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活着的人都只会为自己考虑,她的儿子死了,没有一个人在意,人情冷暖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无论如何都好,她绝对不会让曹家帮李元齐。
“父亲若做不了决定,那便回去好好想,但本宫告诉父亲,本宫一定会倒戈大周太子。”
曹太傅听着这话,眉头紧锁,看向皇后,知道皇后说这句话,就是是为了逼迫他同意。
曹家作为皇后的娘家,跟皇后是绑在一起的,若皇后偏向大周太子,那么曹家就会和皇后对立。
要么曹家跟皇后不死不休,若不然,曹家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皇帝不会再信任曹家。
曹太傅收回目光:
“既然你这么说,也罢,那我便去碰碰运气,先跟大周太子联系上。”
若大周太子既往不咎,那曹家便一起倒戈。
皇后听到曹太傅肯定的回答,松了一口气。
曹太傅看皇后面色稍缓,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皇后稍安勿躁,事情已成定局,还是要顾惜着些自己的身子,眼下京城有大变动,以我所见,大周太子来势汹汹,势如破竹。
“而且有明面上的名声,也有暗地里的实力,胜算是比较大的,到时候,你作为皇后,能捡回一条命已然是不错。”
皇后知道,这是曹太傅在告诉她,以后的下场,要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她作为大魏的皇后,只要双方不发生明面上的战争,大周太子轻易不会让她死。
关于这些,皇后并不太放在心上。
李元漼一死,她已经看开了,这么多年过来,也挺没滋没味的,哪怕做了个皇后,锦衣玉食的养着,但是她过得却丝毫不开心。
唯一的念想,就是自己的儿子。现在儿子没了,太傅为了曹家打算,她除了一个皇后的名声,其它什么都没有,这名号再尊贵,现在也觉得没有什么意义。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亲眼看着李元齐失败,亲眼看着李元齐死在她面前。
这件事,算是定了下来,其它的,也没什么好说的。
曹太傅起身,对着皇后拱手一礼:
“皇后保重,微臣告退。”
皇后没有说话,看着曹太傅走远,贴身宫女走上前来:
“娘娘,咱们真的要投靠大周太子吗,那可是大魏的敌人,皇上和大周太子,不可能和平共处……”
皇后冷笑了一声:“他确实是大魏的敌人,也是本宫的敌人,但是他是唯一一个能帮漼儿报仇的人。”
贴身宫女:“那我们去哪里找大周太子的人,我们根本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也根本不知道对方在宫中的人是谁。”
皇后:“不必去找,他们会找上门来的,他们既然能找上漼儿,现在必然就能找到本宫。
“他们想跟漼儿合作,现在漼儿不在了,他们也能想到本宫对李元齐有多恨,对于他们来说,这宫中有用得到本宫的时候。”
椒房殿,偏殿。
流苏手捧着一个盒子,脚步匆匆的进了大门。hτTΡδ://WωW.sndswx.com/
有嬷嬷检查过,盒子里是一套衣裳,将人放了进去。
管事姑姑在门口等着,流苏自己进去了偏殿。
此时,偏殿的隔间,宋弗还在水里泡着。
门口的宫女们也不敢进去催,这会听得说是太子妃的贴身侍女过来,如释重负,赶忙往一旁让了道。
流苏不想在自家娘娘面前哭,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往里走。
但是一进门,见着靠在浴桶旁边的宋弗,脚步猛的停下,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
她总感觉,娘娘并不想走出眼前的困境,娘娘似乎一心求死,虽然她不明原因,不知道为什么,但眼前的这一幕,让她害怕。
她多希望是自己判断错误,是自己想错了,是自己因为不了解娘娘多想了。
椒房殿偏殿的里间,宋弗听到动静,侧过头来,一眼就看到了流苏捧着衣裳站在门口。
她微微侧了侧,浴桶里的水发出轻微晃荡的哗啦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水已经慢慢凉了,宋弗浑然不觉。
“娘娘。”
流苏忍住情绪,对着看过来的宋弗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捧着衣裳走进来。
