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齐心中闷闷的,说不出来的挫败感和无力。
那种明明知道这样的事不该做,但是却又忍不住要去做的冲动,让他克制得十分难受。
他让宋弗去大周太子身边,一是宋弗本身十分有用,二是他察觉到了自己对宋弗的不同,不想让自己困在这种情绪里面,想要用一些外在干扰,让自己断了对宋弗的心思和念想。
但是,他似乎低估了宋弗对他的影响。
他承认,宋弗对他确实是不一样的。
但是,一想到自己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未来的光明前程,牺牲宋弗,算起来倒十分值得。
李元齐在心底给自己找借口和理由,说服自己这样做是对的。
男子如何能困宥于一些小情小爱,自然是江山社稷最为重要的。
李元齐脚步加快了一些,只是,当想到什么的时候,他忽而顿下了脚步。
随即眼中划过一抹厉色,然后回过身,飞快的往太师府而去。
不对,这件事不对。
若大周太子的人来了,杀了他放在宋弗身边的人,但是,宋弗却依旧还好好的,就连宋弗的丫鬟也都好好的,这不合理。
记得他的人来禀报的时候说,那些黑衣人是外围的人发现的,他们并没有到宋弗的院子里来。
也就是说,当时宋弗的院子里发生什么事情,外围的人并不知道。
如此倒推:那些黑衣人,既然来了宋弗的院子,不可能只杀他放在宋弗身边的人,而不动宋弗分毫。
若那些黑衣人被他的人发现,而救下了宋弗,那么他的人不可能没有进宋弗的院子。
但是现在,他放在宋弗身边的人死了,外围的人没有进院子,而宋弗还好好的。
这说明:对方可能并不想杀宋弗。
又或者,杀人的人,刚刚就在宋弗的屋子里。
之前,他在听到那些消息又想到宋弗的时候,下意识的就以为:是大周太子的人想要来杀宋弗,被他放在宋弗身边的人发现,两方缠斗之中,他的人被杀了,而对方逃离,又被他放在外围的人发现。
但是,这件事他忽略了一个最大的漏洞:就是宋弗没事,宋弗还好好的。
如果他刚刚的推论合理,那些黑衣人杀了他的人,不会就这么离开,要不然说不通。
无论如何,宋弗作为目击者,一定有一个答案。
他一想到宋弗屋子里可能有其他人,整个人就像欲战斗的狮子,竖起了汗毛,满是攻击性。
李元齐复又回来,飞快的进了太师府,直奔宋弗的院子。
院子里,屋子门口,流苏在守着,见着李元齐又回来,正准备对里头禀报,就见李元齐身后的两队侍卫乌啦啦地把院子包围的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李元齐拔剑制止了流苏的话,而后一脚踢开了门。
流苏看了内室一眼,面露担忧,李元齐冷哼一声,扫了一眼外头没有人,抬步往内室而去。
内室口的珠帘,被猛的撩开,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有些刺耳。
李元齐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梳妆台前的宋弗。
他盯着宋弗看,宋弗表情淡淡:
“王爷还有事?”
宋弗这般的冷淡,无疑是在李元齐心中又加了一把火。
李元齐心里闷得狠,想要把这股闷发散出去。他看了一眼屋子的摆设,看到屋子里这些有可能藏人的箱栊,二话不说,一个一个打开检查。
衣柜更是,一打开用剑胡乱的砍过去。
床底下柜子旁,甚至房梁上亦是也不肯放过。
内室门口,流苏跟过来,往宋弗靠近,无论如何,她得护着小姐。
李元齐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屋子里响起一阵破坏的声音。
宋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他。
就这么看着李元齐,把屋子里前前后后翻了两遍,连床上的被子都挑开查看。
屋子里什么都没有,他却因为紧张,整个人有些气喘吁吁。
他看向宋弗。
宋弗依旧这样静静的看向他,眼中毫无表情,甚至都没有询问一句:你做什么你找什么?
这样的视线,让他有些窘迫到无地自容。
他走近两步,看着宋弗:
“刚才的黑衣人杀了他们,为什么却没有动你?”
