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parate,s-e-p-a-r-a-t-e。”
这个单词是宋晚栀今天背诵错误次数最多、也重复了最多遍的一个,因此江肆一问,宋晚栀几乎是没过大脑就轻声而飞快地拼出来了。
等仰见那双漆黑眸子里缭绕的笑,她才忽回过神。
江肆之前听到她背单词了。
江肆在捉弄她。
“——!”
宋晚栀原本在灼热的夕阳下也只是微微泛粉的面颊一下子就红起来。她慌乱地低头,假借扶眼镜的动作藏住了眼底快要流露的真实情绪。
“背得还挺熟,”江肆单手挎着篮球,另只手朝女孩眼皮底下抬了抬,他似笑非笑地一勾下颌,“那是单词本吗?给我看看。”
宋晚栀抱着怀里本子的胳膊微微收紧,僵了两秒,她还是慢慢递向他。
江肆意外的眼尾都抬了抬,然后他蓦地笑了:“这么听话?哪个老师教出来的?”头也没回地把手里篮球朝身后的沈鹏宇他们随手一抛,江肆拿过女孩的单词本,一手托着一手翻开。
只翻过了本皮,江肆视线向下一掠,停到右下角娟秀的小字上。
“高一(六)班,宋晚栀。”
背后夕阳徐落,将少年微哑嗓音炙得躁动而灼人。
声尾还曳着一两分散漫的笑意。
“好,”江肆将单词本递还给女孩,像玩笑似的漫不经心,“我记住了。”
“……”
宋晚栀抱紧单词本。
犹豫了大概两秒的时间,她朝江肆他们很仓促地微微躬了下身,就惶然地转身走掉了。
望着女孩背影远去,身后一直憋笑的男生们终于忍不住了。
“妈的还考人家英语单词,过分了吧!”
“肆哥,你欺负个一看就特别书呆子的好学生干嘛?”
“这个小学妹真的有点可爱哎哈哈哈,我这长这么大头一回看见给老师学长乖乖躬身道别的。”
“还真是……哎肆哥,你还看什么呢?”
江肆慢条斯理地抽回视线。
他低头望了眼空落的手掌,停了两秒就插回口袋里,他侧回身,像随口问:“你们有没有闻到一种,香气。”
沈鹏宇站得最近:“啊?什么香?”
“略微涩的茶,还有花,”江肆回忆着女孩在他身前半米处低下头,乌黑的长发发尾拂过纤弱的颈,撇落雪白,他眼神轻轻一动,“…栀子花。”
“?”沈鹏宇听蒙了,“肆哥你魔怔了吧?这哪来的栀子花?”
江肆回神。
漆黑眼底情绪一空,他情绪松散地笑了,过身瞬间就从沈鹏宇那勾走了篮球:“是有点。但不耽误虐你。”
“我靠你刚刚投篮投得那么烂,还敢说这大话!看谁虐谁!”
“……”
·
宋晚栀原本以为,那天只会是她平静生活里一个难得的波澜,而对江肆那种恣肆张扬的人生更是眨眼就忘的插曲。用不了多久时间就会抹平一切,再见面时,他可能根本记不得她的存在。
然后宋晚栀就发现,她只猜对了一半——
确实是没用多久,他们就再见面了。
还不止一面。
为了贯彻上面对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要求,安乔中学一直有课间操跑操的习惯,因为校内人数众多,一个足球场的400米跑道也不够绕跑,所以高一到高三,总有一个年级是要被单独拎出来绕校园进行“马拉松”式跑操的。んτΤΡS://Www.sndswx.com/
今年是高三这届。
宋晚栀因为腿脚不便的缘故,班主任特批不用跑操,但也要跟班里一起下楼。大部队在教学楼下集合的时候,她就单独站在旁边的树荫下,手里总是拿着单词书或者背诵本。
起初不少人觉得她的背诵是在故作姿态,但开学一个多月,宋晚栀过于好学以至于不参与任何课余活动一心扑在学习上的状况就为邻近数个班级的学生所知,那之后基本没再有任何人对她的学习态度抱有质疑了。
现在她再抱着背诵本子,背对集合班级,面着那棵每道皱纹都已经和她十分熟悉了的老树,已经很少有人再额外注意到她。
于是宋晚栀也学得更加投入——
即便身后高三年级的跑操队伍浩浩荡荡地跑过去,她也头都不会转一下的。
直到今天。
高一(一)班到高一(八)班惯例在这片教学楼下集合,集合阶段的吵闹再正常不过,宋晚栀不会让那些声音在脑海里停留。
即便女生们在聊着哪个是江肆在的高三一班,什么时候跑过去了,江肆今天在不在队伍里……
除了最初几次她忍不住走神竖起耳朵,然后又努力克制着不去回头找那个人的身影外,后来她基本是可以完全略过的。
