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知行耸了下肩,满不在乎道,“工作结束,我休假了。”
“这么快?”
“小事一桩。”
楼简文唇角微扬,低头玩着手腕上的珍珠串,“我听说你前几天每天在公司待到凌晨,怎么,难道是想我给你加班费?”
“……”
楼简文嫣然一笑,“想要零花钱,随时找姐姐,姐姐给。”
“没大没小!”楼知行低斥道。
这个问题他们从刚学会说话开始就没有停止过辩论,即使都快三十的人了,楼知行对这个问题的争执仍然是一点就燃。
“先出生大,后出生小。”
“我们是异卵双胞胎,顺产。”楼简文持有的科学观念击败了楼知行的落伍偏见。
“不说这个了。”楼简文结束这场无效争辩,眺望着遥远的舞台上经过艰难鏖战才结束一场胜利扳回劣势,兴奋地和队友拥抱的男孩,“你不是一向不认同知秋的选择,今天怎么会来?”
楼知行抱臂凝望着那张和自己肖似却更年轻的脸庞,脸上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我倒是想问你,你的打算是什么?”他侧过脸,目光略带探询地看向这个孪生姐妹。
“我?”楼简文微笑回视,“我有什么打算?当然是任他随心所欲逍遥自在就好。”
“也是,毕竟他喜欢那男孩,也没见你阻拦。”楼知行皮笑肉不笑。
楼简文思索了两秒,“你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看《大话西游》,里面有句台词,但不知道记得清不清楚。”
楼知行:“?”
“人家天造地设天生一对,轮得到你这妖怪来反对?”楼简文笑意盈盈,又隐隐有着森寒的气息,威胁道,“别打人家的坏主意。”
“……”
除了楼简文,没有人这样敢和他说话,楼知行只当习惯了她的傲慢,但略感意外,“你很喜欢那孩子?”
“我喜不喜欢不重要,知秋喜欢。”
楼知行再次为她的纵容感到无言以对,“你就由着他胡来?”蜀南文学
“听上去你倒是对庭先生颇有意见?”
楼知行难得没有冷嘲热讽,客观道,“他虽品行端正,心性却太刚直不阿,知秋这么喜欢他,难保不被拿捏,长此以往,不会有好结局,不如一开始就制止。”
楼简文觉得他真是傻逼,不解风情铁树一棵还当自己是爱情参谋,“人家对你当然刚直不阿,你是他的什么人?”
楼知行不想承认她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因此沉默着。
“我看过了,他很好,用不着你担心。”
楼简文回忆着那次庆功宴见到庭雨疏的场景。
她松手想看看他会怎么对烂醉如泥的楼知秋,其实楼知秋一百八十斤一熊样,真醉起来可不是一个沙袋能比,清醒一点还好,走了几步犯困又耍浑,折腾得人没法招架。
庭雨疏倒是耐心好,小声哄劝他,又用自己的背撑着楼知秋的肩,生怕他摔了。
到台阶处,庭雨疏甚至没有犹豫,也没想着向他人求助,竟走下一步台阶,把楼知秋背了起来。
这倒把楼简文惊了一下,庭雨疏的体格可比楼知秋小了一大圈,快步上前担心楼知秋摔了,却见庭雨疏把楼知秋背得十分稳当,四平八稳地缓步走下台阶。
楼简文站在台阶上看到这一幕,心中微动,她阅人无数,知道庭雨疏当然不是做给自己看的,而是像自己一样,把楼知秋看作心肝宝贝,为他做什么都是平常,算不上一点委屈和困难。
楼简文注视着已经空置的舞台,耳边是嘉宾席为决赛暖场会谈,“赛后我要你和我一起见见他。”
楼知行刚要拒绝,楼简文堵他,“我知道你的打算,你该不会以为我们君博会给你这个机会吧。”
她搬出杀手锏,楼知行只能认下。
两人不再说话,各有思量。
“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你怎么会来?”待到决赛BP开始,楼简文再度发问。
“因为我……”楼知行试着找一个形容,“最近有所醒悟。”
“简文,你觉得游戏是什么?”
