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壮丽的画卷,纵然是在那旷阔无边无际的亿万星辰宙宇之中,仍显倾世大气之姿,雪寒之中自有天地玄黄,冷冷俯瞰苍生。
连绵起伏的云山絮岭缠绕冰雪银山间,宛如浮动在海上的冰山。
冷色的星辰光辉照落挥洒在银色的山峦间勾出了鲜明磅礴的轮廓。
昆仑雪巅之高,不见其顶,望不至尽头,好似是从万宇之中自然生灵而出的磅礴大山。
山体间只见流云奔涌,寒意浮动,滚滚的云流跃然山头翻腾而过,直泻深谷,似流水瀑布,壮阔苍穹真真是一派无边气象。
凛冽的寒风袭面,如一把把锋利的剑刮过脸庞,生疼无比,这片地方的荒凉寒冷是逐渐浮起来的。
就连百里安这般对鲜血极为敏锐的嗅觉到了这里,似乎都被冻得麻木,甚至都闻不到自己衣衫间沾染的血气味道。
在这片苍茫大雪地里,看似半分生机不显之地,其实也并非完全渺无人烟。
百里安甚至能够看到一些妖仙后裔一脉在山中留迹而行,有的做仙民打扮,有的一身素净白袍,看起来像是昆仑净墟之中的强大修行者。
在雪山半腰间,有着一处天然开辟出来的露天洞府,洞府前设有一座巨大的平台,台中央立着一尊巨大铜金鹿鼎,鼎中蒸腾着芸芸丹气。
在那鼎前,又立着三名玄衣道袍打扮的道士,着三名道士容光焕发,手拿拂尘,周身玉霞仙气环绕,自有一番仙风道骨之相。
雪山之中留迹而行的仙民们,最终目标皆是这间洞府,他们来到这洞府前,郑重其事地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衫。
他们庄严肃穆地取下自己的发冠与簪,然后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衣袍脱下,身上一切杂余的玉珏配饰都尽数退去。
最后仅剩下一件单薄的禅衣,在这凛冽的山雪寒风之中,人人冻得脸色苍白,身体更显单薄。
昆仑净墟的寒气侵体,便是仙人也难以在不施以灵力护体的情况下,长时间在这里逗留,身体血液也难保不会有失温的危险。
利于巨鹿丹鼎前的三名仙人,纵然衣衫也穿得十分单薄,可他们身后鼎下便是那熊熊燃烧的仙火。
光是看他们那容光焕发的面色,便不难猜出,此间山雪寒气对他们并未造成太大的影响。
随着一声钟响,那些禅衣单薄的仙民们纷纷拜倒跪伏在地,姿势虔诚地就像是一群正在祈祷神明眷顾的凡人。
这可是一个稀奇景象。
昆仑净墟中的仙民生来便是具有充沛的天地山河灵力,能够居于此境者,非尊既贵,纵然是上清仙界的仙人,挤破头颅也想来此昆仑一游,寻找机缘。
妖、道本属两类。
他们可并非是寻常的凡夫俗子,竟也会如同寻常寻常人家的百姓一般,对着道仙行如此虔诚之礼,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了些。
鼎前三名道人手中拂尘轻轻一挥,身后丹火猛然大涨而起,他们衣袂飘飘,席地而坐,开始讲经。
其中一名仙骨最年长者,并未随那二人讲经,而是手持金钟,金钟倒悬于手掌之上,其中盛满了清澈的灵液浮水,液体清澈。
道人的手端得极稳,可那水面波纹自游,有隐羽漂浮其中。
远远观去,其气息竟有些类似于净化过后的血羽河。
那名年长者以手指轻沾金色小钟内的符水,在一阵讲道声里,有着仙民相继上台,双膝弯曲,跪伏在了地上,额头贴在自己的手背上,一下又一下地嗑首着。
“恳仙师垂怜。”
“恳仙师垂怜。”
“恳仙师垂怜……”
上台的仙民每嗑一次首,口中便会虔诚无比地奉献上这样一句话来。
