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借了李承泽的势,绯菊收集汇总的消息,也能让她及时知道范闲的热闹。
倒是李承泽,不费吹灰之力得了些阿遂手下人的底细,也对她当初说的“帮他”有了些许思量。
范闲与李宏成相约流晶河畔,得了醉仙居花魁司理理的青睐,上了花船春风一度。但据李宏称所说,范闲迷晕了司理理,夜里离开了花船。
绯菊得到的消息是,范闲与人绑了郭保坤,将人打成了重伤。而滕梓荆的家人,是被鉴查院文书王启年救下了,那宗案卷,是他造了假。
次日,郭保坤就将人告上了公堂。这事闹得还挺大,太子和李承泽都去了,滕梓荆假死之事也瞒不住,最后是皇帝的口谕,将范闲保下。
再几日,范闲带人上了世子府,意图寻人。ΗtτPS://Www.sndswx.com/
阿遂知道,大概是寻那日所说一见钟情的“鸡腿姑娘”,可他最后也没找到心上人。
最后,还是把主意打到了林婉儿身上。
他让妹妹范若若带进林家,借口给林婉儿看病,结果发现了一件大事——林婉儿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鸡腿姑娘。
他还是有着现代人的思维,毫不避讳,夜里闯了郡主的香闺。
不巧,正在和她解释身份的时候,又撞上了人。
阿遂站稳时,一抬头,范闲一身黑衣,婉儿手执一把匕首搁在自己近前。
她还犹豫要不要对范闲出手,毕竟照此情况看,范闲一时糊涂为了退婚出了昏招也是有可能的。
范闲先是一惊,又是一喜,指着她道:“对了,她能证明,我真的是范闲!”
婉儿还没回过神来,心里都一时不知该担心谁,范闲私闯被发现的话就闹大了,阿遂的身份她也想帮着隐瞒的。
左右看看,不知如何开口,就被范闲的压低了声音也能听出激动的话打断了。
“啊…对……他是范闲,你的未婚夫。不过,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下,深夜来此,意欲何为?”
在范闲一通焦急混乱的解释下,阿遂勉强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林婉儿也信了他的身份,把手中的刀放下。
“行了行了,现在算皆大欢喜。可婚约一事牵扯诸多,范闲你心里有底就行,若是有一天你负了婉儿,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她没兴趣当电灯泡,确认婉儿不会有事,就径直离开了。
次日,青梅告诉她,李承泽让世子去约了范闲,明日在醉仙居见面。
她知道他有心拉拢范闲,还打了注意要帮两人退婚,宫里宫外都能落着好。
但约在醉仙居,那可是京城最有名的花楼,她对他的意思还不够明确吗?
一辆精致的马车从言府驶出,向京城内围缓缓而去,堂而皇之地路过许多官员府邸,停在了二皇子府前。
绯菊掀开车帘,阿遂微提裙摆,踩着轿凳款款下了马车,衣袖微摆,步步生莲。
这架势,让府卫一愣。
虽不太清楚这是哪家小姐,之前也没递名帖,但一旁的青梅姑娘之前跟着殿下,颇受重视。
既然是她带的人,府卫也都没有阻拦。
有青梅带路,一路进了内院,这皇子府的管家也是李承泽的心腹,多少知道她,也没有拦着。
李承泽还在内院的凉亭里,悠然自得地投喂池塘里的游鱼,待阿遂站到他身侧,才一脸惊讶地看过来。
扫了眼池塘对面被谢必安拦下的一众人,有青梅绯菊和她的侍从,也有不少他府里的侍从婢女,他眨了眨眼,靠近她开口说:“你这般前来,怕是明日,京都就会传遍你我二人有私情。这府里上上下下,各方的探子眼线一传,你的双重身份岌岌可危。”
“能知道的早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不会有人知道,至于你我二人的私情,那就看二皇子你怎么决定了?”
