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铭消息灵通,最先得知了这一消息,气得摔碎了一只杯盏,“简直愚不可及!”
赵程坐在他的对面,眉头紧皱道:“都是王衍之流带坏了朝政,一味的追求清流,却又把持朝政,德不配位,上行下效,地方多有模仿,这才生出这许多祸事来。”
郡丞为何这么简单粗暴的解决,而不再想想办法?
不就是嫌弃这是庶务,懒得动脑吗,懒得耗费精力吗?
他不信做到郡丞的人能一点办法也没有,像王衍,之前诸事不管,但真把他丢出去对付刘渊,他不还是把刘渊的大军给打败了吗?
可见他不是不能做,而是不做。
占着国位,却不为国操劳,简直枉为人臣!
赵程越想越气,直接回房去洋洋洒洒写了一篇大骂王衍之流的文章,然后叫来学生,“去,让人封上送去洛阳,丢到王衍门前。”
信没封起来,赵融一眼就能看到第一页上写了啥,他愣了一下后纠结道:“叔父,这样不好吧,平白和王氏结仇……”
“让你去你就去,废话这么多?”
赵融只能狼狈的跑出去,找了一个信封将信封起来,嘟囔着往外走,转过拐角时差点和人撞在一起。
赵含章一身骑马装,手上还拎着一条马鞭,看到赵融就露出白白的牙齿,笑吟吟的问道:“融兄这是要往哪里去?我正要找你呢。”
赵融脊背一寒,戒备的问道:“你找我作甚?”
不等赵含章开口他就已经急忙道:“我没空,我很忙。”
赵含章噎了一下,一旁的傅庭涵忍不住笑出声来,在赵含章看过来时主动和赵融道:“融兄误会了,听说你对山川水利很有兴趣,读了不少典籍,还主动和一民间隐士学过一段时间,所以我们想请教一些水利上的事。”
赵融微微放松下来,“哦,那个啊,你们想问什么?”
傅庭涵温声道:“我们在上蔡和西平通往遂宁那里发现了一条河道,但那里三界交叉,且有一座小山阻挡,河流不太通,我们想若能打通那条河道,那不仅西平和遂宁受益,三地的货物也可走水路来往,要便捷许多。”
“你说那条河呀,那条河很难通的,上游在上蔡,流到我们西平时被一座山阻挡,所以就一分为二,绕过山流到了遂宁,你要打通,那不仅得问过上游的上蔡,也得问下游的遂宁,很难征得两县都同意的。”
但想到现在上蔡也是赵含章做主,赵融就顿了一下,然后道:“真要打通的话,最好的办法是改道,让河流改道,不然挖山从中间过,工程量极大也极难做到。”
傅庭涵点头,他也是这样认为的,于是扭头看向赵含章。
赵含章的目光却已经落在他装到一半的信上,“融兄,这信是谁的?我隐约看见上面有些不太好的话。”
赵融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信,心中一动,立即把装到一半的信拿出来递给她看,“叔父写的,也不知怎的,叔父突然很生气,特特写信去骂了王太傅,着我派人把信送到王家呢,三妹妹,你去劝一劝叔父吧,族长和王太傅同朝为官,不好闹得太僵。”
赵含章拆开信看,越看眼睛越亮,她开心的打了一个响指,和赵融道:“这样的好文章怎能偷偷的丢到王家门前呢,我去让人多抄写几份,不对,学生们抄写的哪有叔父字里行间透着的心痛和锐利?我让书局来雕刻,多印一点儿。”
赵融张大了嘴巴,见赵含章拿了信转身就跑,他吓得紧追两步,“三妹妹,三妹妹,不可,不可啊……”
他能追上赵含章吗?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赵含章三两步就蹦没影儿了,傅庭涵静静地站在一旁看。
赵融追不上她,只能转身跑回来找傅庭涵,拉着他道:“你怎么也不帮着劝一劝?快一劝一劝她吧。”
傅庭涵道:“这样也挺好的,现在思想界是王衍独领风骚,但他认为的却未必是对的,含章想扶程叔父上来与他打擂台,正好可以让天下的有志之士多一条思考的路。”
他道:“这个国家再不思考,再不思变,那就真的要亡国了。”
赵融:……
他觉得傅庭涵过于危言耸听,见催不动他,只能小跑着去找赵程,跑到一半觉得找他没用,只怕他还要夸一句赵含章做得好呢。
毕竟,他这位先生也是真的叛逆,于是他想了想,又转身跑去找赵铭。
“铭伯父,铭伯父,出大事了。”
赵铭又在喝酒,但他脸不红,气不喘,优哉游哉的喝了一口后问:“出什么大事了?”
赵融立即把赵程写了一篇骂王衍的文章,文章被赵含章拿走雕印的事说了,他眼巴巴的看着赵铭,希望他能出面阻拦一下。蜀南文学
赵铭却转着手中小巧的酒瓶沉思,半晌他才掀起眼眸来道:“随他们去吧。”
赵融瞪大眼,不由跺脚,“这怎么能随他们去呢?”
“为何不行?”赵铭道:“你呀,性子就是太急,所以总也做不好手上的事,你先生既然都气得写骂人的文章了,不让他发泄一把,岂不是要气坏他?”
“亲疏远近懂不懂?”
“可这样一来不是要和王氏交恶吗?”
赵铭不太在意的道:“你伯祖在世时也没少痛骂王衍之流,我平日里也没少骂,不也没交恶吗?”
“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不去捂人家的嘴巴,人家自然也不能捂住我们的嘴巴,”赵铭道:“你还小呢,怎么就瞻前顾后?多学一学你三妹妹,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多一些胆气。”
赵融不傻,稍稍冷静了一点儿,想起来:“莫非和庭涵说的一样,三妹妹要给叔父造势,让他与王衍抗衡?可这怎么能比呢?”
赵铭冷笑道:“怎么就不能比?是,你叔父不及王衍聪慧,不及他博览群书,也不及他口才出众,但论品性和思想,我看是王衍不足与子途相提并论,他对王衍,绰绰有余。”
“看来你不仅要学你三妹妹的胆子,也要学你三妹夫的智慧,看看庭涵,他平素少言寡语,但心里清楚,你们每天咋咋呼呼的都干了啥?”
赵融没拉来后援,反被骂了一通,灰溜溜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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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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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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