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倾落雨,伴随着闷雷阵阵,大档头坐在客栈大堂,悠然品茶,看着秦月楼这般打扮,不由得问出了声来。
“少侠,如此大雨,你还准备出去么?”大档头问着秦月楼。
“是啊,我得出去,做一些不那么必要但却又必须要做的事情。”秦月楼回复着大档头。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却是不知少侠要在这深山老林当中杀什么呢?是杀人?”大档头蹙眉问道。
秦月楼听罢,从怀中掏出了小黄书来。
将小黄书翻页,扣着那小黄书,展现给了大档头看。
书页上的图画是一尊八臂菩萨像,上为合掌,中为禅定,下施无畏印,与愿印,
剩余两臂,一手持柳枝,一手托玉瓶,男身女相,双眸紧闭,似是不忍看这世间。
“虽是荒山野岭,但估摸着也有菩萨庙,或许我所要杀之物便在这荒山野岭的菩萨庙当中,只是我曾打听过,这荒郊野岭当中左近二十余里才有一座破庙,所以我要去看看,是不是我所要杀的那目标才行。”秦月楼直言,也未曾避讳。
大档头看着秦月楼,又看了看那图画,神情略微复杂。
这小子···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不过大档头也不会将心中所想表露。
“既然如此,那便预祝小哥你马到功成吧。”大档头如此说道。
秦月楼微微点头,便走进了那雨幕当中。
身上的蓑衣也在顷刻间被打湿,怀中抱剑,便那么走入了雨幕当中。
大档头看着秦月楼的背影,又抿了一口茶:“杀菩萨?这可比杀人还要可怕啊。”
雨瀑将山林泥地化作了一片片的泥泞,秦月楼也没有矫情,就那么在泥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进着。
而后,终于到了那座菩萨庙,这菩萨庙也是个破落地儿,木板什么的能拆的能引火的被拆了个大半,破洞也还在漏雨,但总归也是个能歇脚的地方。
踏入庙门,秦月楼将那石塑菩萨像与小黄书上的八臂菩萨图相对比了一番。
“少了六臂啊,看来不是我的目标。”秦月楼收好了小黄书。
一时半会也没打算离开,便拆了一些木板。
火焰是人类社会最为伟大之元素,正是因为火焰,才奠定了现代人类存在之基础。
燧人氏的钻木取火,或者后续的弓钻取火,亦或是镁棒取火,都是人类智慧的结晶。
秦月楼拿了点前面人留下来的干草,随便拆了几根木板,还有前人留下来的木棍。
以木棍钻木板,高温引燃干草,那便是钻木取火了。
“啪嗒。”
秦月楼拿着打火机,烧起了干草,原地生了堆火。
他准备歇息一会儿再离开。
不过显然,这荒郊野岭的,不止他一个人。
猎户打扮的大叔急急忙忙的跑进了破庙里,将身上的衣服拧了起来,猎户大叔看了一眼秦月楼,便又自来熟的靠了过来。
“小哥,借个火?”大叔问着秦月楼。
“请便。”秦月楼没拒绝,打开了葫芦塞子,又喝了口酒。
“这雨可真大啊。”猎户靠着发凉的手说道。
“是啊,这么大的雨,你也要出来打猎,可真难为你了啊。”秦月楼接话。蜀南文学
“没办法,为了生计啊,不过这么大的雨,虽然猎不到什么野物,但是估摸着能捉点蛇什么的做蛇羹,我跟你说啊小哥,那蛇羹可鲜美了。”
“野外蛇类体内有寄生虫,没有煮熟就吃的话,可能会有鞭节舌虫,蛇绦虫或者蛇蛔虫等寄生虫转而寄生在你的身上,所以我建议,别吃野味。”
猎户被秦月楼的话整不会了。
“真的有这么可怕么?”猎户问着秦月楼。
“是啊,水源里也有这些东西的,如果不烧开的话,也会对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的。”秦月楼继续说着。
“呃···小哥是大夫?”猎户问着秦月楼。
“我有一个朋友,他是。”秦月楼说着,“不过就是不知道他去的那地方会不会遇到蛇了。”
猎户听着,也和秦月楼闲聊了起来,而后不多时呢,门外又闯入了一背着书篓的年轻人,年轻人一派文人打扮,看样子是个要赶考的。
