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三根金针已经彻底拔出,在九十九施展魂火镇压时,这三根金针也已经开始停止吸收嬴姬的精血。
可是在此之前,这三根蛊针吸食嬴姬的精血时间并不短暂。
这三根金色色泽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整个针体呈现色泽深浓的红晶之色。
端在指尖,沉甸甸地颇具分量,像是吸饱血的蛹。
在那色泽晶体的长针之中,百里安甚至能够清楚看到其中裹着三只色泽暗蓝的细长虫体在针体中慢慢蠕动。
百里安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神情冰冷深邃。
整理着衣领的九十九淡淡扫了一眼他手里头的三根蛊针。
“我以为,你取出这三根差点要你娘亲性命的金针后,会第一时间泄愤捏断呢?
绝望盛怒之下,还能如此冷静,这份心性,倒也难得。”
百里安手指慢悠悠地转着那三根蛊针,垂眼道:“比起泄愤毁去,我更喜欢礼尚往来。”
淡而平直的语调,杀机腾腾!
嬴姬脸色苍白,大汗淋漓,整个人好似刚从水里打捞出来的一般。
她疲倦地从藤床上撑起身体,不由看向正在整理衣衫的人偶女子。
但见她虽衣衫已穿戴完整,可偶尔可见她侧颈偏首看来时,不经意间从交叠衣领下流露出来纤白秀长的脖颈。
雪白肌理间尽是嫣然点点的红,种满了大片色泽鲜艳的小草莓,一路蜿蜒没入衣领深处。
女帝娘娘的神情不由变得好生复杂。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家的好大儿。
再一次被外头不清不楚的野路子给人连盆带苗儿地撅走了一回。
李酒酒也就算了,虽说是三流宗门出来的小姑娘。
行事小家子气让她瞧不上,可到底还算得上是一个相貌堂堂的人。
可这家伙算什么?
一个人偶,没有人类礼义廉耻之心的傀儡,居然还敢当面造次。
还这般那般,欺压着她家小安用那种姿势……
还撕衣服!
想到这里,嬴姬就忍不住地痛心疾首,恨不得一头撞死!
注意到嬴姬如针砭般的目光,九十九侧眸虚虚望过来。
嬴姬立马移开视线,将脸偏到一边,哼了一声。
显然,这样赌气性的行为让九十九误会了,她缓缓开口,嗓音如薄雪,无情无绪地说道:
“嬴姬娘娘既是想看你儿子的杰作,又何必偷偷摸摸。
虽说他实力修为弱了些,但这方面的本事不弱,咬人的力气也大,喏……这是她在我身上画出的小地图。
真是奇怪,原以为尸魔的本性只喜欢咬脖子,如今看来,更喜欢挑肉多肉软的地方咬。”
想来这次的探究成果以及过程让人偶小姐十分满意舒适,虽说说话时脸上一如既往的凉薄。
但对嬴姬的态度还算不错,甚是大方,乐于分享自己的探究成果。
她慢腾腾地蹭到嬴姬面前,拉开深衣,露出领口下的深渊,平静地邀请道:
“还有的地方颜色更深,你要仔细看看吗?”
九十九一蹭过来,嬴姬就看到了她身上那些像斑驳的伤,连片成串的爬了满身的痕迹。
更嗅到了人偶小姐身上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鲜甜气息。
已经嫁人生子的嬴姬当然知晓这气息是因何而来。
她没头没脑地脸色通红起来,方寸大乱,像是一只炸毛的母鸡,难得有失女帝风度。
“你你你……你离朕远些!”
“真是无情啊。”九十九重新理好衣领,淡淡道:“好歹我方才也救了你的性命……
嗯,也罢,毕竟救你性命的报酬已经从你儿子身上索取回来了,我便不与你计较了。”
这淡淡理所当然的态度,让嬴姬脸色难看至极。
简直欺人太甚!
若是这男女位置颠倒过来,她这种行为,与那种拿捏人母性命,欺辱那些孤苦无依孩子的无良医者有何分别!
