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芳泽大门敞开,十分优雅的坐在屋内,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不紧不慢的放进嘴里,细细品着。
于是,江芙蓉放心大胆地拉来含烟,坐到衣柜前,取出他平日里穿的衫子,火急火燎的催促着含烟赶紧换上。
“含烟,你就行行好,你的大恩大德我来世会再报的。”
江芙蓉说话时的小嘴儿都像是急着还似的,叽里咕噜一股脑的冒出一大堆,尔后推着一脸不情不愿的含烟,殷勤地给她重新梳江芙蓉自己平常最爱用的发髻。
“公主,您肩上的伤还没好,怎么又要……”
“嘘——小点声儿。”
江芙蓉立刻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而后用食指堵住含烟的嘴唇。
“咦呃,含烟你听听你听听,什么叫'又'啊,本公主在西戎,连母君都不曾管我,到了南燕反倒被你管的畏手畏脚起来了,再说了,我这肩上的伤早就结痂了,早就没事了。”
江芙蓉说着,还装作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自己肩膀,向含烟展示着。
“衣服换好了,就在被窝里好好待着哈,早睡早起对身体好。”
含烟还想再交待几句,江芙蓉却早就迫不及待地一掌推开窗户,鞋尖蹬着窗棂,一溜烟的不见了踪影。
江芙蓉路过那个兰芳泽曾经带着她被迫钻过的狗洞,不由得嫌弃地皱了皱眉,尔后攀着早就准备好的麻绳,轻轻一拉,尔后一个灵活的翻身,江芙蓉稳稳地落在地上。
她掸了掸掌心沾染的尘土,兴冲冲的转过身,准备飞身上马,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扫过一旁,却好像瞥见一个高大男人的影子。
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管他旁边站的是谁。
而江芙蓉骑着马刚走出没多远,耳边就传来一声忽远忽近的低声呼唤。
“好巧啊,世子妃……这是要打算去哪儿?”
江芙蓉以为又是那阴魂不散的兰芳泽,反手抽过来就是一马鞭,转身却发现,紧紧跟在她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白天刚刚来过采思殿的黄容复。
江芙蓉错愕地低头瞧着黄容复手背上赫然被马鞭抽打印下的血痕,心里转瞬即逝地流露出一丝愧疚,但她很快便反应过来,这黄容复与兰芳泽是一伙儿的,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江芙蓉再次高高举起手臂,挥舞着掌心里攥紧的马鞭。
而这一鞭子,是落在黄容复骑着的那匹马上。
“御史大人对不住了,虽然我也很不想这么做,但你是他的人,而不是!”
话音刚落,江芙蓉像是掐准时机一般,黄容复的马匹因为突如其来马鞭的抽打而受了惊,猝不及防地高高昂起头颅,即使黄容复早有预见性的勒住了缰绳,俯身立刻抱住了马背,却还是免不了险些被惯性摔到地上。
黄容复迅速翻身下马,赶忙向前跑了两步,怎奈还是追不上江芙蓉的速度,不小心跟丢了。
江芙蓉一边马不停蹄地赶往平康坊,一边时不时的回头看两眼,瞧瞧兰芳泽的那个如影随形的御史大人有没有跟上来。
好在环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明显的异常,于是十分潇洒地在百花楼前停了脚步,把缰绳递到了小厮的手边,随口说道:
“马牵到马厩。”
只是江芙蓉的步子还没迈到百花楼的门口,身后就传来小厮的呵斥:
“哎哎哎,你往哪儿去呢?你当这是什么?男人喝花酒的地方,可不是你买醉的酒楼!”
