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志手指在副官的脑门儿上,点的一下比一下用力,极尽羞辱之能。
旁边的妻子李贤淑看得直皱眉头,在旁边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刘副官不是有心的,后勤部门的那些人一个比一个的来头大,他哪个能得罪的起?这也是没办法的。”
郭文志火在气头上,听到自己老婆给外人说话,又勾起了他心中不愉快的回忆。
这傻娘们前天又往红四团跑,去看她们家那個一起长大的长工,曾经的土匪头子贼九。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谁能允许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走的近乎?
不盯紧点,头顶青青大草原了,搞不好还是自己最后才知道。
越想就越憋火,一股邪火从脚底下直冲脑门儿,心头那把无名业火腾腾的按捺不住,郭文志从桌上抄起马鞭,指着李贤淑骂道:
“才嫁到我郭家几天,就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
李贤淑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往那边跑,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听到这话,李贤淑张了张嘴,有许多话要说。
可是感觉好像没有解释的必要,沉静了半晌,她哀叹了一声,深深的看了一眼郭文志,拉开门快步的离去了。
郭文志的手中的马鞭缓缓放下,冲着副官挥了挥手把人赶走,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失神的望着外面。
他这些天的心情就像一个火药桶,从来就没好过。
一切都要源于那一天的反攻战斗。
郭文志不但什么都没捞着,还莫名其妙的被人家缴械了一个营的武器装备。
红四团那些不要脸的家伙,大肆宣传是他们打胜了。
消息传回到太原,阎长官听了非常不高兴,问手下的人:“驻守桃花山的三八六团是干什么吃的?”
凡事就怕对比,一个出了成绩一个原地踏步,原地踏步的就是无能。
郭文志的老爹拿了一大笔钱四处活动,他这个团长才没被撸下来。
事情到这里还不算结束。
一个营的部队被缴械,总不能跟土八路似的,拿着大刀长矛打仗吧?
去找上级申请补充,条子也批了,却被挡在后勤部门拿不出来。
那帮孙子尽是些看人下菜碟的主,狮子大张口要吃三成。
要么留下三成的武器让他们卖,要么就再掏一笔钱,把这三成武器买回去。
试问哪一国的军队,补充武器弹药还得拿出总价的三成,贿赂后勤部门的军官?
郭文志恨不得拉出部队把那帮孙子干死。
但是就像李贤淑说的,后勤部门的那些蛀虫,身后站着的都是派系中的大人物。
他郭文志今天敢动那些蛀虫,团长的职位都当不到明天。
郭文志不但没有平息心绪,反而越想越愤怒,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狗屁世道,家不是家,国不成国,快他娘的毁灭算求了。”
听到那一声响亮的巴掌,从外面又走进来的刘副官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身为追随在郭文志身边的老人,他太清楚这位年轻长官的脾气了,肯定还憋着火呢!
但事关重大,即使真的挨打,那也得先把事情汇报清楚。
“真田毅,他是真田茗的什么人?”
听说是日本人来了,郭文志完全顾不上发火了,忍不住问道。
“他是真田茗的哥哥,有中佐军衔,在日军旅团参谋处当参谋。”刘副官道。
“先把他们请到别院去,我随后就去见他们。”
郭文志顿了顿,又向刘副官道歉:“刚才我火气有些大,不是冲你去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晓得。”刘副官哪敢记恨长官。
就是有也只能记在心里,不可能说在嘴上。
郭文志仿佛施舍的道歉,倒不是说真冲着刘副官这个人去的。
他跟日本人之间的合作,没办法拿到台面上来,其他人都不知道,刘副官是他身边唯一的经办人。
这样一个手里握着郭文志秘密的人,他自然得想办法笼络,而不能真把人视为猪羊,肆意的打骂欺凌。
万一真逼到墙角,把他的秘密一曝光,郭文志不死都得脱层皮。
思绪回到日本人身上。
别看战场上打生打死的,郭文志并没有把日本人当成死敌。在他的观念里,如果大家合得来,还是可以做生意的嘛。
有如此想法的不是他一个人。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两根金条放在伱面前,你能告诉我哪根金条是高尚的,哪根金条是龌龊的?
为了利益,资本家可以出卖绞死自己的绳子。
资本家能做得,我晋商就做不得吗?
