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的大道,又岂是老儒生能看懂悟透的?
所以此时老儒生整个疯疯癫癫,似乎有些陷入了癫狂的状态,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崔渔,目光里充满了求知的味道。蜀南文学
老儒生都不能理解的圣人大道,崔渔当然更是不解,但好在崔渔有前世关于荀子曾经留下过的注解。
有的时候,就算是你知道了大道,但你实力不够,未必能走得上去。
就像是你懂得了物理定律,但是你又能做什么呢?
崔渔实力不够,就算是圣人的奥义摆在眼前,他也参悟不透,根本就看不懂。
而老儒生则不然。
老儒已经真正的踏入了大道,可以将那‘定律’‘法则’化作为己用,修建出航空母舰。
面对着老儒生的求知欲,崔渔也是毫不掩饰,将自己知晓的所有荀子大道一一叙述。
何为性?
崔渔不紧不慢的坐在屋子内,老儒生此时竟然也安静下来,坐在了崔渔的对面。
“生之所以然者谓之性。”崔渔道。
老儒生眼神依旧茫然。
崔渔见此继续解释道:“性命之在人,如日月之在天也。日与月合则常明,性与命合则长生。命者因形而有,性则寓乎有形之后。五脏之神为命,七情之所系也,莫不有害吾之公道。禀受于天为性,公道之所系焉。故性与天同道,命与人同欲。”
听闻崔渔的话,老儒生眉头一皱,然后双目紧闭,整个人周身的气息开始顺畅起来,胸中的那股契机也在开始暴涨,节节拔高,欲要贯穿老儒生的整個身躯。
只是老儒生很快又遇见了难题:“恶非恶?恶真恶?恶与伪,又有何区别?”
崔渔略作沉思,才徐徐道:“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顺是,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生而有疾恶焉,顺是,故残贼生而忠信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声色焉,顺是,故淫乱生而礼义文理亡焉。然则从人之性,顺人之情,必出于争夺,合于犯分乱理,而归于暴。故必将有师法之化,礼义之道,然后出于辞让,合于文理,而归于治。用此观之,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
此时崔渔也不再藏私,而是将荀子的整篇学说缓缓背诵出来。
人之初性本恶,只是荀子的一个命题而已。
老儒生能根据这个命题,承上启下把握圣道,就已经很了不起,十分的了不起。
但一个命题而已,老儒生要是能根据一个命题而直接明悟,那他就不是凡夫俗子,而是大罗真仙。
崔渔没有背诵过荀子全篇,老儒生哪里听闻过大道?
崔渔先前之所以不背诵,而是任由老儒生自己参悟,只是心中有些顾及,怕自己将全篇经文都说出来,将现成的喂过去,影响了对方的大道而已。
但此时看到老儒生陷入了困顿之中,迟迟找不到正确的路,崔渔的眼神中露出一抹感慨,不得已尝试着将荀子的全篇文章都背诵了出来。
可是伴随着崔渔的背诵,效果竟然出奇的好,老儒生体内那一缕奇妙的契机竟然犹如吃了十全大补丸一样,整个人体内的契机节节拔高,就像是芝麻开花一样。
那契机在老儒生的体内流走,贯穿了老儒生的周身百窍,化作了一缕神力,对着老儒生洗髓伐毛。
然后在崔渔目瞪口呆的眼神中,老儒生竟然返老还童了。
老儒生返老还童了!
前文也说过,神力就是洪荒世界的法力,只是二者之间的称谓不一样罢了。
但是老儒生修炼出的神力,与这个世界的神力似乎有些不一样,大梁城明明已经被老儒生颠倒天地法则,成为了禁法区域,但是老儒生此时竟然在这禁法区域内,诞生出了纯粹的法力,岂不是显得格外怪异?
崔渔心中万千念头闪烁,一篇荀子不过是半日的时间,崔渔就已经念诵完毕。
崔渔念诵完毕,但是老儒生却依旧没有醒来,整个人似乎陷入了一种奇妙境界。
“坐忘!”
