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夜里他如往常一般外出打更,家里人也没多在意,可不曾想三更天后回家的刘福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表现极其反常。
据刘福媳妇刘氏交待,这人进屋后一脸怪笑,口中发出‘桀桀桀’的怪声,特别瘆人。
不时还会呢喃一些‘水好冷’‘你来陪我一起’的骇人怪话。
搞的全家人见了都有些毛骨悚然,仿佛面对着不再是往日的亲人,而是一个长得与刘福一模一样的陌生人。
当天夜里,刘福入睡前来到院中水井边打水洗脸,久久没有动静以后,刘氏才纳闷的从屋中走出,迎接她的却是刘福的失踪。
整个院子里她都找遍了,甚至外出到附近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到刘福的踪影。
刘氏心里奇怪,但鉴于平淡的日子过习惯了,她便没有将此事往心里去,只道是刘福临时有事,没有来得及与家里人说一句就出门了。
万万没想到,今晚这最后一面,便是永远。
翌日,刘氏一家从邻居那里得知到了刘福的尸身正漂浮于长霞河面上的噩耗。
“官爷,阿福哥他死得冤啊,他平日里是不喜喝酒的,并且精通水性,绝不可能是失足落水而死,还请官爷你一定要查出杀害我丈夫的凶手啊。”刘氏说到动情之处,不禁抹着眼泪颤声说道。
方平点点头,表情严肃:“我知道了,若如你们所说这般,此事的确非常离奇诡怪。”
刘氏忙道:“官爷,我所说句句属实,没有一字是骗您的。”
“请问,那刘福的棺材可盖了棺?是否方便我们查看一下尸身的情况。”一直安静不说话的宁修突然出声问道。
老妇与刘氏对视一眼,有些犹豫,方平立马说道:“这位是我们衙门里特意找来的奇人,你们如果想要揪出真凶,最好就配合奇人的一切要求。”
刘氏闻言,只能点了点头道:“那官爷请。”
距离刘福溺死已过去了数日,棺材早被铁钉封死,要不是头七未过,刘氏都要请人来连尸带棺材的入土了。
走进存放棺材的屋中,此屋正是宁修看到的那间被黑气笼罩的屋子,而一切黑气的源头,竟全部来自于屋中的那副棺材。
“这屋里怎么回事,潮湿的有点过头了吧。”看着棺材表面上的大片水珠,以及满屋被浸湿的木梁、木柱,方平忍不住说道。
刘氏摇了摇头:“不知道啊,自从我把阿福哥的尸身放入棺材里后,这屋子就变成了这样,明明不是南风天却依旧潮湿的厉害。”
宁修走到棺边,二话不说就开始了撬钉,就眼下的怪异情况来看,刘福的尸身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异。
再这样让他持续下去,搞不好都要诈尸了。
方平赶紧走过来帮忙,足足拔掉了二十多根铁钉后,随着宁修一掌推开棺盖,顿时一张双眼圆瞪、满脸浮肿的苍白脸庞便映入了宁修眼中。
可以很明显的看到刘福眉心处有一条淡淡黑线,一路从眉心延伸到了他的颈部,也不知道是何原因。
“你们怎么不把他的眼睛给闭了。”宁修纳闷问道。
“实在是闭不了啊,我和娘亲试过很多方式,都无法让阿福哥闭眼,就只能这样下棺了。”刘氏解释道。
方平一脸惊讶:“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死不瞑目?啧,我当了这么多年的捕快还是第一次见,真是长眼了。”
滴答!
正当宁修打算检查一下刘福的尸身是否还存在有其他异状时,一滴水珠突然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了刘福的额头上。
这颗豆大的水珠非常醒目,让人感到诧异的是,这水的颜色竟然都发黑了。
宁修连忙抬头望去,便见棺材正上方的木梁发黑,竟与周边湿润的其他木梁呈现出了颜色完全不一样的色差。
此情此景,瞬间就就让宁修回想起了自己曾在《妖邪通鉴》里看到过的一段文字讲解。
若有人因邪祟所害,万万不可让其待在阴暗潮湿之处,以免人尸成祟。
更为重要的是,人尸顶上不可有木梁阻挡,不然人尸散发出的邪气便会被顶上木梁吸入,变为邪木。
一旦邪木里的水与人尸接触,那就会发生传闻当中的诈尸了。
滴答!
