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骑兵是从哪儿来的?”学徒问。
希塔里安摇摇头。“我没见过。”
“好吧,那我们在哪儿?我是说,梦境里的位置,明白吗?”
“这里是莫尔图斯,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们从没出过城。”
尤利尔没听说过,这不奇怪。他敢保证宾尼亚艾欧上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地名他都不了解。在寻找希塔里安和露丝前,尤利尔尝试过确定自己的位置,结果发现这里别说报刊了,连一张像样的纸都看不见。
这好歹也是一种收获。他心想,一个比伊士曼四叶城更加落后的地方,即便有城镇的规模,内里看起来也就和银顶城差不多。唯一令他侧目的,就是当地人交流用的通用语要比伊士曼人标准得多。莫尔图斯听起来很接近大陆南部的风格,难道这里是布列斯塔蒂克?
算了,无关紧要。骑兵和城镇不干他的事,他最好先去找能离开这里的白蜡树。
城门早已大开,被两架断裂的云梯攻城车堵死。人们只能从一道狭窄的缝隙离开,宽度仅供两马并行。入侵者迅捷地镇压了整座城市,但他们并非打算占领它。尤利尔看到士兵牵着绳子,一串哭天抢地的莫尔图斯人被拴在一起,缓缓挤出城门。
露丝差点冲过去拽绳子,希塔里安及时拉住她。放她们在这里很不妥,可尤利尔无法想象自己背着两个十一二岁的女孩要怎么爬过城墙,只好在后面等着。“别去看他们。”他叮嘱。
“没关系,尤利尔,我知道他们变成了奴隶。”希塔里安低声回答。也许她没有看起来那么稚嫩。诺克斯是神秘世界,尤利尔却总是以貌取人。“我们不会有那样的待遇的。”
“是的,无需担心。你们生活在四叶城,特蕾西公爵的确不会让敌人攻破她的城墙。据说她是伊士曼最伟大的军事家之一,仅次于克罗卡恩一世。”
“我们不住在那里了。”希塔里安犹豫着说。
“是吗?”该说什么?“炎之月的时候,城里发生了可怕的事情,搬家再正常不过了。”我自己不也一样?来到诺克斯后,布鲁姆诺特比四叶城更像尤利尔的家。“是受到亡灵影响了吗?”
“不,不是。是我们待不下去了。”
四叶城作为公爵领的主城,生活成本自然也是南国首屈一指的。尤利尔在表世界可没有在诺克斯这么好运,他每天筋疲力尽,也只能勉强不饿死。诺克斯的凡人与表世界没区别,尤利尔完全可以想象林戈特姐妹究竟怎么会待不下去。老实说,她们的父母能把姐姐露丝养大都很不容易了,就连贵族也经常把有缺陷的孩子遗弃在修道院。“如果你醒了,露丝怎么办?”
“露丝?”
“你姐姐。恕我冒昧,希塔里安,我想她没法独立生活。你走后,露丝由谁来照料呢?没人能看见她,也没人会帮她。”还会有像我一样的人来到这里吗?尤利尔觉得答案似乎不用猜。
没想到希塔里安摇了摇头。“她很安全……我是说,姐姐她从没在城里遇到过危险。”
除了被马车撞之外。尤利尔想了想。“神秘能力?”
“就是这样。”希塔里安突然抬头瞧了他一眼,然后又迅速低头别开目光,好像他的脑袋会发光似的。这不是只有雄狮阁下和罗玛能得到的待遇么?我真是不讨孩子喜欢。
他明智地终止了话题。神秘力量。一个年幼又有缺陷的女孩拥有神秘,哪怕在神秘支点都不大可能。尤利尔没见识过点燃火种,但他也知道那是需要大量准备和复杂步骤的危险仪式。索伦曾用点燃火种失败的后果来吓唬他,那并不是谎言。
好在尤利尔的火种没反馈给他任何异常。猜测毕竟只是猜测。不管怎么说,林戈特姐妹不会是水银领主那样的家伙,露丝不必提,希塔里安甚至可能不是……她一直照顾着姐姐,这在诺克斯可不常见。尤利尔为此深感欣慰。难怪她会对十字骑士抱有恐惧,我不该再提他们,过程顺利的话,最好连神术也不用。
刚刚转换身份的人们被拖出了城,期间士兵处死了几十个企图反抗的人。尤利尔感到希塔里安握紧自己的手臂,不去看堆积的尸体。队伍里不乏林戈特这样的小女孩,被人拿鞭子驱赶。她们当然会哭,尖叫着向每个人请求帮助,却一眼都没看这边。如果希塔里安受不住内心的情感煎熬而开口,尤利尔觉得自己会上前去阻止,但他等待了很久,希塔里安始终一言未发。
她的眼睛里有种奇特的骄傲神采,比对奴隶们的同情更夺目。
“我们走吧,尤利尔?”
