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都市小说>天宇开霁>第 121 章 抛掷恩荣名利
  谢云潇道:“凉州竭尽财力,只能供养二十万骑兵。”

  华瑶牵住谢云潇的衣袖。她的指尖熟练地探入他的袖口,摸到他的手背,像是抚花弄玉一般,极为轻缓地摩挲了一会儿。

  谢云潇不由得握紧她的手指。蜀南文学

  华瑶的语声依旧平稳:“凉州多的是精兵强将,为什么镇国将军只在凉州境内行军作战?”

  谢云潇听出了华瑶的言外之意。

  华瑶希望镇国将军能与她合作。凉州军营豪杰辈出,这些豪杰应该驰骋于更广阔的天地,不再忍受朝廷的压制。

  谢云潇略低下头,静默地看着华瑶。

  华瑶对他笑了一下,流转的眼波如同一泓春水,投注在他一人身上。她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真诚,仿佛置身于洪荒之界、广漠之间,独独只能望见他。

  谢云潇心念一动。但他熟知她的本性,不能也不该被假象蒙蔽。

  他放开她的手,与她谈论公事:“凉州骑兵从不远征,一是因为凉州承担不起远征的开销,二是因为君臣不和,上下猜忌,兵将不敢擅自作主,更不敢越过边境。”

  华瑶感慨道:“难怪朝廷总是拖欠凉州的军饷。凉州没钱了,就发展不了军队,更别提远征了。”

  华瑶说得轻松,但她的心里还是有些烦躁。她绝不会搜刮民脂民膏,那她应该如何筹集钱粮?

  正如谢云潇所言,钱粮是军队的命脉所在。如果军队缺钱少粮,不止战力会减弱,先前攻下的地盘也会被敌人占据,“收服中原六省”的目标又变得不可企及。

  华瑶必须尽快攻占秦州,再将凉州、岱州收为己用。她无力与朝廷抗衡,也无法凭借一己之力铲除叛军,她唯一的活路就是在夹缝中寻求生机。

  华瑶沉思片刻,拐弯抹角道:“秦州是富裕之地,每年的税银至少有一千万两。如果我把秦州据为己有,我就能资助凉州的军费了。”

  谢云潇说话的声音更低了些:“我会派遣一批人马,传信给父亲。若他答应与你合作,他的威望比你更高,你难免陷入‘君弱臣强’的境地。若他不答应,你独守秦州,更要谨慎防范四面八方的敌军。”

  华瑶点了点头:“镇国将军的名声太大了,朝野上下都认为他是忠臣义士。我倒不是想让他帮我造反,只是想借用他的势力,安身自保而已。”

  谢云潇半信半疑:“是吗?”

  华瑶撒谎也不脸红。她气定神闲道:“嗯,凉州人是你的乡亲,镇国将军是你的父亲,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强迫他们走上造反的路。”

  谢云潇忽然牵起华瑶的手腕:“你曾经说过,夫妻之间就应该无话不谈。你不必试探我,有话不妨直说。”

  谢云潇这一番话出自真心,听在华瑶的耳边,却又有另一层隐晦的意思。所谓的“夫妻之间就应该无话不谈”,不过是她从前的信口胡言,此刻他重提这一句戏语,倒让她落于下风了。

  她不怀好意地看他一眼:“怎么,你想和我坦诚相待吗?”

  谢云潇并不答话。华瑶只见他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像是能洞穿一切世事人情。她的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一丝妄念,这种烦躁的情绪,既是由他而起,也该由他而灭。

  华瑶极小声道:“今天晚上,你陪我睡觉的时候,你不许穿衣服。我要你不着寸缕地躺在床上,然后我们……”

  谢云潇身影一闪,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华瑶的眼前。

  华瑶怔了一怔,茫然地环顾四周,终于在一座木柜的后方找到了谢云潇。他站在僻静无人的角落里,像是远离了凡尘俗世的纷扰。

  华瑶有些恼怒,却又不好发作,便佯装一副平静的样子,缓步走到了谢云潇的身边。

  她为自己打圆场:“我刚才是在和你开玩笑,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你为什么要逃跑呢?”