说着,那小厮伸手就过来扒拉江芙蓉的肩膀,出于防御性保护,江芙蓉再没有上次那般放松警惕,条件反射地应声抬起胳膊,抓住小厮的手腕,用力往前一掰,只听见“咔嚓”一声,连同肩关节和腕关节一道,小厮的整条右胳膊该脱臼的地儿,全都一个不落的脱了臼。
小厮“哎呦哎哟”吃痛的叫唤声立刻引来了百花楼隐藏在四处的打手,看着眼前不断逼近的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江芙蓉心想,上次是隐藏实力没出手,这次是用力过猛,两次都毫无意外的引来了祸患。
余光瞥着一个浑身珠光宝气、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踩着细碎的步子,眉头紧锁的朝着她这边来,江芙蓉灵机一动,忽然将脖子一缩,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拿着帕子,装模作样的擦着眼泪,嚎啕大哭起来。
“我怎么这么就这么命苦啊,千里迢迢从西戎跑到南燕来,嫁了个世子,却天天夜不归宿,我的命真的好苦啊……”
江芙蓉一边学着父君的后妃撒波打滚的模样,一边用余光乌溜溜地偷瞧着那老鸨子的脸色。
这些个做老妈妈的,没点察言观色的本事,怕是连楼里的姑娘都管不住,更何况,这里不是一般的楼,而是整个平康坊乃至京都,最大的花楼,虽说里头的姑娘可能不是质量最上乘的,但人数以及规模,却是其他行院无可比拟的。
百花楼的老鸨子在江芙蓉大婚之日,已经是瞧过这张脸,当然是对这个美丽可人儿过目难忘,于是她立刻殷勤地走上前去,嫌弃的剥开那堵在江芙蓉面前的壮汉,一脸疼惜地在江芙蓉面前蹲下。
“姑娘,这是怎么了,怎的好端端地在此处掉眼泪珠子,要知道那男人的心都是铁打的,为他们这些成天心往外飞的花心贼哭泣,实在是不值当。”
江芙蓉只是低头,擦着为数不多硬着头皮挤出来的眼泪,听着老鸨子的说词,心里实在想笑,于是嘴一咧,索性张开手臂,一把抱住了她,哭声嗷的更厉害了,纷纷引来路人的驻足围观。
老鸨子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怕影响他们百花楼的揽客,习惯性眯起的眼睛里,藏着笑意,亲昵地一把拉住江芙蓉的胳膊,十分温柔地拉着江芙蓉进了百花楼。
然而,当她俩跨过门槛站在门口,望着那欣赏歌舞的绝佳观景台,矮几后饮着酒斜眼瞧着她俩的男人——
不是兰芳泽,是谁?
江芙蓉愣住了,老鸨子也愣住了。
就方才她出去查看情况的功夫,原先还空置的雅座,如今倒是凭空出现了个兰芳泽。
江芙蓉忽然觉着,今夜出宫,出的实在不是时候。
“老妈妈,我想起我家中还有事,我就先……诶诶诶,兰芳泽你放我下来!”
江芙蓉告辞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兰芳泽腾空抱起。
紧接着,耳边响起兰芳泽那轻挑的嗓音。
“老妈妈,许久未来,你这里进了这样的新鲜货色,竟然也不跟本君说?真叫本君好找。”
话一说完,兰芳泽抱着江芙蓉,如同上次一般,大摇大摆地上了二楼,依旧是那间最末端的厢房,推开门的一瞬间,分外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此时的江芙蓉,已经非常后悔,为什么偏偏选了今天溜出来,下次,下一次一定要记得看了黄历再出门。
“这香气……世子妃还记得吗?”
记得,当然记得,她化成灰,带到坟墓里都记得。
同一种催qing香,江芙蓉能在不足一个月的时间里,栽三次跟头,她也是服气的。
还是被兰芳泽扔在那张美人榻上,而这一次兰芳泽肆无忌惮地褪去外衫,光明正大地坐在江芙蓉的面前,丝毫不顾忌自己形象地翘着二郎腿不停抖动着问他道:
“说吧,这一次又为什么跑?”
江芙蓉眉头紧锁,垂着脑袋,抿紧双唇,愣是不开口。
见江芙蓉不说话,兰芳泽又开始解开里头的那件衣袍,一边解还一边自言自语道:
“反正世子妃见也见过,摸也摸过,那本君不必藏着掖着,你我夫妻二人早就应当坦诚相见了,是不是?”
说话间,兰芳泽胸口的肌肉线条,已经在江芙蓉的视线里若隐若现。
有一说一,兰芳泽看江芙蓉偶尔会带着些羞涩,但他自己耍起流氓来,总有种不顾他人的死活。
江芙蓉闭上眼睛,攥紧拳头。在心中反复默念:
“我是西戎草原的儿女。”
尔后,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突然从美人榻上站起身,撅着屁股对着兰芳泽的脸,吧唧就是一口。
之前还无所畏惧的兰芳泽,在江芙蓉亲他的那一瞬间,整个人的身体都僵住了,两眼空洞的目视着前方,耳边江芙蓉的回答,久久盘旋,不愿离去。
“你说的没错,该看的都看了,不该看的也看了,该摸的不该摸的,把公主都摸了,那何尝不随了你的心愿再大胆些?”
兰芳泽愣神之际,江芙蓉眼珠子一转,推着兰芳泽的肩膀,就把他往美人榻上按,兰芳泽一个躲闪不及,整个人都跌落在榻上,尔后他宛如江芙蓉刀下的鱼肉一般,被她反客为主地压在身下,任由江芙蓉摆布地,解开了他的衣带。
兰芳泽终于知道慌了。
江芙蓉好像……是要来真的。
兰芳泽心里暗道不好,于是乎牙一咬脚一跺心一横,索性豁了出去。
“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请你……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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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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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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