李承泽很少听到她这样说话,往日里大多是直来直去,不愿多在言语上有些弯弯绕绕。
此时不由挑眉轻笑,将手中剩下的鱼食全数洒下。
“我来是想告诉你,范闲和你的婉儿表妹两情相悦,这婚约,你也别插手阻挠了。就算长公主那有什么问题,你也别从这介入了。太子一直伪装,就算被陛下多次问责,最多不过是禁足。如此情况下,长公主一直站在他那边,两人的合作肯定比你我所知的更紧密。而以陛下的心思,这赐婚,就是想从长公主手里夺权,能明着布局,就不会让你们有机会破局。”
他两手一揣,有些好奇:
“那范闲不是说对人一见钟情,有了心上人吗?而且,我也听了些消息,林婉儿似是也心有所属,怎会是你说的两情相悦?”
“这就是我要同你细说的,那范闲的意中人,和婉儿的心上人,就是对方。只不过之前相遇时,都隐瞒了身份,这才闹出许多误会。”
阿遂想到这番曲折离奇,就不由得想笑出来。
“这么巧?”
她巧笑嫣然,微微侧身靠近了她,在他耳边轻轻说:“就是这么巧。两人的初遇是在庆庙,那日范闲刚被接回来,婉儿跟着宫里那几位一同去了庆庙祈福。若是没有命令,宫典怎会放人进庆庙,哪怕只是偏殿。你说,要有多巧?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李承泽迅速眨了几下眼,克制住自己想要移动的脚,状若无事,依旧一脸高深莫测地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那你的情又是因何而起呢?”
说完,他也微微侧了头。
两人的距离大概只有几公分了,阿遂甚至能感受到温湿的气息随着他的呼吸,覆到她的眼睫上。
她不闪不避,直直对上他深邃的双眼,“自是因为,我贪恋你的美貌,和喜欢你的声音啊。”
一时静默。
李承泽率先移开视线,盯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不再开口。
面上波澜不惊,心底思绪万千,等再回头时,身边除了在亭边候着的谢必安,就再无旁人。
“红…”谢必安觉得不太对,“…言小姐已经回府,临走前让留了句话。”
“什么话?”
“醉仙居除了花魁,这蒸酒和点心也是不错的,她要尝一尝。”
“她呀……”,谢必安就看着他轻笑出声,不掺杂其它的情绪,眼里也都是笑意,和一丝不自知的温柔。
然而,二皇子殿下还是低估了阿遂,他本以为这话是告诫,也做好了带东西给她的准备。
事实上,阿遂换了男装,当日与范闲同行了。
滕梓荆虽然现在是范闲的护卫,但之前可是四处的,是言冰云的手下,怎么可能认不出男装的阿遂。
他一脸愕然地看着阿遂上了马车,范闲也不阻止,他也只能咽下一肚子疑惑,继续驾车。
“我说,你这是哪出啊?”
“今天是谁约的你?”
范闲恍然,“怎么,不放心他?”