看着老儒生的状态,崔渔脑子里浮现出前世道家的一个名词。
坐忘,那是独属于地球人道家的状态。
物我两忘,天人合一。
“很普通的一篇荀子,老儒生为什么能有所领悟,而我却什么也领悟不到?”崔渔有些懵逼,整个人此时有些怀疑人生。
在崔渔的眼中,这些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经文罢了,只是讲述一些做人的道理,阐述了一些人性的理论,哪里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可是落在老儒生等人的眼中,这普普通通的经文,竟然蕴含着锦绣文章,蕴含着天地大道。
崔渔一双眼睛盯着眼前的文章,眼神里充满了严肃的味道。
任凭他翻过来调过去的琢磨,却依旧难以察觉出其中的道理。
“与我想的不太一样啊。当年的佛老是这样,现在的老儒生也是这样。我前世的文章竟然蕴含着如此力量,那么……我的前世和这个世界,和洪荒世界,又有什么联系呢?”
崔渔心中无数念头闪烁。
看到老儒生的周身契机不断收敛,那一股契机就像是一颗种子一样,埋藏在了老儒生内心的最深处。
“这股契机似乎和佛老身上的有些类似。”崔渔若有所思,站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也不知道老儒生此次闭关能有什么收获,能不能窥视到传说中的无上大道。
“怎么样?”高大骢第一个迎上前来,面色关切的看着崔渔。
老儒生能否破境,关乎着他的利益。
老儒生要是能成道,浩然一脉必定可以一扫颓势,而他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怕是悬了。他都已经碎过两次道心,道心已经千疮百孔,想要修补谈何容易?而且我说的道义是‘性本恶’,与他的‘性本伪’虽然相似,但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差一点,那就是十万八千里,等同于无限的远。
崔渔面色低沉,声音中满是担忧。
看着院子里的一群浩然一脉管事,他现在谁也不相信。
就连陈露这浩然一脉的掌教都能叛教去偷袭圣人,更何况如今浩然一脉风雨飘摇,要是能把老儒生卖了,换取一块推门砖,想必这些人绝不会介意。
浩然一脉虽然还有大梁城这最后的修养生息之地,但能不能保下来还两说呢。
而且现在浩然一脉已经七零八落,想要将浩然一脉重新建立起来,谈何容易?
现在的浩然一脉就是一座孤城。
礼圣人一脉日后必然不会放过大梁城,而是不计手段的对大梁城进行打压。
而且浩然一脉的外面有那么多的债主,现在浩然一脉已经一穷二白,凭什么去还账?
不还账那些债主岂能答应?
那种天文数字,是浩然一脉几代几人,五千年来的累积。而想要偿还上那么一大批的债务,没有个几千年的辛苦打拼奋斗,怎么能做到?
留在浩然一脉,获得不了修炼物资也就罢了,还要为浩然一脉偿还债务?
大家都不是冤大头,大脑袋!
谁会那么傻啊!
修炼之道,就是为了与时间赛跑,要是继续留在浩然一脉,哪里还有前途可言?
必定会被浩然一脉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别说长生了,眼下的劫数怕都渡不过去。
而且崔渔对于眼前浩然一脉的弟子印象并不好,上至孟圣人,下至普普通通的弟子,在崔渔眼中看来,都是虚伪。
浩然一脉并不是一个值得自己追随的道统、门派。
崔渔一双眼睛里充满了阴沉之色,面色唏嘘道:“他虽然有所领悟,但……他的道心破碎过两次,当年师傅离开浩然一脉,与孟圣人论道,道心破碎。在之后就是问心论道,外面的那些人破碎了道心。”
崔渔目光扫过眼前的众人:“他现在在屋子里,不能被打扰,你们还是各自散了吧。赶紧安抚大梁城的善后事宜。现如今大梁城百废待兴,正是安抚人心,收获人心的最佳时刻。”
“说来容易,我们倒也想收获人心,可收获人心靠的是什么啊?靠的是钱粮!大梁城发洪水,所有的钱粮都被水给泡了。我们也没有钱粮啊!”