楼简文不喜欢被套话,因而沉默地直视着他,等待他的高谈阔论。
“以前在我眼里,游戏是精神疲软者的慰藉,通过虚拟的成功来补足现实的挫败。或者,是意志不坚定者的娱乐,只要他们一天离不开游戏,就一天不能专注现实。”
“我现在发觉,游戏是一种小型的、抽象的模拟。”
楼知行抱着手臂,注视着已经空置的舞台,耳边是嘉宾席为决赛暖场会谈。
“竞技的最为迷人之处是什么?”他略带嘲意的微笑有一抹血腥的冷意,“永远有输家,永远有赢家。”
“人只要活在世上,就有竞争欲望,就不愿意和其他人平等,就想胜利,想掠夺,想争抢,有大的争抢手段,也有小的争抢手段,而属于那些天真者的争夺手段就是游戏,为什么儿童都喜欢玩游戏,喜欢过家家,喜欢打仗,因为他们在为自己将来有一天在现实中和人争抢积蓄力量和经验,所有的游戏都是因为能力不足而只能折中地模拟经营着野心……”
“你看到了,我们的好弟弟。他只喜欢赢,不喜欢输,总是他一马当先,他骨子里就有着异于强人的胜负欲,天生就喜欢做领导者,他要赢,就必须统率所有人,铸就竞技胜利的,必然是绝对傲慢的主宰者,不会忍受任何人位于其上。”
楼知行的语速加快些许,显然有些兴奋,“他天真地以为自己是乌托邦的捍卫者,可以在大同世界里和所有人做游戏,其实他在一天天成长着,终有一天会成为我期望的样子。也许他只是过去被我管教得太严厉,才以这样曲折的方式萌发……”
“有一天他就会发现,自己过去的坚持是多么可笑,期望所有人和平共处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可怜,然后彻底抛弃这种不伦不类的伪装,彻底顺从自己内心的召唤做个……”
楼知行的话语被场上的一阵惊呼打断。
他和楼简文都不了解POB,只知道楼知秋所在的队伍选完了最后两个英雄,引起了全场热议。
场面起了一阵骚动,最后以PCK的BP结束而正式赢来倒计时。
他们在现场,解说是欧洲东道主的现场解说,德国人的弹舌音热情洋溢地惊人,长长拉得一声像警报器一样,差点扯破天际。
楼知行听到解说在猜测着,到底会玩什么,他们两个人。没人料到他们竟可能有这样的打算,临场换将,还是让一个离开一线射手位接近两个赛季的选手的人重回输出核心!
DAF的英雄还未锁定,英雄边框仍然在众人名下闪烁着。
解说给了楼知秋和庭雨疏两人镜头,看他们在说些什么,像在严肃地商议讨论着。似乎是在决议生死局到底谁扛担任ADC一职的重任。
楼知行后排一个女观众焦急地怒吼,“在犹豫什么,锁!锁英雄!”
还有一道法语男声大声喊道,“到底在说什么!放出来!”
先前那女观众不甘示弱地大喊,“锁!”
于是观众开始被这一声呐喊带动起来,越来越多人高呼,夹杂着不同语言,“锁!锁!锁!”
