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都市小说>侍君>第 18 章 逢故
  出了这么个插曲,司徒骊面色依旧淡然,倒是裴恪自觉出了糗,心中窘意难以言说。

  他想,确实是自己思虑得不够周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磕磕碰碰间总有不方便的时候。

  又见对方虽暂时盲了眼,但行走坐卧间同常人无异,心明尤甚眼亮,裴恪终是最后一丝顾虑也没了。

  因此,待用过晚膳,他便同司徒骊打了招呼,准备去邻近村户家借宿。

  暮色沉沉,凉风拂过青翠的田野,裴恪温着书,走在乡间的浅陌上,脚下步履不停,心神却已完全沉浸在了学海里。

  但这条闭着眼睛都该随意走的小路,却好似没有尽头,走得他精疲力尽,夕阳的余晖亦渐渐黯淡……裴恪抬头看,自己竟还在半道上。

  前面是熟悉的竹林,竹林旁一条熟悉的小河默默淌着,平静的河面下隐藏湍急的暗流,随着慢慢隐没的日头,浮云移动着,在其上投下斑驳的碎金光影。

  裴恪心里一个咯噔,暗道自己莫不是遇上了传闻中的鬼打墙,一边冷静地往后退。

  却听前方突兀想起一道笑呵呵的中气十足的人声:“施主,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竹林旁,小河外,土坡里缓缓升起颗闪闪发光的光头。

  哦,是要饭的和、咳咳,化缘的僧人啊。

  裴恪眨了眨眼,当即掂了掂袖兜,又摸索着将兜里的铜板分作两堆,把用以借宿的那份挪到了更里边,才将剩下的攥在手里,继续前行。

  走近了,便看见那里确实端坐着个和尚,头上明晃晃地定着几排戒疤,看着倒非是随意作假的……

  裴恪下意识数了数,豁,整整十二个!

  戒疤代表佛门中人的修行,并不是所有僧人头顶都有戒疤,只有极有慧根且诚心向佛的人,才会在庙内众人的见证下烧戒。

  且戒疤数至顶便是十二个,如是,便已是脱离凡俗,世人难窥其一面的得道高僧。

  ——然披于身后的袈裟染了满背的灰尘,想来先前正在那儿睡大觉,听见有人来才临时盘腿起身,作出一副打坐的派头。

  高僧与否暂且不论,这宰过路羊的架势是先摆齐了。

  于是裴恪想了想,又把用袖兜里那份用以借宿的铜板也重新拿了出来,合着手心里那点子,预备都给对方。

  等明日,再补给邻里便是,还是得先将眼前这遭应付过去,向来不爱跟人起冲突纠纷的老实人裴恪,这般思索道。

  见他走近,没听到答话的寂亭大师也不恼,手背擦擦才刚酣睡时流出的涎水,又在光头上揩干净,转过身,红光满面地朝裴恪笑:

  “施主留步,你我有缘,且听贫僧为你阐释一番佛理,为你避免近日的血光之灾啊!”

  裴恪读的是圣贤书,就算迷信,也是迷信的易经八卦,哪会信甚外土传入中原的劳什子佛,于是闷不做声,果断上前,把所有的铜板往寂亭手里一塞,便欲疾步过河。

  哪成想,刚踩上独木桥,那桥便“嘎吱”几声从中折断了,让急急后退避让的裴恪直接摔了个跟头,磕破了膝盖。

  “如何?施主,出家人从不打诳语。”

  这分明不是巧合!

  起身,拍怕身上沾染的灰尘,裴恪揉了揉膝盖,定睛细看那突兀断裂悬吊在河中的圆木。

  这一细看,老实人也生了气:“这儿来来往往就这么一道过河的桥,大师把它锯断了,让附近百姓如何过河?再则,才刚若不是我,而换作老弱妇孺,你便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反应不及时受了伤送了命?岂有此理!”hΤTpS://WWω.sndswx.com/

  寂亭大师笑容未变,老神在在:“非也非也,出家人不打诳语,也不犯戒,向来奉行只行善不作恶。”

  “那桥是怎么……”

  裴恪的话还没说完,便听见对岸山林竹丛间大批人马,夹杂着恶禽猛犬穿行而过的声音。

  “听——”寂亭大师敛了面上笑意,望着那边儿,神色端肃道:“他们才是在为恶呢。即便你非老弱妇孺,冥冥中自有天意,若非方才桥断,过去也只是白白送掉性命。”

  遥遥望去,林中惊起哭声一片,还有隐隐约约的哭诉求饶声。

  裴恪心中一紧,想起往日里见过的村里的那些熟面孔,和白日里他去籴菜肉时众人的热心豪爽,时时在手的书卷砸落在地,他提起衣摆就要往对岸冲。

  桥断了没关系,他擅泳,不就是水流湍急了点嘛,也就多费点工夫气力,只要过去得及时,来得及……

  “来不及了,这已经是最后一批。”

  寂亭大师垂目,捻动脖间的串珠,无喜无悲:“昨日,清净寺做素斋,宴请这附近所有村民入寺三日,那些人执意留在家中看护财物,想来,也是命中注定要有此死劫。”

  便听穿林而过的震动声渐远,隐约的哭诉求饶声皆已停息,只剩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顺着风,清晰拂来。

  一脚踏入河中,裴恪低头,却见原本清澈的浅岸河水,不知何时,亦染上了若有若无的红。

  他跌坐在堤岸上,侧首,剧烈呕吐起来,搜肠刮肚,似不吐干净胃腑内那仅剩的一点黄水便不罢休。

  裴恪急促的喘息,半晌才问:“发生什么事了。”

  明明几个时辰前,一切都还是好好的!

  “阿弥陀佛。”

  寂亭大师的目光落在裴恪的面上,原本中气十足的嗓音不知怎的,低沉苍老的不少,睿智的眸光里是看透世事的苍凉。

  他双手合十作揖:“贫僧不知。贫僧只知,施主今朝出现在此处,便是贫僧等的有缘人。”

  “我?”裴恪有气无力地指了指自己,有些笑不出来,“是大师的有缘人?”

  没等寂亭搭话,他又自言自语:“话本上出现这种章回,主角就该拯救苍生了。”

  “可才刚耳听那么多百姓无辜屈死,我别说像个英雄好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甚至只能做个缩头乌龟……”

  “其实大师方才就算不劝我,待我冷静下来,即使过了河,也是不敢贸贸然上前的……”

  “我爹胆大我娘也不胆小,但我自小就怂,远远看见条拴链护院的看门狗冲我吠几声,我都得绕道走……”

  裴恪白着脸,开始数落自己自记事起至今的胆小怕事。

  寂亭没打断他的喋喋不休,看向他的目光反而愈加慈蔼温和,直到裴恪一鼓作气将想说的都说完了,他才向他报以微笑:

  “施主不能拯救苍生,但施主能谏言一个人。你陪伴在她身边,让她不至于过刚而折,便是这世间人的福分。”

  裴恪惊诧抬头,他完全没听懂眼前这个高僧所说的是什么意思:“您在说甚?”

  寂亭大师微微一笑:“意思是,贫僧候在此处,等的确实是公子,但公子却非是贫僧的有缘人。”

  “嗯?”

  “公子的有缘人另有其人。”

  “啊?”

  “且是个美人。”

  “……”

  裴恪想到家中藏娇,两颊一热,刷白的脸上霎时多了些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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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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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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