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认真道：“想吗？”
这段时间虽然姜家节节败落，一切顺着计划进行。
但她的心却不平静。
如今的北梁帝在政事上固然是懒散的，但好歹也能握紧大局。
可太子——
他监国这些年，江山没有出大事，一方面是皇帝在后面兜着，另外一方面也是祖辈们励精图治，江山到他的手中的时候已经十分稳当。
朝中文臣武将人才辈出，就算偶有变故，也不会危及龙椅。
这样的局面非太子之能。
而这些文臣武将都不是好拿捏的。
一旦皇帝驾崩，太子驾驭的了他们吗？
如今虽然看似太平，西境的战事也已经解决，但东盛富饶强盛，南齐虎视眈眈，北边的雪族人时不时就要骚扰一下边防。
北梁这江山可谓危机四伏。
并非裴昭看他不起，这江山太重，太子未必担的住。
前世裴昭南征北战，因为薛芙，也因为谨记祖训，力保山河无恙。
她死的那一年，是宁王萧云宴做皇帝，但其实当时薛芙的势力已经在宁王之上，萧云祈也带玉阳军称霸西北。
几乎可以想象，争夺龙椅必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如今局势却大变，宁王落马，薛芙外放，这京城中的皇子，也只有萧云祈最适合坐那把椅子。
他有手段有格局。
并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心有灵犀，相互信任，必定可以共同进退，一致对外。
“姐姐。”萧云祈眼神晦暗莫测，“父皇尚在，太子亦没有大错，监国十二载，就算他无能，也是众望所归……你现在与我说这个话，可是谋逆。”
裴昭目光坦荡：“能者居之。”
平庸之辈即便坐到那龙椅之上，也是坐不稳的。
皇帝一个决断，影响千千万万的百姓。
江山容不得试错。
她历经前世，也早已经对忠奸有了新的理解。
死忠朝廷是大错特错。
这一世她忠于自己的心。
萧云祈沉默了一会儿：“裴姐姐要听实话么？”
“当然。”
“皇帝是这世上最苦的差事。”萧云祈淡淡道：“劳心费神，与我而言毫无吸引力。”
“你——”裴昭翻身坐起，面露惊奇：“你难道没有野心？”
“我有野心。”萧云祈也坐起身，单膝微曲，手搭在了膝头，“我早已说过，这世上的事物都与我无关，除了你，我什么也不想要。”
“我的野心就是你。”
萧云祈将她揽在胸前，“但我知道，姐姐并非我嘴上说想要就能拥有……如果只有做皇帝才能和裴姐姐在一起，那我便做皇帝。”
裴昭微微皱了下眉。
她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不必事事以自己为先，但到底也什么都没说。
他说的不错。
他若不坐那把龙椅，他们二人前路未知。
太子登基，十成十不会成全他们。
不管他去争的初衷是什么，但最终达到的目的是一样的。
他很好，或许是自己状态不对。
只是心里虽然这样说，但她潜意识之中却有点不适。
这种她一人重过万物的感觉，或许起初她非常的感动，可时日久了，不知为何就变得压抑起来。
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沉默片刻后，她才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与萧云祈又说起姜家那两桩案子。
那两桩案子牵连甚广，可能会得罪朝中权贵，再加上姜太傅在天下学子之中声望极高，一个不小心还会引起寒门反扑。
这不是什么好差事，办的好与不好都会惹来一身腥。
萧云祈笑着说：“我心中有数，你就放心吧。”
裴昭瞧他胸有成竹，便也不再多说。
裴昭离开后，青禾递了封密信过来。
萧云祈看过，唇角轻扬：“算盘打的不错。”
“简直是不要脸。”青禾咬牙说道：“让主子去冲锋陷阵得罪人，他们再给一点点甜头拉拢主子，当主子是什么人？”
“无妨。”萧云祈淡淡道：“我便是冲锋陷阵一次又如何？只盼到时候他们不要后悔。”
青禾想到某事，哈哈笑了起来：“不错，找死！”
……
皇帝分派萧云祈办两桩案子的圣旨大年初一送到了晋王府上。
那两桩案子牵扯太广。
先前太子办案，多有掣肘大家倒不畏惧。
这一回却委任晋王办案，还派了那新上任的大理寺卿凌烨协同。
凌烨来京不过两月，办了好几桩大案，本人能力极强且不畏强权，比当初的袁海生更臭更硬。
而晋王看似平素春风拂面，温润无双，实则刑部的那点事情也拿捏的游刃有余，可见他并非表面上表现的那般普通无能。
这两人可不会像太子那样想着平衡和协调。
当真动作起来，恐怕要出事。
至于另外一个协同文焕，大家根本没有放在心中。
约莫是为了给太子粘一点点功劳去，所以委派了一个太子的人跟着走个场面。
这桩圣旨牵出了一片人心惶惶。
也有人在背后积极谋划，借此机会肃清政敌。
案件要紧，并且已经拖延了一个多月，因此萧云祈领了圣旨之后便动作了起来。
而裴昭在皇帝的要求下，开始日日伴驾，和罗俊洪的城防负责范围也进行了重新的划分。
裴昭负责内宫和后宫，罗俊洪则负责外围。
为了方便伴驾，裴昭住在了养心殿偏殿。
皇帝对定国公府和裴昭的赏赐，这个年节下就没停过。
大年初七那日，又进了裴昭正二品上护军，许参军政事。
一时之间，圣宠达到顶峰。
也引得满朝文武哗然。
他们原本以为，给裴昭一个左营统领，也不过是皇帝一时兴起，做不了多久。
毕竟这个位置太过重要，裴昭还是女流之辈。
谁也没想到，裴昭又进一级——
上护军虽然只是二品武阶，但以裴昭的年龄，女儿身份来讲，现阶段做到这个品阶着实是前无古人，恐怕也后无来者。
那宁远候薛冠林在西境功劳之前，也才是二品上护军，经过西境大功才提的右柱国。
从奔赴寒江关到现在，还不足五年，裴昭成了彻头彻尾的天子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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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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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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