场馆开始随着一声声有节奏的高呼震动着。
而就在所有人从群情激愤逐渐绝望,以为他们最终放弃这个冒险的决定,在倒计时快要结束时,最后三秒,楼知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摇过了他和庭雨疏的英雄并锁定了。
全场几乎是像暴动过的海岸,重新掀起狂躁巨浪一样兴奋起来。
吊顶的四面大屏都是导播给楼知秋的镜头,他正为刚才那一个忽悠观众的诡计而兴高采烈地大笑着,俊美无俦,英气逼人,像当年的Niels一样,举起两只手向上抬,示意呼声更大点,还侧过头,抬手做了一个倾听的手势。
这下可不得了,观众兴奋得楼知行觉得自己的椅子都在震动了。
楼知秋显然很高兴,和身旁的庭雨疏说话。“我终于享受到了这一刻,当所有人为你欢呼时,我和你并肩而战。”
“嗯……”他慢悠悠地品味道,“圆梦了。”
“别这么容易满足。”庭雨疏提醒道,声音里有着风雨满楼的气息,“这场比赛赢下,再说也不迟。”
楼知秋怔了怔,他看着庭雨疏眼里的一点微光,觉得比赛时的庭雨疏很不一样,像雪山下沸腾的熔岩,特别有野性,特别有张力,特别动人。
一周前。
半决赛结束时,队里放了晚上的假,他和庭雨疏在巴黎广场跳舞,结束回来时他们走在月光洒满的街上散步。
“你想好了?你是说真的吗?!”
楼知秋站定,又惊又喜地看着庭雨疏。
庭雨疏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有着肯定坚韧的意味。
“我的天,我,”楼知秋有些语无伦次,深呼吸一口,“你等下我缓下。”
“你是突然决定的吗?!”
庭雨疏淡笑,“我以为你不会很惊讶,之前你一直对我暗示。”
楼知秋看上去快岔气了,“我的老天,拜托,那只是我的,我的身为粉丝的微不足道的渺小心愿,我没想到你会真的……”
“微不足道?”庭雨疏微挑眉,上扬的语调既不满意也不赞同。
“我不是那个意思,”楼知秋顿了顿,组织了下语言,认真地说,“我知道……可以说,我在你这里有不一样的特权,可是你不会在这件事由着我胡来,你不会因为我而改变你的打算。所以我只是想想……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决定的?而且,你有把握吗?”
庭雨疏先回答了后面的问题,“前几天我和顾导两人在训练,效果尚可,经过了他的同意。”
楼知秋不敢置信,“你竟然瞒着我!”
“嗯,潜龙在渊,心里有数再说……而且,”庭雨疏眨眼时一轮幽影的眼帘扑闪,流露着狡黠的微光,“有点想看你现在的表情。”
闻言,楼知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低下头用额头抵着庭雨疏钻,“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坏心眼……”
他跟着往庭雨疏颈窝里拱,惹得人痒得发颤,用胳膊搂住他的脖子不让动,小声低笑。
“你记得海智吗?前段时间我收到了他的消息。”
“喔!我记得,庭子劝学的典故出处!”
跟楼知秋在一块,庭雨疏的笑几乎没停过,“他说这学期拿了奖学金,想请我吃饭。”
“什么呀!他这是以公谋私!”楼知秋不乐意道,“我都能想象他怎么说的,雨神,感谢你的谆谆教诲,如果不是你善意的提醒,我也不会有今日发奋图强之美丽图景,请你一定不要拒绝我的谢意,让我请你吃顿饭吧!”
“然后他就能借此将你约出去,跟你吃顿饭,和你说说话,真是诡计多端!要知道如果单纯约你见面怎么会容易呢?用恩情来要挟你反倒可以。这叫什么!反向协恩图报!”
庭雨疏真是要无奈了,“怎么会……”他哪有楼知秋想得那样招人喜欢?
