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遥刚一踏入屋内,便被李大娘迎面痛骂:“你个小兔崽子!长本事了是不是?!”
李逍遥瞥了一眼李大娘,发现其眼中带火,狠狠盯着自己,不禁垂下头去。
李大娘喘息半晌,自顾坐在椅上,连珠串般问道:“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要去苗疆救一个素不相识之人?就因为那尼姑的一句话?你就急公好义到如此地步?!”
李逍遥等待李大娘说完,方道:“不是因为急公好义。”
李大娘道:“那到底是为了什么,让你甘冒如此奇险?”
李逍遥一怔,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总不能说是为了弥补原身遗憾,改变赵灵儿与其母亲的命运吧。
正在李逍遥为难之际,就听外面响起敲门之声。
“等会儿再跟你算账!对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交代清楚!”
李大娘留下一句狠话,动身去厅前开门,却见灵月、姜氏出现在门外,灵儿则依在姜氏身侧,被后者牵住小手。
李大娘面色一黑,喝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说着就要关门,却被灵月伸手挡住。
灵月道:“李檀越,请给贫尼一个解释的机会。”
李大娘看了她一眼,略微沉吟,没好气道:“进来吧!”说着将门口位置让开,自己转身进入室内。
灵月、姜氏和灵儿跟在她身后,来到卧室之中。姜氏看见李逍遥,当即便道:“恩公救命之恩,老身无以为报,请容老身磕个头吧!”说着便要下跪。
李逍遥一惊,刚想上前搀扶,却见李大娘早自己一步,将姜氏身体托住,喝道:“你这是做什么!起来好好说话!”
姜氏本想硬拜下去,却感到李大娘的双臂犹如铁箍,力道沉雄。令自己只好顺着这股劲力起身,心下吃惊非小:恩公小小年纪就有这般本事,原来是家学渊源。
灵儿叫道:“姥姥你别拜他!他说话不算话,没有救出妈妈!”
灵月喝道:“灵儿,你忘了我方才说的话了吗?!”本是慈和的声音,却带了一股庄严之气。
灵儿身躯一颤,扭开头去,不说话了。
李大娘放开姜氏的身躯,大马金刀坐回椅上,微抬下巴,道:“我倒要听听事情经过。你们谁来说?”
李逍遥张了张口,却被李大娘用严厉的眼色阻住。
现场安静片刻,姜氏上前一步,道:“就由老身来说吧。”
她将巫后受拜月教主迫害,关入王宫地牢。自己带灵儿逃生,被黑苗武士围住,危在旦夕。李逍遥受灵月所托,前来救援。后又孤身闯入王宫救巫后等事讲述一遍。末了道:“娘娘因为水魔兽为患,不得不留在南诏解除厄难。李少侠便护着老身与灵儿,来找灵月娘娘。”
李大娘听罢这一番话,眼中露出恍然之色,道:“原来如此。”她沉吟一阵,暗道:“如此说来,这巫后确是一个了不得的正派人物,也应当去救,可是……”
她转向灵月,道:“我还是不明白,逍遥今年不过九岁,你为何把这等要事托付给他?我看你周身灵力充盈,为何不自己解救朋友?”
灵月苦笑一声,她忽然想起之前逍遥质问她的话,与如今李大娘的疑问如出一辙。
她叹道:“若是可能,我也想亲身前往。可是……贫尼乃修行之人,即将功德圆满。若此时插手红尘之事,不但飞升无望,还要立即经历天人五衰,身死道消。如斯后果,实在不能不让我心存顾虑。”
李大娘点点头,道:“明白了,怕死嘛!”
现场忽然安静下来。灵月面色变得十分尴尬,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李大娘一挥手道:“行了,怕死乃是人之常情,大家谁不怕死?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何会选中逍遥?”