就在嬴姬濒临爆发边缘的时候,百里安走过来,拎起九十九的衣领,将她拎到一边。
他好气又好笑道:“我阿娘身子虚,你就莫要在言语挑衅于她了。”
九十九脑袋往后深仰,看着百里安:“如何便是言语挑衅了?明明是她在偷看我,我是好心,希望她看得更真切一些。”
人偶的脑回路到底是与人类有所不同的,百里安放弃解释,道:“对于人类而言,你这种行为与挑衅无异了。”
九十九陷入深深思索。
百里安又有些别扭地看了看脸都气红了的嬴姬,神情既心虚又尴尬,拽过她的一截衣袖扯了扯。
“阿娘……”
尾音拖得长长的,带了一丝撒娇的意味。
嬴姬面上的气性消了些,但对于他方才那番不知避讳的胡闹,还是耿耿于怀。
她哼了一声,抽出袖子,将两手背到身后去。
随即又发现自己这个行为当真是有些幼稚孩子气,有失为母则刚的沉稳。
于是她又将手放到前面膝头,端正威严地上下交叠着,凤眸不怒自威地看着百里安,训斥道:“简直胡闹!”
百里安垂着脑袋,一副悉心受教的模样。
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训斥半天后,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阿娘教训的极是,是儿子思虑得不够周道。”
嬴姬教训地口有些干,见他有心悔改,心头郁闷稍缓。
却恐他得意,面上还是拉这个驴脸:“那你知道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够周道吗?”
百里安低着头,一脸虚心诚恳:“若下次再有相同的境遇,儿子一定不忘将阿娘眼睛耳朵掩好,去远一些的地方……”
嬴姬娘娘凤眸怒睁:“你还敢有下次!”
百里安肩膀松塌下去,缓缓吐了一口气,道:“阿娘,说到底,是她救了我们。
若非阿惑,你我之间,必有一损,生离死别之事,不论由谁来承担,都是彻骨彻心的痛。
是咱们欠了她一个巨大恩情,若非如此,我们母子二人又如何能够像现在这般说话。
而且说到底,儿子是男人,她是女人,更何况阿惑还是第一次。
不管怎么算,都只有儿子占便宜的份。
她的思维方式与我们有所不同,有时候想表达的意思并非是阿娘所想的那般,阿娘又何必同她这般置气斗性子。”
这是能这么算的吗?
嬴姬轻叹一声,神情复杂道:“你都换她阿惑了,阿娘还能说什么呢?”
她好歹是女帝,如何听不出来百里安刻意这般称谓,来表示言辞之间的维护亲近之意。
希望她莫要同那人偶计较。
更何况他说的又没错,到底是她的出现,解决了他们母子二人的困局。
虽然后来九十九的行为,绝对谈不上什么献身。
但正如百里安所说,从事实的角度出发,她确实已经是儿子的人了。
又何必计较她是否打蛮强迫。
而且嬴姬也偷偷目睹了整个过程,看那臭小子的模样,分明到后半段时也是享受的。
“不管如何……”嬴姬收敛起了脸色的颜色,踌躇片刻,还是对九十九放温的语气。
“今日还是多谢姑娘出手相救了。”
对于嬴姬的气性也好,感激也罢,九十九都无任何波澜。
她拍了拍自己破碎的裙摆,风轻云淡得仿佛方才失身的那个人不是她。
“嬴姬娘娘不必言谢,于我而言,这是一笔公平的交易,有舍有得,我喜欢这种双赢的结局,不过……”
她偏首朝着嬴姬虚虚望来,九十九眼眸深邃,光影交错之下难以分辨。
“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满,莫要在意我是否为初次。
女子的清誉于我而言,真的没有你们想象的那般重要,更何况来日之事全是变数……”
她深深地眯起眼睛,道:“或许有一天,你们便不会觉得我今日所行之事,是一件值得感恩的事了。”
听她话中似藏深意,百里安心中不由一动,正要说话,却听她又接着说道:
“更何况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人偶没有救人助人之心,我这般做,自然有我自己的道理。
金仙丰虚这个大麻烦,我不会多管闲事帮你们解决的,接下来的是死是活,那就要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这话说得平淡直接,更有种淡淡的霸气。
仿佛好像只要她出手,就能轻易弄死外头的金仙丰虚一般。
九十九面上又恢复了寡淡无情的神态,她抬首一招。
长陵剧烈晃动间,一尊巨大的石棺拔地而起,直挺挺地立在实地之上。
“好了,我要休息了,接下来,你们请便。”
九十九言辞平淡疏冷,跳下藤床双脚落地的那一瞬,身形好似不稳地歪歪一倒。
好似牵扯到了身上某处的伤痛,她低低蹙眉,沉吟道:“看来寻求‘舒服’这一感官,还是得付出一定的代价啊。”hΤTpS://WWω.sndswx.com/
随即嬴姬向百里安投去幽幽的目光,让他面上不由一红,赶紧过去扶她。
却被九十九抬手回绝,淡淡道:“不必,小小刺痛,不足为惧。”
端得淡定从容的人偶小姐,夹着腿,姿势别扭地走近石棺中,缓缓合上了棺盖。
嬴姬忍了又忍,终究没能忍住,道:“看不出来,小安你也很凶啊。”
百里安轻咳一声,“阿娘就莫要打趣我了。”
嬴姬颔首:“不过,这人偶‘荧惑’可真真是不简单啊。”
百里安自然知晓她此话所指何意,问道:“阿娘可能够看出她修为几何?”
