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其它小说>乒乓 今天的我依旧没有退役>第 601 章 陈清凡与雷蒙
  对于这一出发生在欧洲乒坛的舆论大戏,作为“外来者”的陈清凡,又是如何想的呢?

  年轻时的舅舅实则是觉得这群人很无聊的:з」

  身为在欧洲赛场中极为罕见的黄皮肤,陈清凡其实并不是很能理解这帮西方人的脑回路,中国有句老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让他这个根本没有话语权也没有发言权的旁观者来说,针对某一个问题发生争执是非常正常的,但是让整个舆论环境与教练这个群体对立到这种地步,实在是有点过犹不及了吧…?

  球员、球迷、教练、媒体、乒协机构

  在这个名为乒乓球的世界里,每一个群体都是一个独立的“机构”,这些机构相辅相成又互相影响,大家都是一台完整的机器上的一部分齿轮,没有谁能真的离开谁。

  作为一个出生在乒乓球的综合实力相对较弱的国家、却又梦想着可以站在世界之巅的逐梦者,加之幼时的经历并不算一帆风顺、多亏了姐姐陈清荷的付出与保护,陈清凡自小就是一个既懂事又看得通透的孩子。

  这个看得通透并不是指得他有多聪明,只是他很少在那些不值得他付出心力的地方多费心,换句话说,就是对于那些性价比太低的事情,他是能不做就不做的,而这个性价比高低的判断标准,则是只属于陈清凡自己的唯心主义。

  例如,帮助他的队友和他的法国朋友共同进步,在陈清凡看来,无论他花费了多少的时间与精力,这就是一件值得的事情;而如果将大量的心力都浪费在舆论媒体上有着一个曾经在娱乐圈中打拼的姐姐,陈清凡愿意对舆论妥协,却也不愿意花费太多的精力去对此妥协在陈清凡的眼里,这就是一件不值得的事情。

  所以,就他来看,欧洲的这出舆论大戏,完全是从情有可原进化到了莫名其妙,换句话说,大家本来的确是在讨论某个问题的,然后呢?却是说着说着,就都有点情绪上头,进展到现在,解决问题?争论对错?不,纯属已经变成了只争一口气了。

  尽管满脑子都是这群欧洲人到底还记得自己本来在争论什么吗?的疑惑,陈清凡却还是不忘对他唯一的欧洲友人、比他还要小了几岁的法国人叮嘱说

  “雷蒙,在这件事有所定论之前,一定要继续维持现状………你过去是怎么和你的对手们相处的,现在也一样,总之,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做枪打出头鸟,翻译成法语就是先露头的那个总是容易被集火攻击,所以,那些外界的战争、媒体、教练、球迷,就让他们去尽情地斗,我们只要维持现状好好打球就行了………雷蒙,你在听吗?”

  还没成年的少年版古董先生:“在听的,就是老实做人、别做刺头嘛,我懂。”

  看看这幅满不在意的表情,这哪里像是懂了的样子?陈清凡继续语重心长:“真的懂了?不止是你和你的其他朋友,也包括我,在他们决出一个最终的胜利者之前,在这件事情里,你我们都只是不起眼的小球员,真的懂了?”

  少年版的古董先生拍了拍胸口,对上帝发誓他是真的记住了,继而在陈清凡有所松口之后,就又立马抱怨起来,不要让这些无聊的事情来打扰他们难得的相处时光

  “好了陈!我是真的懂了!所以,让我们进入正题吧!不要说这些没意思的事情了!你之前提到的那个反手动作,你觉得……”

  …

  ……

  ………

  尽管,在很多事情上,雷蒙的身上都带着些浑然天成又让人哭笑不得的小少爷脾气,但是,总体来说,这个法国人的确是一个品行不错的好孩子。

  由于陈清凡的父母在他极小的时候就因车祸而双双去世,陈清凡自小就是被他的姐姐陈清荷一手带大的,陈清凡很清楚“被人照顾”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而他也很乐意把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带给他所在意的那些人。

  比如说他的队友们,比如说这位唯一的外国朋友。

  所以,在看到雷蒙确实把他的话听了进去在法国人所参加的诸多小组赛里,他的确做到了任教练媒体嘴炮八百回合,我亦是岿然不动之后,陈清凡安心了。

  是的,就现阶段而言,该如何与非常熟悉的、在私下里实则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的对手相处呢?还是一言不发的点头握手就够了。