又是一滴黑水珠落下,原本一动不动的刘福尸身突然间有了一丝抖动。
宁修深知人尸成祟无法逆转,为防止发生意外,他立马对方平说道:“你带着她们出去,把门带上,待会不管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理会,没我的命令不许进来。”
虽然不知道宁修这是什么意思,但方平深知伏魔尉的厉害,他们的指挥自有特殊之处。
于是乎方平立马拽过刘氏和刘福母亲,大力的拉着二人往屋外跑去,随着房门被方平关上,整个屋内顿时变得昏暗一片。
又是一滴黑水珠落下,在宁修的注视当中,刘福整个人突然从棺中坐起,直挺挺的就从里面爬了出来。
这等异状,若是让方平等人看到,必然要吓个半死。
已为尸祟的刘福完全丧失了作为人的意识,沦落为一具行尸走肉,只有攻击的本能。
感受到附近宁修的气息,他当即就僵硬的走了过来,伸手就朝着宁修抓去。
砰!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记赤红的拳头。
尸祟行动缓慢,不等抓到宁修的身体,宁修早已先行一步的一拳命中尸祟胸膛。
炽热的纯阳极拳再加上宁修的内力,尸祟胸膛顷刻间就整片凹陷了下去,同时整个身躯仿若炮弹一般倒飞而出,重重撞在了不远处的屋墙上。
屋内的巨大动静让方平等人非常疑惑,宁修这莫非是在和谁交手不成?
可那屋里除了宁修以外,也没有其他人啊。
倒在地上的尸祟缓缓爬起,即使胸膛整块都凹下去了,也没能影响到他的行动。
尸祟这种九品邪祟的唯一优点就是如此,只要四肢齐全,无论受到了多大的伤势都能够继续伤人。
若能再上一步,便会成为八品尸僵,一身白毛坚硬如铁,力大惊人。
眼见着尸祟再次朝自己走来,宁修一步跃起,快速逼近,待与尸祟只有半步距离时。
他猛地一掌拍在了尸祟脸上,同时整个人猛力将尸祟朝着前方推去。
轰!
狂暴的力量直接将尸祟重重按在了墙上,在宁修内力的加持之下,当尸祟脑袋与墙壁撞上的瞬间,整堵墙顷刻崩裂出大片蛛网般的龟裂。
尸祟的脑袋亦是在这一击之下彻底崩裂开来,整张脸都塌进了脑颅当中。随即尸祟终于是没了动静。
【击杀邪祟,通用熟练度+500】
这一套连招简单、粗暴、干脆,没有任何一丝的花里胡哨。
在冠军营当学徒的时候,宁修对于自己以后加入伏魔司的人物形象设定本是这样的,加入伏魔司后先学门厉害的剑法。
然后身着白衣、月下轻功踏竹海,手持长剑出招缥缈如谪仙。
就这样以后谁见了不得叫自己一声宁剑仙,帅的不行。
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好像距离想象的那个形象越来越背道而驰了。
见尸祟没了动静,宁修便使用灵目观气术仔仔细细的查看起了他的身体,这屋中之所以会有这么重的阴邪之气,源头全都要来自于这只尸祟。
但论正常情况而言,一只尸祟根本不可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在他的身上绝对存在着某种秘密。
很快,在宁修的动手搜查之下,他发现到了秘密所在。
刘福背后,已经被河水给泡浮肿的皮肤上面,竟存在着一块已经变得非常浅淡的咒文图。
若不仔细观看,肉眼根本无法注意到这个咒文图的存在。
只可惜咒文归于符箓一道,仙道者才会去学,宁修对于这方面是完全一窍不通的。眼下纵使让他发现到了刘福身上的这个线索,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有办法,宁修只能先将刘福搬回棺中,再唤来站在屋外等候的方平去找笔纸,打算将那咒文图复刻一遍,寄回朝天都让苏浅浅看看。
如果是她的话,应该能够看出这其中隐藏着什么门道。
说不定还能对文灯县这一连串的溺死案提供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虽然刘氏一家不知道刚刚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但当她们看到棺中刘福尸身的那副惨状时,表情纷纷都变得一脸懵。
知道的人知道刘福是溺水而死,不知道的人看到这场面,估计都要误以为是宁修把刘福给活活打成了这副死状。
稍微跟她们解释了一下刘福变为尸祟的事情,以及这屋里为什么会如此潮湿的原因。
宁修在成功复刻完那咒文图之后,便给刘氏一家些许银两作为赔偿,同时嘱咐方平迅速回衙门去将溺水死者尸变的事情告诉给董富,通知他派出捕快去其他的死者家里看看是否那些人家里也是像刘福家里这样。
而宁修自己则迅速离开了此地,准备前去文灯县的驿站,将咒文图送往朝天都的伏魔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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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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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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