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梁子垦区的全体战士都兴奋地嗷嗷叫,巴掌都拍红了。
什么样的指战员就能带出什么样的兵。
打仗的时候,刘振华是一听见枪响就不要命的主,他的兵自然也都像一群野狼般,跟着自己的连长,冲上去纵横穿插,把敌人撕咬的粉碎。
现在进行劳动生产,虽说远没有打仗的时候那么惊心动魄,激情满满,但依然是抡起胳膊就干,每天都干到膀子酸痛的端饭碗都费事。
在这群战士眼里,自己的连长当个团长都不过分,营长那是理所应当,而且绰绰有余!
“行了行了,都停一停,别跟没见过世面一样,让人家团部来的干部看了笑话!”
大家的热情经久不息,刘振华只能出言让全体安静下来,不然后面的话啥时候才能说?耽误的太久势必影响晚上的休息时间,明天还要按时起来干活儿。
“再说了,是老子升了官儿,又不是你们?”
刘振华笑着调侃了一句,却是引来战士们的一片嘘声。
“接下来,宣布营里新的干部调整情况。”
刘振华拿出花名册,把刚才和指导员商量过的,照本宣科读了一遍。
最高兴的当属那三名排长。
其实当刘振华说自己升为营长,指导员升为教导员后,他们就觉得这连长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毕竟在沙梁子垦区,连长的位置空缺出来,不是他们来当又能是谁?
“你们仨也别这么乐!连长是升官了,但不代表你们就能干好!先接着往下听,老子话还没说完!”
随后,刘振华又宣布了新排长的任命。
花名册“啪”的一合,众人都觉得有些奇怪。
明明是九个排长的空缺,怎么才说了六个?另外朱有福这小子凭什么还能打副排长?刚来沙梁子没几天不说,就冲他当时的表现,没枪毙都算好的了,营长竟然还给他封了个官儿,这不是让其他人难堪吗?
指导员看到大家伙儿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便站起来说道:
“大家有什么不同意见,都可以说出来。我党我军向来讲究民主、平等,有意见就大胆的说,不用小声嘀咕!”
“连……营长,教导员,我有意见。”
最先站起来的,是原一排一班的班长。
刘振华记得是抗战第二年入伍当的八路,兵龄比自己年份上短了两年,实际上算起来一年半,实实在在的老兵。
论打仗是一个好兵,从来都奋勇直前,执行命令没有任何含糊。但转到劳动生产之后,却变得很是消极,经常偷懒,出工不出力。刘振华抓住过他好几次拄着坎土曼休息,直到他看见自己,才假模假样的挥加下。
这次排长的空缺,有三名班长没有升任排长,他就是其中之一。
“说吧,你有什么意见?”
刘振华问道。
目光犹如一柄寒光闪闪的刺刀锋芒,直冲他的双眼而去。
这眼神看的他有些躲闪……站起来之后,半时天都没能憋出一个字来。
刘振华罕见的没有着急,对他和气的说道:
“慢慢想,想好再说,我和教导员都等着给你解释!”
犹豫了许久,他终于开口说道:
“营长,我就想知道为啥我不能当排长?连朱有福这样的人都能当副排长,我咋就不能干个排长?”
刘振话早有准备,知道他要说的无非就是这件事。
作为战争年代过来的老兵,他的功劳和苦劳刘振华记的清清楚楚。但不同的年代有不同年达的革命任务,以前的任务先是赶走侵略者,然后是推翻反动派的独裁统治,现在的任务就是劳动生产。这是主席的命令,司令员也有过明确的指示。
以前的任务完成的好,不代表现在的任务就能一直完成的好。
这次升官,让刘振华很深刻的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就是,一个人的一定要根据不同的时代背景,不断的改变自己。若是无法适应时代的前行的脚步,那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被淘汰。
当然,淘汰不意味着会忘记这个人以前的功劳和付出,但却能说明他已经不再适合现阶段的工作了。
作为指战员,刘振华的对待基层干部的眼光和评判标准也要做出相应的改变。
不能再以以前战场上的种种来判断此人到底如何。
毕竟现在的工作,和之前可以说是天壤之别。一个人有能力在战场上坚定的执行命令,打出一个漂亮仗来,不代表他就能在劳动生产上做出突出的成绩。
就像他他自己也是同样的情况。
要不是后来在后勤部的大院里,被团长劈头盖脸一顿骂,最后用逃兵把他骂醒,说不定还想不通为为啥要来这鸟不拉屎的戈壁滩开荒种地。
好在自己及时醒悟,不然的话,哪里还有升成营长的机会?说不定在后勤部的板凳都得丢了,早早脱了军装回老家。
“你这话太具有攻击性,你先说说朱有福同志哪里做的不好,再说说你觉得自己为什么能当排长。只要理由充分,能说服我和教导员,我立马就让你当这个排长!”
