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形貌如乞丐一般潦倒,胸前的襟领大大地敞开了,精壮的胸膛上遍布青紫瘀痕,尚未愈合的伤口仍在渗血,缺了两根指节的左手更是血流如注。
他双目通红,忍痛咬牙,心有千言万语却无处诉说,不由得落下两行清泪:“我削断这两截手指,不是胁迫您二位,而是留个凭证。叛军一日不平,官民一日不安,比起叛军屠城的血债,我这区区断指之痛,又算得了什么?”
华瑶略懂医术,连忙拿出纱布和金疮药,亲自为祝怀宁敷药止血。他近乎于极端的决绝,让她感到强烈的震撼,也从中窥见了秦州城池的惨状。随着纱布一圈一圈地缠紧,她的愁绪也一层一层地堆积:“你在虞州待了好几天,彭台县的战报传不过来,也许,彭台县已经被叛军攻陷了。”
秦三附和道:“公主的这句话,正是我想说的。”
“不会!”祝怀宁一口咬定,“沈知县宁死不降,她还能再撑一个月!”
秦三喃喃自语道:“沈知县?”
秦三听过这位“沈知县”的名头。
她名叫沈希仪,年少有为,正直刚毅,二十岁出头就中了进士。起初她在京城的翰林院供职,没过两年,或许是得罪了什么人吧,她被外放到彭台县做官,这一做就是五六年,彭台县被她治理得井然有序,也成了一处“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宜居之地。
坊间还有传闻说,二皇子高阳晋明颇为欣赏沈希仪,几次三番地想要把她调到宛城。
宛城是秦州最为繁荣富强的风水宝地,许多秦州官员想在宛城长住却没有门路,沈希仪放着大好的机会不要,依然在彭台做她的知县,彭台人感念她的恩德,自发地送了她一把万民伞。
秦三在虞州做了十年的官,从没见过真正的“万民伞”长什么样。她心生愧疚,似有千般愁闷、万种焦躁,不敢直面祝怀宁含泪沾血的双眼。
祝怀宁却念了一声:“秦将军。”
秦三朝他抱拳:“祝将军,我……”
祝怀宁打断了她的话:“叛军对外号称‘劫富济贫、除暴安良’,实则存心要把官民往死里整,他们内部的口号是‘杀官杀民杀奸细,抢钱抢粮抢女人’,奸杀掳掠的恶行,他们一样没少做。秦将军,您真要眼睁睁看着叛军血洗全城?”
他浑似没有痛觉,依然紧握着双拳,鲜血从他的伤处往外涌,染透了洁白的纱布。
他把自己的匕首扔给了秦三:“只要您二位即日发兵,别说是断指,断我的命也行。”
秦三坐在床边,倚着床头,扶额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是忠臣良将,自当好好地活在世上。援兵一事,你先别急,等我上报朝廷,我必会自请出战。你安心留在寨子里,吃几顿饱饭,睡几个饱觉,仔细调养一下你的身子。”
祝怀宁喘息微促,苍白的嘴唇翕动着,他的脸上流露出一种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神情:“我等不了,一日也等不了。彭台县的饥荒持续了两个多月,城内十几万人饿得皮包骨头,您叫我吃饭,我倒是真想吐……”
秦三沉默不语,心中既惭愧,又懊恼,还有一股激愤悲慨之情像雨后春笋一般破土而出。她把自己的指端骨节捏得嘎吱作响,华瑶也学着她的样子,双手使劲握了握拳。
祝怀宁猛地抬起头来:“公主殿下,您刚才说即日发兵,可是认真的?君无戏言!”
他的眼眶里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当他凝视着华瑶,华瑶便有一种自己的眼睛也在发痛的错觉。
华瑶的睫毛轻颤,嗓音更温柔几分:“当然是真的,君无戏言,我明日便率兵前往彭台县。我军中纪律严格,赏罚分明,军士各任其职,戮力同心,定能战胜那一群贼兵。”
祝怀宁忙问:“您有多少人马?”