灵月稳了稳心神,道:“贫尼略通占卜之术,卜辞显示,此事当由一位天外英雄解救。而当我用灵镜探照这位天外英雄的真容时,出现的乃是令侄的相貌。所以我来至此处,对令侄略作试探,发现其无论武功神通,还是性格秉性,俱有超凡脱俗之处,因此才将此项重任托付于他。”
她顿了顿,又露出歉然之貌,道:“当然,就算有万千理由,贫尼未能及时通知檀越,便让令侄陷入危险之中,这是不争的事实。还请李檀越恕罪则个!”说罢向李大娘打了个稽首。
李大娘“哦”了一声,至此才算稍稍释怀。她本是洒脱侠义之辈,只是此事涉及李逍遥,她才会表现得斤斤计较。而如今听罢姜氏和灵月的讲述,觉得其情可悯,其理可通,便缓和了面容,道:“事出有因,就不必再说了。此事就此打住!”
又请众人坐下,看着娇俏可爱的灵儿,不禁深感怜惜,便指着她问灵月:“灵月宫主,你打算如何安排这个小女娃呢?”
灵月道:“贫尼打算收其为弟子,带到贫尼的道场仙灵岛水月宫,教她法术,以备将来。”
李大娘点点头,又摇摇头。
灵月奇道:“李檀越这是何意?莫非贫尼的安排有何不妥之处?”
李大娘道:“不,挺稳妥的。只不过这么丁点大的孩子,没有双亲在身边照顾,怕是于成长不利。”她忽然转向灵儿,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道:“小灵儿,你要是学法术学得闷了,就到大娘这里来,我给你做好吃的糕饼,还给你讲故事,买玩具,好不好?”
灵儿一怔,随即喜道:“好呀好呀!”她方才见到李大娘恶声恶气,本有些害怕,此时听到对方提及糕饼、故事、玩具等物,不禁触发了孩童天性,又觉得李大娘和蔼可亲起来。
灵月听了李大娘所言,本欲推辞,转目看到灵儿欢喜之极的模样,又将到了口边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那就麻烦檀越了!”
李大娘笑道:“不麻烦,不麻烦,灵儿这般乖巧可爱,也能让我开心些。”又瞥了一眼李逍遥,道:“比这个臭小子强多了,只会惹我生气!”
李逍遥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有说话。
李大娘却没有放过他,喝道:“喂!到时灵儿来了,你不许摆着一副臭脸!若是我忙着没空,你就带着灵儿一起玩耍,知道吗?”
李逍遥暗道:“你真把当成孩子头了?”刚想说话,就听灵儿道:“我不跟他一起玩!”
李大娘愕然道:“为什么?”
灵儿道:“他……总之我不喜欢他,不和他玩!”
灵月斥道:“灵儿,不许无礼!”又笑对李大娘道:“灵儿这孩子骤经变故,有些事很难转过弯来,还请李檀越不要见怪。”
李大娘道:“无妨。小孩子嘛,总有些怪脾气的,慢慢相处就好了。”心下暗思:“灵儿似对逍遥有些意见,这是怎么回事呢?”她却不知李逍遥和灵儿拉勾,承诺救出巫后之事。
灵月起身道:“那就不打扰李檀越了,我还需带灵儿和姜嬷嬷前往仙灵岛安置。”又从怀中取出一只锦盒,递上前去,道:“这里面是贫尼炼制的紫金丹,可以弥补元气亏损,恢复体内暗伤。算作贫尼上门的敬礼,还请李檀越收下。”
李大娘惊道:“原来江湖上起死人,肉白骨的紫金丹,竟是宫主你炼制的?!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说着将锦盒推回灵月怀中。
灵月刚欲设辞婉劝,就听李逍遥道:“婶婶,灵月宫主盛意拳拳,你就收下吧!再说我往返千里救人,也算有些功劳,收取一枚灵丹为酬,并不过分。”
原来李逍遥想起原剧情开始时,李大娘突然晕倒之事。此事历来说法不一,有人说乃是李大娘暗伤爆发之故,还有人说是黑苗人骤施暗算的结果。但无论缘由如何,有一枚紫金丹保底,总是安全许多。
李大娘猛然转身骂道:“济困扶危,急人之难,本就是我等武人的本分,谈什么酬劳!你要再这样说,就不是我侄子!”
李逍遥一滞,暗道:“先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灵月笑道:“不过是一枚丹药,贫尼还能炼制。但以后灵儿有很多叨扰檀越之处,让你费心。这又岂是世俗间所谓灵药宝物能够衡量的?”