你是看不起我晋商啊!
明朝时期的晋商,通过走私粮食白盐和火药铁锅等军需物资,给生活在黑山白水的女真人,赚取了高额的利润。
极大程度上帮助了女真人南下入关,还在满清时获得了皇商的身份,相当于私人国企了。
郭文志出生晋商家庭,深受那种环境的熏陶,跟敌人做交易就不稀奇了。
晋商就是一帮追逐利益别无所求的人。
他郭文志嘛,只要你一枪没打死我,我又活过来了,咱俩还能做生意。
别的都是次要的,只有钱是最重要的。
“来了个真田茗的哥哥,他莫不是想继续真田茗和我的合作,走私售卖物资?”
郭文志有些猜测。
毕竟真田茗已经好久没跟他联系,有传闻那家伙已经畏罪潜逃了。
别院的会客厅。
茶香袅袅升起,一个酷似真田茗的男子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着就比真田茗沉稳的多,不知道人怕以为他是个书生。
真田毅调查到了一些线索,心中也有了怀疑的对象。
但怀疑对象的能量非同小可,他知道仅仅靠推断完全不够,必须要拿出切实的证据来。
与弟弟曾经合作过的郭文志,就成为了他看上的合作对象。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真田毅的目光向门口望去,看清楚那个身影,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职业性的假笑:“郭团长,久仰了。”
“真田毅中佐,久仰,久仰。你的大驾光临使得寒舍蓬荜生辉啊!”
郭文志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假话,与真田毅握手寒暄,仿佛两人真是一见如故的朋友。
真田毅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入乡随俗跟郭文志客套。据他了解,这个国家的人谈及正事之前,都得这个样子先拉交情。
两人扯了半天的闲篇,把能聊的都聊得差不多了。
饶是真田毅那么沉稳的人,也沉不住气了,“听说贵军的友军红四团,最近得到了一大批武器装备,还是美利坚的货。不知郭团长有所耳闻吗?”
听到此言郭文志愣了一下,红四团的人拿的是美利坚的武器?
谁卖给他们的,他们哪儿来的钱?
一连串的问题,显然是没有办法光凭想,能得到解答的。
真田毅瞧见郭文志的神色,心中就有了几分了然,拿出了几张照片,推到他面前:“郭团长请看,他们用的枪是不是这个样式的。”
郭文志拿起照片细细辨认,他曾多次因为李贤淑的原因去过红四团。
出于职业素养,他留意过那些士兵用的武器。
“正是这些武器,数量还非常多,起码占据了一半。”
郭文志放下照片忍不住的好奇道:“真田毅先生,你知道这些武器是谁给他们的吗?”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真田毅丝毫没有意外的神色。他又拿出两张照片,上面拍的是同一个人,一张正面一张侧影。
“郭团长,你看看是否认得此人,他是不是在红四团那里出现过?”
郭文志没有得到回答,反而被对方主导了话题,不悦的表情顿时就挂在了脸上。
他拿起两张照片轻巧的扫了一眼,正准备敷衍了事,却被照片上人物的眼睛给吸引住了。
这种蛮凶狠的眼神不多见,郭文志隐约记得好像见过此人,在哪儿呢?
突然,他一拍大腿惊讶的叫出声来:“我想起来了,是在那个晚上,从坦克上下来的日本兵。”
犹记得当时,他不但被人羞辱,还被那人用枪顶着,让旁人扇他大嘴巴子,扇的脸肿成了猪头。
那天晚上天色偏暗,隔着几米就无法看清人脸了。
要不然他早想起来了。
听到此言,真田毅难得露出了一丝讶然之色,端到嘴边的茶碗又放了下去:“郭团长,此人身上蕴含着很大的秘密,极有可能是你我共同的敌人,能否详细说说?”
是不是共同的敌人不知道,反正是他郭文志的敌人。
郭文志还正想搞清楚那个人的身份,把那晚上发生的事情,稍作修改后说给真田毅听。
那个偷袭击溃了一个步兵大队的神秘人,打完仗就消失的不见了,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郭文志就是想报那天的羞辱之仇,他都找不到仇人。此时有了线索他急吼吼的追问:“这个人到底是谁?”
