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樽楼的档次在大靖酒楼排行算不上高,也算不上低,主要还是因为其距离品香阁近。
入了名为水云阁的雅间,秦沉浮才发现这雅间中不光宁夫人一人,还有一面容白净清秀的年轻男子,只是这年轻人有些柔媚。
他坐在宁夫人的旁边,神情亲昵,整个身子似乎想要挂在宁夫人身上一般。
能够坐在宁夫人的身边地位自然不算低,毕竟那些丫鬟仆人都站在宁夫人的身后低垂着头。
想来这小白脸是宁夫人身边的面首了。
大靖男女间的风气相对保守,似宁夫人这般将面首带在身边,想必这面首极为得宠。hΤTpS://WWω.sndswx.com/
秦沉浮一边打量着,心里也不住的感叹着。
有道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六十隔墙吸老鼠,七十上天坐佛祖。
宁夫人是个寡妇,找个面首也算不得多大的事儿,风尘中人必有性情中人,只是这般性情应当是解放天性。
而这小白脸也算少奋斗三十年了,
毕竟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三十送江山,女大三百送仙丹,女大三千位列仙班。
一个敢找,一个敢上,倒也不亏。
秦沉浮一边酒瓶,将瓶中酒倒入了面前的金樽中,口中致歉。
“让宁夫人久等了,在下自罚三杯。”他如此说着,细细端详了杯中澄澈酒液,而后连干三杯。
算不得嗜酒如命,倒也算好酒成痴了,前世他也算是有些酗酒,到了这辈子也死性不改。
借故解了腹中酒虫,秦沉浮便大方落座,丝毫未把自己当成客人。
可那小白脸看着秦沉浮的目光中有些难掩的厌恶神色。
秦沉浮虽见着了,但也没放在心上。
“秦先生也算是好酒量了,这瓶中酒乃是十八年的老窖原浆,并非那些浊酒可比啊。”
这种清酒往往是在冬夏酿熟,经过沉淀发酵变成清澈的酒液,度数和浊酒类似,但口感更加香甜,加之蒸馏技术的应用,这酒液虽香甜,但度数也不算低。
古代豪侠大碗喝酒是因为酒精浓度不高,实际上在前世的明清朝代因为蒸馏技术使得酒精浓度提升,能够大碗喝酒的豪侠才是真的酒量好,毕竟人家那时候都是用的小酒杯。
“我的酒量不是很好,只能喝这么多。”秦沉浮说道,伸出了一根手指。
“确实不好,只能喝这么点。”那小白脸煞有介事的点头。
宁夫人瞥了一眼身边面首,没有言语。
秦沉浮也不在意,只是笑笑,反而是直接开门见山了。
“既然是要画皮,那么不若现在就开始,毕竟佳肴还得稍等片刻。”秦沉浮吧嗒着烟云说道。
“难得一见秦先生的美人制造,又怎敢怠慢呢?”宁夫人微微一笑,身后丫鬟心领神会,接着便有其他的小丫鬟出门,领进来了一女子。
“那便请秦先生好好为我这远方表舅的四姑的七舅姥爷的三外甥女好好画画皮吧。”宁夫人说道。
秦沉浮拿着烟云的手微微一颤,脸上的笑容礼貌而又不失尴尬的僵住了。
长方脸,麻子脸,三角眼,蒜头鼻,招风耳,还有着大龅牙,那虎背水桶腰衬的膀大腰圆,总体来说···
长得很富有想象力的特色,还做着一副村姑打扮,像是田间随处可见的乡妇大婶,但···大婶也不至于长这样啊···
对于丑人来说,细看是一种残忍。
这也是他职业生涯里有史以来最大的难关。
“令···远方表舅的四姑的七舅姥爷的三外甥女具有很大的可塑性和提升空间。”秦沉浮斟酌的采用了高情商的说法。
高情商:具有很大的可塑性和提升空间。
低情商:长得很丑。
“冒昧问一下姑娘芳邻几许?”
“年方十八,闭月羞花。”那姑娘有些自恋,心里也没种个哔树,还故作娇憨的问着秦沉浮,
“小哥莫不是看上了人家?”
秦沉浮脸黑的像炭,他甚至怀疑宁夫人是不是特意找他麻烦。
这他妈十八岁?
但是事已至此,必要有始有终,既然接下来了,那就要去完成。
美人在骨不在皮,可若是皮相骨相俱佳,那便是一等一的人间尤物。
可那面骨所造就的脸型便有些难办了。
方脸周正,生在了女儿家,偏生还是个长脸,好一个长方形。
什么叫去年一点相思泪,至今流不到腮边啊?