“呵,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他的世界里暂时还腾不出别的位置。我不放心的是你,你与司理理之事我也是知道的,不跟着,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哄骗婉儿。”
范闲无奈,索性直接坐到了外面车架上,与滕梓荆一同驾车。
一路上,滕梓荆几次想问他和言遂的关系,碍于车里的人,没问出口。最后倒是闲聊起来,阿遂也大致听了些,明白这滕梓荆为何依旧留下,给范闲当护卫。
也是个有情有义,有恩必报的好儿郎。
不愧是哥哥手下的人,阿遂在心里又夸起了言冰云。
说来,不知他在北齐是否行事顺利。
到了牛栏街,范闲还说这空荡的街道有些眼熟,还是滕梓荆提醒他这是他打郭保坤的那条街。
阿遂心里还在惦记着自家哥哥,规律的马蹄声中突然夹杂了一道破空声。
她侧头躲过直面而来的利箭,从扬起的车帘间向外看了眼,是两个蒙面的白衣女子,拉弓搭箭,应当是冲着范闲而来。她依旧稳坐,马车继续向前行驶,范闲和滕梓荆解决两个低阶武者还是轻而易举的。
不过,在这设伏的人绝不会只派这么两个人。
两个女杀手很快被解决,滕梓荆落在了身后的街道上,而范闲落回车上,就见前路候着一根绊马索。
一根绊马索并没有起到真正的作用,只是一瞬的停顿,侧面几只弩.箭破空而来,刺入马身。弩.箭带来的冲击力,不仅使马匹侧飞出去,连车架也侧翻破碎。
阿遂在此之前,从车顶破出。
范闲也一个翻身,从车后落地,靠在墙上,下一秒,就被巨力箍住,被甩飞出去,一连砸破几面墙,吐血倒在旁边空无一人的小院里。
阿遂就看滕梓荆上前,喊了声“程巨树”,那人高马大膀大腰圆的男人就转过来,一拳将人打飞。
程巨树,这人她听过,但也仅知道他是北齐武者,八品高手,一身外家横练功夫可以说铜皮铁骨。
“小姐快走!”滕梓荆已经带了伤,他是暗探杀手,一手暗器使得溜,可对上程巨树毫无胜算。
到底曾是四处的人,同时也是心存良善,第一时间是让她逃。
那程巨树也扫过来一眼,看出了是个女扮男装的,跟他一样也以为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便也不管,又继续对滕梓荆下手。
阿遂站在原地没动,范闲在京都搅起这么大的浪,李承泽对他极为看重,她总得看看他有几斤几两。
院里一声炸响,范闲倒进的屋子一阵火光,然后是一阵扑面的热浪。
看来是翻倒的烛火点燃了什么,引起的小范围爆炸。
范闲在气浪中冲出来,滕梓荆也脚踩着四处飞溅的火光,两人一起冲杀向程巨树。程巨树硬抗下两人的攻击,还将两人再次打飞。
趁着程巨树倒在原地未起身,范闲和滕梓荆靠在一起,嘴角带血,气息不稳。
“你没死吧?”
“你答应我的…地和牛还没给我,我干嘛要死?”
“你刀上涂药了?”
“涂了。”
“那就好…”
滕梓荆偏头看他,“你先走!”
“你不是涂了药吗?”
“呵,这是程巨树,八品高手,一身横练,未必能放倒。”
话音刚落,程巨树就又举起一口大缸,朝两人砸来。
“一起走!”范闲喊出这话,两人一同向两边翻滚,要躲开他砸下的酒缸。
可喘息间,两人却发现,破裂声并不如预想般砸在耳边。范闲抬头一看,阿遂飞身将那缸子踢飞,摔在远处。
“言遂,这跟你没关系,走啊!”
他就算今天葬身此处,也不能再连累了这位“故人”。
她只精于医毒之术,又怎敌得住这八品高手。
然后,他的三观再次破碎。
就见跟那粗犷大汉一比,十分娇弱的瘦弱身影跃至程巨树肩上,双掌拍向其太阳穴,在其攻击未至之时,两条修长细腿一拧,将人绞翻躺在在地上。
显然,她的武道真气必定在八品以上,而且更高。
“往小了说,滕梓荆曾是我哥麾下,我该保他性命。往大了说,今日是李承泽请你,若是你命丧于此,他的嫌疑最大,我不可能坐视不理。更何况,你算得上我朋友,我也不能对婉儿的未婚妻见死不救吧。”
程巨树躺在地上,还要挣扎着起身,她真气一贯,右腿踩于他胸膛,将人压回原地,口中鲜血喷涌而出。
而一旁,本应对她的话有所感激的滕梓荆,一脸震惊,眼睛瞪得极大。
范闲则是不可置信,然后是怀疑世界,再到死里逃生的轻松之色。
两人最后都失去所有表情和力气,躺在地上,只记得最后的画面是,阿遂拿出一个半面的红木面具,带到了脸上。
滕梓荆昏过去前想的是:知道了红莲的身份,他还能好好活着吗?
而范闲昏过去之前想的是:阿遂拿的才是男主剧本吧,那女主岂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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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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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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