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的几位爷身躯发冷,犹若冰封一样呆愣当场。
“封锁此地!封锁此地!绝不能叫外界知道此地变化,否则只怕其余各大势力虎视眈眈,绝不会放过吞噬掉咱们的机会。”半响后陈长发猛然抬起头,一点光芒重新凝聚:
“对,封锁这里,绝不能透漏半点消息。”
“不错,项家、以及其余八大士家有吞噬咱们的机会,绝不会轻易放弃。”陈二爷如梦惊醒。
“封锁所有消息,此地的消息不但不能叫外人知道,就算我陈家弟子,也绝不能透漏。”陈长发能坐上陈家家主的位置,绝不仅仅因为他是上一代陈家长子。
“不错,下面的族人终究是缺少历练,万一在其余几家面前漏了怯,反倒是大事不妙,会被其余几家看出破绽。”陈二爷连连点头:
“只是有人忽然出手,将我陈家底蕴尽数扫空,不知会不会继续对我大梁城内的族人下手……。”
陈二爷看向陈长发:“要不然去向大虞本家求援?对方无缘无故对咱们动手,未必是冲着咱们来的。”
“大虞陈姓本家的人到来,咱们的家产还能保下几分?到时候将会彻底沦为大虞本家附庸。咱们祖上苦苦开辟出来的基业,凭什么便宜他们。”陈长发眼神里流露出一抹不舍。
“大哥,保命要紧啊!咱们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杀人也不知道,你说怎么办?你我现在都处于险境,谁知那人会不会进入大梁城,将咱们陈家子弟尽数屠戮干净?”陈二爷苦口婆心劝了句。
“可我实在是不甘心。”陈大爷双拳紧握。
命重要,但钱更重要。
听闻陈大爷的话,陈二爷略作迟疑:“要不然请太平道出手?”
“太平道?是个好主意!不错,就请太平道高人来此。咱们既然已经投靠太平道,也该太平道为咱们出力了。”陈大爷一拍手掌。
“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胜儿离开此地,逃过了一劫,就算咱们全都覆灭,也不会血脉就此断绝。”狗儿在旁边感慨一句。
“按你这么说,咱们还应该感谢他了?”陈大爷斜了狗儿一眼。
狗儿立即低头不语。
“那贱民怎么办?”陈二爷问了句。
“怎么办?现在可不是和项家翻脸的时候。”陈大爷摇头:“算了吧,不宜多生事端,先把那个暗中的人找出来再说。现在动了崔渔,项莽子打上门来,谁能阻挡?你上还是我上?要是诸位老祖不出面,大梁城内的各大势力必然会起疑心。到时候可就不是割肉给对方就能解决的!”
“你说会不会是项家出手?”陈二爷指着峡谷。
“项家要是有这个能力,也就不会在大虞国都被发配至此了!那可是消了生死籍的大修士!放在哪里,都堪称镇守一方的巨擘了。项燕要是有这等强者支持,当年也不会败得那么惨!”陈大爷忧心忡忡的看着峡谷:“可是,我陈家究竟得罪谁了?”
“料想也是见不得人之辈,否则早就大摇大摆杀上门,岂会如此下黑手?”狗儿在旁边骂了句。
李家村
第二日
天刚亮
崔渔就早早的起床,虞早早的就为崔渔打好了清水洗脸。
晃晃悠悠的从床上坐起身,崔渔竟然觉得精气神前所未有的清爽:“似乎已经好久没有睡的这么踏实了!怪哉,我怎么能睡的这么踏实?”
自己竟然睡了一整夜,这可是往日从未有过的事情。
“主人,您醒了。”虞拿着湿毛巾,上前为崔渔擦拭脸蛋。
“这一觉睡的刚刚好。”崔渔看着她,见其眼眶红肿,很显然是昨夜哭过。
“昨夜睡的可好?”崔渔问了句。
“嗯。”虞轻轻点头。
“老爷子醒了?”崔渔又问了句。
“还在睡觉。”虞压低嗓子。
“一会收拾东西,送你去项家。”崔渔吩咐了句。
虞的动作一顿,然后手中毛巾落在地上,刹那间红了双眼,泪水滚滚流淌而下,整个人如遭雷击身躯颤抖,然后‘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声音悲切:“主人,你是不要我了吗?奴奴很听话的!奴奴再也不惹老爷生气了!都是奴奴不好,你不要丢弃奴奴好不好?”
