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鹤耳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敢置信。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吧。”
魏修玉不紧不慢地拨弄中指上的翡翠扳指,尾音带着笑音。
“我真是太惊讶了。崔府的一个丫鬟居然是声名鹊起的‘饿不司’的幕后老板,看来,这辈子我见过的风浪还是太少了。“
这句话听得陈鹤耳心里五味杂陈的,首先他居然说自己是丫鬟,即使是崔府不受宠的女儿,但自己也不必沦落到这个地步吧。但同时,她心里又乐滋滋的,自己的‘饿不司’得到了他人的肯定,就像是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扬名立万,做家长的自然脸上倍儿有光。
但是她刚想为自己的“丫鬟”身份反驳几句,但话刚在嘴边将要说出口,她就紧急刹住。
谣言里魏修玉心狠手辣,杀父弑兄,坏事做尽。若是让他知晓了自己的身份,那不是相当于置自己于死地么。
此刻,陈鹤耳的心中颇多抱怨。自己的体质真是吸引恶人啊,前有血战沙场,喜好屠城的冯骁,现在有道德败坏,不顾礼义的颜长玉。不过也只是心里短暂的感叹一下,现在如何应对颜长玉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所以呢,你把我叫到清宵楼里干嘛呢。”
陈鹤耳机智地绕了个弯子,通过反问隐形默认自己“丫鬟”的身份,同时用清宵楼暗示魏修玉自己知道他的身份,
“嗯,你认识我?”
魏修玉明显来了兴趣。
“我耳朵还没有背到听不到那日有人喊你的声音。”
“哈哈哈。”
魏修玉哑然失笑。
“看来张伯声如洪钟,不减当年啊。”
张伯是他身边侍奉的老奴,从小看着他长大,也见证了颜府的许多事情。
“好吧,我也就直接说了。你经营的”饿不司“很有一套,现在在京城里的餐饮界声名鹊起。我近日有一个大单,食材需求量大,种类要求丰富,品质的要求也很高,所以我希望能帮助清宵楼完成这一大单。”
送上门来的生意,本着商人“有钱不赚是呆子”的信条,陈鹤耳毫不犹豫的接了这单。
“行。”
魏修玉睁大眼睛,如同雕塑般的两片薄唇轻轻抿紧:
“你这么自信?”
如果是放几个月前,陈鹤耳接单时还可能会犹豫一下会不会自己的本事不到家,但是现在,经历了无数的忙碌日夜,她可以绝对自信的接下所有的单子。在看着“饿不司”逐渐成长的过程中,陈鹤耳接下了荣华楼的无数大单,接下了徐府的百人家宴,甚至朝堂上几位有头有脸的大官,也是她服务过的对象。
更别提松露,鹿茸,鹿角,白茶,太岁等珍贵的食材,即使京城里这样的食材很稀缺,陈鹤耳也没有放弃。她亲自和药馆老板讨价还价,去京城外的乡野实地采摘,更有一次高官的家宴上,娇滴滴的小妾怀着身孕,想要学着杨贵妃那样,来一口岭南的妃子笑,还是陈鹤耳提前一周找人,快马加鞭,前往岭南,为她带来新鲜的挂着露水的荔枝。
哪里有突如其来的成功,都是陈鹤耳无数个提灯挑夜的晚上熬出来的。所以她对自己的能力有充分的认知,也十分自信,除了上天入地等非人操作外,在外卖界,就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同时她也十分愿意接受挑战,每一次挑战都是对自己的一次历练。
陈鹤耳点了点头,满脸的严肃。
这下就连魏修玉也没辙了,眼前少女的神情让他难以再说什么,仿佛”外卖“这一个活动在她生命里占据着难以代替的作用。
“那你不好奇这是谁点的单子?”