  年轻的舅舅想,关于这个球员与球员之间的自由交谈的变动,肯定是要出个结果了,毕竟这场舆论大战已经持续了将近四个月,太久了,真的太久了………总之,无论是继续维持原状、还是响应革新的步伐,估摸着,再安静如鸡上个几周,这件事也应该是要尘埃落定了。

  而在这堪称另类漫长的四个多月里,要说最最压抑的群体是哪个,肯定不是可以尽情地对着彼此咆哮开炮的媒体球迷与教练,而是夹在中间完全不好做人的广大球员。

  继而,就在这个即将尘埃落定、却没有任何一方率先打破平衡的关键时刻

  荷兰站公开赛,小组赛,作为种子选手的清凡陈,和默默无名的法国小将雷蒙博耶尔被分到了一起。

  起初,在看到赛程表时,两人都是很高兴的,但是由于当时的中法两国的教练都极为严厉,两人也都没有做出什么在赛前私会交流的事情。

  于是,纤长的电话线牵起了两人之间的沟通桥梁,他们在同一间酒店的不同房间里,诉说着被分到同一组的喜悦与期待。

  雷蒙:“陈!!你看到了吗?!我和你分到同一组了!这这是第一次吧?!!我竟然能和你在正式的赛场上对上了…!”

  陈清凡:“看到了,我看到了…!明天上午的十点钟,来自中国的清凡陈vs来自法国的雷蒙博耶尔天呐,雷蒙,我的心情与你是一样的!和你认识这么久了,我们却从未在正式的赛场上、分别站在球台的两端过…!”

  哦,这虽然不是当然的,却是可能性极大的,雷蒙并不避讳自己的弱小,反而心态颇佳地调侃起了自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啦,你是小组赛里的种子选手,我是………呃,那种拿来凑满一个小组四个人的凑数型选手。一旦可以保证自己能从小组赛中顺利出线,打得久了,就会发现站在球台对面的对手全都是熟人,也就是你所面对的情况;而对于我这种连小组赛都无法突破的人来说………只有当我们被分在同一个小组时这是唯一的、能让我们两个人在正式的赛场上遇到彼此的方法。”

  陈清凡本来还有些担心,不知道被分到与自己同一组的雷蒙会如何看待这场即将到来的赛事,好在从雷蒙的口吻里完全听不出半点的负面情绪,这才让那颗悬在喉咙里、卡了老半天的心脏,又缓缓地落回到它应该在的位置。

  电话这头他使用的是酒店内所提供的座机陈清凡绕着长又弯曲的电线,不自觉地微笑了起来,他听着雷蒙在电话线的那头兴奋得叽叽歪歪,不时也应上几句,也不时地以大家长心态去嘱咐一些旁枝末节,但是他还是以倾听为止,倾听着法国小将的诸多希冀。

  于是,说了还没一会,雷蒙那里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陈?”自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里、多少带上了一点不好意思的情绪,“是不是我说的太多了?………你要不要也来说点什么?”

  电话这头,陈清凡失笑出声:“不,没有,雷蒙,我很愿意听你说话………你很好,雷蒙,这很好,我也在期待着明天与你的交手。”

  雷蒙“哦”了一声:“是期待着与必定会打不过你的我的交手吗?”

  这孩子,陈清凡不上当,反问道:“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怎么可能是这么想的,雷蒙顿时就有点绷不住表情了,在房间里抓着头咳嗽起来:“当然不可能了,陈,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我终于能和你和、你在正、式、的赛场上交手了!单说这一点就足以让我兴奋很久了!明天绝对是值得被纪念的一天!这么一想,今晚还真是过于漫长的一夜,还有足足十多个小时才能到明天呢………为什么就没有什么能让时间快进的魔法呢?我真想一睁眼就能看到身穿中国队队服的你、站在我的正对面!”

  陈清凡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十点钟了。

  “睡吧,”于是陈清凡说,“雷蒙,别兴奋得睡不着,我同样也在期待着明天的赛事………理由与你是一样的,这可是我们的第一场比赛。去睡吧,我也准备睡了,我希望能在明天看到一个斗志昂扬的你,眼下泛黑的你我可是拒绝的。”

  哦,不止是陈清凡在催睡,与雷蒙住在同一间房的法国队队长也在催睡了。

  于是两人互道晚安。

  于是时间线来到了第二天的上午十点。

  于是,比赛现场,隔离板内,在陈清凡没有任何准备之时

  “陈!!!”

