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眼翳的毛病没治愈,导致她长大后左眼变瞎,有残疾嫁的丈夫没出息,孩子出生后,她连甜酒水也喝不上,奶水发不出来,饿得孩子哇哇叫。
女人生育头胎满三天,孩子的爹应当去丈母娘家打三招,报喜讯。
一般按照当地人的礼规,报喜得带上甜酒、红蛋和鸡这类的东西。
当然,生的要是男孩,就抱只公鸡;生的是女孩,便抱只母鸡。
这样娘家人不用问,就能知道自家女儿生出的是男或是女的了。
然后就由娘家择定好吉日,领着族人和亲戚挑上两罐甜酒、几百鸡蛋、几只鸡鸭、几担大米,还有小孩用的被褥、衣帽、布料等一应礼品,一齐去庆贺这场添瓦之喜。
可是,荒年无礼规,春花家本来就穷,她丈夫只能空手去丈母娘家报喜。
当时,丁氏知道女儿没吃的,但丁氏本人也只预备有五斤糯米的甜酒和几十只鸡蛋。而一个女人坐一回月子,一般要预备上二三十斤糯米做成的甜酒和几十只鸡蛋才行,才能够坐月子用。
可是,当时年景不好没办法,丁氏只好把自己预备的东西分出一半给春花去吃。
过去十来天,丁氏生下一个胖小子,喜得梁鹤标只顾跪在堂前的神台下,一边焚香烧纸,一边磕头作揖,虔谢上苍保佑自己的血脉能够开枝散叶。
过后,梁鹤标见媳妇和大女儿在月子里没吃没喝,想到家中还藏有一些青花瓷、彩瓷与银饰之类。
这些瓷器有的是他祖上几辈人做生意,出门时就从苏州、杭州、江西这些地方买回家来的;
有的是他祖上当官时,由别人供奉来的。
梁鹤标想着这些东西藏在家中一时派不上什么用场,只留下那只最漂亮的凤禧杯,这是他在长安城一摊档买的。
他觉得这个酒杯的名字取得吉利,听着喜庆,舍不得卖掉才留下它来给自己喝酒。
其余的他就拿进城去找到买主,全部贱卖掉。并把卖得的钱都用来救急,即是将钱拿去买了三十斤糯米和五六百只鸡蛋,专门供给老婆和大女坐月子时享用。
梁鹤标的祖父和父亲是太江村梁姓老府君门第下的长房长孙,而且他与父亲这两代上的男丁是单传。
在他已满四十岁尚能喜添贵子,终于让自家的血脉多出一条分支,别提他在心里有多高兴了。
村民们见他两口子抱着孩子,大家用羡慕与恭贺的口吻说:“梁大叔,你两口子真有福气!没想到你们活到这把年纪上,又逢春来它一回‘秋茄子返花’——生出一个满崽来!”
“嘻嘻嘻!”梁鹤标笑得合不拢嘴,然后答应着,“这全是我家娘子的肚子争气,给我老梁家又结了一个‘歪茄子’!”
梁鹤标的大儿叫梁天佑,小儿叫梁雄。梁雄长到五岁上患麻疹,晚上体内的油蔴豆豆发不出来,高烧不退引起抽筋,然后就休克。
梁鹤标连夜翻过村后的界牌山,走到吴家寨他的外婆家来,请到他舅舅来帮忙医治。
舅爷是当地有名的巫医与药医,懂法术不仅能给小孩子医治夜哭、惊吓、膈食之类的病症,而且善于处理好失伴赎魂、阴箭暗枪、筛除翳子、避邪和搭桥等巫傩活动;给孩子治疗麻疹更有一手绝活,因此,别人都称他为“吴神医”。
春花小时患麻疹,曾躺在灶头一角昏睡三天三夜,生命变得极为脆弱已是奄奄一息的。
那时梁鹤标去将吴神医请到家中来。
老先生进屋先设好香案,在案桌上放一把尖刀,又用方斗装上一升米,还打来一碗清水,在水里放入一点什么苗药后,就叫梁鹤标去鸡窝里抓来一只母鸡。
吴神医接过鸡,当初只见鸡在他手中不停鸣叫和挣扎,接着他一边烧香纸,一边念上一遍口诀,使用过所谓定鸡术后,那鸡就变得安静了。
之后他拔去鸡腹部上的毛,将碗里的水抹在鸡胸上,用一炷香对着鸡比划着一番,念过一阵口诀,施过法术后取出尖刀来刺进鸡身,剖开鸡腹。
而那只鸡在他手上依然没叫唤,没挣扎,也没流出一滴血来,只是任由人来摆布。
做好这些准备,吴神医叫丁氏将梁雄的衣服脱下,将鸡扑在孩子的胸脯上。
这种做法说是一方面因为鸡有驱邪避凶的神功,可以用它来避免各种旁门左道的邪神,故意滋生各种邪恶手段来对病人进行侵扰;
另一方面是要借用鸡的呼吸来引领人一起呼吸,好让鸡身把病人体内的毒素给吸出来。
吴神医忙完活后坐下来,用梁鹤标的铜头长烟锅慢慢吸着烟,说,“等到孩子睡过二小时后,就去把鸡拿下来,用针线将它的伤口缝合放在鸡窝里养着。过后不仅人醒过来,过几天病就全好了;而鸡醒过来养好伤口后,自然也活了。”