“你等着!”楼知秋放言,迅速拿出手机翻了几下,把页面怼了过来。
是海智的微博,最近全是关于世界赛的发言,每天都在上面为庭雨疏发疯打call,一半时间在吹偶像多牛逼,一半时间在对偶像痴汉,互联网用语实在太过超前,遣词造句看得庭雨疏都头晕。
“……”
庭雨疏不忍卒读,沉默之后想起刚才要说的话。“其实难以想象,我那时的无心之言对他有这样的影响。”
“对你也是。”庭雨疏黑润的眼睛看着楼知秋。
“他的话总是在传递给我一个信号,对我的离去感到遗憾,即使我已经回到赛场,以辅助的身份。”
楼知秋回应道,“很多人都对你射手生涯戛然而止感到突然,总觉得没有一个完美的落幕……甚至包括我。”
“我知道。否则,你也不会想要我考虑刺辅的可能。上次我回去照顾小阳,他让我替他打段位,我发现他一直打不上去,是因为总是在玩猎月者,明明可以选择其他英雄上分,但他偏偏用这一个。”
“当我用这个英雄rank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庭雨疏敛眸,“甚至让我感觉有些困扰,不过并不讨厌,我回来后也常常想起。在海智给我发了消息后,我上了一次社交账号,看到了许多人给我的留言。”
除了商务需求,庭雨疏从不使用公共平台的社交账号,那次破天荒翻看,发现有许多他的铁杆粉丝在其下留言,即便从未得到过回应也乐此不疲。
有一条点赞非常高的留言,与海智的情况相似,也是过去有过一段“失败”的日子,观看他的比赛受到鼓舞,感谢他的激励为他们带了不一样的人生。
粉丝们对他表达了支持,无论他们有什么样的遗憾。
“那是景仰与信赖之情。”楼知秋说。
庭雨疏点头,“是啊。”
“我从不知道我做这件事——打电竞,会对其他人产生积极的影响。我一直觉得,它不是那么合法,偶尔会让我对爸爸产生愧疚感。”
楼知秋没有反驳他,只是轻抚了一下他的肩膀给予慰藉。
“但小阳进舱那天,我和他告别时,他笑得很高兴。我突然感到释怀了,如果不是因为我当初选择了电竞,也许不会有这一天。我想,见到小阳好起来,爸爸也会很开心的。”
“而且,”他伸出手,轻轻牵住了楼知秋的小指,眼角微弯,“遇见你的幸运竟来源于我自己,也许说得上是我和生活斗争的结果,我很宽慰。”
“所以我想再玩一次猎月者,哪怕是以刺辅的身份。希望能以它让我的射手生涯完美落幕。”
对庭雨疏而言,只要他还在赛场上,他的征途就还没有落下,但对许多人而言却不是如此。
楼知秋微微睁大眼睛,惊讶又喜悦地看着庭雨疏,不可思议,他在回应那些喜爱与景仰之情。
无与伦比的激动之下,楼知秋一把将庭雨疏抱了起来,手臂一颠,让庭雨疏几乎坐在他的小臂上。
“不要玩刺辅,玩射手吧!”
庭雨疏还未适应他突然的发难,下意识环着楼知秋的肩稳住身体,对他的话也反应慢了半拍,“你……?”
“我玩辅助,好不好?既然要以射手落幕,就尽情地再玩一场吧!无论你想怎么样玩,我都会配合你!”
楼知秋抱得很稳,一双眼睛亮亮的,一眨不眨地仰头看着庭雨疏。
“这是总决赛,你真的要放弃?”
听到这话,楼知秋做出一副夸张的,有点苦恼和委屈的表情,“噢拜托……我才不在乎这是什么比赛。我在乎的也不是我能不能玩射手。”
他兴奋地看着庭雨疏,“我只想再次看到,而且近距离看到杀穿天地的你!”
“而我,我会做你有史以来最棒的辅助!”他骄傲地宣称。
在解说的惊呼声与观众的呐喊声中,即使是楼知行也明白过来,这一局比赛,楼知秋让出了自己的输出核心位,心甘情愿地为队友做配。
——他天生就喜欢做领导者,不会忍受任何人位于其上。
楼知行望着大屏上兴高采烈扬手和观众互动的弟弟,他呼吁所有人为这场比赛中他的那位AD欢迎得更热烈些,那鞍前马后的模样像一只调皮欢快的小狗。
“楼知行,其实你根本不懂知秋。”楼简文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声音里有着淡淡的笑意。
“他在乎的从来不是这个。游戏人间而已,何必把自己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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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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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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