  谢云潇剑鞘一挥,挑开一张垂落的蛛网。

  华瑶后知后觉地抬起头,迎上他晦暗不明的目光。他竟然低声问她:“我找到了一处隐蔽角落,方便你畅所欲言。你刚才说,我不着寸缕地躺在你的床上,然后呢?我想听你说完。”

  谢云潇的回答出乎华瑶的意料之外。

  谢云潇的性情向来是冷若冰霜的,又因为他的武功登峰造极,这世间没多少人敢在他的面前大放厥词。依照华瑶对他的了解,他的脸皮比纸还薄,她随便对他说几句荤话,他的耳尖就会隐隐泛红了。

  而今,谢云潇一反常态,没有丝毫的欲拒还迎,反倒像是蓄足了攻势,随时有可能将华瑶一举擒获。

  华瑶定了定神,严肃道:“我们还是先说正事吧。”

  她双手负后,正正经经地说:“我知道你一心为我考虑,但你毕竟是将军府上的公子……”

  谢云潇道:“我若不是将军府上的公子,你不一定会与我成亲。”

  华瑶道:“如果我得不到你,我肯定会抱憾终生。”

  谢云潇道:“我不信。”

  华瑶噗嗤一笑:“你要相信你自己。你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谢云潇忽然俯身挨近她。这一刹那间,她的呼吸比往常更轻了一些。

  谢云潇察觉她不同寻常的反应。他拨开了她衣领处的一缕长发,并无任何越过雷池的亲近之举。她一言不发地盯着他,他又在深浓的阴影里站得笔直,身形颀长而挺拔,胜似远山青松、月夜修竹。

  华瑶漫不经心道:“你离家已久,你的亲属不可能不挂念你,要不这样吧,你今天就写三封家书,分别寄给你的父亲、哥哥和姐姐。”

  谢云潇似乎窥破了她的心事:“京城起了内乱,御林军也惨遭劫难,五公主的驸马死于非命,秦州叛军被你率兵击溃……这些消息传到凉州,对你更有利。”

  华瑶承认道:“是啊。”

  谢云潇处处为她考虑,她的疑心仍未打消。

  她不太相信所谓的“父子之情”。她从小在皇宫长大,在她看来,父子也罢,君臣也罢,只要涉及权位之争,人人都会袒露一颗自私自利之心。

  她指使谢云潇写信,只是为了挑拨朝廷与镇国将军的关系。偏偏谢云潇也是一个聪明人,他应该已经猜到了她打的是什么算盘。

  此时的气氛尽在不言中,华瑶一时词穷。她随手敲了敲墙壁,发出一阵“砰咚砰咚”的响声。她又敲了几下,断定道:“这墙壁的后方……”

  谢云潇接话道:“大概有一间密室。”

  谢云潇的听力极佳,远远胜过寻常人。他和华瑶做出了一样的判断,华瑶便也不再犹豫。她唤来自己的侍卫,命令众人合力寻找密室的机关,又把沈希仪传召过来,仔细盘问了一遍。

  奇怪的是,沈希仪对此毫不知情。无论华瑶如何旁敲侧击,沈希仪也没提到“密室”二字。

  沈希仪的神色不似作假,华瑶姑且相信了她,甚至允许她陪伴在自己身边,将库房内的全部财物逐一清查。

  沈希仪是算账的一把好手。她和金玉遐一同检阅账目,算账的速度总是比金玉遐更快。

  金玉遐钦佩沈希仪的才学,忍不住与她闲聊了几句,越聊越投机。他二人尽释前嫌,相处得分外融洽。

  半个时辰之后,华瑶的侍卫迟迟未能找到机关。华瑶的耐心已被消磨殆尽。她打了个响指,她的侍卫就列成一排,同时出剑,全力劈向那一堵墙壁。

  华瑶听见“轰隆”一声巨响,红砖砌成的墙壁霎时倒塌,碎裂的砖石散落在各处,扬起一大片尘埃,犹如洪流般滚滚而来,又如炊烟般飘飘而去,呛得她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众多侍卫的手里都提着灯笼,交错的火光闪闪耀耀,映红了华瑶的双眼。她仔细地打量那一间密室,断壁残垣之中,竟有五六个锈得发黑的铁皮箱子。