自然这其中也有一个原因,是江肆很少和班里一起跑操——那人恣肆妄为惯了,校规校纪里无伤大雅的那部分,就没有几条是他没违反过的。偏偏他成绩优异到离谱,学校里巴望着他留到高考拿回个状元来,最多各种警告通报国旗下反省讲话,从来不动真格。
高三一班班主任、优秀教师林盛海老同志,开学没俩月就被他气得去教务处告好几状了。
跑操这种事,自然也别指望他听话。
于是非常惯例的,在今天的高三一班的队伍跑过去的时候,正在集合的高一队伍里又有起伏的声音响起,像海浪似的低低涌动。
而异于平常的,今天的“海浪”刹了个车。
宋晚栀对这一切毫无察觉。
习惯性的屏蔽状态下,她正对着面前的树干背诵一篇英语课文。
一阵风裹着盛夏的阳光和躁动带笑的呼吸,就在那一秒里,突兀地拂过她耳后——
“宋栀子。”
“——!”
宋晚栀几乎差点吓到树上去。
脑海里空白了好几秒,宋晚栀扶着面前的树干惊恐而大脑空白地回过头,就看见半湿着黑发的修长挺拔的少年站在她身后,长长的影儿被他背后的烈阳投在她的身上。
背着光的那双桃花眼眼角半勾半翘,长睫撩拨着笑意。
而落过他凌厉的肩线,不远处跑过的高三生队伍像一排排震惊的鸭群,还齐刷刷朝同一个方向拧着脖子。
再往后,集合的高一队伍大概就是原地石化的呆鹅。
宋晚栀确信自己不会比任何一只鸭子或者呆鹅好到哪里去。
毕竟她才是最大惊吓的直接受害人。
“又在背单词了?”江肆见女孩被他吓得一副恨不得立刻就跑但又腿软得跑不掉的模样,桃花眼被笑意潋滟,情绪也愈发松散又勾人,“今天错得哪个。”
“…………”
宋晚栀梗了两秒,低回头,抱着英语书就匆匆往前面那棵树的影子下走。她想江肆连她的名字都记错了,应该只是一时起意,只要躲开就可以了。
她不能——
“跑什么。”
那个被太阳晒得懒散又低哑的嗓音却跟了上来。
“你要跟高三的一起马拉松么。”
宋晚栀僵停。
江肆眼神一深。
宋晚栀僵住,抬眼。
宋晚栀还想说什么,江肆已经在林盛海又一声怒吼后,笑着转过去。
这种怨念终于在某个小休周六的下午爆发了——
“那天我和你打招呼,你不理我。”
“……”
话声停在他回眸那一秒。
但也只是错觉似的,转瞬就被松散的笑意漫过。
江肆也没想到。他俯身扶着池塘边,迟疑地皱起眉,往里面一两米深的水面望了眼:“我——”
那天宋晚栀在池塘旁的花坛边上,猫着轻声背诵课文的时候,因为周围安静悄然,她也背得投入,于是完全没有察觉——直到仿佛亲密到贴上耳后的一声“宋栀子”吓得她手一抖。
宋晚栀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脚踝:“…不会。”
冰凉的水花溅上她手背。
宋晚栀简直懵了,扭头不敢相信地睖向江肆。
趴在花坛边上的女孩没动,只是仰起脸儿来了,细白的眼尾被情绪沁上嫣然的红,像开起艳丽的鸢尾。
江肆一边懒洋洋活动手臂,一边漆着眸子睨着她笑:“你要是不在,我现在已经溜了。哪有二十圈。”
“报复。”江肆屈下长腿,懒洋洋地坐到她趴着的花坛边上。
而始作俑者,每次见她受惊神色或是仓皇躲掉的模样,总是停在原地笑得愉悦极了。
而比她稍迟几步,教学楼下两队学生,无论跑的停的,集体向林盛海代表的教师群体发出反抗的哄笑。
他一边懒懒散散地后退着跑步,一边笑得恣意地朝林盛海挥了挥手,然后才转身跑向操场去了。
她一个人背书时没戴眼镜,于是瞳里的湿潮最近也最直接地撞进江肆的眼底。
宋晚栀越来越觉得她像是被江肆逗趣消遣的玩具。
宋晚栀反应过来,恼得低声:“是你一直在吓我,而且我不叫栀子,我——”
“我没哭。”宋晚栀绷得声僵而涩。
耳后忽如其来的“宋栀子”把她惊吓了不知道多少回。
宋晚栀:“……”
江肆无声站着,那个眼神居高临下,有短暂的几个呼吸里宋晚栀仿佛从里面看到不可见底的黢黑。
“……”宋晚栀绷了两秒,“宋晚栀。”
江肆眼神微晃,却笑:“宋栀子,怎么不认识。”
“你怎么就这么……”江肆笑得厉害,他抬了抬手,似乎想伸过来摸她,但终究是忍住了,“算了,这二十圈就算你欠我了。”
林盛海歇斯底里地怒吼着。
宋晚栀哽住。
“江肆!!你给我去操场!二十圈!!”