这就是。
画皮不光要画脸,画皮难画骨,皮囊容易,骨相极难。
若是想要先画皮,那自然先要画骨。
画皮秘术施展着,左手好似有着魔力一般在其脸上一抹,那满脸的麻子与暗沉的皮肤化作了一片雪白。
一白遮三丑,那面上的白色扩散着,不消一时三刻,那村姑的皮肤便化作了一片雪白。
他细细打量着村姑的长方脸,比对着,而后双手滑动,那副长方脸被压缩了一般,成为了三庭五眼的比例。
“以后别吃槟榔了。”一边说着,一边连点村姑两腮,发达的咀嚼肌也隐退了下去,隐隐有了些鹅蛋脸的雏形。
望着面前的女人,秦沉浮的脸上呈现出了思考的神情,好似在酝酿着,酝酿片刻,他才以指做笔,下笔如有神助般,画皮秘术消耗着真气,凝现为各种颜色附着于指尖。
高端的画皮师往往采用最朴素的画皮秘术,那便是以指做笔,真气为料。
他细细的在那女人的面上细细描绘着,
描眉画鬓,勾连眼线,抚平褶皱,覆盖细纹,遮掩瑕疵···
一系列手法目不暇接,似游龙戏凤又似蝴蝶穿花,手法笔触等衔接丝滑顺畅,并无半点迟滞。
虽然是职业生涯有史以来最大的挑战,可他还是气定神闲的克服了面前的难关。
单单看脸,让人兴致勃勃。
媚眼如丝,琼鼻朱唇,那龅牙也变成了恰到好处的三分,美人三分龅,多一分不美,少一分稀松。
可若是看整体,那膀大腰圆的水桶腰是在是有碍观瞻。
屈指弹出了十三针,村姑的身上开始冒着热气,汗流浃背,大汗淋漓洇湿了全身的衣服,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宁夫人,多让人上水,稍微在里面撒点盐,让她喝了。”秦沉浮叮嘱着。
看着面前这神异的一幕,宁夫人看的有些呆了,秦沉浮喊了几声才回过了神。
她吩咐着小二倒茶送水,一边钦佩着秦沉浮。
“美人制造,名不虚传。”
“小道而已,算不得多厉害。”秦沉浮坦然接受了夸奖,但还是谦虚回应。
“顺手为之罢了,这全身骨相还需要细细打磨,虽然肩宽了点,但未尝没有别样风韵,她的身高底子很好,那就从高挑入手吧。”秦沉浮说道,
“肩宽腰细腿长,模子就出来了,可以换上别样的服饰,鞋子的话,可以换成高跟的那种,但那根必须要细一些,这样才能让她的身姿看起来前凸后翘更加曼妙。”
他这是按照模特标准的来打造的,虽然画皮师可改皮相骨相,但脱胎于原有基础也不算是坏事。
虽然不算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但也算是微调了。
肉眼可见的热气从她的头上冒出,而她的身形也在以极快的速度被雕饰,而她的皮肤也并未松松垮垮,反而是紧致嫩滑。
在场众人少有见惯大风大浪之人,饶是以沈炼星这样见惯了妖魔鬼怪的飞鱼卫也不得不称奇。
毕竟这术法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可称为大变活人。
不多时,那姑娘就像换了个人一般,俏生生的站在原地,身上的衣服也显得不合身,松松垮垮的。
此时的她才称得上闭月羞花,可却又有一股高贵冷艳感。
“宁夫人,您瞧这皮相骨相如何?”秦沉浮淡然返回座位,自斟自饮。
“高明精巧。”宁夫人毫不掩饰的夸赞着秦沉浮的手段,而其身后的那些丫鬟们也都投来了灼热难明的目光。
可宁夫人刚欲说话,秦沉浮便只摇晃着金樽,看着酒液旋动。
“金樽清酒斗十千,宁夫人多请我们哥仨喝点美酒不过分吧?”秦沉浮不着痕迹的岔开话题。
“自然是不过分的,那个谁···还不快谢谢秦先生?”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招呼着那大变活人的村姑。
可那个谁只是不满的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
“哎,还是不够美丽漂亮。”她嘀咕着,却不曾想在场中人多是耳聪目明。
宁夫人那向来温和的脸上多出了不悦的神情。
知晓宁夫人的贴身丫鬟在宁夫人身边行了一礼,接着便将那村姑带了出去。
“乡下来的,没个眼力见,不懂事,先生不必和她计较。”宁夫人一扫脸上不悦阴霾,重又和煦笑道。
“不打紧不打紧,多好一个姑娘啊,可惜长了张嘴。”秦沉浮摆了摆手,可是手背上青筋毕露,
“毕竟在下也不算是多么厉害的画皮师嘛,会有不满也属实正常,
呵呵。”
“秦先生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这酒你得自罚一杯,我不允许你这么小瞧自己。”宁夫人开着玩笑,“不知秦先生···”
“哎,我就喜欢喝点小酒,宁夫人不用担心我不胜酒力,在下的酒量是一直喝。”他打断了宁夫人的话语,装作已经懂了宁夫人的欲言又止。
