡玛瑞娅的探险后冒出来的。
“你知道了很多东西。”使者说,“谁告诉你的?”
手指一紧。尤利尔知道,倘若这时候拿指环索伦来搪塞,这家伙绝对会跟他恩断义绝。“我……我之前去了一趟赞格威尔。圣堂存有大量的相关书册。”
使者踏过粉碎的冰霜。脚步声逐渐接近,尤利尔感受到难言的静谧。幻惑的声音不再了,但他越发紧张。“对你来说,它们都还太早。不然高塔的记载更详细,无需舍近求远。你怎么看待这桩事,索伦?”
指环不假思索地装死。
“它不在。这里毕竟是梦,没法自如携带神秘物品。”尤利尔吞吞口水。他竟没把握撒谎。“说到梦,要不我们还是先离……”
“你怎么来这儿的?”
当然是跟着你们。“是誓约之卷。圣经之间的联系把我拉进了梦境,毕竟,这个梦依靠『忏悔录』存在。”他拿它出来。使者的目光显然是瞧见了羊皮卷。“后来则是靠你的徽章。你了解梦和锚点吗?它的作用……”
“看得出来。”使者再次打断他,“你拿它回去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尤利尔将银歌骑士的徽章放在手心,目不斜视。“但人们确实能看到梦境的造物。真奇怪。”
“誓约之卷的梦是被动的,这东西也是?”
这下完蛋。“呃,听上去不是没有可能……哎哟!”尤利尔的预感成了真。使者抓住他的肩膀,很快夺下指环。可不怪我没替你遮掩,学徒识趣的放弃了挣扎。此一时彼一时啊,眼下他又后悔把乔伊唤醒了。
夜语指环老实地被白之使捏在手心里,冒着关机重启的风险接受主人的质问:“你让他去圣堂?”
『说来话长……是光辉议会的代行者联系高塔,请求先知大人派遣支援,对元素潮汐的危害程度进行分析』索伦知无不言,『尤利尔荣幸的接受了使命』
“为什么找他?天文室的占星师都上哪儿去了?”
听到这,尤利尔想开口,但导师按住他的肩膀,猛地把他转了个身。学徒赶紧闭嘴。
『先知大人将其作为毕业考核,并授予尤利尔外交部的职位』
谢天谢地,关于外交部的职位,使者只一皱眉。“他分析出什么了?”
『秩序潮汐将导致神秘灾害频发,各个元素领域回归……』索伦刷刷写下一大片字符,『总之就是老一套,顶多让他复述命运使者的预言。反正只要命运集会派遣信使,代行者就会心满意足,认定试探得到了回应。提高警惕总没坏处,高塔当然希望秩序同盟都严阵以待,让天文室轻松许多』派遣信使正说明了严重性。就像见它对答如流,尤利尔也松了口气。
“你们现在还在圣堂?”
『……』ΗtτPS://Www.sndswx.com/
“说。”
“还在伊士曼……”尤利尔硬着头皮回答。但使者根本不信。“哎呦!”
『我们在安托罗斯进入了梦境,以躲避盖亚教会和黑骑士的追杀』指环忠心耿耿地坦白。『这小子不听劝说,非要来这儿不可』
“嘿!”
使者似乎很意外:“是先知?”
『绝对不是』指环保证,『高塔没有为他违背指令的行为提供半点援助。秩序压降即将到来,先知大人的预言本可以保护他……我尽了全力,主人,我甚至告诉了他预言!但』
“没起到作用?”
指环不作声了。使者将它重新丢给尤利尔,后者差点没接住。瞧见符文刷的黯淡下去,学徒只能强自镇定。
“你不属于这里,尤利尔。”乔伊松开手。但就算他生气,学徒也无法从神情上看出来。
“对不起,我只是想知道……想了解……”尤利尔说不下去了。不管怎样,我是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窥探了别人的隐私。没有比这更过分的行为。他本不该干这种事。“非常抱歉。我真的……我真是太糟糕了。”学徒垂头丧气,等待导师的责备。
“不比我当初更差劲。”
尤利尔眨眨眼睛。“当初?”