“?”
“哦,”江肆应得随意,接得更慢条斯理,“宋,栀,子。”
宋晚栀只睖着他,竭力抑着情绪:“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
江肆第一次感觉到无措这种情绪,他停了几秒,无奈地哑了声笑:“我下去给你捞的话,你能不哭么。”
宋晚栀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面前修长身影一晃。
一声雷霆怒吼插进两人中间。
语文课本后仰,翻进了池塘里。
那个眼神一下子捏住了江肆的呼吸。
“江肆!”
江肆又叹气:“我错了。”
宋晚栀吓得眼睫一颤,朝前面抬头。
他直回身去,脱下的外套扔给宋晚栀:“所以你的书我要是捞上来,今天就算扯平了——但你得赔偿我那天的精神损失。”
“?”宋晚栀懵了几秒,“为什么?”
更加轰动的笑声里,唯独江肆像没事人似的侧回身,漆黑的眼似笑非笑地耷下来:“小朋友,你看你害惨我了。”
宋晚栀此时终于回过神,不知道是气还是恼得红了脸:“明明是你自己过来的。”
她不解地扭过头去:“你,真的认识我吗?”
就看见高三一班的班主任林盛海怒气冲冲地站在几十米外,朝这边狠狠地一招胳膊:“干什么呢!跑操!就你离队!”
尾音消止在她转回来,望见的江肆快要溢出眼尾的笑意前。
扑通。
江肆,又是在捉弄她了。
笑声如浪如潮。
宋晚栀就是海面中央,最无辜的被吹得飘摇的小舟。
江肆抬手,随意地点了点下颌:“这里。”
宋晚栀一边安慰自己和她没关系,另一边又总忍不住心虚。
“……”
“是你先看得我,”江肆重复了遍,低俯了身,“结果你就直接转回去,还害我走神被亲了。”
那天最后的结果是江肆真顶着酷暑在操场上跑了二十圈,还是最外围。学校里都在传林盛海也不知道拿捏了江肆什么把柄,还真叫江肆听话了一回。
宋晚栀滞住了。这次女孩连头都没回。
几秒后他轻笑了声:“我要是他,就罚你separate抄两千遍。”
“报告老师,”少年懒洋洋地笑,清朗嗓音穿过盛夏的长风,惹一路花草招摇,“我在抽查高一学妹单词背诵情况。”
那些想来打听她和江肆关系的同学都被她的疏离寡言拦了回去,久而久之不见江肆专程来找过她什么的,也就没了耐心。
“……”
不过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从那以后,宋晚栀走在校园各个角落里,随时可能会被某人突然撞上。
“——!”
“不是前面。是第一次,在操场看台上那天,我没叫你。是你先看得我。”江肆懒懒散散地打断,同时他拎起外套,拉下拉链。
宋晚栀默然两秒:“你现在也可以,溜。”
宋晚栀也正被那“二十圈”听得心慌,脸儿都白了:“那我去找老师——”
“?”
江肆消失在她面前的弧形花坛边。
“扑通。”
“那林老头迁怒你怎么办?”
宋晚栀屏息,声涩:“我没,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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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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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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