宋弗点点头,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
“你既来了,那你便送我一程,正好我有些话要交代你。”
流苏把衣裳放在一侧,走近宋弗:“娘娘,别说这样的话。”
说着,她左右望了好几眼,见宫女们都没有靠近,这才压低声音,对着宋弗开口道:
“娘娘不必担忧。
“裴公子已经吩咐了下去,先找御史弹劾,从明面上走,那有太子死了,让太子妃陪葬的,明年上能走通最好,若明面上走不通,再想办法直接送娘娘出宫。
“裴公子说了,这样确实是麻烦一些,但是为着娘娘的以后着想,如此是最稳妥的法子,有御史已经往御书房而去了……”
宋弗明白裴佑年的意思。
他们若直接把她悄悄的带出去,那她这辈子都不能光明正大的见人。
若明面上可以试一试,是最好的。
如果实在不行再从暗地里悄悄转走,也算是给了她一个机会,这是真正的为她着想的做法,宋弗领他的情。
她摇了摇头:“不必的。”
流苏低着头,极力忍住眼泪,声音更轻,仿佛宋弗是一个一碰就碎的陶瓷娃娃:
“娘娘,裴公子传话说:主子临走之时特意交代,若发生突发事件涉及娘娘的安危,要不惜任何代价护住娘娘。
“娘娘,你可不能就这么放弃了,主子还等着娘娘呢。”
流苏一边说,一边看着宋弗,当看到宋弗始终无动于衷的时候,说到最后语气已经带着些抽泣:
“娘娘,宫中所有的力量都在准备着救娘娘出宫,只需要避开皇后的人,不会有什么损失的……”
流苏哽咽得不行。她跟在娘娘身边这么久,对于主子和娘娘的情谊也看在眼里。平时不敢说,但现在娘娘的性命危在旦夕,她哪里还忍得了这么多,只要能让娘娘有一丝半点的求生意志,她就要去做。
宋弗心中一阵钝痛。
她想过的,护着自己的命,悄悄离开。
但是离开了之后呢,陆凉川好好的护着他,然后他们二人有交集。
再之后,几个月之后她逝去……,一切又有多大的意义呢。
这几个月,她该怎么过?
有联系会不会越陷越深?
她又该怎么面对他,怎么面对自己?
若事情没完,她可能还会抗争一下,但现在局面走到这一步,几乎已经尘埃落定,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时机。
她不怕死的。
但是她怕,怕自己活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往无法预料的方向滑下去……
她对自己,没有信心。
宋弗摇头:“不必,就这样吧,这就是我的宿命。
“流苏,我,不想活着了。”
“往后,你见着公子……”
说到这里,宋弗停住,似乎自己说什么都不合适,也似乎什么都不该说。
既然决定不再有交集,不再有瓜葛,那便什么也别留下了。
就这样吧。
当宋弗想到那些后果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泄了气一般,没有任何求生的意志。
流苏听到自家娘娘说的话,又见着自家娘娘如此生无可恋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声音却压得更低:
“娘娘别这样,我们都希望娘娘能好好的活着,娘娘……”
宋弗抬头,目光看向头顶的轻纱。
“各人有各人的命,每个人的命都是注定好的,我的命就是如此,我不想再挣扎了。”
“娘娘……”
流苏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宋弗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而后从浴桶里出来,流苏低着头,哆嗦着手替她穿上衣裳。
宋弗坐在梳妆台前,流苏替她梳发,整个过程宋弗都十分平静,一言不发。
流苏却是默默的落泪,也不敢让宋弗发现,梳一下头发,擦一把泪水,掩饰得小心翼翼。
宋弗静静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等装扮好,宋弗起身,看见穆云期在门口候着。
穆云期是她招来的人,这个时候穆云期出现,她知道,也是裴佑年的意思。
她在桌前坐下,早有人备好了笔墨纸砚,她安安静静的抄完两份金刚经,笔迹整洁,字体端正。
宫人端来火盆,当着众人的面,她把两份金刚经都丢入了火盆中。
一份给前世的自己。
一份给现在的自己。
做完这一切,宋弗起身,向殿外而去,走向刚刚李元漼去世的那间偏殿。
出了门,穆云期向她行礼:“太子妃娘娘。”
宋弗站定:“多谢穆大人送本宫一程,穆大人不必多言,本宫心意已决。”
