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鹤耳趴在店里的小竹椅上眯眼歇息,耳边悦耳的自然之声此刻却无比吵闹。
她的心里很烦。
自从那日在将军府一别,她与冯骁就再也没有再见面。第二天她就把那件昂贵的裙子打包寄给了冯骁,但不久后,她收到了一个更大的包裹。
厚实的黄木箱子用布条包裹的严严实实,陈鹤耳上下打量这个箱子,愣是没看出什么名堂。还没等她做什么,身边的陈鹤耳就拿出一把老式的黑铁大剪刀,刷刷几下就开了封。
铜锁半挂在箱子上,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打开。陈鹤耳此时心里万般情感交织在一起,抱着双臂傻站着半天还是一扭头:
“十五铃,扔掉。”
“啊,这看起来很贵的样子。”
十五铃小声嘟囔。
但在那日陈鹤耳回来后,就把所有的事事无巨细地告诉了她,所以十五铃还是知道将军府来发生的事情的。
“好嘞!”
十五铃年方十四,而陈鹤耳看样子,也不过是个二八年华的姑娘,所以两人之间相处的更像是姐妹。
本着与姐妹站在同一战线的想法,十五铃痛快的举起箱子,想要搬到屋外。可就在她跨过门槛的刹那,右腿被高高的门槛绊倒了。她就这么,华丽丽地摔了个大跤。
本就不严实的箱子顺势倒了下来,盖子打开,里面的东西滑了出来。蜀南文学
熟悉的檀木盒子,两片牡丹花纹的云锦,一块晶莹剔透的羊脂白玉,五管玉兰坊的养颜软膏,和一封信。
趁十五铃如同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进城一样盯着那堆礼物“哇哇哇”感叹不已的时候,陈鹤耳捡起了地上那封信。
她心里知道,冯骁隐瞒自己,甚至可能想要置自己于死地,但信封上那隽永有力的文字深深吸引了她的眼神。
蓝白信笺上有力的笔锋写着:
崔三娘启
拆开红泥印,里面淡淡的书香味就传了出来。这应该是冯骁刚写的,未干的墨水晕染出瘦金的笔锋。
信的内容很简单,大意是自己很感谢陈鹤耳能够帮助自己应付冯善的催婚,同时为冯善的语气不善道歉,并且希望自己能够收下他的一片心意。
陈鹤耳草草扫完信,信里不咸不淡的内容让她提不起劲,心里似乎有一块地方空荡荡的。
”真是公式化。”
她轻笑一声,不只是在笑冯骁还是在笑她自己。
————
清宵楼的顶楼,一座镂空的天台俯瞰全城。天台整体又玄铁制成,坚硬的玄铁能够雕刻成这种这种众横交错,如同茧房般的模样,背后是必花费了难以想象的人力和金钱。
清宵楼下几层拍卖唱衣,交易赌博,娱乐勾栏,纸醉金迷的人们疯狂在这里挥霍着生命与金钱。吵闹欢呼声相互交融,组成这疯狂国度中的一个个缩影。
甚至顶楼的下层就是花店,疯狂的男女与酒一起倒在红的刺眼的鸳鸯被上,糜烂至极。而就在如此的环境之下,最顶层的那一楼,却安静的有些可怕。
这层楼孤独的只属于一人,那就是清宵楼主,颜长玉。
瘦削的在天台上久久伫立,京都的风吹过颜长玉鬓角的发丝。他如同他的那层天台一样孤独。
他就这么眺望着整片帝京,直到一位老仆人佝着腰:
“少爷,崔府的宴席准备好了,稍后几日便可以举办了。”
“我知道了。”
颜长玉对于崔府的这些小心思摸得一清二楚,崔岱什么人,他想要扶植他那个没用的举人女婿进入官场,就必须要讨好当今吏部尚书张衡阳。正好最近张衡阳被皇上派出来下江南,于是崔岱就借机给张衡阳举办饯行宴。顺便美言几句,给他那个女婿谋个好官。
老仆人刚想退下,转头又被颜长玉叫住:
“长卿还在闹吗?”
