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出了街头巡曳的武侯和守捉兵,稍微频繁了一些之外,并未受到多少当下环境渐变的影响。或者说是与其他名城大邑一般;在高大城墙的阻隔和足量守军的拱卫下,让城内得以保持了足够安全感。
然而江畋却是心知肚明,在这一片繁花盛景之下,除了外在的威胁之外,同样自有暗流涌动的污浊,在黑暗中持续的扩散和蔓生着。而至仕在乡的京江柳氏,也不是其中被斩断的一截触手和枝杈而已。
虽然,在柳述古脑中“感电”到大多数记忆碎片,并不足以形成足够有力的现实证据;但根据地方所获物证和口供,混迹在当地三教九流中的武德司眼线,所提供的消息;将一条隐约线索引向了这里。
只是在短时间内平定云梦贼乱,又破获和查抄京江柳氏的罪行等,也不可避免带来了另一个隐性效果。让江畋为首这一路“巡江御史”;在官府多方面的推动和宣扬之下,越发声名在外和声威愈隆了;
虽然,这无疑能够震慑地方上,那些潜在的不安定因素;乃至从地方获得更多的资源支持,以及来自官面上的配合;而让各种行事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是同样也会让那些魍魉魑魅潜藏和蛰伏更深。
因此,这一次为达到突然性的效果,江畋再度玩了一回声东击西的策略。以荆湖水军和大部分右骁卫将士,公开护送着御史旗牌为掩护,从潘阳湖再度出发,号称南下信州处理上饶县报告的异常事件。
然而,江畋本人及其内行队员,还有部分外行将士;则是在鄱阳巡检的水寨中就地易装;然后搭乘当地秘密征用的漕船直接北上。秘而不宣的进入淮南西路的庐州境内,又抢在入夜之前抵达合肥城内。
因为,根据杨述古残存的几个记忆碎片,作为暗中特定人口贩运产业链的上家;还有受托使用某种血脉污染的秘药,进行地下人体实验的源头,还有那只藏在归云大庄的巨型异兽,都是源自庐州境内。
而作为淮南西道首府的庐州,虽然未能入选直辖的两京十六府之列;但是因为所处的得天独厚地理位置,自古就是水陆交通便利、商旅发达和王朝征战的必争之地;比如成就张辽威名的吴大帝孙十万。
同时,这里也因为正当长江水道中下游的内漕西线,与物产丰饶、粮食富熟的两淮之地交汇处;所以长期位列东南四大米市之一;也是相对徐、扬、杭沿海各州,唯一位于内陆的米市/粮食集散地所在。
只是历经了泰兴改新和百年大征拓后,大唐有了来自安南、天竺和南海之地,乃至是远在千里重洋外的新洲、大小澳诸侯、分藩的海量廉价稻米输入;大大冲击中土粮价同时,也导致了四大米市衰退。
尽管如此,庐州作为长江水道上的商埠重镇,受到的影响反而不如沿海地区;依旧还保留了许多历代米市的传统;比如春秋两季官方主持的大汇集,为各道州府粮商提供服务的诸多附带产业和娱乐业。
江畋如今所在这处高楼,就位于城内繁荣昌盛的娱乐业坊区之一。而在柳述古的记忆碎片中,涉及到的重大嫌疑对象;当地颇具名气的皇供商,拥有数家船行往来于大江上下,的米市巨贾之一汪泊贤。
当然了,如今所谓的皇供商身份,已经不像是泰兴、永贞年间,那般值钱和金贵了。只要是又足够能耐和门路的商人,都可以设法通过内三省之一宫台省,或是分派各地的宫市使,就可以设法谋求到。
因此,作为当年梁公取缔宫外特权的补偿,在大内诸宦竭尽精细化的创收之下;如今全天下的皇供商加起来没有上千家,至少也有七、八百家之多;可以说从方面面承揽了大内,衣食住行的一应所需。
就像是这位米市大贾汪泊贤,承担就是上供大内多种御田贡米;虽然这无疑是一个长期赔钱的生意,甚至还要额外贴钱来打点,那些分派地方的宫市使和宫台省的内府局,但同样也具备特殊品牌效应。
正所谓是专供天子大内的名头,哪怕只是皇供商中最为普遍的日用一类;对于承平百年的民间富户和殷实人家,乃至是外藩诸侯的领下,依旧具有足够的吸引力。可说是一种高端市场的天然独占份额。
要是这样的话,也不用江畋太费周折,直接一张正式行文/扎子专递,让地方官府配合采取行动就好了。但是这位大贾汪泊贤除了本道宫市使的渊源之外,却还有另外一个特殊身份,武德司的外押官。