华瑶实话实说:“三千多人。”
祝怀宁立即转过头,发狠般地瞪着秦三:“贼兵四万大军包围了彭台县,还有两万多的贼兵驻扎在邺城!邺城与彭台县相距仅有一日路程!公主的三千人马,去了也是白白送死!秦将军!您是虞州的名将,不可能不懂兵法……”
他蓦地咳嗽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零零落落的血点洒在床帐上,也沾到了秦三的棉布衣袍。
秦三的袖摆绣着一个“秦”字,这本是她的姓氏,方便她在军营里挑拣自己的衣裳。
秦州已是生灵涂炭,此时的秦三低着头,看着那个被鲜血染红的“秦”字,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秦州的男女老少,想到他们所经历的苦痛、恐慌、至死也盼不到援军的绝望,她默默地闭上了双目。
祝怀宁擦了一把嘴,便高声道:“彭台一旦陷落,东江的渡口必会失守,虞州百姓也难逃一死!到了这个关头,您还敢指望朝廷!朝廷要是能发兵,早就发了!去年冬天,凉州被六十万羌羯大军压境,朝廷连个响屁都没放!!”
“这是真的,”华瑶连连点头,“当时我就在凉州的雍城,我作证,他说得都是真的。”
秦三仿佛没听见华瑶的话,只问祝怀宁:“你刚才说,邺城已经被叛军占领了?”
祝怀宁讲出了他亲眼目睹的惨状:“上个月初,邺城就被攻破了,贼兵屠城半个月,杀了邺城十几万人!江上的浮尸连成了一座山,岸边的浪头打过来,泛着白花花的油腥,那都是死人的皮脂……”
虞州与秦州之间,隔着一条浩浩荡荡的东江。
东江有一条支流,名为“芝江”,邺城位于芝江的上游,彭台县位于芝江的下游,邺城与彭台相隔不远,这两座城池都是水道漕运的重地。
秦州叛军在芝江的上游屠城,住在芝江下游的彭台人必然会看到“浮尸积聚,哀鸿遍野”的惨象,这也难怪彭台人誓死不投降——秦州叛军暴虐专横、荒淫残忍,彭台人宁愿饿死,也不愿遭受叛军的践踏。
华瑶含恨道:“叛军滥杀无辜,罪该万死。哪怕我没有胜算,我也不能任由他们在秦州为非作歹!”
她一边说话,一边攥紧了自己的衣袖。
话已至此,房门忽然被推开了。
虞州军营的一位副将急冲冲地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到了华瑶的脚边,浑身颤抖好似风中落叶,万般无奈地进言道:“殿下!请您三思而后行!秦州叛军声势浩大,兵强马壮,您若是不幸牺牲了,定会后悔今日的意气用事!”
他昂着头,含着泪,仰视着华瑶:“三千士兵,对阵六万大军,没有粮草,没有辎重,您真是毫无胜算!是、是……”他大胆道:“自寻死路!”
华瑶仰天一笑,坦然道:“螳臂当车,蚍蜉撼树,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她站起身来,拔出腰间佩剑,紧紧地握住剑柄,锃亮的剑尖直指北方:“去年冬天,我驻守雍城,手握三万兵将,对阵二十万敌军,我也活下来了。倘若我有丝毫的退却,凉州必然沦陷,今日你我皆是亡国奴。”
秦三一言不发,极为专注地看着她。
她眼里有光,剑上亦有光,自成一股锐不可当的气魄。她站在窗前,窗外的旭日翻过了山岭,挥洒着东方的朝气,而她本人最是朝气蓬勃,比太阳更闪耀,旁人的恐惧和怨愤,似乎都不值一提了。
她的姓氏是高阳,她可以做至高无上的太阳。
彷徨的忧思、迷惘的愁绪,将在阳光的照耀下无所遁形,仿佛只要跟随她,所有的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生得其荣,死得其所,这一辈子也不算白活一遭。她的所求所愿,也是秦三的生平抱负。
她与秦三志同道合。
秦三的心跳快如擂鼓,几乎忍不住要讲出那一句、自己忍了很久的话。可她的想法太过荒唐,如何坦率地讲出口呢?
秦三张着嘴,还没挤出一个字,祝怀宁竟然抢先道:“我愿意追随殿下。”
“好样的!”华瑶轻拍了一下祝怀宁的肩膀,“不过你重伤在身,不宜出战,你先把伤养好了再说吧。”
祝怀宁端起床头柜上的一盏青铜烛台,右手运力一握,烛台应声而碎,地面浮起一层青黑色的粉末。
祝怀宁低声道:“您看,我的武功还算过得去。我此生不忘您的大恩大德,必当竭尽全力报答您。”
华瑶见状,真是喜忧参半,喜的是祝怀宁的武功极强、心志极坚,她又收获了一员猛将;忧的是祝怀宁的左手断了两个指节,如果华瑶当初及时拦住他自残,那他的武功肯定比现在更强……想到这里,华瑶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能怪谁呢?
