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知情的,还是不知情的,都并没有觉得任何意外。
因此,反而对紧随其后的人关注了起来。
第二名,孙必兴。
“这个名字倒是第一次听闻,想来不是阳京人?”
“没那么简单……我记下了去岁乡试,七十二府所有解元的名字,没有叫孙必兴的。”
“哦?莫非是哪位贤长?”
孙必兴这个名字对大部分人来说都很陌生,因为他在乡试之中只是勉强中举,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成绩。
于是很多人都将他当成了厚积薄发的老举子。
考生傅言躲在人群中,看着自己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名次,心中妒火翻涌,掐着嗓音道:“我记得,通政使司的新任右通政,他的独子就叫这个名字。”
“哦?怪不得,原来是孙大人爱子。”
“可是说过‘若对南州用兵,某定往之,卒亦何如’的孙伯亨孙大人?”
“是了,这么说的话,虎父无犬子啊。”
“……”
群众始终是群众,不管他们私下里有多趋炎附势贪生怕死,在公开场合,都会慷慨的对高尚者表达敬意。
见自己的揭露不仅没有引起猜疑,反而听到了一阵马屁,傅言怒不可遏,拂袖而走。
在他的想象里,此时在人群中的某一处,张继贤和孙必兴一起,不停地嘲讽贬低自己。
光只是想一想,就让他怒到眼前发昏。
“哼,且看你们能得意到几时?”
傅言心中发狠,快速离开了此地。
另一边。
就像傅言想的那样,张继贤和孙必兴一起,先后在榜单上寻找自己的名字。
“第七十二名……呼——”
张继贤狠狠松了口气,紧接着就兴奋起来,“我中了,士元,我中了。”
说实话,在看到自己的名字之前,他对中试并不抱有很大的期望。
这倒不是妄自菲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和孙必兴能这么要好,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同样激进的理念。
他认为,大庆想要强大起来,就必须要革新,用新政,行新法,并且在南北问题上,决不能有丝毫退缩。
可理念是理念,现实是现实。
大庆朝堂的现状摆在那里,他又不像孙必兴那样不仅擅长经义,对诗赋也有研究,能中个举人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哪敢再奢求更多?
不过……
这一次,好像上天再次眷顾了他?
“看来,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我张继贤必将创下万世不灭之功啊。”
张继贤摇头晃脑,胸中升起豪情万丈。
半晌不见孙必兴回应,张继贤一扭头,发现他还在榜单上寻找着什么。
“士元,你还在找什么?你的名字就在第二……”
张继贤初时诧异,紧接着眉头一皱,“你还在为那个小人担心?”
孙必兴没有答话,最终在榜单末尾之处,找到了傅言的名字。
松了口气的同时,孙必兴对张继贤笑道:“好歹同窗这么多年,难免会盼着点儿人好,放心吧,此人我以后必不去多加理会。”
“你明白就行。”
张继贤点了点头,“走吧,你该回去给伯父报喜了。”
“嗯?你呢?”
孙必兴一愣。
“我?”
张继贤淫荡一笑,“前阵子跟妙音居的小娘打赌,若我中试,她便让我入幕一叙。”
“……不是君子。”
孙必兴顿时有些尴尬,骂了一句后抬腿便走。
“不是君子?”
张继贤摸了摸鼻子,“你搞清楚,那可是不要钱的诶……”
杏榜之下,有人欣喜如狂,有人心丧若死。
苏平没起那么早,等到他洗漱换衣吃饱喝足打算出门的时候,已经有礼部官员找上门来,告知他得中会试第一。
葛长命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大红荷包,一边道谢一边往那官员手里塞。
光看鼓囊囊的样子,至少有二十两大银锭。
“荷包我就当做喜钱收了,银子您还是拿回去。”
那官员倒也知趣,将荷包里的银子掏出来塞回葛长命手里。
见葛翁还要再说,苏平无奈道:“葛翁,礼部大人跟客栈的伙计可不一样。”
庆律对贪污受贿的惩罚不要命,但够狠。
五十两以下,十倍罚之,五十两以上,百倍罚之。
没钱交罚款,那就流放去边境修关墙,按一两罚银一年算。
很多因为贪贿被抓的官员,在边境一直待到死,都还欠着朝廷几千上万年。
当然,真正有背景的人,也不会被这一条律法拿住。
眼前的礼部官员,很明显不在这个行列。
“小诗君未入官场便深谙此道,想必要不了多久,内阁必有一席之地啊。”
官员笑着恭维了一句,说明了殿试的时间,便带着人告辞离开。
葛长命拿着银子在原地发愣。
“葛翁,莫要因为我的事情,却给平安做了不好的榜样啊。”
苏平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等殿试之后,自己也该换个住处了。
否则的话,葛翁一直以管家的身份自居,言行举止难免会失去一些读书人该有的坚守。
对葛翁来说倒是无所谓,怕就怕葛平安有样学样学废了。
“这……”
葛翁闻言一滞,惊出一身冷汗。
苏平点到为止,出门往无涯书肆而去。
与此同时,云起客栈内,有人敲开了傅言的房门。
“大人?”
傅言一脸惊喜,将富家翁打扮的中年请了进去。
仔细看了看门外无人,又小心翼翼的将房门关严。
“无须如此,我的身份连你都不知道,更别说旁人了。”
富家翁无所谓的笑了笑,很自然的坐在了主位上,“你这次做的很好,上面很满意。”
“这要多谢大人提点。”
傅言心中喜得要爆开,面上却依旧谦逊无比,一边沏茶,一边问道:“不知接下来我需要怎么做?”
“现在,已经用不着你了。”
富家翁摇了摇头,“明日自会有人发难,我们坐等狗咬狗的好戏上演就行,呵呵,不出意外的话,你那个同窗要遭殃咯……”
“……”
傅言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
“怎么?不忍心了?”
富家翁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你若如此妇人之仁,我劝你趁早息了出仕的念头,省得浪费大人们的栽培。”
此话一出,傅言心中的最后一点良知被掐灭。
“大人误会了,在下只是怕那孙必兴跌的不够狠,万一给他留了东山再起的机会……大人们肯定也不想见到这种事情发生。”
“哦?哈哈哈,不错,不错,有做大事的样子。”
富家翁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欣赏,“放心吧,不管孙家父子是什么下场,这事儿啊,都查不到我们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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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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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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