魏修玉语气软了下来,像对待一个妹妹一般问道。
“不好奇。”
陈鹤耳摇了摇头,她是真的不好奇。但前世多年人情场上摸爬滚打的经验告诉她,颜长玉主动告诉她的可能性很大,不然他也不会再问她一句。
“好吧,你这姑娘倒是有意思。”
魏修玉的眼睛盯住陈鹤耳,这个时候,陈鹤耳发现,在黑发遮盖之下,能看见魏修玉的一双灰色的眼眸,瞳孔里面色素很淡,像一只没有感情的毒蛇的眼睛。
“呐,我知道你知道我会告诉你,虽然你可能真的不感兴趣。”
好像遇到了对手了。
陈鹤耳心里大呼不好。
“罢了,我只是想知道崔岱如果看到自己家里的丫鬟成为京城有名的外卖店的主人是什么感受。”
魏修玉与她对视一会,见陈鹤耳瞪着他,毫无表情,也觉得没有意思。
“不过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这次宴会的大角,张衡阳。”
“吏部尚书张衡阳吗?”
“除了他还有谁能叫这个名字。”
魏修玉语气里嘲弄的意味越发浓厚,似乎这个张衡阳是什么地位卑贱的人似的。
陈鹤耳近日也是最近听说的张衡阳这个名号的。街角市坊的人们每次提起这个人,脸上都带着说不清的畏惧。
张衡阳,吏部尚书,虽然职位仅仅三品,但他手上的权利并不小。张衡阳的姐姐嫁入皇宫中,一路从嫔妃晋升为皇后,在率先诞下两个龙子后,更是地位巩固,备受皇帝宠爱。而他的两个妹妹,也相继嫁给了各路亲王,可以说,他的亲缘关系分布之广,难以想象。曾经有大臣以秽乱后宫为名号,向皇上进谏,但谏书还没送进宫就被半路拦住了。至于那个大臣,最后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在这过程中,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是谁做的,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
而张衡阳做的还不止这些。他与皇帝关系密切,投其所好,赠送了不少珍宝贵物,美人娈童。而这些昂贵的礼物背后是如水的金钱。他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尚书,是怎么得到钱的呢。这就不得不提到他的职位,吏部尚书,本来就是接管人事调动的,是个肥差事。再加上他有心捞一笔,于是一些官吏的岗位就变成了“萝卜坑”,只要音量管够,那么这个职位头上就写着你的名字。
当然他做的这些事情也引来过反抗,以冯善,徐尊,刘归山的一众武官对这种行为深恶痛绝,武官掌管着全国的军队,具有一定威慑力,所以皇帝还是有所忌惮的。但武官们总要去戍守边疆的,朝廷的力量对比也逐渐倾斜。
如果只是说张衡阳贪一点,贼一点,那还不足以引起民怒。真正让人厌恶的做法是张府里的人。别说张衡阳他的那些小妾们,在百姓的布店里白拿丝绸,随手抽走金匠辛辛苦苦打好的镯子,就连张府的下人们,出门不仅趾高气扬,还白吃白喝。
百姓们心里那叫一个恨呐,但是人家的主子权利那么大,只需要一只手就能把他们捏死。所以被占便宜的人家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有苦说不出。
没想到崔岱设宴款待的是张衡阳,他这次还真是下血本了。不过蛇鼠一窝,两人还是极为般配的。
魏修玉偷偷观察着陈鹤耳两个眼珠子咕噜噜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好心肠地提她一次:
“张衡阳心思莫测,估计你这次的食材,不好找。”
*
魏修玉很讲信用地放了陈鹤耳离开,离开清宵楼后陈鹤耳不久就又见到了那两个黑衣人。不过这次两人的任务是递给陈鹤耳宴会所需要的所有食材。
陈鹤耳打开柔软的绢,上面浓墨重彩几行字扫完,陈鹤耳的眉头逐渐拧紧。
具魏修玉所说,食材都是由顾客选出来的,也就是说是由崔岱选出来的。但上面羊脂鹿茸球,白松针酿,黄金太岁,藏红人参,这些名贵且少见的食材,都是崔岱不可能想得到的。
这是明摆着崔岱让张衡阳提的菜单啊。
此时的陈鹤耳为崔岱提了一把汗,光是食材的稀有度就很惊人了,上面的数量更是能把他干破产。这张衡阳不是来赴宴的吧,他应该是来报仇的。
看来崔岱这次是下了血本啊,那么自己自然也是要好好帮他一下了。