都怪高阳晋明!
华瑶知道,彭台县的知县沈希仪才高八斗,相貌也清丽脱俗,正好是晋明喜欢的模样。
晋明妄生觊觎之心,就想把沈希仪调到他的身边任职。沈希仪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了他。
他公报私仇,调走了彭台县的五千守军。
沈希仪上疏表明此事,言官也把晋明痛骂了一顿——这是两三年前的旧事,当时的皇帝还很疼爱晋明,并未借此惩戒他。晋明可能也觉得强扭的瓜不甜,打消了淫邪的念头,没再纠缠沈希仪。
彭台县的守军人数,却从七千降到了两千,军资军备也大不如前。沈希仪有苦无处说,只能忍下这一口恶气。
如果不是晋明从中作梗,彭台县不会在短短三个月之内陷入绝境,祝怀宁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般地步。
正所谓“恶因造恶果”,晋明真是害人害己。
幸好,晋明已经被华瑶杀掉了,这也算是为祝怀宁报了断指之仇吧!华瑶想通了前因后果,不禁点了点头,对自己弑兄夺权的行为表示赞许。
华瑶走到祝怀宁的面前,温声道:“好,祝将军,你今日稍作休整,明日随我一同渡江。”
祝怀宁心乱如麻,思潮如涌。
其实,华瑶的侍卫经常在江畔巡逻。祝怀宁渡过东江的那一天,就被侍卫发现,侍卫把他带进了黑豹寨。当时他血流不止、伤势过重,昏厥了四五天,经由汤沃雪的救治,方才悠悠转醒。
三天前的早晨,祝怀宁从昏迷中醒过来,睁开眼的那一瞬,他就看见了华瑶。他讲清了自己的经历,她也拿出了公主令牌。
祝怀宁欣喜若狂,以为公主一定会立即派兵驰援彭台县。
公主却说,她没有兵权,她会想办法收服虞州名将秦三,希望祝怀宁能助她一臂之力。
于是,今天,祝怀宁装出一副刚醒不久的样子,对着秦三慷慨陈词。他已经说完了所有能讲的话,秦三仍然没有清楚地表态。他觉得自己快被沉重的疲惫感吞噬,深陷一种走投无路的绝望。
哪怕秦三不出兵,他爬也要爬回彭台县,死也要死在城墙下,让野草覆没他的尸身,让风沙掩埋他的白骨,他要和那一座城池同生共死。
正当祝怀宁万念俱灰时,秦三沉着冷静道:“我原先也派过探子,去秦州探了探虚实,秦州的战况是很惨烈的,东江的几条支流都被血水染红了。说实话,我真没料到,叛军已经攻破了邺城,彭台县也危在旦夕……”
她微微地举高了长缨枪的尖头:“我不是顶天立地的大人物,也不是贪生怕死的龌蹉小人。秦州军情紧急,我愿与公主一同前往秦州,竭尽平生之力,扫清叛军之乱,请公主允许我随行左右。”
华瑶顿时心花怒放,忙说:“好,好!秦将军,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那一边的副将一听此言,惊得呆住,过了片刻,才蓦地拔高语调:“使不得啊!使不得!公主,将军,您二位大人,切不可操之过急,急于求成啊!秦州叛军的来头不小,足有好几十万人马,朝廷也不给个准信,上哪儿去找军粮和军饷?您二位一旦去了秦州,那不就是肥羊入虎口吗?!”
副将跪在地上,死死地拽住了秦三的袍角:“皇上也没下圣旨,您怎能擅作主张,带兵出征秦州?这是死罪!要杀头的!!”
他的这一番威胁,不仅没有吓住秦三,还让秦三豁然开朗,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字!与其死在刑场上,不如死在战场上!