刘振华说道。
听到营长这样说,他也索性不管不顾,一股脑的说了起来:
“连长,朱有福他……他以前可是反动派!论资历,我是八路,抗战第二年年尾入伍的,他能比的了吗?还有,我当班长几年已经是第六个年头了,朱有福他们起义的时间还没有我当班长的时间长,而且他们来沙梁子垦区才多久?来的时候就一肚子牢骚,里面还出了叛徒!”
说到激动处,他差点被自己的吐沫星子呛住。顺了顺气,继续接着说道:
“就算是不让我当排长,他也不能当副排长!”
刘振华静静地听着,无论他话说的多过分,中间都没有打断他。
“说完了?”
“说完了!”
刘振华点点头,缓缓站起身子,开口说道:
“你记性挺好啊,哪一年当的兵,当了多说年班长都记得。我给你说,我记性也不差,有些事你可能都忘了,但我都记得。抗战时期,你总共负伤三次,两次是被鬼子的机枪子弹在腿上钻了个眼儿,还有一次是拼刺刀的事后脑勺被鬼子的枪托狠狠砸了一下,躺在床上整整吐了两天。解放战争的红事后,你负伤一次,是敌人炮火准备的时候,你左胳膊被弹片划了个口子,七八公分长,差点伤到动脉,缝了十几针。”
他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刘振华竟然一笔一笔都记得这么清楚。
“营长,你记得真清楚……”
刘振华接着说道:
“不光是我记得,教导员也记得,全连的战士也记得,你的档案里也写的清清楚楚。不过你记不记得自从咱们到了这沙梁子垦区之后,你的坎土曼总共挥动了多少下?你开垦出的荒地,总共有多少亩?”
这么一反问,他说不出来话了……憋着嘴,跟个木桩子似的站着。
刘振华的话直接命中了他的要害,让他无法反驳。
“好,咱们再接着说说朱有福同志的问题。你说他以前是反动派,这不准确。反动派是他一个人吗?他和咱们一样的,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当初进入反动势力的旧军队是遭受了迫害,是被逼无奈!况且起义之后,整个新疆军区从上到下,都在反复强调,起义部队以后就是自己同志,要更加爱护,多多帮助,你有做到吗?你是怎么对待自己同志的?你还把同志当敌人啊!”
刘振华把他说的耷眉怂眼的,但仍然没有结束的意思。
“另外,朱有福同志在咱们垦区的水渠堵漏的时候,奋不顾身的跳进去,把自己都冻的高烧不退,那时候你在哪?还有,第二次歼灭叛匪,多亏了朱有福同志提供的准确情报,我们才能做到无一伤亡。要不是有他的情报,咱们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你啊!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到了沙梁子垦区之后的思想态度,想好了,要是还不服,再来找我!”
话还没说完,他就跟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地。
刘振华唱完了红脸,该轮到教导员出来打圆场了。
这次他脸红的不厉害,说的话都有理有据。一个脏字没有,甚至来拿语气都不急躁,着实是难得。
“同志们,朱有福同志不是一个人,是代表了所有后来到咱们沙梁子垦区的新同志。既然是自己同志,咱们就不能再用老眼光看人。要学习同志身上的闪光点,反思自己的不足!希望大家日后都拿出你争我赶的尽头,咱们一起努力,把上沙梁子垦区建设的棒棒的,绝对不辜负上级手掌的希望,能不能做到!”