陈鹤耳这么想着,脸上露出了一个阴测测的邪笑。
这一单颜长玉意外给的很大方,基本上陈鹤耳得到的跑腿费能抵上大半年了。所以这几天陈鹤耳推掉了其他一些小单,专心搞这笔大单子。
羊脂鹿茸球,陈鹤耳找了北疆的特产店,里面的商品都是北疆人上供到朝廷的,品质绝对优秀,但是路途遥远,其中附加的运费,自然也是非常优秀的。白松针酿,需要选用高山之上晒足九九八十一天的新鲜松针叶,再配以纯净的山泉水,在低温的山洞里酿制。况且松针叶极易腐烂,所以酿制时对时间的把控至关重要。为此陈鹤耳花费重金,请终南山上的老师傅出山。当然,这笔钱到时候还是崔岱还的。
至于黄金太岁,陈鹤耳与一药房的掌柜交往密切,两人磋商片刻,陈鹤耳就豪爽的订了六石太岁。一开始掌柜还担心原本扣扣搜搜的陈鹤耳被夺舍了,等弄清缘由后,掌柜笑得合不拢嘴,两人笑倒在藤椅上。
但其中最为难寻觅的一味就是藏红人参。藏红人参对生长环境的要求接近苛刻,必须要是含盐度高的碱性土壤,必须长在碧色深潭旁边,必须没有人烟,绝对安静。而且其生长周期很短,一旦过了时期就会以极快的速度腐烂。
幸好现在就是藏红人参的成熟时期。
但要到哪里去寻找藏红人参呢?蜀南文学
陈鹤耳找遍整个京城,都一无所获。最后一个头发花白的教书先生在一本古籍里翻出距离京城最近的瑶池山庄旁边的深山里,可能有藏红人参。
听到消息的陈鹤耳立即出发。考虑到瑶池山庄虽然离京城近,但也只是相对进,坐马车还是要一天多的时间。
自从重生到这个朝代后,陈鹤耳从来没有出过这么远的门。之前做生意也只是瞒着母亲,偷偷翻墙出去而已。三夫人总是把自己关在佛堂里,所以在她心里自己可能只是纯粹贪玩出去看看京城花花花世界。所以这么久,三夫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行踪。
对于这件事,陈鹤耳心里总是会有一股无名的愧疚。现在自己的外卖事业颇有起色,她打算干完这桩生意就跟三夫人坦白。这次宴席崔岱注定会损失一大笔钱财,趁着这个机会,陈鹤耳会争取机会把母亲带出来,尽自己所能给她最好的生活。
但现在自己该怎么跟娘说呢,这个问题让陈鹤耳苦恼。
前世母亲去世后陈鹤耳有了新的继母,继母带了个妹妹,这让她自己觉得自己似乎成了生活中的边缘人。于是漫长的叛逆期开始了,她开始了夜不归宿,当然只是在酒吧驻唱打工而已。
继母不允许父亲给她学费上学,她就在酒吧里自己赚。虽然她靠自己读完了高中,但每次早晨从酒吧回来身上的烟酒味总是很浓,这样狼藉的场面被父亲撞见过好几次,一开始陈鹤耳还解释,但时间久了就感觉再怎么解释都是没用的。
有些人只会用他认为对的有色眼镜看你,即使他是你的父亲,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于是陈鹤耳放弃了解释,在没人的夜晚搬了出来。
好心的酒吧老板在楼上给她安置了一个小小的隔间,于是她白天学习,晚上驻唱,无牵无挂,自由自在。
在一次演出后,她被前来选角的导演看中,出演了人生中第一个大屏幕,也是她影后之路的开始。
那是原来的陈鹤耳,但她现在还是崔阿椒,一个身体跳动着两颗温热的心。就这样,曾经无依无靠的孩子有独一无二的牵挂。
现在她需要向母亲解释自己晚上可能夜不归宿的原因。
三夫人性情温润,心地善良,慈悲的像个佛。如果,就是说,如果利用一下她的善心,会不会她就能同意自己外出住宿。
陈鹤耳心里冒出了这个主意,但随即她就内心斥责。怎么能欺骗自己的母亲。
但不这样的话,自己无法去寻找脏红人参。这笔单子对她至关重要,无论是哪方面来讲。
她内心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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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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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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