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宋弗,企图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一丝半点的慌张或者心虚的表情。
宋弗:“我不知道。”
李元齐皱了皱眉:“来了几个人?”
宋弗:“一个。”
若是说多了,很难找理由说得过去。来的人多,必是杀人的。
只有来的人少,起码她看到的只有一个,才能暗示李元齐,对方可能只是想来打探一二虚实。只是被他的人发现了,他的人才遭到了对方的毒手。
李元齐皱眉:“一个?外头呢?”
宋弗:“外头不知道,但是我听到了打斗声,只能确定有,但是不能确定几个。我看见的只有一个。”
李元齐:“男子还是女子,多大年纪?”
宋弗:“看不出来,对方穿着黑子,蒙着面纱,也不说话。”
李元齐:“他看见你了吗?”
宋弗:“是,看见了。”
李元齐:“看见你了却没有杀你
宋弗:“是。”
李元齐:“他和你说了什么?”
宋弗:“刚刚说了,对方没有说话,所以我无从辨别男女老少。”
李元齐眉头皱得更深。
宋弗的这个说法,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不可思议。
但是,看宋弗如此镇定,面上没有丝毫慌乱,不像说谎的样子。
若说谎,宋弗无论再厉害,也依旧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他一定能看出来。
而且,宋弗没有理由骗他。
所以,宋弗说的是实话。
想到这里,李元齐一时有些摸不清,这件事究竟是哪里有问题。
他又往四周看了一眼。
屋子里能藏人的地方,从床底到房梁,从衣柜到箱子,全部他都查看过,根本没有人。
若宋弗骗他,那刚刚一定有人在她的房中,要不然他放在宋弗身边的人不会死,而且死在房中。
那这个人是谁?
不可能是宋家的人,也不会是秦家的人,还有谁知道宋弗还在世,而且这个时候来见她,他想不到。んτΤΡS://Www.sndswx.com/
如果宋弗没有骗他,那对方为什么会这样做?为什么来了,却没有对宋弗出手?
李元齐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宋弗,开口道:
“本王会让太师府另外给你准备一个院子,你周围,本王也会加派人手。”
宋弗:“多谢王爷。”
李元齐出了外间,又把外间打量了一遍,流苏跟着出来。
李元齐确认外间也没有藏人的地方,这才出了门,带着侍卫离开了太师府。
等李元齐离开,宋弗看着这一屋子的凌乱,几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外头,陆凉川身手矫健,一跃翻窗而入,从屏风后出来。
李元齐进太师府时,他的人就过来禀报了,自然找不到。
宋弗见他进来,略略低头:
“公子该回去了。说不好齐王想着不对,一会又回头。”
陆凉川:“不会。”
越是这样的上位者,越是自负,李元齐把屋子里翻了个底朝天,再回来,岂不是说明了自我怀疑。
陆凉川走到宋弗面前,跟她隔开一人的距离:
“我回来,就是来问问,你刚刚还没有回答我。”
宋弗垂眸沉吟一瞬,而后抬起头,目光和陆凉川对视。
陆凉川一看宋弗这抗拒的模样,心中暗道不好,自己还是太急切了些。
抢在宋弗说话前开口,放缓语气:
“你可以好好想,你想多久我等多久。”
他说完,走到梳妆台前,那里的匣子被李元齐翻开,露出了一只白玉镯的一角。
是他去北境前夜,套在宋弗手上的那一只。
他走上前,把那只白玉镯取出来,转身拉起宋弗的手,慢慢的戴了上去。
“这是我母后偶然得到一块玉,他说要打一支好镯子,未来送给儿媳妇,她把玉送出了宫外,找了能人巧匠去做,只是还没有做成,她就不在了。”
陆凉川低着头,手抚着宋弗手腕上的玉镯,大小刚刚好,仿佛为她量身定做。玉质皎洁,更衬着她肌肤莹白,比上好的丝缎还细滑。
他放下她的手,往前一步轻轻的拥抱了她,温柔道:
“不要脱下来。”
“你就当个小玩意儿一般戴着吧,挺衬你的。”
陆凉川说完,松开了宋弗,往后退了一步,目光望向宋弗:
“你什么都别说。