梁雄病情严重起来的当天,看见一大群黑老鸹飞到后山的一片青冈树丛里蹲着,如同赶场或是开会一样吵嚷不停,一齐“啊哇、啊哇”地叫唤了整个下午。
它们仿佛一群饿死鬼,在向村民索取肉吃一般。
晚上又有一群夜鸹子也飞到屋前的田坝上来,藏在那些阴暗角落里,也是“呜哇、呜哇”的乱叫着,跟催命鬼一样嗥叫得厉害。
这种夜鸹子是一种昼伏夜行的鸟,白天看不见它的踪影,只有晚上才出来觅食。
当天晴或是下雨的时间久了,夜里它们常去坟地里叫嚷着,觅食或是聚会。
人们偶尔看见它从夜空中飞过,身影黑魆魆的如同幽灵一般。
只因鸟的叫声显得凄凉和恐怖,感觉它就跟人们想象中的鬼的叫声相近,村民就把它看成是鬼鸟。
当地人认为黑老鸹和夜鸹子一般不会轻易飞到房前屋后来乱叫的,而当你听见它们在房屋周围叫嚷不停,会认为这是上天在降下凶兆,疑心将有灾祸降临在村民头上。
凄厉的嗥声让人感到毛骨悚然,梁鹤标感觉预兆不好,他听说鬼怕人吐唾沫,便去院里朝着田坝外“呸!呸!呸!”连续吐了三次,又骂着:“你这些鬼东西,给老子滚远点!”
那些所谓鬼鸟的叫声停过片刻,接着叫得更厉害。
二个多小时过去了,吴神医见梁雄的病情没好转,途中他把各种治病的手段用上,最后见人不行了,拿下鸡,没有将鸡的伤口缝合,只随便将它扔在一个角落里,就把自己的东西装入包里。
临走对梁鹤标说:“那边有人等我去看病……我去一下再来。
吴神医无回天之术,俗话说“医生不医死”,医者最忌讳目睹病人咽气那一刻。
他找借口刚离去,梁雄就咽气了。
当场,梁鹤标夫妻俩搂住孩子,想着他生前承欢膝下,经常逗得爹娘乐呵呵的,是多么乖巧,多么可爱。
而眼下孩子去了,当爹娘的却是空欢喜一场,一想到老来丧子,夫妻俩哭得死去活来。
村里人都来看望和劝慰他两口子,其中有位老太婆走来劝说:“你们莫再哭他了,要是能把娃娃哭得活转来,我们早就帮你家哭起来了。这娃娃要真是你家的崽,是你家的人,就算他平时遭了十灾八难,也不会轻易舍得离开你两口子去的;他只是一个爱来哄娘老子高兴的死嫩鬼,短命魂,就算他眼前不离开你们,那迟早也是……”
劝说一番过后,老人家叫人去找来一个簸箕,铺着放在堂屋的地面上。又吩咐几个人从丁氏怀里夺下孩子,将他放在簸箕上躺下,就去找来一些纸钱,用它盖在孩子的眼睛上。
丁氏依然守着孩子哭。
不久,旁人去煮熟一个鸡蛋和找来一块白布,老人家先把白布包在梁雄的头上,算是提前给爹娘戴过孝,并行过孝礼了。
接着,再将煮熟的鸡蛋和几张纸钱塞进孩子两手里攥紧。
老人一边做事情,一边哭诉着:“遭万孽呦!我的个乖崽啊……这个纸钱嘛,你拿好在过奈河桥的时候,拿作买路钱哇!这个鸡蛋嘛,你拿在阴间去要孵出鸡崽了,老子才允许你这个死嫩鬼去投胎啊!你要是孵不出鸡崽来嘛,那你这个爱来哄娘老子空高兴的雀婆鬼,短命魂,莫想去投胎转世再来哄人哇!”
有两个做木工活的老头,自行来帮忙做了一个木头匣子,做成后就请邻村的二傻子孙建狗来,由他把梁雄的尸体装殓好,并用竹钉将木头匣子钉紧。
等到太阳落山时,两位老头扛上几把锄头和铁锹,领着几个后生用杠子把木头匣子抬到村后的山上去下葬。
那时不论是谁家发生了不幸的事情,山里人热心常要主动过来安慰和帮忙做事情。他们忙完相关事务,辛苦一番莫说希望主人家来招待生活,就连水也不忍心喝上那家的一口,就直接回家吃饭去。
当时村里孩子的死亡率高,一个村寨里在一年之内,将有不少孩子夭折。山坡上有许多长满野草的小土堆,这些乱坟岗子多是小孩子患麻疹过不了铁门槛,夭折后都埋在这里的。
唉!荒山头上又添上了一堆新土,父母膝下却少了一个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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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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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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