  在身着大红色球衣的中国队球员、清凡陈,与身着蓝色球衣的法国队球员、雷蒙博耶尔当这两名球员刚刚踏入隔离板,尚未站到球台的两端开始练球之时

  一声惊天动地的“陈!!!!”横空出世,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顿时,所有目光的终点、赛事场地的中央,所有人都定定地看着那两个身高、体格、肤色都相差极大的球员。

  本来只打算走个流程握个手的舅舅:“…………”

  已经开心地对着他超小只的中国朋友陈的个头才只有一米七呢!!抱了抱又吻了吻的年轻版古董先生:终于要比赛了好耶!

  雷蒙很清楚,陈清凡始终不太适应这种在西方世界广泛应用的名为贴面吻的礼节,于是也只是速度极快地一触及分。

  他的侧脸离开了陈清凡的面颊,但是他的两只手依旧牢牢地桎梏在中国人的肩膀上。

  “陈!”雷蒙开心地大声欢呼!“真高兴!虽然在昨晚已经说了无数遍了!但是我还是要再说一遍!终于终于终于能在正式的赛场上和你面对面了!对此我真是太开心了!!”

  对此,你倒是开心了,但是其他人呢?

  场外媒体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嚯!!这不就是他们一直在期待的球员与球员之间的自由交谈吗?!这、这是法国队的教练率先松口了吗?!是他给予这个法国小将你要与那个中国人打招呼的暗示吗?!

  而法国队的教练则

  年岁不轻的老爷子当下就是眼前一黑,心中闪过了一连串的脏话!他晕眩了两秒,一个眼刀剐过去!就狠狠地瞪了一眼面露僵硬的自家队长!

  莫名背锅的法国队队长:“………”

  法国队队长求胜欲极强地弯下了腰,凑在教练的眼前说:“头儿,这真的不怪我,我……该嘱咐的那些,我都对雷蒙嘱咐好了……”

  法国队的教练横眉冷对,恨不得把笔杆子一摔,就气得哇哇直叫:“那你说说现在是怎么回事?!都到了终于要出结果的最后关头了,结果雷蒙这个混小子在干什么?!率先对那群见钱眼开的媒体低头吗?!你让我这个教练还怎么在那群老顽固的脸前直得起腰来?!这这他妈的就是一群人里出了一个叛徒!我他妈的就是这个叛徒啊!!!”

  法国队的队长顿时:“…………”

  队长好声好气:“教练,雷蒙还小呢,还是个孩子呢。”

  法国队的教练手指颤抖,指向场中:“孩子?!哪有这种一米七八的孩子?!你说那个被他轻而易举地按住肩膀的中国人是个孩子还差不多!雷蒙他他博耶尔这个混小子他”

  法国队的队长一边低声道歉,一边抬了抬眼,他抬起眼皮,看向站在场中、喜形于色的自家小将……

  ……唉,法国队的队长心中了然,他和雷蒙的关系其实挺不错的,所以也知道他最喜欢的球员就是那个堪称欧洲大熊猫的中国人,还别说,昨晚他和那个中国人打电话的时候,他这个队长就一直在一旁听着呢………结合雷蒙对那个中国球员的喜爱程度、再加上这小子平时忽的就没轻没重的过往作风,他不是不能理解雷蒙此时的这番作态,却还是……小孩子家家的,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合适的。

  显然,另一位当事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雷蒙…?!!”被法国友人贴了帖又压了压,陈清凡才从后知后觉的空茫震惊中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的第一时间,年轻的舅舅就对更为年轻的古董先生出声呵斥:“雷蒙!你在干什么?!不是说好的?!”

  雷蒙从善如流地松开了对方,立马后撤两步,与陈清凡拉开了长达两米的距离。

  一口气憋在嘴里的陈清凡:“…………”

  雷蒙说:“陈,我只是想再度表达一下我的喜悦。”

  陈清凡在内心咆哮:那你也不能这么表示啊?!!

  年轻时的舅舅头疼的要命,尽管他希望能成为世界第一、立于乒坛之巅,也做好了被各种戴了滤镜的聚光灯直直打在身上的准备,但是他希望他成为“焦点”的原因是因为某一场比赛的胜利、是因为他自身的实力,而绝对不是这种……这种………总之不是这种事情!