只见高高在上的那名年长的道士仙师身下过长的衣摆轻轻拂过干净不染纤尘的玉石台阶上。
他面容淡然,似是为了能够更加清楚地感受到身下那人卑微伏地跪拜的虔诚之心,他微微弯着腰。
那仙民反复嗑首,堂堂昆仑仙山遗族,竟是一副如此低微如草芥信徒的模样,不断嗑首祈求眷顾。
而台上之人就那么维持着微微弯腰的姿势侧过脸颊平静地看着他。
直至他足足嗑首十余次,那名仙师这才惜字如金地开了口。
“起。”嗓音模糊而缥缈,颇具出尘无情之意。
跪伏在地的仙民如奉天听一般,面上虔诚之色不退反增,他微微起身,不敢抬眸去看,闭上眼眸恭顺地微微将脑袋抬起。
道人仙师将那沾染符液的手指轻轻叩点在那人的眉心之上。
倒也未见任何稀奇异象发生,那名仙民却如获至宝一般,眉眼之间欣喜若狂,却唯恐扰了论道经讲。
他压抑着激动之心,小心翼翼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跪伏下去认真倾听。
每次上台相继嗑首者,嗑首数量并未有明确的规定,有的嗑首一下便可起身,有的嗑首数百下方可得到那一声‘起’。
百里安观得仔细,那些修行根骨较弱者,一般只叩首一次便可,那道人仙师也不知是有意磨砺那些根骨上乘奇佳的天才骄子还是如何。
对于那种百里挑一修为上乘的妖仙一族,便是让他们嗑首整整百次。
他便稳站高台,十分耐心平静,眉目平和地侧耳听着他们的嗑首之声。
台上那三名仙师身上气息,不似昆仑所有,其仙骨清气,反倒更像是上清仙界的人。
对此百里安道士并无多大意外,毕竟昆仑与水神已结红叶之盟,水神乘荒本就是上清天界之神。
他手底下统帅仙臣无数,他的子民留迹于昆仑净墟之中,也不足为奇。
只是让百里安不能理解的是,君皇乘荒与昆仑神主一者为夫妻,二者共为五尊之一。
比起那个天生条件优越,主要是拼爹坐上尊仙这个位置的君皇乘荒。
昆仑神主在五尊仙之中,低地位实力格外超群,便是连桀骜的阿翁,都自愧不如。
而在仙陵城与十方城中与这二位的数面之缘,让百里安也知晓这位君皇陛下与昆仑神主之间的差距何止是隔了几个银河系。
可为何,在昆仑净墟之中,娘娘的子民竟会对仙界之人这般恭顺虔诚,如此反常?
百里安听着那玄而又玄的讲道之音,不解问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青玄压根就不想再搭理百里安,轻水倒是极有耐心,正欲开口,却被不愿意放过任何一次与百里安交流机会的小山君给抢先开了口。
“那是真仙教在传道授业,那年长的道士名唤真羽,实力卓然,天赋异禀,他手里的那金钟是仙尊御赐之物,名唤‘道德钟’。
此物有着长锁光阴不灭之力,其中所盛放的灵液,便是寒羽池内的池水。
当年阿爹他将寒羽池输给魔界,仙尊先见之明,早在池水之中盛了一钟池水。”
难怪百里安在那金钟之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原来是寒羽池的池水。
小山君话没有说完,继续道:“只是寒羽池自生灵脉,奇珍奇贵,池中之水,若是离池,自失灵力。
唯有那金钟至宝,盛来如此小小一钟,方能留存原本的灵力与作用。
唯有真仙教中得天独厚的仙师以灵符入液,方可催化其力。”
“只是纵然留有这小小一脉池水,可是因为数量过于稀少,甚至难以供给一人渡劫净化妖骨,炼化出仙骨来。
可若无寒羽池的灵力净化妖仙一族身上的红尘浊息,这山中仙民迟早便会为这昆仑净墟内的圣灵之气净化成虚无。”
“故此,才会选出真仙教中杰出优秀的仙师,借以金钟的符水来为大家叩灵。”
“叩灵?”