没有钱粮谁跟你混啊?
真当百姓是傻子?
崔渔不语。
大梁城的事情,他并不想太过于掺合。
大梁城的局势实在是太过于复杂了。
太平道、大夏、三河帮等各大势力犬牙交错互相勾结,就算是崔渔面对着这杂七杂八的势力,也感觉颇为棘手。
山外青山楼外楼,这世上总有比你更强的人。
崔渔虽然有定海神珠护体,但他从不觉得可以作为自己骄傲轻敌的资本。
再强大的手段,使用的多了,对方总有手段能克制你。
就算是先天灵宝在手,也依旧难免被人找到克制的办法。
而且叫他去为浩然一脉出谋划策?
凭什么?
浩然一脉又不是他的。
他崔渔也只是一个打酱油的而已。
那些物资到了崔渔手中,再想叫他拿出来,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打死他都不可能!
大梁城很小,但大梁城内的势力却很复杂。
崔渔并不想在大梁城内多呆下去。
水泡过的粮食,只要晒干就好了呀。
而且也仅仅只是水泡了几个小时而已,崔渔之前贩卖神魔米,已经足够这些人吃很多年了。
看到崔渔如此,高大骢心中有些失望。
神魔米的事情,就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神魔米究竟是从哪里出来的,他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就是崔渔!
他怀疑崔渔身后站着一尊大太古魔神。
但他此时不敢说出来。
他也只能假装自己从未去过那座山,也从未跟踪过崔渔。
但毫无疑问,崔渔在他的眼中是深不可测,不可见底的深渊。
高大骢悻悻的离去,心中暗骂崔渔:“那么多的物资,也不怕将自己撑死。”
心中打定主意,如何借助浩然一脉,借助老儒生将崔渔的物资给掏空。
崔渔看着高大骢的背影,眼神中目光逐渐变得冰冷:“不能留啊!此人不能留!但眼下浩然一脉没有一个人物撑起来,没有凝聚力汇聚起来,只怕稍有波动整个浩然一脉就会轰然瓦解。只希望老儒生给点力!”
崔渔返回屋子里,开始修行养剑诀。
伴随着养剑诀内的先天剑气洗髓伐毛,崔渔的武道修行也是一日千里,距离六腑圆满也相差不远。
日子一天天的过,大梁城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第八日后一道惊雷划过虚空,照亮整个大梁城,伴随着一声怒吼,传遍整个大梁城内:“大梁城内的百姓听着,叫你们管事的人出来!李铭,你给我滚出来。”
话语落下,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眼前的夜。
然后下一刻就见那闪电顺着天空中的雨水,向着大梁城蜿蜒而来。
雷电过处,大梁城内一道道惨叫。
就见那雷电划过水流,刹那间一条街的人都被雷电放倒。
老儒生的法界禁止的是诡异之力,但雷电乃是天地之力,自然之力,并不在老儒生禁止的范畴内。
“大梁城内的人给我听着,叫你们的管事出来,否则我就降下天雷,将大梁城内的所有人都电死,全都给电成烤猪。”东海龙君的声音中满是怒火。
东海龙君终究还是决定趟浑水。
不单单是因为白骨长城,更是因为三太子。
河伯传信他三太子就在人族,东海龙君就再也忍不住了。
龙三太子身上的干系太大,继承了龙族的气数,关乎着龙族未来在时代浪潮下的抵抗力,关乎着四海龙族的兴旺,岂能坐视三太子被人族给抓走?
天雷滚滚,电闪雷鸣。
大梁城内百姓惊慌失措的大叫,纷纷向着屋子内跑去。
天空中大雨依旧,只是没有了洪水而已。
雨水中的杂质本来就多,此时简直是导电的最佳之物。
“那是什么?”崔渔抬起头,看向大梁城上空的云头,就见大梁城上空黑云翻滚,唯有声音传来,却不见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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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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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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