穆云期要说的话,一下都扼在喉咙口说不出来。
他明白了宋弗要对他表达的意思。
并非他身后的人,救不了太子妃,而是太子妃,一心求死。
宋弗往前而去,流苏紧紧的跟在身后。
在回廊拐弯处,颤颤巍巍的叫了一声:
“娘娘……”
宋弗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
前方,六角琉璃灯的烛光,在夜风里明明灭灭,她目不斜视,神情平静。
今夜,她一心赴死,是做了懦夫。
今夜,她清晰的知道了,自己心里是有陆凉川的。
而且,不是一点点。
因为在皇后说出陪葬那两个字的时候,她心中第一个出现的想法是:庆幸陆凉川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而不是,她的仇已经报得差不多,或者李元齐还没有死。
她怀着满腔不甘和屈辱愤怒重生,重生以来,有且只有一个目标:报仇雪恨,护着真正的亲人。
但是现在,到今时今日,她发现,李元齐有没有死,似乎已经没有那么重要,她更关心的,是陆凉川还好好的。
陆凉川一切顺利。
让她放下仇恨,只惦记着陆凉川好不好。
这能代表什么呢?
情之一字,重若千均。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不知道。
是陆凉川护住了秦司弦?还是陆凉川护住了秦家女眷?还是四月初一陆凉川把她留在了晚意楼?
还是他一次一次的说:宋弗,你等我回来?还是他离开的前一夜,往她手上戴的白玉镯?还是他说:宋弗,你可以依靠我?还是他静静望着她的目光,满是心疼和爱怜……
她不知道。
她知道陆凉川在宫中的布置,可以救她出去,她放弃了。
是因为若她真的就这么出去,以后几乎是要活在他的羽翼之下。
她无法做到:自己明明爱一个人,却要装作视而不见。
她无法保证自己对于陆凉川的示意,可以无动于衷。
当然她也可以离开,陆凉川是君子,如果她坚持要离开,陆凉川也一定会同意。
但若他挂念她,她离开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她也有办法,可以让皇帝名正言顺的放了她,但是那个方法,更会让她和陆凉川紧紧的绑在一起。
那样的结果,不是她想看到的。
所以她怂了。
她满身怯懦。
对于她来说,如此赴死,是最好的结果。
陆凉川一定会成功,会成为这个国家的君王。
她死在宫中,也算是最近距离的无声陪伴。
这是最好的结果。
到了偏殿门口,宋弗停下脚步,顿了顿,而后毅然决然的进了屋。
流苏在门口,被人拦在了外边。
她看着屋子里的宋弗,眼中的泪水汹涌而下。
“娘娘……”
流苏忍不住喊了一声。
那么好的娘娘,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若是公子在就好了,无论如何公子一定能阻止的。
宋弗没有回头,径直走向屋子中央早已等着的长乐宫管事姑姑。
一侧,宫女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壶酒,还有一个酒杯。
见着宋弗来,管事姑姑看了宋弗一眼。
往前一步,端起酒壶,往杯子里倒了一杯酒,递给宋弗:
“太子妃,请吧。”
宋弗向前一步。
从一侧梳妆台的镜子,看了自己一眼。
她身上穿的这套青色的芍药留仙裙,并不是李元漼最喜欢的装束。
而是她准备好下一次见陆凉川要穿的衣裳。
并非刻意准备,而是在看着样式时,她就是这么想的。
原来,入眼的人早已经入了心。
她抬起右手,摸了摸左手手腕上的珠串,默默的垂下了眼眸。
然后抬手,稳稳的接过了酒杯。
正要抬头一饮而尽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道急切的男声: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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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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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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