  陈清凡皱起眉,凝视着雷蒙的眼神里是满满的不赞同。

  见状,雷蒙也跟着皱起眉,浅灰色的眼睛一眯,就立马同样不赞同地反瞪了回去。

  陈清凡:“…………”

  陈清凡只能:“……我们还是开始练球吧。”

  雷蒙开心颔首。ΗtτPS://Www.sndswx.com/

  于是,场中的两人开始了风平浪静的赛前练球,场外的舆论却再度开始了人心险恶的波涛汹涌,奋战了四月有余的媒体们当真是乐开了花!笔杆子上下一翻,就立马戳起了守旧派的心窝子

  乒协的最终大胜利!赛前交流“第一人”!雷蒙博耶尔&清凡陈!

  当一个亚洲人都有勇气对“老旧”说不!我们又为何止步不前?!

  打破僵局!法兰西率先对乒协示好!

  教练内部出现分歧?!雷蒙博耶尔与其好友的赛前交流!!

  友军还是叛徒?!带你细数法国队教练的八大奇事

  …

  ……

  那一场比赛本身没有什么好说的,小组赛,五局三胜的赛制,陈清凡以堪称轻松自如的状态,以3:0的大比分拿下了胜利。

  是的,比赛本身没什么好说的,关键是赛前、赛中、以及赛后。

  赛前,某法国小将:我直接自信!嗨!陈!

  赛中,某法国小将:陈,你觉得我刚才的那个球怎么样?有没有进步一点?还是依旧在旋转上差强人意?

  赛后,某法国小将:陈,你的下一场比赛要到下午了,所以,午餐的时候想要和我一起来吗?我们可以顺便复盘一下刚刚结束的这场比赛?

  对此,陈清凡:“…………”

  大脑空空的年轻版舅舅:……啊,又来了,雷蒙为什么不能把他的不懂事用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呢……

  年轻版的舅舅很头痛,却又不能在雷蒙已经表现出极大善意的前提下去拒绝对方,尤其是在局与局之间的一分钟休息时,视力不可能有任何问题的雷蒙职业球员博耶尔选手就像是成了一个活脱脱的睁眼瞎,那双活灵活现的灰色眼睛里看不到任何东西,所以也完全接收不到陈清凡无数次努力挤眼的眼神暗示。

  陈清凡的眼:你收敛点!

  雷蒙的眼:我看不见。

  陈清凡的眼:想想你的教练!

  雷蒙的眼:天黑了,该睡了。

  陈清凡的眼: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

  雷蒙的眼:我只是在表达喜悦啊!!

  陈清凡的眼:失去高光.jpg

  雷蒙的眼:眨一眨.jpg

  于是,谁能对着一个天真烂漫又对你又毫无恶意的小少爷说“不”呢?尤其是,即使他再怎么拒绝去和雷蒙交谈,雷蒙主动和他交谈的这一幕有关于球员与球员之间的自由交谈的平衡,已经被法国人彻底打破了。

  所以……

  比赛中的舅舅自暴自弃了,他捏紧了水瓶、缓缓松开、又捏紧了水瓶、再缓缓松开………几次三番后,陈清凡终于是调整好了心态,也开始回答雷蒙所提出的各种问题。

  比如

  雷蒙:“陈,刚才的那个发球……”

  陈清凡:“我的发球是侧旋的成分多一点,辅以不时变化的下旋和上旋,侧上旋还好,唯一的核心要点就是压得住球,但是侧下旋的话,我注意到你……”

  雷蒙:“好像明白了一些………那么,刚才我打飞的那个球…?”

  陈清凡:“那个也是侧旋为主的拉球………你好像一直都对侧旋比较苦手,这样吧,等到赛后,你……我们……”

  雷蒙:“还有,刚刚的那个变向弧圈,是可以操纵出来的吗…?”

  陈清凡:“呃……这个其实是有些巧合的成分,在触球的那一瞬间,我本来都以为这一球多半会打冒了………是运气大于实力的一球,你不要太在意。”

  雷蒙:“啊,一分钟的时间要到了,可是我……”

  破罐子破摔的年轻版舅舅熟练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不要紧不要紧,这才是第一局,我们还会有下一个一分钟的,而且还有比赛之后呢。”

  看着兄友弟恭友好交流的比赛中两人,场外诸人:“…………”

  有人气疯了,有人乐傻了。

  法国教练:这他妈的就是我最痛恨的没有半点的竞争氛围!!