学徒没理由拒绝。他牵起女孩的手掌,光明正大的跟在队伍尽头。泥地上还有死人留下的血,这个梦几乎和现实没分别。使者告诉他,现实就是你在梦中合眼。他现在的确有些分不清了。
城外是荒芜的黑土路,大半的骑兵和俘虏都在这里。有个打瞌睡的士兵在马鞍上撑着旗帜,那是一块辨不清色彩的破布,上面根本没有图案。尤利尔皱着眉头望着它,突然直觉身后有人盯着他瞧。
“白蜡树!”希塔里安欢呼起来,手指着一棵盛开白花的高大树木。它有一根低矮的粗枝,树皮满目疮痍、疤痕累累,好像有人拿它磨过刀似的。“在山下!尤利尔!我看到它了。”位置还不算太远。莫尔图斯城外的地势成波状起伏,野草低低的覆盖土地,最近的森林也在六百码外的低地上。
他们当然可以直接跑过去,但尤利尔认为骑马更快。奴隶的号哭和伤员的哀鸣一齐蔓延,这真的是梦?他暗自决定醒来后去查布列斯塔蒂克帝国的疆域里是否有莫尔图斯这个地方。“骑马过去,会吗?”学徒一握住马缰绳,坐骑的主人就再也找不到它了。
希塔里安的动作很谨慎,她姐姐就大胆多了。尤利尔只好与露丝同骑。两匹马飞奔下山岗,他却越来越忐忑。要是我不能通过白蜡树离开,或者重新在血河里醒来……担心这些让他愈发觉得自己身处的世界就是现实。
希塔里安比他们早了两百码,她在树下小心翼翼地落地。毫无疑问,要不是鞭子抽打,马儿根本意识不到自己背上还有骑手。她在树下呆了一会儿,忽然又跳又叫,冲他们挥手。
箭矢破空的声响迅疾接近,尤利尔抱着露丝跳下马鞍。木箭钉上草地,魔力收缩,瞬间爆炸。木屑混合着炸开的泥土兜头打来,撞击在神术屏障上。希塔里安尖叫着坐在地上,她面前的金色屏障也撞上了一支箭。庇护所同时在两处展开,现在他做到这点还游刃有余。恐怕希塔里安会被神术吓到,但总比没命强。
战斗的突发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袭击者位于山岗上,周围的障碍太多,看不清面貌。他在坐骑上刚抽出下一支箭,其他士兵就已经百箭齐发。飞矢燃烧着火焰,犹如红雨席卷,神秘度随魔力的连接猛涨,很快追上了尤利尔。他终于知道莫尔图斯是怎样陷落的了。
“快离开!”他对希塔里安吼道。白蜡树就在她身后。
“可他看到我们了!”希塔里安尖叫,“露丝会死的!”她对姐姐的魔法也不敢尽信了。
箭雨经过了最高点,开始朝下方坠落。尤利尔已经带着露丝赶到了树下,箭矢上的火苗让他不敢往森林深处跑。而在山岗上,莫尔图斯的城墙前,骑兵们开始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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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离开!”尤利尔头也不回地呵斥,“别担心露丝。”他也希望林戈特姐妹都能离开这里,在敌人面前保护她们的难度眼下大大增加了。骑兵已经快到近前,见到『孤傲礼赞』的神秘效果后,最先发现他们的袭击者后发先至,几乎赶在了最前。冰霜后他的身影仿佛一块扭曲的烟雾,还在不断放大。“快走,希塔里安,我会把露丝藏起来。”
希塔里安还没反应过来。“他们怎么会看到我们?”她喃喃自语,“这不对劲……忏悔录应该会遮掩……”
忏悔录?尤利尔正要催促,忽然女孩的声音消失了。他转过头,看见一只被漆黑钢铁覆盖的手臂将希塔里安拖进了树干,女孩只剩一条小腿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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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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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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