“都怪我这张脸惹来祸端,索性毁了去,主人您不要舍弃我好不好?”虞说到这里,还不等崔渔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抄起枕头下的剪刀划破脸上娇嫩肌肤,殷红血液随之渗透出来。
刹那间便是七八道殷红血痕,整个面孔血肉模糊,伴随着清澈的泪水,混合在一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主人!您不要奴,奴只能死在你面前了。”虞手中剪刀戳中咽喉,泪流满脸的看着崔渔。
“你……你……你这是做什么?那个不要你了?”崔渔看着虞血肉模糊的面孔,整个人惊的心惊肉跳。
这丫头可真是心狠啊!对自己都吓得去毒手!
是个狠人!
“您将我送入项家,就是不要我了。”虞哭的红了眼睛,剪刀戳破脖子上的肌肤,倔强的看着他。
“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得罪陈家,与项家不死不休,你留在这里不安全。一会将你、老爹、老娘全都送到项家去,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快把剪刀放下。”崔渔站起身,顾不得穿鞋子,将虞手中剪刀夺下来。
“真的?”虞哭涕停止,但却依旧抽搐的看着他。
崔渔伸出手,一股奇异气机流转,轻轻修复虞脸蛋上的伤痕。
“真的!这么漂亮的小女奴,我怎么舍得送人?”崔渔笑着道。
崔渔在笑,虞却没有笑,只是倔强的看着他:“我哪里也不去,就算是死,也要和主人死在一起。”
“可是这天下间没有人能杀的死我。”崔渔看着虞。
“我不管,就是死也不和主人分开。”
“听话!”崔渔看和他。
四目对视,虞低下头,片刻后又倔强的仰脖子,弱弱的看着崔渔,可怜兮兮的道:“我的人生就只有你了。”
崔渔的人生是整个大梁城、大虞国、整个大周人族、整个世界,乃至于无尽星空,广博寰宇。
可他却是她的全部人生。
崔渔闻言悚然动容,一双眼睛看着眼眶红肿的小丫头,捡起地上湿毛巾,轻轻擦拭着少女脸上血渍:“那你可要快点成长起来,否则可是跟不上我的脚步了。”
崔渔将虞的脸蛋擦拭干净:“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大不了多死几次就是了。”
救活一个虞而已,他现在不缺神力。
隔壁草庐内传来噼里啪啦声响,虞不好意思的缩回脑袋,然后低下头端起水盆:“我去伺候崔鲤与崔闾洗漱。”
正说着话,崔闾与崔鲤自门外跑进来。
“小闾,昨你哥带回来一些糕点,正要去拿给你吃。”见到两小只,虞郁郁寡欢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去旁边的柜子上取了昨日崔渔为虞准备的蛋挞。
兄妹二人最爱吃蛋挞,这是虞特意为崔闾留的。
院子里响起崔老虎的声音,崔渔在屋子里磨蹭了一会,脚步轻健的走出,来到了院子里,走到崔老虎身前。
崔老虎看了崔渔一眼,没有说话,依旧在不紧不慢的磨刀。
“爹!”崔渔看着崔老虎,低声唤了句。
“嗯!”崔老虎应了一声,没有抬头。
“对不起。”崔渔低声道歉。
崔老虎闻言磨刀的动作一顿,然后抬起头看了崔渔一眼,继续低下头磨刀:“一家人别说两家话,我是你老子,就要承担你的因果。”
说到这里崔老虎磨刀的动作顿了顿:“我唯一怕的就是将你妹妹、弟弟牵连进去,他们还那么小,不该承受这么多的。”
“你第一次闯祸之时,就差点害的家破人亡,多亏二郎与大小姐相识,才叫咱们家保存下来。可你自从回来后,就变得越来越神秘,整天不见人影,也不知在做什么勾当。”崔老虎抬起头,一双眼睛看着崔渔:“爹怕了!你的本事越大,闯出的祸也越大,现在竟然连几十条人命都不放在眼中了,爹实在是怕了你!你这样下去,早晚有朝一日会为家里惹来大货。”
“爹不但害怕,还恨自己没本事,无法保护好你们。”崔老虎眼眶中有泪光在流转。
崔渔沉默不语,目光和崔老虎对视,许久后悠悠一叹:“我总不能叫我的儿子、女儿、子子孙孙继续做奴隶。但凡有向上爬的机会,我都会不择手段,绝不会错过。”
“爹,你放心,我已经学了本事,我会保护好你的!”崔渔目光真诚,看的崔老虎心中犯嘀咕。
“我已经与项家说好了,项采珠与我关系非比寻常,是个可以依附的。绝不会将咱们全家老少都置于万劫不复之地。我的本事,远超父亲的想象,我有试错的资本,只要我不死,你们就永远都不会死。”崔渔跪在地上,一双眼睛看着崔老虎:“爹,大丈夫需有鸿鹄之志,生当五鼎烹,绝不能甘于平凡。不仅仅是为了我,就算为了弟弟,你就信我一次。”
崔老虎闻言沉默,手中杀猪刀拿在空中。
“也许是那些家伙太过分,将我这儿子逼急了!以前平平安安的活了十五年,现在忽然遭逢变故,没有直接疯掉就已经很好了!瞧瞧,以前多好的一个孩子,现在被你们给逼成什么样了?”崔老虎心中暗自道了句。
崔老虎轻轻一叹,懒得和对方多说:“收拾东西吧。”
“咱们去项家!”