嬴姬脸色深沉,摇首道:“看不出来修为几何。”
百里安心头一惊,又问:“阿娘而今是何境界修为。”
嬴姬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远处陷入昏迷状态的百里羽,淡道:
“再未失去灵根之前,我已是千劫境修为,而今修为境界虽是未减,但真正的战斗力,怕是只有融道初品之境。”
百里安嘴里顿感苦涩,如此算来,那符惑的境界修为,竟极有可能是千劫,甚至更恐怖。
那雪城主究竟是怎样的符道怪物,竟能创造出如此强大的人偶‘荧惑’。
嬴姬似是看懂了百里安此刻所想,亦是扶额道:“若是当年我知晓雪拂便是十方城之主,修为实力藏得这般深,我是定然不会同她深交的。”
而且她不傻,不论是那六道神符,还是儿子能够开启人偶‘荧惑’,冥冥之中仿佛一切都安排好了似得。
如今细细想来,那雪城主与她的相遇,想必也是雪城主刻意安排的。
她的目的,竟是自己的儿子?!
不管她是出于何种目的,做母亲的都不会喜欢自己的儿子被人以这种形势盯上算计。
百里安轻咳一声,道:“不管怎样,人已经不再了,逝者已矣,有些东西咱们也不必如此过分深究,眼下当先解决的,应该是金仙丰虚。”
嬴姬从儿子口中听到了淡淡的杀机,她神情凛然,道:
“凡是金仙等级的仙人,皆为帝尊授以星冕之权,便是金仙犯下滔天恶极之罪,除了帝尊有权不细审直接斩杀,旁人都无此权利。
小安,阿娘知晓你今日心中怨念已起,但这金仙丰虚……你,杀不得。”
百里安沉声道:“那日金仙白阳洞主将我重创,阿娘亦是无视天规,力斩两界界线,创伤白阳洞主。
若非界力影响,以阿娘的疯性子,怕是能够追杀至九重天上,也势必不惜一切代价,将他斩杀于冥碑之下。”
嬴姬恼道:“这情况能一样吗?”
百里安眯起眼睛,认真说道:“阿娘已经为儿子疯了两百年,儿子若是连这一回都不敢为阿娘疯的话,儿子枉为人子。”
他抬起目光,那那双圆润的眼睛里满是沉郁之色,逐渐染上一层秋杀血腥的意味:
“帝尊下达了怎样的权令与我无关,匹夫一怒,尚能血溅三步。
金仙丰虚这个老东西他胆敢觊觎阿娘,那么我杀他的这个决心,自然会贯彻到底。”
“再者说了,世上之事,没有能不能,只有敢不敢。”
“阿娘……”
百里安目光微斜,看着已经完全愣住的嬴姬,轻声说道:
“中幽的规矩,可从来都不是任人欺压的,中幽的王,也从来都不是谁都可以觊觎的。我心如磐石,神魔亦是不惧。”
”心如磐石,神魔不惧……”嬴姬看着这样的百里安,忍不住低笑出声,心境一时竟是豁然开朗。
她凤眸逐渐舒展开来,有种说不出的落拓大气,女帝微微颔首,微微启合的唇锋说不出的凌厉:
“如此,那便杀他个天翻地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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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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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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