“我发现了,只要你愿意说谎,谁都发现不了。
“我告诉你,我只认定我想的,你说的若和我想的不一样,那我就认为你说的是假话。”
刚刚她对着李元齐说假话,眼睛都不眨一下,更别说慌张失措。
宋弗真的有那样的本事。
他不想听假话,他想听真话。
总有一天,他要亲耳听到宋弗对他说真话。
宋弗看向陆凉川,垂在身侧的手,手腕无比沉重。
“我不能要,我把它收好,就是为了把他还给你。”
陆凉川:“给你了就是你的,我不会收回来。没有送出去的礼还收回来的道理。若你实在过意不去,那你另外送我一样东西,咱们也算礼善往来。”
“公子……”宋弗眉头微蹙。
陆凉川抬头,手放上她的眉心,大拇指指腹细细摩挲了两下。
“阿弗,你别皱眉。”
“一个镯子而已,你收着,好好戴着,若不然,下回我把你的首饰都换一遍。”
“公子……”宋弗语塞。
陆凉川定定的看着她:“我说真的,恨不能把你全身上下穿的戴的,都换成我的。”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身体微微往前倾,声音压低,语气暧昧,宋弗喉咙干涸。
“我走了。”
陆凉川说完,往后退了一步,看了宋弗一眼,然后从窗口一跃离开。
窗外恢复平静,夜色浓郁,把一切都掩盖在一大滩的墨水中。
流苏进来,看着屋子里的狼藉,面色心疼:“小姐,我们出去吧……”
宋弗收回自己的手腕,右手摸了摸左手的袖子,摇了摇头:“无碍,反正要换院子。”
“是。”流苏应声。
外头,夏渊进来,搬了一张椅子过来,让宋弗坐下,然后又倒了茶水过来。
“小姐,稍等一下,前头的院子已经收拾出来了,大约只要一刻钟便可以过去,小姐若在这不自在,奴婢陪着小姐去园子里逛逛。”
宋弗摇摇头:“不必,我就在这坐一会儿。”
她侧头,看了一眼刚刚陆凉川站的位置,默默的低下了头。
想到他刚刚说的话做的事,耳廓有些微微发热。
“你们出去吧,我在这坐一会儿。”
“是。”
齐王府。
李元齐第一时间叫来了幕僚,把太师府的事情说了一遍。
几位幕僚脸上都露出诧异的神情。
他们的想法,和李元齐想的一样,都觉得此事有猫腻。但却不知道哪一种情况是真的,只能由此妄自猜测。
“今日的事情,有两种可能。”
“若郡主说的是假话,那今日跟郡主见面的人就很重要。”
这话一出,大家把宋弗身边的人都想了一圈,也想不出是谁,会在这种时候去见宋弗,而且进去的时候,还能避开他们的人,说明是有一些能力的。
想了一圈都没有目标出现。
“若郡主说的是真话,那得出的结论又不同。”
另外一幕僚也赞同的点点头:
“不错,若郡主说的是真话,那说明对方原本就没有想杀郡主,可能只是去探探情况。”
“对,他们杀郡主无用,见过太师府三小姐的人少,哪怕杀了这个,我们很容易就能顶上另外一个。”
李元齐:“那对方去见她,又不杀她,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只为了探探情况?
“对方究竟是要做什么?”
幕僚:“属下担心的是,郡主会不会被策反。”
“应该不会吧,她都要嫁出去了,策反有什么用。”
“可能大周太子以为我们要用郡主对付他,会以为我们需要郡主传消息,策反郡主,正好让郡主给我们传假消息。”
“如此,倒是有可能。”
“那正好,说明大周太子信任她,正好达到我们的目的。”
李元齐点点头:“不错,既然想不通,干脆不想了。
“总之,对于我们来说,只要把郡主嫁过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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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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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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