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错开紧咬的下颌,裴恪竭力使自己保持冷静:“谢院首是问,那天随侍在大皇子身侧的那位姑娘?”
话毕,这回却是换成谢檀之一脸莫名,且不知所措了。
他的眸光中闪过一丝情绪,说不出是厌恶还是欢喜:“与她何干。章文略同她……”
似带着倦意,谢檀之侧首旁处,视线望进了假山后趋于漆黑的溶溶月色里。
哦,原来并非其名,而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于是整个人的姿态闲适下来,放松了不少,他淡定地摇了摇头:“那恕在下不知。”
“不知?”
“不知!”
回眸,视线冷淡地扫过少年俊秀的面庞,掠过其身上简朴至极,甚至显得略微有些寒酸的泛白青衣……
谢檀之眉尖动了动,许是自己忧虑过甚,想多了。
既已问明,便不必再过多纠结。
雪白袍袖若流云拂动,他不再看裴恪,转身便欲离开此地。
倒是裴恪低头酝酿了半晌,终是鼓起勇气,忍不住叫住他,问:“谢院首可知当日那位姑娘……”
然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同样一句“不知”的冰冷嗓音给打断了。
可谢檀之蹙眉后,难得多说了几个字:“她不是你能过问的人。”
这句话似冷水浇了下来,若裴恪心里揣着的是对司徒骊爱意不明的朦胧火种,怕是早就给浇熄了,但——
偏偏他此时心中流淌的是对司徒骊被‘负心汉’辜负的愤懑不平,若一摊热油,洒点火星子,怒火便熊熊燃烧起来。
少年热血,牵扯情字,最易冲动。
得亏裴恪过去的经历磨砺后的性格使然,眼下还算克制,他拳头紧了又紧,终是未曾冲动。
否则今朝谢檀之孤身在此,大抵差点就见不着明朝的晨光。
“那日大皇子以她取乐,我听人道她同你关系匪浅……谢院首难道就不曾想过助她脱离那个困境?”
抑住自己的情绪,少年佯作好奇。
“与你何干。”
停住脚步,谢檀之头也没回。
不知其情绪如何,但如金磬玉碎的华丽嗓音冷得出奇,不知是在告诫裴恪,还是他在提醒自己:
“吾与她之间并无情谊。这世上,不论她同谁千般万般地好,跟你,跟吾,亦无甚干系。”
说是这般说,却不知前时是谁一听说司徒骊被带去了春风阁,便将手中一应事务俱都搁置,匆匆赶去解围,连平时外出惯带的随侍都来不及召回。
又不知是谁,明面上对同司徒骊的婚约视同戏言,私底下又对其青梅竹马的奶兄章文略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明里暗里都在寻对方的麻烦,乃至于瞧见个跟对方长相有两三分相似的,都得遣人查清那人的来历底细。
若是前个随行的那个小奴儿在这儿,大抵又得腹诽几句自家主子的口不应心。
谢檀之并不在意裴恪听了他的话会有何种反应。
他这人性子高傲,平时不太爱跟人搭话,同样,若是难得同人搭话,也只说自己想说的,出口便是,因他亦不太在意他人对其言语的看法。
因而待裴恪沉思半晌,回过神来,那袭白袍已不知何时,彻底消失在夜色深处。
此时,又生驳杂的夜风,夹杂缠.绵的夜雨,丝丝缕缕绕在他单薄的身上,密密实实地往里沁。
少年才刚隐忍的热血跟着冷了不少。
裹紧衣裳,揉了揉鼻尖,裴恪不是很自在地轻轻给了自己一巴掌:“‘恪守本分,谨言慎行’,爹交待你得牢牢记住的,怎么又忘了?!”
长吁一口气,慢慢踱步回了书舍。
次日清晨。
司徒骊几乎是一夜不成眠,双手扶住额头,大拇指并排朝上,轻柔又不失力道地缓缓打着圈儿按摩眼上攒竹穴。
直到外间小院里遥遥传来脚步声,她停了动作,扭头,穿过窗棂看向动静传来的方向。
天光已明,透过宣纸朦胧,视线虽依旧模糊,但也能看清事物五六分的大概轮廓了。
昨个下午,傻小子说要去周遭农户家借宿,她念及之前的乌龙,犹豫了一番,也就没再私下跟上去。
但到了晚间,司徒骊又难得的后悔了。
——这还是她头次盲着眼处于陌生环境。即便反复提醒自己这里很安全,人或事都无甚威胁,但整个脊背依旧挺直地像一张蓄势待发的弓,绷着弦,没法轻易放松下来。ΗtτPS://Www.sndswx.com/
于是,待此时,听到外间熟悉的脚步声,即使司徒骊此刻依旧看不清全貌,只看得见大概,也不妨碍她抿着唇,固执地紧‘盯’裴恪的一举一动。
若此般,却是安安静静的,半分没有此刻便出去同裴恪问早的意思。
对人对事,无论生熟,审慎戒备,不外如斯。
不知又过了多久,司徒骊听见外间的轻微响动突兀停了,脚步声正朝着她置身的此间而来。
“咚-咚-咚”
敲门声轻轻,不急不徐,极有韵律地响了三下,有人压着嗓低问:“姑娘,你可是醒了?”
前时裴恪提水进灶间,抬头间或有心或无意地朝这边儿望了望,正巧瞧见单薄的窗纸后影影约约地映出个坐得直挺挺的身影……
那可是正对着风向的位置,天儿这么冷,还大早上就这么坐着,定是郁结于心正难过呢。
裴恪想,若难过,有个人陪着聊聊天唠唠嗑,心里也就舒服多了。
他不介意当她倾泻愁思苦绪的树洞。
狭长的凤眸开阖了几下,司徒骊纤白的,仿佛没什么温度的手搭在了旁侧的书卷上。
“嗯。”温声应道。
她暗道,吾非是对他青眼有加,吾也非是想听他聒聒躁躁,吾只是眼睛暂且看不见,有求于他才不得不应付他……
因而没等裴恪搭话,便又补充道:“进来吧,我捯饬好了,无甚妨碍。”
盲着眼,没法照镜子,司徒骊不知自己此时熬了几个大夜的脸色有多么苍白憔悴。
以是,裴恪进来瞧见,便似应证了先前的揣测,看向她的眸光越发怜惜。
在他眼里,此时此刻的司徒骊,就像是一棵孱弱的小树苗。
无须暴雨骤雪,即便只是迎面吹来阵大点儿的风,若没人给挡着,怕是也轻易就折了。
但短短几步路间,他搜肠刮肚,想了又想,暗忖了许多,待到见了人,千言万语也尽皆咽回了腹内。
裴恪挠了挠后脑勺,羞涩且无措,好似每每见了对方,他那点子原本便不多的机灵劲儿也跟着消失了彻底。
于是时刻冷静沉着的司徒骊,在察觉渐至的脚步时不时的停顿、明显的踌躇后,正在迟疑猜测傻小子在打什么算盘时……
就听裴恪深呼吸,似终于鼓足了勇气——
笨笨拙拙,结结巴巴地问出了声:“你,今早想吃点什么?还是……还是先喝点热水?”
司徒骊:“……”
嘶,果然是个傻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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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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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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