“你不都看到了吗?”使者反问。“无论如何,你该回去了。忏悔录会帮你阻拦敌人,与圣经牵扯越深,就越难离开这里。”
“圣经?”
“忏悔录。”使者不悦地说,“你是我的回音吗?”
“但……”早晚得坦白。“我还带了人过来。她是梅布尔·玛格德琳女士。这里毕竟是个联合梦境,我只能通过锚点固定自己,没法更改进程。”学徒解释,“梅布尔女士对梦更有方法。”
白之使对此显然毫无准备。他皱眉看着学徒:“谁?”
“梅布尔·玛格德琳女士。”尤利尔惭愧地说,“我请求她帮忙。但相信我,乔伊,我没让她看到你的记……”
“这话你该当面说。”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学徒。梅布尔·玛格德琳一步跨出了雾气。“你在梦里答应不把我的存在透露给他,尤利尔,但你没做到。”她扯扯斗篷。“在微光森林时,你可不是这样的。看来后一种情况更可靠。”
尤利尔没想到她会出现:“我没答应过你。”
“自然,你保证的是不让我与敌人碰面。”精灵女士一挥手,梦境开始变动。“瞧。”
尤利尔睁大眼睛,扭头去看乔伊。但使者的身体逐渐淡化,冒出缕缕苍白的烟雾。最终,他的轮廓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团模糊的影子。空气中有股怪异的气味弥漫。学徒踉跄后退,差点在冰上滑倒。“怎么……?什么时候……?”
“你自己不也说过?这里是忏悔录所有持有者的联合梦境。”梅布尔女士没靠近,她与学徒保持着距离。“冰面破碎后,梦便不属于你的导师了。他没有相关记忆,八成是在现实里处于昏迷或其他的无意识状态。没准他当时在做另一个梦呢。”
“可他问我……是我以为他会问我?”
“你也曾是持有者之一,尤利尔,忏悔录是非常敏锐的。你怎么想,梦就怎么做。对大多数初学者而言,被潜意识逐步加深印象,又反过来通过印象强化了潜意识。”精灵女士耸耸肩,“这几乎是无法避免的错误。”
“真不敢相信!”尤利尔下意识握紧了羊皮卷。“这根本是个死循环。”
“没关系。等你成为空境,就能摆脱潜意识的‘环’了。”
索伦说得没错,谈这些还为时尚早。尤利尔才刚成为高环不久。“那我怎么摆脱操纵?我该相信你吗?还是你只是梦境根据我想法投射的幻影?”
梅布尔没表现出担心。“放轻松。织梦师可以锚定自己,你也能分清梦与现实。遮掩自己很容易,只要你别胡乱插手……噢,你的锚点是梦境的关键人物。难怪你反过来被耍了。”
原来虚惊一场,尤利尔心想。在梅布尔提醒他之后,学徒总觉得导师会找他的麻烦。但现在经过这么一遭,即便回去后使者责怪他,他也觉得也没那么可怕了。这本就是我深入梦境的后果。我会坦然接受。“看来,我的潜意识能进行出色的自问自答。”他自嘲。
“我没说这是你的梦,尤利尔。”
学徒皱眉:“这是谁的梦?”
“某个不清楚我的存在的人。”梅布尔·玛格德琳盯着“乔伊”的影子,“却很了解你的事。你们提到圣堂,是吗?”
沉重的现实危机复又摆在眼前,尤利尔锵一声拔出剑。虽然他没带剑来,但在梦里,一切都不是问题。他业已知晓答案:“无星之夜。”难怪梅布尔女士专程赶来提醒我。
进入莫尼安托罗斯后,无名者结社一直掌握着他的行程,黑骑士甚至趁火打劫,夺走了另一部圣经。事已至此,尤利尔无法挽回。他根本没想过在梦境中遇上对方。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诸神在上啊。”学徒嘀咕,“那乔伊他去哪儿了?离开了梦境?”