读书人看了眼庙里的其他两人,有点想靠近,却又不太敢靠近,左右脸皮薄,没猎户那么自来熟。
“烤烤火吧,读书人。”秦月楼出声。
“谢谢,谢谢你啊,少侠。”读书人感谢道,而后赶忙跑到了火堆前,首先是从篓里掏出了被打湿的书,看样子是想要烤干。
看他的表情,十分的心疼。
“是要进京赶考么?书生?”猎户问着书生。
“是啊,本来我想趁着雨小一点走得,但是谁想到这雨越下越大了起来,唉,早知道我应该买点油纸包住它们的。”书生后悔的说道。
“准备的不充分啊,读书人。”秦月楼说道,“这样的话,里面的字迹应该都会晕开了,你再烤也没用啊。”
“它们陪了我这一路,晕开了,也无妨。”书生还是烤着书。
秦月楼没说话。
而后门外又闯进来一壮汉,壮汉身后背着一口大刀,进来以后二话未说,便直截了当的走到了火堆前,蹲下身以后烤起了火。
壮汉掏出了干粮,烤了烤,便吃了起来,还发出了吧唧吧唧的东西,看样子是饿坏了。
秦月楼也没说话,猎户与书生也没说话。
“你们要吃么?”大汉又掏出了几块干粮。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吃吧。”秦月楼摆了摆手。
大汉听完,又问了问其他两人,看到书生和猎户也拒绝了以后,大汉收起了干粮,啥话也不说。
“这雨还真是,越下越大了。”秦月楼望着门外。
一只浑身湿漉漉的老虎踏着泥泞地,也走进了门中。
这老虎体型有些瘦削,瞎了一只眼,跛着一条后腿,身上也满是愈合的伤痕,而看它身上的皮毛也暗淡无光,被雨水打湿后一缕缕的纠集着。
端的是老弱病残汇聚一身。
那老虎走进了门,便找了一块地侧躺了下来,不过却也直勾勾的盯着四人。
书生吓得直打哆嗦,猎户弯弓搭箭,而那大汉则是握住了背后的刀柄。
秦月楼则是什么也没做。
“不介意的话,你也可以来烤烤火。”秦月楼朝着火堆当中扔下了木板,对着那头老虎说道。
老虎也不知听没听懂,还是一直盯着庙中的四人。
猎户和大汉也没敢轻举妄动,书生一直打着哆嗦,也就秦月楼跟个没事人一样的,继续添着木头。
“你不怕么?”大汉问着秦月楼。
“虎无伤人意,何必要害怕,虽然是一头老迈的老虎,但人家显然是吃饱了,只是和我们一样找个地方躲雨罢了。再说了我们四个人呢,总不至于打不过一头老弱病残的老虎吧?想当年,我喝醉了上了景阳冈,一个滑铲铲死了一头吊睛白额大虫。”秦月楼嘴呱呱的说着,完全不管别人信不信。
不过他随后便察觉到了一股妖气,这股妖气并非从那老虎身上所散发而出的,倒是从门外传来的。
山林破庙暴雨天,罗衫半截露娇颜。
老虎望着那衣衫贴在肌肤上的女子,却是爬起了身,伏低了身子,发出了压抑的低吼声,只不过不曾被人所注意。
这女子望着猎户,双眼水灵灵的。
“猎户,原来你在这里,真是让我好找啊。”那女子三步并作两步,姿态妩媚,看样子是将要扑向猎户。
猎户十分疑惑,同样疑惑的两道眼光也落在了猎户的身上。
“您是···?”猎户搜刮着记忆,完全没有关于这女子的记忆。
“你忘了么?五天前你在林中打猎,救下了一只小白兔···”女子说着。
“怎么?你还能是白兔成精报恩来的?”秦月楼调笑着,继续朝着火堆里添着木头。
那女子咯咯笑了起来:“我看猎户一表人才,也算英武,所以···”
话不说完,只说一半,给人以遐想空间,而且话语也模棱两可。
“不过你们要是也想的话,我也不介意的···”
书生摇着头:“姑娘请自重,不管你是妖也好,是人也好,都请自重。”
大汉也摇着头:“我喜欢男的。”
猎户和书生都朝着秦月楼靠近,纷纷离远了大汉。
秦月楼看着女子,也摇了摇头。
“想吃了我们四个?胃口挺大啊。”秦月楼食中二指搭在了剑鞘上,
“小白兔可不是什么杂食动物,你这一身污浊之气,吃了不少人吧?而看那头老虎对你如此警戒提防,又怎么会被人救呢?所以,你根本不是兔妖。”
女子闻言,脸色不变。
“那又如何?你们四个凡人,还能斗得过我?”