正如公主所言,螳臂当车,蚍蜉撼树,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秦三的胸口一片滚烫,热得像是一颗火球,连日来的愤懑全都宣泄了出来,比决堤的江水还要汹涌澎湃。她什么都不怕了,整个人好似挣脱了束缚,冲破了桎梏,就连四肢百骸都完全舒展了。
她顺手转了个枪花,一句一顿道:“秦州守军奋力抗敌,快要支撑不住了。百姓要吃没得吃,要活没得活,每天都有上千人惨死,你还叫我见死不救!那好,我今日在此立誓!我要追随公主,即刻出征秦州!待我获胜归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长缨枪的枪头就像一根尖刺,刀刃白得发亮,闪烁着幽幽的寒光,反扎在青石地板上,凿出一个深约七尺的凹坑。んτΤΡS://Www.sndswx.com/
那副将心里又是一惊,讨扰般地看向了谢云潇,就盼着谢云潇能劝一劝公主。
谢云潇却说:“殿下,我有三个提议。”
华瑶看着他,直接问:“什么?”
谢云潇从容不迫道:“其一,黑豹寨的库房里存有不少粮草,可供一支一万余人的军队一个月的用度。其二,你今日整军,明日出发,临行之前,不妨点一把火,烧光黑豹寨的屋舍,以防土匪继续占山为王。”
华瑶犹豫不决,谢云潇又添了一句:“这也算是破釜沉舟。你手头有三千兵马,其中半数以上的人,原本是黑豹寨的土匪,只有烧光了黑豹寨,切断了他们的退路,他们才会死战到底,自认是你麾下的士兵。”
华瑶点了一下头,谢云潇继续道:“其三,秦将军,你能调派六千多名虞州精兵,加上公主已有的兵马,足够凑成一支一万人的军队,从山海县出发,横跨东江,直抵彭台县。”
秦三跨出一步,站得离华瑶更近,应声而答:“是,谢公子说得都对,我这儿一共有六千多人,还有军械、枪炮、粮草、三十多艘战船。公主殿下,请您把寨子里的人质都交给我,给我半天的时间,待我安顿好一切,我们便在山海县的渡口汇合,即刻出发,最迟不过明日傍晚,便可抵达秦州的边境。”
华瑶爽快道:“好!”
她和秦三击掌为誓。
当天中午,秦三就回到了军营。
华瑶也收拾了粮草,清点了兵将。
到了第二天清晨,华瑶派出几个心腹,偷偷地泼油放火,点燃了营房的柴堆。
天干物燥,火势渐渐变大,众多兵将都以为黑豹寨突然走水,忙不迭去救火,待到他们扑灭大火,众多房屋都被烧毁了,废墟中遍布碎石乱砖,飘散着一缕缕的轻烟薄雾。
华瑶在校场上集合众人。她把这场大火归结为天意,高声道:“诸位,你们都是我的亲兵,是我亲自选出来的勇士!这小小的土匪寨,如何装得下我们的壮志?!我要你们跟着我闯荡四方,跟着我驰骋江山!我知道,你们当中的一些人,并不是官兵出身,还有一些人,在军营里默默无闻,这也无妨!我和你们一样,都有一身的硬骨头!我们的尊荣都是自己挣出来的!我高阳华瑶,今日在此立誓,只要我活着一天,必不会亏待诸位,必与诸位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华瑶在黑豹寨的威望极高。
她振臂一呼,应者云集。
她动用内力,响亮的声音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从今日起,我们这一支军队,就叫‘启明军’,远望天边启明星,扫荡天下不平事,为尊荣而战,为家国而战,为将来的好日子而战!我们要过上好日子,不靠卑躬屈膝,只靠我们手里的刀和剑!高阳华瑶与诸位同生共死!!”
言罢,她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校场上群情激昂,洪亮的呐喊传到了十里之外。
黑豹寨的屋舍被焚烧一空,四处都是断壁残垣,华瑶率领三千兵马,踏过漫天的烟尘,直奔山海县的渡口。
晌午未至,秦三已经备好了战船。江边旌旗招展,风帆蔽日,滔滔江浪拍击着长空,浩浩大军身披银盔银甲,反射着灿烂的天光。弯弓如皓月,箭羽似寒星,实是一副宏伟壮阔之景。
华瑶心潮起伏,浑身热血滚沸。她从未如此兴奋过,双手似有一股使不完的劲。千秋功业,万里河山,终将成为她的掌中之物。
她轻叹一口气,率众登船,顺流而下,直奔彭台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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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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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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