  那些箱子的外层镂刻着精巧的忍冬花纹——忍冬又名“金银藤”,这种植物枝繁叶茂,耐寒耐暑,冬夏不绝,岁暮不凋,还有一种清淡甘甜的香气。

  据说,前朝的亡国太子偏爱忍冬,东宫的后堂长廊两侧遍布忍冬的花藤,民间就为亡国太子取了一个诨名,叫做“花藤太子”。

  华瑶的脑袋里瞬间涌出无数个念头。她瞥了一眼沈希仪,沈希仪的脸色惨白惨白的,似是没料到如此复杂的局面。

  谢云潇一剑劈开了铁箱的枷锁。谢云潇的侍卫辛夷快步走上前去,亲手打开了铁箱。那箱子里装满了书画和碑帖,落款“萃雅楼主”,正是前朝太子的笔名。

  在谢云潇的授意下,辛夷检查了每一只箱子,搜出来一堆生了锈的刀剑和锁甲,以及古书数卷、古画数幅、黄金二十锭、白银二十锭。

  华瑶原本也没指望那几个破箱子藏了什么好东西。她扫眼一看,几乎没瞧见一样值钱的珍宝,兴趣就消减了不少。想来也是,前朝太子被她的祖宗打得落荒而逃,逃难的路上,又能带几件宝贝呢?哪怕太子侥幸来到了秦州,将他珍视的书画封入密室,这密室长久不见天日,纸张上的霉斑都快把墨迹吞噬了,纵然是孤本遗稿也卖不了高价。

  不过,坊间传闻一百多年前,前朝太子逃到了虞州的山海县,削发为僧,皈依佛门,活到九十多岁才去世。

  山海县与彭台县相邻如此之近,华瑶又在彭台县的库房查获了这些古董,她的思绪就像烟雾一样荡开了,交融在无限的疑虑之中。

  华瑶轻轻地挪动一步,压低嗓音道:“谁的胆子这么大,私通前朝的叛党,不怕被株连九族吗?”

  沈希仪立刻开口:“殿下,请您明鉴,我在彭台县任职五年,从未与叛党有过任何瓜葛。”

  华瑶与她对视:“你的品行实属难得,我向来是信得过的。你是彭台县的父母官,也算半个彭台人,此地的风土人情,你最了解不过。”

  沈希仪缓缓地弯下腰,态度比往常更恭顺:“承蒙殿下抬爱,微臣不敢怠慢。殿下若有吩咐,微臣无不遵从。”

  华瑶欣慰道:“我身边还有个谋士,叫郑攸,待会儿我把他叫过来协助你。你们戴上手套,收拾一下箱子里的东西,清点造册,再呈给我瞧瞧。”

  沈希仪领命而去。

  华瑶把辛夷和金玉遐都留在了库房。她和谢云潇一起回到了住处。她内伤未愈,又花费了一下午去处理琐事,身体疲乏极了,迫切地需要休整。

  可就在这个时候,华瑶的亲信送来一封急报,说是秦三在邺城对上敌军,战况十分激烈,秦三可能需要援军。

  天近傍晚,夕阳衔山,清幽的凉风灌满了华瑶的衣袖。她凭窗眺望,遥见芝江的江水空阔辽远,连接着浩瀚的苍穹,倒映着巍峨的山川。

  她的身体轻飘飘的,似在空中御风而行,心底的各种杂绪都变得很淡了,淡的无处可寻。她平静道:“你回信给秦将军,让她不要恋战。倘若秦将军兵败势危,她必须向东撤退,我会安排人马接应她。”

  亲信离开之后,华瑶倚靠着窗栏,转而望向了谢云潇。

  谢云潇关紧窗户,抬手抚上她的额头,只停留了一个瞬息,他就不动声色地把手挪开了:“秦三为何会出现在邺城?”

  华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修长的手指:“敌军的暗探早就混入了彭台县,秦三故意放出了假消息。她扮作押粮的官兵,沿着芝江一路向北走,敌军设了埋伏,她也留了后手。昨天中午,秦三打了个胜仗,我命令她率领四千兵马进攻邺城,试探敌军的虚实。”

  谢云潇道:“今天中午,你同我说,秦三正在虞州运粮。”

  华瑶打了个哈欠。她又困又累,含糊不清道:“嗯,今天中午,我糊弄了你。现在,我对你说了实话,你依然是我最亲近的人……”

  自从他们相识以来,谢云潇被华瑶戏弄了许多次,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他不会再为她的三言两语而大动肝火。他更想探究一些不可言状的深意。

  谢云潇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华瑶打横抱起,径直送到了床上,还为她盖好了被子。她舒服地叹了口气,搂紧自己的小鹦鹉枕,很快就睡着了。

  谢云潇独自坐在床边,稍微看了一会儿她的睡相,指尖将要碰到她的那一刻,他收回了手。她似有所感,脸颊蹭了一下枕头,这般细微的动作由她做来也显得十分可爱,他隐约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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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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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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