战士们山呼海啸的回应,让不少女兵都捂住了耳朵。
她们还不能理解,为什么简简单单一个“能”字,非要用上全身的力气喊出来。
等战士们平静下来后,刘振华再度问道:
“还有没有意见?没有就这样,大家休息!”
战士们都散去后,刘振华和教导员还有干部还留在原地,刘振华把酒瓶里最后省下的几滴酒倒进嘴里,笑着说道:
“哎呀,让首长见笑啦!不过咱一向这么民主,你回去可得在团长面前多美言几句啊!”
教导员听了,气的连连指着刘振华,最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
“别他瞎扯,这都是装的!以前全连谁敢说他一个不字?就是我的话稍微有不顺他心的意思,他炸毛比刺猬还快!”
“你瞧瞧,教导员批评我了。这哪能啊,听着就不像是我能干出来的事!”
刘振华打着哈哈说道。
夜深了,干部因为要明天一早赶回团部,所以早早睡下。
教导员按照老分工,要把今天这些基层干部的任命全部写成汇报,让干部带回团部里去。
按照往常,刘振华看到教导员在认认真真的写字,一定会趴在旁边津津有味的看着。
但今晚他却是一副若有所思,苦大仇深的样子。
“想啥呢?这么严肃!”
指导员问道。
刘振华叹了口气,回答道:
“我在考虑一个问题。”
指导员没有再接着问下去。
他知道刘振华想事情时,不愿意说话。但他开口时,证明他已经把这个问题的解决办法想好了。这个习惯,从教导员第一天和他搭档时就发现了。
刘振华思考的问题并不复杂,就是他刚才所说内容的延伸。
随着垦区建设越发深入,士兵们的割裂状态也越发明显。
有些战士可能在战场上表现平庸,但在劳动生产上却有用不完的劲儿,脑筋也活泛,经常能想出好点子。
尤其是一些像小家伙儿这样的新兵,入伍前在家里种过地,现在建设垦区,刚好用到了他当兵前积累下来的经验。
论资历,小家伙儿比刚才不服气的班长差了十万八千里。可是在现在的大任务下,他却能发挥出比老班长更家强劲的战斗力。
老兵总是容易倚老卖老,躺在自己以前的功劳簿上睡大觉。但这些新兵却没有任何依仗,只能扎扎实实的埋头苦干,用自己手中的坎土曼一点点的在戈壁滩上挖出来功绩。
再往后说,这些老兵乃至自己,迟早都有和大环境脱节的一天。但垦区的建设是无穷尽的,必须马不停蹄的向前冲!
在他感觉,这些老兵若是还不能尽快的转变过来,迟早要被甩在后面,甚至是彻底淘汰。hΤTpS://WWω.sndswx.com/
要是还在战争年代,刘振华根本不会考虑这些问题,一茬一茬的老兵本来就该被新兵们代替。
但“屯垦戍边”可不是几茬新兵就能完成的事情,得一代一代人持续不停的延续下去。
这其中新老之间的矛盾冲突如何平衡,刘振华觉得要及早想出个好办法来,绝对不能拖延,否则会给日后垦区更大规模、更高程度的建设带来隐患。
与此同时,赵明霞在地窝子里也辗转反侧。
今晚他见识到了刘振华的另一面。
发现在刘振华多年戎马生涯带来的杀伐之气下,竟然还掩藏着如此清晰分明的逻辑。就像她老家里叫私塾的年轻先生似的,慢条斯理,不温不火。
但他的话语听着流畅,有理有据,却字字之间都流露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只要这句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就不会有任何人反驳。
越想,赵明霞越觉得刘振华不可思议。
他并没有读过书,就是个泥腿子出身。那他身上这种温良的气质和清晰地逻辑是怎么来的?常年在铁血中拼杀的南热,不该有这样的反差强烈的气质才对!
一时间,赵明霞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似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脸颊也跟着烧烫。
明明是大黑天,她却生怕被人发现似的,拉高被子,把脑袋蒙的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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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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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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