“我猜他重置了自己的梦。”
“重置?”
“还没发现?你的导师并不乐意回忆后续情节,他只想要这一段。”不用说原因是什么,学徒心想。“单单我走去莫尔图斯,中间就出现了四次修正,最后他直接搬走了黑城,让我抵达了玛朗代诺。”梅布尔不快地说,“虽然我没见过千年前黎明之城的真实模样,但还原得倒也挺像那么回事。对了,我还听见那恶魔皇帝和‘第二真理’说话。真是难以置信。”
尤利尔记起他初次到莫尔图斯时。希塔里安通过黑骑士的锚点离开,后者则把追来的自由人骑手屠戮一空。他与乔伊的眼睛对视,下一刻就苏醒过来。回想细节,那时候我就该明白……之后希塔里安再和他见面,似乎也都是在未经战火的莫尔图斯。
“是这么回事。我想起来,不,我敢肯定,黑骑士的锚点是白蜡树。”线索衔接串联,事态逐渐明朗。“他想回现实去!但我将他拉进了深层,也就是乔伊的梦。在这里,回忆继续展开,黑骑士的锚点被破坏了。”
“巧妙的手段。”梅布尔评论。
“可我没意识到这回事。”于是尤利尔任由记忆展开,导致了帕尔苏尔的死亡。此刻乔伊的记忆终止,黑骑士就能借助重置找到锚点,从而苏醒。“联合梦境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以为是所有人都在同样的梦中。”
“当然是看相似度。”梅布尔为他解答,“驱动梦的要素是潜意识,驱动潜意识的是感性。如果感觉无法对应,梦境便会排列起来,而非单纯拼凑。只有织梦师能梳理迥异的梦境要素。我以为你知道这回事,才让我去找那女孩。她在表层,也就是更浅层的梦境时段。”
“她也是重置的节点。”尤利尔喃喃道,“露丝和希塔里安,她们也曾是持有者,能影响梦境,从而对抗乔伊的重置。”所以黑骑士把她们放在梦中。
“我几乎要找到她了。”梅布尔遗憾地表示,“但敌人来得更快。你在这里碰上黑骑士,大概会没命。”
真见鬼。尤利尔这时才升起劫后余生的庆幸感。“为什么他之前没出现?”
“我猜是你导师的缘故。”梅布尔瞥一眼学徒,“梦由潜意识塑造,这里更是他的地盘……如果你有危险,他很可能直接清醒过来。到时候就该换人倒霉了。”
这可说不准。学徒觉得更可能是换个人找他兴师问罪。“回去找露丝还来得及吗?”
“这等于你自己送上门去。”精灵女士否认,“你还有什么办法?”
学徒真的有。“好吧,看来我们最好先他一步离开梦境。”
“回安托罗斯教堂?学派巫师正等着你呢。”
“没办法,多尔顿和约克还在城内。”尤利尔必须回去,但愿黑骑士顾忌寂静学派的威胁而离开。“他们和盖亚教会都需要支援。”
“离开梦境,我不会再帮你。”梅布尔·玛格德琳表示。
预料之中。“你已经帮了我很多,阁下。”尤利尔告诉她,“我只有一个请求,梅布尔女士。请别把梦境的内容透露出去。”
“你真是多此一举。”织梦师微微一笑,“梦中经历是不足以作为凭据的。哪怕记忆也一样……更何况,保密对我们可都有好处。”她走了。
『我得提醒你,尤利尔,她的保证也不足为凭。高塔可是有能记录梦境的神秘物品,主人会知道这回事』符文亮起来。
只要你不多嘴,那就万事大吉。“梦只是梦而已。梦中经历都不是真的。”尤利尔回答。多亏了梅布尔女士。她不是给我保证,她给了我一种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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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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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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