仆人有些尴尬,最后还是无奈说道:
“哎,这长卿少爷自从被抓回来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刚刚闹玩,现在有些安歇了。”
“继续关着。”
颜长玉生硬地命令。
老仆欲言又止,还是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风带着雨阵阵打在他的脸上,不一会,他身上的衣服就被打湿,但他如同没事人一样一动不动。
世间那些流言蜚语他都是知道的,众人都说他心狠手辣,为了争夺家产,逼得父亲兄长自杀,但谁又知道自己花了多久才勉强保住了清宵楼,花了多久才在京城打下了自己的一片天下。
寒气入体,他忍不住轻轻咳嗽数下,早年被强行灌水银的经历导致他身体虚弱,一下午的站立让他的身体告急。就在这时,他想起来了那个在崔府遇见的姑娘,身着朴素的棉麻衬裙,就这么大大咧咧走到了庭院里,无拘无束地伸懒腰。
颜长玉自诩眼神独到,看人很准,但她的手上略有薄茧,不像是长期干活的丫鬟。杏眼弯弯,脸庞白净,看起来又像一个教养很好的大小姐。难道是一个喜欢干活的小姐?颜长玉承认他被当时的想法吓到了,现在想想也很好笑,他从来没有见过哪家的小姐愿意俯下身子干活。崔府虽然算不上繁华大户,在京城也排得上行列,怎么会让自己家里的小姐操劳呢。
可能只是个清秀的丫鬟吧。
他这么想着。
————
最近陈鹤耳很忙。不仅要处理不定时的外卖服务,还要拓展新业务。
在一段时间的外卖服务后她已经赚了可观的一笔资金,现在完全可以退居幕后了。但此时,她发现了一个更大的商机,那就是商品派送服务。就如同现代的xx买菜一样,在古代,普通人家上街买菜倒是不要紧。但大户人家人丁兴旺,几十口人能吃别人家一个星期的量,菜品的消耗量极为庞大,上门送菜的服务需求更大,市场潜力无限。
于是陈鹤耳抓住时机,在京城各大宅府附近都设置了小小的驿站,派遣人手驻扎,统一把订单汇集到总部进行集中采购。
或许是几个月外卖口碑的积累,几户人家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前来订购,当初颜长卿联系的酒楼饭馆也有所尝试。在发现这种订购方式简洁省事,效率极高时,更多的宅邸商家开始加入,陈鹤耳的生活也繁忙起来。
菜品配送不仅要考虑到顾客,也要考虑到源头的供货商。所以陈鹤耳作为两者之间的中间人,必须要每天与各路菜农,果农交涉,争取为双方实现利益的最大化。
就在几个时辰前,她刚从京郊的农户们家中赶回来。其中有两位农户是一对和蔼的老人,和几个儿子一起耕耘后山的几十亩地。虽然土地不多,但是一家人勤劳致富,把每块田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产量也节节高升。近几年,他们一家子的收获除了必要的公粮外,都拿出来售卖。
凭借新鲜扎实的蔬菜,他们的菜品被京城里许多酒楼采用。可奈何老人家住的离主城区太远,再鲜爽的蔬菜经过商家的运输都会变味,若是放置不当,几天后口味便会平平无奇。正是因为高昂的运输成本,许多店家望而却步。老人的客户也逐渐变少,毕竟商人以逐利为目的,更愿意采用品质较次的蔬果。
但在实地考察的过程中,陈鹤耳亲自接过老人递来的西红柿。新鲜的西红柿一口咬下去全是汁水,酸甜的果汁在口腔里爆开。清新的味道让陈鹤耳觉得仿佛回到了童年,前世失去母亲后被寄养在爷爷奶奶家的小女孩。
就是那口实在的西红柿,让她坚定了帮助老人家扩大京中销售渠道的想法。
在返程的马车上,随着地面的颠簸,陈鹤耳展望四周青葱的平原,思考着如何对距离较远的农户进行产品的交接。
此时,路上一个个废弃的村落引起了她的注意,马夫说这是由于村里的年轻人都进城打工生活了,于是村里就剩下老人家了,随着老人家的去世,村子也渐渐死去。
废弃的村子,那为什么不把它作为最好的转运枢纽呢。
于是,陈鹤耳心中初步建立了一个框架。那就是征用废弃的村庄作为中转站,远处的农户先把新鲜的蔬菜运到这个枢纽站,接着由站内的人快速运回京,逐各派送到有需要的人家。村庄的资金应该不会很高,适合创业初期小有成效的自己。
于是一回来,她就马不停蹄地忙碌起来。一步一个脚印,记录,算账,估量,一步都不能少。
“三娘,你还是休息一会吧。”