宁夫人已经欲言又止了,但还是顺着秦沉浮的话说了下去。
而后数坛老酒被捧了上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空酒坛七零八落散了一地,在场清醒者唯有秦沉浮与宁夫人。
宁夫人没喝几杯,反倒是有人代酒,秦沉浮是从头喝到了尾。
“秦先生不愧是一直喝,此等海量老身生平仅见过先生一人。”宁夫人依旧是那副和煦温厚的温吞水性子。
“见笑了。”秦沉浮优雅的用帕巾擦了擦嘴,可是眼神有些飘忽,神志倒还算清醒,许是酒后吐真言,也许是不想拐弯抹角的整谜语人作态,他神情诚恳真挚。
“坦诚说,宁夫人您是什么想法我知道,但我已经萌生了隐退之意,这美人制造,估计也是干不长了。”
“这又是何故呢?”宁夫人不解问着,“既然您有这般技艺,何不让其在您手中发扬光大?”
“赚的钱够了,有些腻了。”秦沉浮说着,吧嗒着烟嘴,“况且这世道画皮师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总会有人将其发扬光大的。”
的确,此世也有画皮秘术,他的画皮秘术是本体与其他分身道主结合了此界秘术开发而来的。
拿过了酒壶,分别为自己和宁夫人斟了两杯酒。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那先生就只准备守着一家小医馆过一辈子?”宁夫人好奇问道,也有挽留的意味。
“要是开心了,或许会画点皮吧。”秦沉浮并未把话说死。
“有先生这话就足够了。”宁夫人温婉的笑了一下,“老身也半截身子入了土,临了不想顶着鸡皮走,所以不知秦先生能否···?”
“白发戴花君莫笑,岁月从不败美人。”秦沉浮举杯。
“···岁月从不败美人。”宁夫人也举杯,赞同着秦沉浮的说法。
相视一笑,并未碰杯,二人喝下了杯中酒液。
秦沉浮平心而论的想,和宁夫人相处,还算挺舒服的。
“那小醉的话···”秦沉浮问着。
“我可为小醉和这小少年保个媒。”宁夫人说着。
“依我看还是再看看吧,做媒还是等到时机合适才好,目前不如先让他们自由相恋,过早成亲也不过是俩小孩带个小小孩罢了,为人父母的觉悟也不足够,何况日后还要面对柴米油盐酱醋茶等琐事,难免抹灭最初的心情,届时若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岂不白费你我二人心意?”秦沉浮看了眼醉倒了的沈炼星说道。
“倒也算合适。”宁夫人点头。
闲聊家长里短,二人也算是有了些许友谊,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清了桌上酒后二人便各自打道回府。
时间不早不晚,日头偏西,刚至黄昏,秦沉浮吹着傍晚微凉的风,看着呕吐的涂三石和沈炼星,无奈摇头,腹中酒虫可还未满足呢。
“就这?就这?没喝几杯就倒了?走,去我家再整点!”
他拉着脸色煞白的两人,不容置喙。
涂三石和沈炼星瘫软着身子,欲哭无泪。
而另一边宁夫人身边仅跟着那贴身丫鬟,她虽依旧和煦,可仍有些叹惋。
“可惜可惜,这般人才急流勇退,那醉春楼的那老家伙完全不知道他的才华啊,居然只是由着他画皮···”
“您说那位秦先生?”
“是啊。”
“夫人,您可能不知道,人家也不是靠画皮过活,那应该不是他的正职,毕竟坊间有传那位秦先生医术高绝,治病救人不过三针,虽然其人性格遭人诟病,可医术之高超却是被认同的。
更有人说,他白天医人,晚上医鬼呢。”丫鬟说道。
“竟有此事?”宁夫人来了兴致,毕竟她也好志怪小说,沉吟片刻才说道,“看来是个妙人啊。”
不过她回想到了什么,虽然面容依旧和煦,可是语气却陡然生冷无比。
“回去把那个谁的舌筋给挑了,让她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是,夫人。”丫鬟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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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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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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