  法国队长:有点欣慰,看来雷蒙的确没有看错人。

  中国教练:陈、小陈是什么时候和一个外国球员的关系这么好的…?

  中国球员:艹,不愧是实力最牛逼的陈哥,和外国球员都能这么亲密无间的勾肩搭背!!

  球迷群体:!!对!!是这个!!就是这个!!这就是我们想看到的比赛之外的球员互动!!!我们想要的就是这个!!

  媒体记者:!!对!!他妈的就是这个味!!!很好我们又有新题材可以写了!!除去那些老生常谈的教练无权限制球员的言论自由!!现在可以再加上一条场外的一分钟交流场中的放水与无聊!!这才是我们所追求的竞技精神!!!书!大书特书!!

  总之,忽略之后又持续了大概两个多月的各种纷争撕逼,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法国队的教练对雷蒙博耶尔大发雷霆、以及紧随其后的针对于这个年轻的混小子的一系列处分……

  “……总之,就客观事实而言,”陈清凡做出总结,“在球员与球员之间的自由交谈这件乒坛革新的事件中,充当转折点的那个人,的确就是尚未成年的雷蒙博耶尔;而作为转折点的那件事,确实就是雷蒙博耶尔vs清凡陈的那场小组赛。”

  “所以说,粥粥,你的感觉并没有错,率先打破传统的那个人的确不是我,这确实不是我的行事作风,这是年轻时的雷蒙的行事作风;之所以说是居功和自恋,也是因为在这件事情里,我全程都处于被动,雷蒙才是更为主动的那个,可是,我又同时确信事实也正是如此如果不是因为我和雷蒙被分到了同一个小组里,他或许也不会去成为充当转折点的那个人……”

  …

  ……

  ………

  在陈清凡转述完毕后,苏舟的双手撑在沙发背上,久久也无法回神,还是陈清凡见怎么等都等不到来自外甥的任何感想,才又回过头,伸出手,在苏舟发怔的脸前晃了晃:“粥粥?………粥粥,发什么呆呢,是哪个点让你突然沉思起来了?”

  苏舟回神。

  然后他一咕噜撑住沙发背,直接从沙发后翻到了沙发前,一屁股坐在了陈清凡的身边。

  陈清凡被这个毛毛躁躁的外甥吓了一跳:“…!!苏舟!!不过是两步路的功夫!小心一个没翻好”

  嗯,舅舅说的有道理。

  突然听到这番往事的粥也多少冷静了那么一点点,只是一点点。

  于是他先态度良好地对舅舅道歉:“抱歉,舅舅,我错了,下次一定不敢了不过我只是有点太好奇了!”

  “好奇?”陈清凡半气半笑,“能说的我都说了,前因后果也交代的够清楚了,还有哪个点没有满足你的好奇心?”

  苏舟伸出了手,在食指和大拇指之间比划了那么一溜溜。

  苏舟道:“就是……你说的这个先生……真的是先生吗?我觉得……虽然人的三岁、十三岁、二十三岁、三十三岁、四十三岁………虽然在不同的年龄段里,人肯定是会发生变化的,但是先生的这个变化……是不是也太多了?我这几乎完全是两个人了吧!”

  这……

  ……倒也不能算错。

  陈清凡顿了顿,又定定神,他注视着苏舟尚显青涩的正脸,本是想说点什么他有许多能说的、想说的,却终是都咽了下去,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话:“所以说,这就是成长啊。”

  成长。

  苏舟当然明白什么是成长,那是一种在见过了不同的人、看过了不同的风景、经历了不同的事情后,才会发生的一种更加趋向于褒义的变化。

  拿他自己来说,苏舟很清楚,在某些方面,与十年前的那个自己相比,他认为他自己是成长了的;但是在另一些特定的方面,他却始终是在原地踏步………甚至还是退步了的。

  成长,人究竟要怎样才能成长呢?

  正如二十四小时的过去是经历了太阳与黑夜的交替,阳光可以让人成长,阴霾同样也可以做到。

  这样想着,心中的好奇和兴奋便也下去了一点点。

  苏舟叹了口气,舒展开躯体,仰躺在沙发里,他想,对于舅舅和教父的那点事,他多少也是知道一点的只是一点点的,谁叫辣鸡乒协让他错过了他的梦中情父呢?