十五铃拿着一叠厚厚的订单走上前来劝道,她的眼睛下面也挂着不小的黑眼圈。虽然扩招了不少人手,但重要的核心工作还是由她完成。但十五铃担心她太劳累,就主动分担了许多事务。
在自己不在店里的时候,她进行了一上午的分拣活动,早已疲惫不已。
“没事的,我看你才是该休息一下的吧。”
陈鹤耳虽然也累但她自认为适应能力很好,前世拍戏时再恶劣的环境她都能在短时间内适应。所以经过这几个月的磨合,她已经能够适应这种强压环境了。再说了,虽然累,但她做的是自己喜欢的,可以在未来帮助她的工作,心里还是快乐的。
不由十五铃说什么,陈鹤耳直接夺过她手上的一叠订单。
“这个,贺秋阁需要四担魏氏豆腐。”
她一张张审阅订单,接着在中间的一张订单停了下来。更准确的是,她微微一愣。
魏氏豆腐,那不是崔阿椒曾经的青梅竹马,崔银桂现在的好夫婿魏修玉家的店嘛。
说到这魏氏豆腐,还有一段有趣的故事。
传言魏氏豆腐的老板魏老二原本只是京郊一名普普通通的农民,家里一贫如洗,几亩薄田供养着他和母亲两人。就在当今皇上玄宗即位那年,前朝党羽分崩离析,而其中一位落魄文官的女儿就在逃难的路上见到了魏老二。接下来的故事可想而知,两人结合生下了魏修玉,接着趁形式好转,一家人搬回京城,靠着一个磨盘,两头驴开了间磨坊。
按理说魏修玉应该快乐长大,然后继承家里的磨坊,成为第二代磨坊主。但她的母亲心高气傲,执意要让孩子参加科举考试。借着原来的几缕关系,她的母亲找到了远近闻名的教书先生教魏玉读书。从小魏修玉就在学堂度过,每日念着四书五经,回家还要被严厉的母亲抽查训诫……
学堂里的同学们非富即贵,有高官家的孩子,还有巨贾家的孩子,唯独魏修玉一个磨坊主的孩子格格不入,自然的,他被排挤嘲笑。
在一天,实在受不了的魏修玉偷偷跑出学堂,蹲在不远处的小池塘边哭泣。等他哭够了,抬头便看见眼睛瞪的圆溜溜的崔阿椒。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四担豆腐的数量说少也不少,陈鹤耳再翻阅完剩下的订单,发现还有几家酒楼订购了相同的订单。那她该动身去跟魏氏豆腐坊谈谈了。
陈鹤耳对魏修玉还是心存芥蒂的,毕竟他在青梅竹马长大的崔阿椒与备受宠爱的崔银桂之间选择了崔银桂,并背弃了它们之间所有青涩的承诺。但她的记忆敢百分百肯定,按照魏修玉的性格,在他飞黄腾达后,绝对不会再待在自己原来认为最耻辱的地方——自己原来的家。
况且,他们之间隐秘的爱,在崔银桂之前,无人知晓。
“阿铃,你先在店里休息一下,我出去一趟。”
陈鹤耳向十五铃打了个招呼,却发现十五铃早已累得趴在桌上睡着了。自己该给十五铃一些时间休息了,陈鹤耳暗自想。等所有事情忙完,她会带上十五铃出去游玩一圈。
再一次走在人山人海的大街上,陈鹤耳的心绪完全不一样。要是说先前是新鲜感和紧张忐忑,那现在就是从容和游刃有余。整片京都的地图展现在脑海里,每一条街道都落下过自己的足迹。就像没有哪个战士不熟悉自己战斗的战场。
身边慢慢悠悠走着的驴还是那一头,陈鹤耳并不打算还给魏修玉,他夺走了崔阿椒那么多东西,驴只是她拿回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的开端。
这个驴也颇有灵性,还没见到自己曾经工作的磨坊,蹄子就先撅了起来,鼻孔张大,发出“哼哧哼次”的喘息声。
“嘿,你倒是记性好,流汗流血的地方都忘不了。”
陈鹤耳笑着打趣,拐过一个巷子,不远处就是豆腐坊,她继续往前走。直到彻底走到那里,她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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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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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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