“项家终究是项家,不如自己家自在。”崔老虎嘀咕着,扯住崔鲤与崔闾:“我不去,哪里都不去。要去也是去两界山,去项家算怎么回事?”
崔渔看着崔老虎:“不怕陈家报复了?”
“两界山可比项家安全得多。”崔老虎看着崔渔:“要去就去两界山,我不去项家,给人家做奴隶是怎么回事?况且两界山咱们也准备好了。我们要是去了项家,日后项家要挟你做事,你怎么办?你可别忘了,你只是个平民,项采珠和你好是真的,但项家其余人呢?想要我去项家,等项采珠什么时候成为家主再说吧!”
崔渔略作沉思,觉得崔老虎说的也有些道理,然后挠了挠头:“两界山安顿好了?”
“当然,现在就赶路吧。”崔老虎扯着崔鲤,又‘梆梆’踢了两脚:“还不快去洗漱?”
父子终究是没有隔夜仇。
吃过早饭,崔老虎就携带家眷,然后和崔渔、杨二郎向着两界山中走去。
崔老虎与杨二郎在两界山内开辟了可不止一个避难所。
如今外界大旱,每日吃水困难,倒不如留在两界山内。
至于说两界山内有成了精的妖兽?
没有!
两界山被时间之力笼罩,没有妖兽能在此地成精。
崔老虎与崔母在深山中定居下来,崔渔、虞、杨二郎三人却回来了。
走过村头的石桥,看着石桥下干涸的河床,崔渔整个人的眼神里露出一抹唏嘘。
村头血液还没有干,一眼望去村中白帆悬挂,村中百姓看着二人,眼神里充满了敬畏之色。
至于说杨二郎为什么没留在两界山?
用崔老虎的话说,杨二郎天生神力,而且又为人机警,崔渔总要有个人相互照看。
回到家中,崔渔吃了一些鱼干,等到夜晚,就带着虞,悄悄的来到了枯井前。
“我先下去,稍后我在下面喊你,你就跟着下来。”崔渔对虞吩咐了句。
虞乖巧的看着崔渔,没有多说话,只是安静的点点头。
崔渔抓住绳索,然后出溜着滑下井底,再抬起头喊了句:“下来吧。”
虞虽然略有胆怯,终究是个有毅力和决心的,颤抖着身躯抓住绳索,顺着井口绳索溜了下来。
待到对方溜下来,崔渔伸出手将虞抱住,虞好奇的打量着井下世界:
“这里是哪里?”
崔渔提着油灯,对着虞道了句:“跟我来。”
在距离进口不远处,崔渔已经开辟出了一个十米大小的石室,石室内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竟然还勾连着一条涓涓泉眼。
泉眼是崔渔利用定海神珠塑造出来的,还是上次崔渔在地下洞窟内修建的临时避难所。
目前为止,似乎没有比井底更安全的地方了。
“现在我要为你塑造血脉。”崔渔看着虞:“要是塑造成功,你以后就是异人。要是塑造失败……失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死不了人。”
崔渔摸着虞的头发。
“嗯!”虞乖巧的点头,也不问也不多说,只是乖巧的看着他。
崔渔拉着虞在旁边石凳上坐下,然后一双眼睛看着虞,手指伸出点住了虞的静脉:“就按照项采珠塑造出的血脉十分之一吧。”
想动手就动手,自家有起死回生大神通,迟疑绝不是崔渔的个性。
下一刻体内神血力量波动,然后项采珠就是一声惨叫,手臂上的胳膊竟然撕裂开。
祖血是血,但又不是血。准确来说,是蕴含发着信息的血液。
就像是一个正常的细胞,蕴含着人身上所dna片段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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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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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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