小山君嗯了一声,很悉心地为他解释道:“就是方才你看到那仙师点他们眉心的动作,若无叩灵,他们体内的浊息会发生肆乱。
这样一来,就无法继续生活在昆仑净墟之中,可他们若是一旦失了昆仑净墟的庇护,去往适合他们生存的人界中去,迟早会为人间红尘气息浊化,彻彻底底的沦为妖族。”
“这并不是仙尊大人和母亲所希望看到的场面,如此一来妖仙一族当永远没落断代下去,而去往人间沦为妖族的妖仙子民们,也极有可能沦为魔界利用,沦为一代妖魔。
纵然避免了此等命运,在天帝法则之下,他们一旦离开昆仑净墟,身上便会落下仙尊金印。
命运与寻常妖族一样,若是想飞升渡劫,再想成仙,那就需得像人间仙门里的修士认主,献出灵身,用以熔器,主人飞升,则妖飞升。”
“而这叩灵,对于昆仑净墟的妖仙子民而言,每个人每隔百年需进行一次,新生的妖仙一族从出生之日就要行此叩灵之礼,故此像今日这样的仪式,几乎每隔一月,都要进行一次。”
百里安看了一眼那巴掌大的小小金钟,不解道:“每隔一月便进行一次叩灵礼?整整三十万年来,就依靠这小小金钟里的池水?”
小山君摇首失笑道:“如此低浅的分量怎么可能撑得过整整三十万年,真仙教成立于五万年前,这叩灵礼也是三千年前才开始进行的。
原本间隔时间病并没有如此密集,所以在此之前,山中仙民大多皆是在依靠我母亲的神力度日。
只是每每乱潮期间,我母亲对于山中仙民无暇顾及,从而导致许多仙民难以忍受妖气浊息的爆发之苦,从而总有些族人们试图擅自逃离昆仑,从而沦入妖道,为人不齿。”
“直到六千年前,这真仙教中出了一位天生有着沉凝固灵,灵相神识沛然的天才人物,也就是如今这位真仙教大师兄真羽。
他十岁那年,觉醒真水灵根,天生与那寒羽池的灵液相亲,能够以自身的灵力化符入水,从而让那金钟之中近乎枯竭的灵液有着再生之相,成生生不息之景。
虽说无法真正地帮助山中仙民飞升渡劫,炼化仙骨,却也能够让他们安稳的居于山中,免了颠沛流离之苦。
所以近年来,也算是解了我母亲的苦累之危,而真羽在真仙教中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深得我爹爹的器重呢。”
百里安竟不知昆仑净墟失了寒羽池,处境竟会变得如此艰难。
纵然小山君将那真仙教的大师兄夸得天纵奇才,可百里安觉得比起这位大师兄。
反而是那位昆仑神主更为伟大了不起,整整三十几万年,她竟是在没有寒羽池的艰难条件之下,支撑起了全族避免妖化的命运,予之桃源,护其安乐。
只是叩灵便叩灵,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做什么?
百里安忍不住继续问道:“这山中仙民,既然能够化形,便意味着灵窍智慧大开,比起寻常凡人,悟性心性可谓至佳,妖仙与道仙本就殊途,何以还需要真仙教的人在此讲道授精。”
百里安见那些仙民年少者尚且不论,就连那些开蒙亦有千年之久的仙民者,竟也在其中听道听得如痴如醉。
隔着风雪,百里安在那两名仙师口中也听了个大概。
皆是讲述一些但求众生平等,奈何大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为妖者,虽存善心却天生恶念如影相随,稍有不慎便会根深蒂固。
善在昆仑净墟皆出妖仙流派,天生妖灵二力共存,虽曾有寒羽池为他们洗涤净化心灵,从而渡劫成仙。
可后痛失寒羽池,虽为昆仑之大不幸,却也劝诫大家莫要因为这身外之失而自弃绝望。
修道在于修心,纵然痛失寒羽池,却也实为上苍为他们的考验。
若先苦其心智,再欲要完全驱除恶念,本心稳定如山不失动摇,便以身入道守境。
斩恶妖,斗因果,与命争,与命斗。
虽不具仙骨,却秉正仙之心。
以正心,证仙道,护苍生,守使命,当为真仙也。
听得久了,百里安觉得那两名道士倒是不像是在传道受教,反倒更像是洗脑鼓舞人心。
口才确实了得,深知这些仙民们心中执念何在。
口若悬河之间,便将他们说得热血沸腾,在这永久失去寒羽池的残酷事实真相里,他们又好似看到了新的希望与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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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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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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