“你是什么时候产生了,我是凡人的错觉的?”
剑光闪耀,原来是秦月楼拔剑出鞘,身形极快,居然瞬息间来到了大汉身前,一剑抵住了那女子挥来的兽爪。
那兽爪的目标却是那背刀大汉,估计是想先下手为强,把这大汉杀掉。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你这母老虎,懂么?”
剑花翻转,将那女人的虎爪削下了一块血肉,轻抖剑身,那血肉落进了火堆当中,溅出的血迹也发出“嗤嗤”的声响被烤干。
女人虎吼一声,浑身衣衫爆裂,露出了黄色的皮毛,黑色花纹在其上浮现,但秦月楼的快剑比那女人显露原型的速度还要更快。
带着玩乐的心思,秦月楼将女人身上的大半毛发剃了下来,尤其是那女人虎头的顶端毛发,看起来像是地中海。
母老虎恼羞成怒,虎啸山林,惊起鸟兽四散奔逃,那老弱病残之虎似是忍受不住,可却也死死的盯着那母老虎的威势。
这股威势将除却秦月楼之外的三人都压倒在了地上。
自那虎皮上又蹦出了三只人影,
此为伥鬼,为虎作伥便是这么来的,伥鬼想要附身在其他三人身上。
可秦月楼的剑刃上青芒闪耀,若水波若浪涛,悠悠摆荡于剑刃上,
一剑起苍芒,清脆剑鸣随之而响。
剑刃毫无阻碍的划过了母老虎的脖颈,顺手又将伥鬼拦下,
随后那剑芒缓缓消散,此为斩妖之术,斩那妖异诡秘之物,便是神仙佛陀,也可斩。
母老虎再欲动手,可谁知动作稍大,那项上大好头颅便这么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无头的半人半虎之身体不受控制的,也倒在了地上。
只剩下那虎眼中还满是凶戾,但那头却是骨碌碌的滚了几圈,落在了那老弱病残之虎的面前。
老虎看了看那颗虎头,也没同类之死的悲切,仅仅只是将爪子搭在了那虎头之上,发出了吼声,似乎很快意。
秦月楼看了看虎身。
“你一头公老虎装什么母老虎啊真的是,就是想钓鱼也不至于这样吧?”秦月楼有点无语,收剑入鞘,那妖虎的尸体也被装入到了仓库当中。
一头小妖罢了,会了点幻化变身之术,但实际上也只是无师自通,若是真的有了点道行,也不会被猎户搅了自己捕猎了。
瞧着雨势渐小,秦月楼也走出了破庙,准备回客栈去。
不过他却感觉到了自己的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
他回头看去,那头老虎正趴在地上,似乎努力的在做着跪拜的动作。
他早看出这老虎有灵性,而且灵性颇深,更难得的是,这老虎没伤过一个人。
以六耳听之,秦月楼才听得这老虎心中所想。
“我不收徒的,何况我也教不了你什么,所以,你还是早日回归山林吧。”秦月楼摆了摆手,抓着剑离开了破庙。
可那老虎却还是不依不饶的跟着秦月楼。
秦月楼再以六耳听之。
“这个可以有,你带路吧。”
老虎听了,示意秦月楼骑在它的背上。
“得了吧,你老弱病残的。”拍了拍老虎的头,秦月楼和那老虎一人一虎消失在了雨幕当中。
剩下的三人,反应不一。
“原来···‘报恩’的不一定是你救过的,也有可能是你坏了好事的来‘报仇’啊。”猎户喃喃自语。
背刀大汉则是拿起了虎头,沉默半晌才说道:“不行,我要去拜师。”
扔下了虎头,大汉追了出去,猎户想了想,也追了出去。
书生则依旧烤着书,想了想,将书收回了篓子,跟着猎户也跑了出去,
破庙里只留下了那颗虎头,还维持着那凶戾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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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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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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