严格意义上的武德司,只在两京十六府有一定数量的定员和行事权宜。也只有受到邻近地方官府的邀请,才能以协办/干差唯由,参与一些地方案件的调查和追索。但事实上当然不会仅仅局限于此的。
在府城之外的州县地方,同样会有武德司的外围人员,及其所发展出来的眼线、暗桩,只是他们以三教九流的掩护身份暗中行事;并且通常只向上负责,互不统属和了解彼此身份,具体人员数量不等。
其中的地方头目,称为押官、副押、协理等等,是唯一在武德司的副册上具名,领取饷钱和经费的。至于更多的手下人员,和兼职的暗桩、眼线;都是根据具体营生的收益多寡,按照比例自支自足的。
因此各州县的武德司外围组织,按照不同地区的肥瘦丰寡,甚至还要额外掏钱孝敬府城的上级,才能保住相应的位置不被调换;而手下能够供养和维持的暗桩、眼线等编外人员,同样也是数额不定的。
而像是淮南西道的首府庐州这种名城大邑,武德司通常会有好几位押官同城;虽然汪泊贤只是在副册登名,不领薪饷和经费的外押官;但是在他的财力加持和人际渗透之下,本地武德司已经不可信了。
更何况,在他的背后还可能藏着更深,同属于十二辰相之一,乃至是暗中活跃在南方拜兽教高层的存在。所以乘着饶州发生的事态还未完全扩散开来,江畋采取了暗度陈仓的策略,亲自前来一探究竟。
而这一次为他提供协助和临时掩护的,则是庐州本地的另一股势力;也是京师平康里大名鼎鼎的七秀坊,在地方上的分支和外围成员,名为长歌的结社。因为江畋派人出示了来自公孙大娘的客卿信物。
然后,江畋就得到了城内第一手的消息,以及这处方便就近观察和监视的场所。就在高楼正对的鸾台苑内,作为粮商大贾的汪泊贤,正在大开宴席款待宾客;因此远远望去,正当是灯影交错娱宴正酣。
“贵人明鉴,汪氏也是行院的长期恩客,最常用作待客的就是眼前的这处趣茗楼,”作为长歌社的社首,小有名气的都知娘子;自号“仇姬”轻纱蒙脸眼角有烧灼瘢痕的女子,也低声介绍着当下情况:
“其中位于顶楼露台一侧的门户处,就是他私下专属的静室;日常以贴身的护卫好手看护,并且经过了不明程度的改造;也从来不用人服侍和也不召唤姬妾入内;若有什么隐秘收藏,大致落在此处了。”
“汪氏产业中虽有些,不那么合法的勾当;但在地方还算是颇具善名的家门。尤以出手康慨、仗义疏财称着,因此日常在府上,很是聚拢了一班游侠儿,以及江湖中高来高去的好手;还有些决死亡命。”
“此外,以汪氏诸行谋取营生的船帮、乡党,和贩夫、脚力社,同样数以千计;足为耳目和风闻。诸官署衙的差役、公人,不良人,都曾经受过他的好处;也不是没有上官调查讯问,但都消弭无声。”
“倘若……贵人,想要抓住汪氏的把柄,或是问罪于堂。”说到这里,仇姬犹豫了一下又道:“光靠眼前这些风闻和事迹,是远远不够的;之前就算是有一些落实的干碍,也自然有人出首顶罪过去了。”
“你在试探我的态度么?还是与汪泊贤有所仇怨?”江畋微微一笑道:“不过,你放心,我既然已经盯上了他,自然就不会轻易的放手;更何况当下我也不用那么在乎,官面上所需的流程和凭证……”
正在说话间,江畋分神操纵着重新凝聚完成的甲人,在暗澹月色连连闪现而过;转眼之间就来到了对面的鸾台苑内。犹如清风一般的弹跳和按压着檐角、干;悄无声息的穿过一层层楹窗外的视角盲区。
最终抵达了顶层的露台上,侧身如阴影一般的抵靠在,毫无外窗的全封闭静室外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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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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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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