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波涛汹涌的海,是奔波不停的海水。
当她的手已经不自觉地伸进了那一袋敞开的薯片后,屏幕泛起的白光让她觉得刺眼极了。
苏音重新抬起头,看到的却是茫茫的白雪。
唐玥看到这里时有几分激动,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故乡。雪,有时候是圣洁的,美丽的,是南方人看到之后的狂欢。
可有时候雪又是压抑的,特别是当你发现白雪掩盖住了你能看见的一切后。
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地挪进了屏幕中,他弯着腰,十分熟练地清理着自家门前的雪。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抬起了头来。
当观众们透过大屏幕看着这张年迈的,没有血色和生机,瞳孔更是失去了波动的脸时,他们第一反应是这是哪个新人。
来看这部电影的人大概分成两种,一种是喜欢看文艺片的,他们认导演,对演员并不敏感。
另一种是赫连北的粉丝,他们自然而然不会把这个沧桑的中年人和赫连北联系在一起。
直到男人回到家,脱下又厚又重的外套,看起来有些丑的帽子,独自一人站在浴室前的时候,大家才确认他真的是赫连北。
男人只是在刮胡子,做完了这一切后,他又重新回到了客厅。
客厅的东西不多,甚至连一点多余的摆设都没有。
这里看起来很像是一位独身男性的家。
不过意外的是,地板上竟然没有堆积如山的啤酒瓶子。
光是这个没有一点声音,对话的开头,就已经劝退了很多观众。
在全国各地的影院里,不少人都开始昏昏欲睡。
就连汪星蕊,她都下意识地打了个哈欠。
剧情的第一个转折,来自于一个电话。
“你是王春波吗?”
“我是。”他一开口,唐玥便皱了皱眉头。
这是很明显的南方口音啊,完全不符合赫连北这个角色。
可唐玥相信张应远是绝对不可能犯这种细节问题的,那真相只有一个,这是暗示王春波这人并不是本地人。
“你哥哥王春华出车祸死了。”
听到亲哥的死讯时,苏音自己都不禁颤抖了一下。
代入其中,应该会很难受吧?
然而王春波却只是略带惊讶地张了张嘴,然后就嗯了一声:“死了?”
他麻木得像是一句行尸走肉,亲人的死亡甚至都不能在他的心里泛起涟漪。
林萱儿突然坐直了身子,她很好奇王春波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对。你能来一趟鹤城吗?”
听到鹤城这个名字时,王春波的眼睛终于出现了明显的闪光。
虽然转瞬即逝。
镜头一转,是春暖花开的鹤城。
王春波看起来比现在年轻不少,他嘴里叼着根烟,靠着墙,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爸爸!”
一大一小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朝着他跑来,在他们身后还跟着的是一位短发的美少妇。
“出去玩咯!”
张应远用一组镜头向大家展示了鹤城的美景。
几分钟的短暂回忆后,王春波发现电话早都已经挂掉了。
他得知,在王春华的遗嘱里,自己成了侄子的监护人,他必须回到鹤城,履行他的义务。
临走前的一天,王春波依旧在工作。他去了三家修理水管,任谁都看不出他刚刚丧失了自己的亲哥。
回到家里,王春波一言不发地开始收拾行李。
东西并不多,几个箱子就能装好。
当他回到卧室时,却出现了片刻的呆滞。
他慢慢地拿起了两幅相框,对着它们看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放进了箱子里。
可惜的是,导演并没有给观众镜头,让他们看清楚相框里是什么。
王春波的离开,静悄悄的。
房东都没有看出他在这屋子里留下过怎样的痕迹,若不是他每个月都会收到房租,他甚至怀疑王春波根本不曾在这里住过。
没有人送别,没有朋友的挽留,王春波已经坐上了回程的火车。
当身后那一昨被大雪覆盖的城市渐行渐远后,王春波只是闭上了眼睛。
苏音咬着嘴唇,她惊叹于赫连北的表演。
实际上大部分影帝影后级别的表演,都是外放的。观众也能很轻易地从一场撕心裂肺的哭戏中,感受到演员涌动的情绪,精湛的表演。
可赫连北在这部电影里,至今为止都没有过太大的表情和动作。
他就像是自己在张伊玲暂住的招待所里见过的一个陌生男人。
他们沉默寡言,他们面无表情,他们把所有痛苦都吞到了肚子里,把自己活成了个苦行僧。
来电影院的中年男人不多,却能从赫连北这润物细无声的表演里感受到一种扑面而来的窒息和压抑。んτΤΡS://Www.sndswx.com/
原本以为火车上会有与众不同的奇遇,这是电影里常常会出现的片段。
谁知道张应远这次剑走偏锋,当赫连北出现在下一个镜头时,他已经站在了鹤城的土地上。
一个瘦削的黑发青年站在那里,略有些拘谨地喊了一声:“叔!”