如此一番劝说,令得李大娘犹豫起来,又有李逍遥在旁敲边鼓,她便将紫金丹收入怀中,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有事尽管说来,我还有一把傻力气,好歹能做些事。”
几人又客套一番,便告辞分别。灵月等人离开客栈,李大娘则与逍遥一直送至大门口。
等到李大娘带着逍遥回返厅内,忽然叹息一声,道:“逍遥,我有些后悔了。”
李逍遥奇道:“后悔什么?”
李大娘苦笑道:“我犯了老毛病,一见到可怜的人或事,就心软。心一软,便开始大包大揽。”
李逍遥道:“婶婶是后悔说出让灵儿随时来此的话?”
李大娘点点头,道:“若是我自己,没什么可后悔的。但是你……逍遥啊,凭我的经验,这里面的水很深,灵儿本身也涉及很多麻烦事。我怕这些不好的东西最后会落在你头上啊!”
李逍遥微微笑道:“婶婶你多虑了,等再过几年,我的修为日增,有什么麻烦事解决不了?”
李大娘道:“世间有很多麻烦事,不能仅靠武力解决。再说一山还有一山高,总有比你强的人出现……”
她本欲再劝两句,却注意到逍遥眼底闪过不以为然之色,便干脆住了口,摇了摇头,道:“对了,我看灵儿对你有很深的敌意,这是为什么呢?”
李逍遥闻听此言,面色不禁阴沉下来,道:“这是我的错!”便将自己与灵儿拉勾,承诺一定要解救巫后,却最终失信的经过讲说一遍,末了抱怨道:“我真未想到世上有如此憨直之人,明明可以暂时退却,另想他计,偏偏要牺牲自己!”
李大娘正色道:“逍遥,那不是憨直,而是责任与担当!我问你,她身为巫后,是不是有保国安民的责任?若是任由水魔兽肆虐而不管,那她就不配做南诏国的王后!”
李逍遥“呃”了一声,讶然望向李大娘。
李大娘道:“你不必这样看我。对于很多人来说,掌握了力量和权力,便要承担一份责任。所谓‘据一方土地,保一方平安’。我想巫后就是这般想的。”
李逍遥沉吟半晌,点了点头,道:“说得有理……不过厨房做着什么东西吗?怎么一股糊味?”
“哎呀!”李大娘大叫一声,匆匆向厨房跑去,“顶好的鸡汤竟被生生熬焦了,都是你们这些人误我!”
李逍遥追上两步,问道:“婶婶,若是有妖物威胁余杭镇居民的安全,你会拼了命除妖吗?”
“当然不会!若是换了我,尽力而为就是了,若事不可为,立马带着你一起逃!”
厨房内响起李大娘有些不耐的话声,随即便传来锅碗瓢盆不断碰撞的叮当声响。
李逍遥摇了摇头,轻轻一笑,暗道这种回答倒是符合李大娘的一贯风格。
从此以后,李逍遥在习武,客栈打杂,采买菜蔬肉蛋之外,又多了一项活动,便是照顾时不时来客栈做客的灵儿。因为李大娘较为忙碌之故,所以此项责任经常落在他的身上。
一开始时,灵儿对李逍遥爱答不理。但随着两人相处时间日长,感情日深,加上逍遥出于愧疚、怜悯等心绪,对灵儿近乎溺爱般的看顾对待——无论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只要灵儿想要,逍遥都会给她买来。甚至因为钱财不足之故,逍遥还抽空向李大娘和镇上的木匠学了一身厨艺和木匠活计,以便亲手满足灵儿的各类需求,哄她开心。
在此期间,灵儿日渐长大,受灵月言传身教,懂了不少事,也得知巫后自我牺牲的真相。于是心下对李逍遥的愤懑日趋消除。又过了一段时间,甚至与逍遥之间变得有说有笑起来,口中更是“逍遥哥哥长”“逍遥哥哥短”,数日不见李逍遥的面,便闹着要来客栈探望。
见到这般情景,无论是送灵儿前来的姜氏,还是一旁忙碌的李大娘,俱都感到无限欣慰。而随着李逍遥和灵儿日渐长大,各自出落得俊朗美丽,两位老人家更是触动了某种心绪:
“真是天生的一对璧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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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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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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