“郭团长,这一趟没来错,你解答了我的一个疑惑。”真田毅心中愈发笃定了,此人便是幕后黑手。
他对郭文志反问道:“听说过资产过亿山本银行,在奉天开业的事情吗?”
“有所耳闻,好多家报纸都报道了。说是他们是神秘崛起的,你们日本国的第五个财阀。”
郭文志不明原因的回答道。
反正当时看报纸的时候他是挺羡慕的,一亿日元,郭文志做发财的大梦,都没梦过那么多钱。
大概是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如果他们真有一亿日元,说是第五个财阀也不为过。赫赫有名的三井财阀,是四大财阀中实力最强的,资产刚刚过三亿日元。”
真田毅眼睛眯了眯,闪过一丝对敌人的忌惮。
他知道那个如果,极有可能是真实的。
山本银行在短短不到一个月,就放出了上千万日元,说他们没钱那才不会有人相信。
被点了两次,郭文志思维再慢也该想明白了,他指着照片惊诧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他就是山本银行的所有人?”
“没错,就是他山本一木。”
真田毅顿了顿又说:“据我所得到的情报,在不久前他从一个美利坚商人手里买了一批军火。巧合的是,红四团得到了一批美利坚军火。”
听到这样的话,郭文志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直说不可能。
“一个日本人,买下美利坚的军火送给八路,他通共,他图什么?”
“如果是为了一个女人,一个他人的未婚妻。要至女人的未婚夫于死地,是不是就好理解了。”
说起此事,真田毅脸上的肌肉还不断的抽搐。
如此离谱的答案,写故事的都不敢那么编,但确实发生了。
他的人在奉天见到了活着的凌织羽,被人前呼后拥着,在名牌店铺购买高档的服饰香水。
凌织羽活得极其潇洒开心,完全不像是死了未婚夫的样子。
郭文志把自己带入,想着贼九有没有可能为了李贤淑,打黑枪干掉自己,然后把女人抢去两个人双宿双飞?
他越想就越觉得有可能,之前压下来的火腾腾腾的又起来了,面容扭曲咬牙切齿的质问真田毅:
“既然他伤害了你弟弟,还抢走了他的未婚妻,你当哥哥的为什么不立刻除掉此人报仇雪恨?”
郭文志的共情,愤怒的质问,仿佛是把真田毅心口的伤疤揭开又撒上盐,他一时间疼的只能长吸气。
过了片刻,真田毅以莫大的毅力压制住了愤怒,冷冷的回道:“不是不愿意,实则是不能。”
在常规情况下,权利是要大过金钱的。
但是当金钱积攒到一定程度,量变产生质变,权力就不得不受其影响。
日本的四大财阀有多强?
每一家都控制着几十家企业,全部是行业的龙头。他们的营收占比极高,几乎是控制着整个国家的经济命脉。
天皇不是没有想过削弱他们,最终却都是不了了之。
因为四大财阀打个喷嚏,整个国家的经济都会受影响。
山本银行来历神秘,资金非常雄厚,谁知道后面又站着什么大人物?
所以即使以真田家族在军方耕耘多年的实力,真田毅都不敢轻举妄动。
他清楚一般的犯罪证据是扳不倒山本一木的,一定会有人看在金钱的份上庇护他。
唯独一件事情没人敢庇护他——通敌叛国。
在任何一个国家通敌叛国都是死罪,不会有任何当权者会饶恕。
叛国的人能量越大,对国家的伤害就越大,就越要置其于死地。
真田毅说明了情况,对郭文志说:“红四团的那批武器,就是他通敌叛国最好的证据。
只要你能帮我拿到那批枪的枪号,再有一些实拍的照片作为证据,我就能彻底扳倒他。”
真田毅的两个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指骨都发白了。
他仿佛透过时空,看到了自己拿出证据扳倒那个人的一幕,然后冲上去狠狠的挥拳,每一拳都用十二分的力气,替死去的弟弟报仇雪恨。
郭文志没有立即答应,骨子里属于晋商的基因,又占领了大脑的高地:“虽然我很恨他,但还不足以让我冒着风险白白帮忙。”
他给了真田毅一个你懂得的眼神,等着对方的开价。
许久后,两个手又握在了一起,谈妥了生意的二人说着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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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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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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