王春波抬起头来,他拖着两个行李箱,缓缓地走来。
“哎。”
肖励饰演的王兵跟王春波看起来并不是太熟络,二人在经过最基本的打招呼后,竟然同时哑口无言了。
这沉默就一直持续到了王兵回到家里,他缓缓地打开门,自己先走了进去。
房间里还有王春华的黑白照,王春波在照片前面默哀了一分钟,便拖着行李进了客房。
这里的布局,跟他离开前没有变化。
“你饿了吗?”王春波已经走进了厨房。
“我叫了外卖。”王兵还有两年就成年,意味着他至少要跟王春波在一起呆两年。“叔,你做饭好吃吗?”
“能吃。”王春波给自己下了碗面。
当面条沸腾后,捞面的人却变成了另一个女人。
她是王春波的妻子。只不过和最开始的回忆有了区别,看起来苍老了许多,眼里的天真不再,多了一层恨意。
“还不来吃面吗?”妻子的语气不悦。
没有人回应,她端着面碗冲了出去,看到的是坐在沙发上烂醉如泥的王春波。
她把面碗砸了过去,还好没砸到人,陶瓷破碎的声音惊醒了王春波。
“你还喝!”
“你喝什么啊!”
女人蹲在地上,抱着双腿大哭起来。
“都怪你,害死了他们!”
……
王春波被人推了一把,王兵瘪了瘪嘴:“叔,你这面都糊了。以后还是别做饭了吧!”
生活就是这般琐碎。
王春波和王兵并没有因为某一件事敞开心扉,他们只是在一桩桩波澜不惊的小事里,逐渐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两个月后,王春波走在鹤城的大街上。
春天到来,大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
王春波在一个拐角处,见到了一个女人。
她牵着一个女孩儿,迎面走来。
然后,两个人都同时愣住了。
女人的脸观众们再熟悉不过,是王春波的妻子。不过应该是前妻了。
她抓着女儿的手猛地转身,像遇见了怪物一样。
王春波看起来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迫不得已地握住了自己的喉咙,才能让他不至于当场呕吐出来。
前妻一边走,一边落泪,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从那无边无际的苦海里挣脱了。
可看到这个男人,那熟悉的窒息感又回来了。
她哇的一声,直接在街边呕吐起来。
女儿害怕地望着妈妈,不知道那个温柔的母亲今天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她想起刚刚那个怪叔叔的脸,皱起眉头。
“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王兵回家后,看到的是一脸麻木的王春波。
他望着王兵,语气很平静。
“可以不回吗?”王兵喜欢这里,虽然王春波是个闷葫芦,可他能感觉出自己这个叔叔很爱他。
而且在鹤城,还有他的朋友兄弟,还有一个失踪的母亲。
是的,王兵一直相信多年前扔下他不管的母亲,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当然。”王春波再一次克制住了,他从厨房里端出了三盘菜。
夜里,王春波走到阳台上,目光飘到了远处一栋新修的百货大楼。
那里,曾经是他家。
镜头一转,王春波站在宿舍楼下,整个人都木了。
他耳边是哭声,尖叫声,还有邻居们的闲言碎语。
那些声音离得很遥远,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只能放在六楼,那是他家。
张牙舞爪的火焰像是要从窗户里挣脱而出,飞到窗外的黑烟把楼下都给熏黑了。
那是他头一次知道,原来痛苦到了极致的时候,你会觉得哭泣都是一件无意义的事情。
前妻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他们死了!被你害死了!”
那一刻,王春波的灵魂像是飞出了他的躯体。
他一言不发地跟在救护车后面,再来到停尸房,最后跪在了墓碑前。
他记得很清楚,那天他在给孩子们做饭。
做到一半,他接起了一个电话,是让他出去喝酒的。
那时的他嗜酒如命,于是他去了,忘了厨房里还在烧着的锅。
他知道,是自己害死了两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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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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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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