  据他所知,在这堪称空白的近二十年里,发生在舅舅和教父之间的远远对视并不是没有过,毕竟舅舅也曾做过国乒队的带队总教练,依旧身披大红色的战袍、却是站在了隔离板之外;就算后来成为了负责青少年队的教练,也经常会以领队一职,带着其他的小球员们去出国比赛……

  在这近二十年的时间里,他们不是没有共处在同一个国家、同一个城市、乃至是同一个体育馆里,呼吸着如出一辙的空气。

  但是,要是说到真正的重逢、说到终于见面又得以交谈,那真的是在不久之前的西班牙公开赛时的事情了。

  所以

  “……你们不会觉得陌生吗?”苏舟禁不住问,“你们那么久没有联系………再见面就是将近二十年后了,在你印象里的雷蒙博耶尔,应该是那个年轻的、烂漫的、甚至有些不谙世故的、被身边人溺爱着的小少爷的形象;而再次出现在你面前的先生………却是我们口中的古董先生了舅舅,你不会感到陌生吗?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感到有点无法想象……就像,就像你告诉我,我即将要和罗德里格斯十多年不见,再见面时,他就成为了尤利安和米格尔的混合体一样…………这样的事情真的……”

  苏舟的口吻变得有些低落了,毕竟这实在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想想吧,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操.蛋呢?生满蛀虫、从根烂起的中国乒协,让他们的国家失去了难以计数的优秀球员,让他们的国家失去了足以让乒乓球茁壮成长的肥沃土壤,也让他的舅舅在半路夭折,让一对友人被迫分离。

  这是中国乒坛的失落,是陈清凡本人的失落,也是雷蒙博耶尔的失落。

  陈清凡察觉到了这样的失落,他的外甥在因他而失落难过。

  唉。

  陈清凡在心中叹气了,即使一切都在转好,腐烂的乒协已彻底作土即使如此,他又如何能不遗憾、不失落、不去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控制不住地去遐想那一个又一个的如果呢?

  只是,现实的世界里没有如果,所以也就不存在可能。

  压下心中的叹息,陈清凡拍了拍苏舟的头:“好了粥粥,打起精神来,不要为了那些已经无法更改的结果而再做伤感了继续来回答你的问题,要说完全不陌生是不可能的,毕竟,法国小将的雷蒙博耶尔与身为古董先生的雷蒙博耶尔,他们两者之间的确相差太多了………可是,又没有那么的陌生,没有那么陌生的,苏舟,且不说在这近二十年的时间里,我一直在以一名教练、一名球迷的身份去关注着雷蒙博耶尔,更重要的是,只要我们都还记得那段在近二十年前一起度过的岁月,只要我们都还打从心底的认可对方,只要我们都还关心对方、在乎对方,并且都在为了那失去的近二十年而感到可惜与遗憾……”

  陈清凡抓住苏舟的手,把苏舟的手按在了他自己的胸口上。

  陈清凡问:“苏舟,感受到了吗?”

  苏舟静静地感受了一会,点点头。

  陈清凡问:“你感受到了什么?”

  苏舟说:“我的心跳。”

  陈清凡笑了起来:“虽然这样说有点唯心主义………不过,事实就是这样,粥粥,只要彼此之间的心情是相同的,那么就不存在的所谓的太晚或者陌生,而且……”

  陈清凡顿了顿。

  苏舟追问道:“而且?”

  陈清凡摇了摇头:“不,没什么,粥粥,收拾一下去睡吧,明天还要训练呢。”

  苏舟知道,这话肯定还没完,但是看看陈清凡那有些疲惫的侧脸,终究也是无法再问出一个字来。

  他从一侧抱了抱自己的舅舅,亲昵地在对方的肩窝上蹭了蹭。

  “舅舅,你也早休息,我先去洗漱了,晚安爱你。”

  陈清凡笑骂着拍了拍外甥紧实又充满力量感的背脊:“好了好了,我也爱你。”

  发烧不退,请几天假养病,下一章替换估计得等到周末qaq

  作者有话要说:粥粥:我舅舅天下第一!!不接受反驳!!笃定!!

  作者:啊发烧了好难受……这就是每天只睡2、3个小时的报应吧otz,这一章是晕晕乎乎烧着写完的,脸红头晕眼睛涩,敲字的时候手指都是软的otz,如果有不对劲的地方请大声批评我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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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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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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